蒼鷹並不是孤身前來的,他身後帶的人根本沒想到齊滿滿這邊的人連動手都不曾就中傷了蒼鷹。
“太子?”一個個草原上的勇士,臉上卻帶着顯而易見的恐懼。
齊滿滿在這一剎之間,心裡有了成算,不動聲色的坐着。
蒼鷹被身邊的人扶住,臉色很不好看,但是慕樂山卻不像是想要蒼鷹這麼痛快死的樣子,抽泣着看着蒼鷹倍受折磨。
“妖女!”蒼鷹也不是傻子,這會要是還不知道是中了誰的算機,他也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慕樂山被蒼鷹陰毒的瞪視着,一點也不怕,反倒笑着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隨風看慕樂山掛着淚痕的笑臉,簡直覺得毛骨悚然,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總是如此的出人意料,讓人防不勝防。
齊滿滿想了想,扭過頭對慕樂山說:“乾熠現在身處靈山,被一些人逼得無路可走,你可願去幫幫他。”
聽到能幫乾熠,慕樂山眼睛都亮了,點頭點的別提多暢快了。
“那你帶這人去靈山助他吧,多謝你。”
慕樂山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走到蒼鷹身邊,倨傲的擡了擡下巴,“走吧。”
蒼鷹懷疑的看向齊滿滿,不明白齊滿滿打得是什麼主意,不過,蒼鷹也是心念直轉,現在去靈山也不是不可行,畢竟他與封敏敏的關係,這南詔封筠亭可是他的嫡親大舅子。
他剛有猶豫,身上的骨頭結子都開始疼痛起來,蒼鷹看着慕樂山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惡鬼。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竟然能在人無知無覺的時候下毒。
能見到乾熠,慕樂山開心的很,不一會兒就整裝待發。蒼鷹臉色已經蒼白如紙,想來這毒怕是疼的很,他沒有辦法只得跟着慕樂山去靈山。
齊滿滿望着遠去的隊伍,深深的談了口氣,不知道把慕樂山這麼一個大殺器弄回靈山去,是幫了乾熠還是添了麻煩。
但是,絕不能讓蒼鷹再留在此地這是肯定了的,北冰現在亡國的時間並不長,還有很多餘孽活了下來,蒼鷹的出現勢必會讓這些人重新興風作浪起來。
把這個大麻煩丟去靈山,齊滿滿也想着現在的靈山可謂聚集了這天下所有想問鼎權利頂端的人,讓蒼鷹也去,把水攪的更混濁一點,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唯一不好的就是把慕樂山推到了乾熠身邊,雖說現在乾熠身邊有慕琰清這個解毒高手,但是慕琰清自己都中毒了不是嗎?齊滿滿不放心的很。
但是沒有慕樂山這樣的大殺器,蒼鷹不一定會乖乖去靈山。
齊滿滿一路糾結的回了大易京城,先是去了齊淼的府上,知書知茶看到齊滿滿都只是哭,齊滿滿被擄走的時候還是深冬,現在都已經開春了,兩個月眨眼就過去。
齊滿滿也是嘆氣,本來再封城時還是雪撒大地,一路回京,越走越熱,到了京城發現柳樹芽都抽出來了。今年因爲南靈國的無理要求,乾熠跟他們談判到現在,連過年都是在靈山過的。
這一趟齊滿滿可真是時間都花在路上了,唯一的收穫就是給雍州大營的都統去信之後,雍州都統對部下進行了一遍審查,真在軍隊裡發現了跟蒼鷹有聯繫的人。
蒼鷹到了封城這些人就耐不住了,很多人在軍中拉幫結派,當然主要還是拉的原北冰的將士,爲此,也算是爲軍隊裡拔除了一些釘子。
齊滿滿回程的時候跟隨風嘆氣,“這一趟可算是沒有什麼大收穫。”
簡直就是一場無妄之災,齊滿滿對自己的成果不是很滿意。
隨風一向實事求是,當下就說:“主子,你可別這麼說,隨雷這段時間可是把宮裡的暗釘都拔了出來。”
蒼鷹演了這麼一出,將宮中原先順王的人,以及南詔安插在宮中的人都被連根拔起,拔出蘿蔔帶出泥,這宮裡可算是好好的梳理了一遍,現在的宮中,比之以前可是安全的多了。
隨雷這般大刀闊斧當然是受了乾熠的命令,但是後宮的妃子們不知道啊,都以爲這是齊滿滿趁着乾熠不在,在後宮安插自己的人,纔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都安分守己的很。
齊滿滿笑笑,也對,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無往不利的事,有些事情你覺得自己付出了那麼多,最後得到的可不就是一點點嗎?
知書知茶拉住齊滿滿上上下下的看,生怕齊滿滿哪裡受了傷,齊滿滿還得安慰她們兩個,“我沒事,你們可別這樣了,我現在看到人哭就頭疼。”
這是不是被慕樂山逼出來的後遺症啊,齊滿滿都有些懷疑。
還有封敏敏,回來時,齊滿滿本想着帶封敏敏一塊回宮的,可是封敏敏卻不肯。
“你這又是何必呢?蒼鷹在宮裡對你做出那種事,自也有我們保護不周的緣故。”齊滿滿說的真心實意。
現在這樣的局勢,實在不允許封敏敏在出什麼幺蛾子,她繼續待在宮裡當她的敏妃纔是最好的選擇。齊滿滿在這種時候可不會落井下石,該放下身段的時候就要放下身段,這不是逞威風的時候。
“進了宮,糯糯能活嗎?”封敏敏這幾年也算是經歷了許多事,跟蒼鷹之間的糾纏,讓她那少女時代的朦朧情愛觀已經全部打破,現在的封敏敏現實了很多。
糯糯,是封敏敏自己給孩子起的名字。
齊滿滿舔了舔上顎,回到宮裡,這個孩子現在已經被證實是蒼鷹的孩子,那就根本留不得,就算保住命也不能在頂着皇室公主的頭銜,這事關皇族血統的純正。
沒有公主的頭銜,這樣的一個孩子,是活不到長大的,皇宮從來都是一個吃人的地方。
齊滿滿這一猶豫,封敏敏就知道了結果,她現在也說不上自己的感情。對蒼鷹,她沒什麼大的愛恨,但是孩子,卻是真實的愛着的。
封敏敏給齊滿滿磕了頭,從未有過的虔誠態度,“皇后娘娘,求您成全我。我願意在這仙觀出家,一生不離開這裡半步,只求讓糯糯活下去。”
齊滿滿明白封敏敏的想法。
蒼鷹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封敏敏,無論是對大易,還是對南詔,蒼鷹都會拿封敏敏作爲要挾,這糯糯就是最好的證明。
到時候,封敏敏母女誰都活不了。
齊滿滿也是自責,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她的責任,她當初也放任了這件事的發展,明知這個孩子不是乾熠的,生下來也還是會死,但是總抱着幻想,現在有條讓她們都活下來的路,齊滿滿也願意走一走。
“我回去會幫你掩飾,對外宣稱小公主夭折,你傷心過度來這裡祈福,青燈古卷相伴。”
封敏敏心滿意足。
齊滿滿臨走時,封敏敏才說了一句,“若是日後皇后娘娘能饒蒼鷹一命,我自當感激不盡。”
回程這一路,齊滿滿都在想封敏敏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到底還是愛着蒼鷹吧,要不怎麼能看破紅塵想着出家,雖然臉上一派清冷,對糯糯也會不時表現出厭惡,但是內心深處怕還是愛着吧。儘管她自己可能都沒有發現,也不想承認。
這樣也好,就算是最後蒼鷹折騰的沒了性命,到底蒼氏嫡系還能活下來一個女兒。
安寧見到齊滿滿,衝口而出,“壞孃親!”
齊滿滿一愣,安寧可從來沒有這般說過她,平日在宮裡也是母后母后的叫,孃親這個詞還是安寧剛開始學說話的時候,齊滿滿教過的。
保住身子又長大了些的兒子,齊滿滿認真的道歉,她不辭而別,一走就是這麼久,孩子還是害怕了吧,“對不起啊,孃親也是迫不得已。”
安寧從小被乾熠教的男兒有淚不輕彈,憋了好久還是掉了淚。知茶與旁人都要瞞着安寧不同,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講給安寧聽。
知茶把小安寧也當成她的主子,對主子從來都不能說謊。
安寧雖小,但是卻是乾熠親自教導出來的,對宮裡的事也能明白一些,聽到齊滿滿不知去向,安寧一點眼淚都沒有掉,而是乖乖的待在齊府上,沒有給知茶添一點麻煩。
知茶的兒子也是個知禮的,安寧是他的小弟弟,當了哥哥齊琛對安寧很是照顧。安寧也不鬧,兩個小傢伙兒倒是玩的好。
齊琛是知茶的兒子,有個齊淼那樣子的爹爹,齊琛也是再精明不過的小孩子,安寧跟着他學了不少新東西。
齊滿滿抱着安寧從密道里回了宮,進宮不過幾日,乾熠的信也到了,信中說,齊滿滿把蒼鷹,慕樂山都弄去靈山,齊滿滿做的很好。
乾熠想把所有麻煩都攬在自己身上,並不想讓齊滿滿對面對這些人,這一次乾熠不在,宮裡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乾熠惱怒的很。
齊滿滿看了信自然是甜蜜非常,她不想逞強,有些棘手的事,就交給乾熠去處理也沒什麼不好。
齊滿滿在開春時回了宮,第二日便宣了右相夫人攜子入宮覲見。
又是新的一年,這新政還得堅持執行下去。
——
乾熠在靈山也是呆得煩了,天天跟那幫老頭子扯皮真是沒意思的很,封筠亭又怎麼會看不出乾熠是在拖延時間,可是現在誰不是在拖延時間。
大易沒準備好打仗,他南詔就準備好了嗎?封筠亭從來都不是能征善戰之人,放眼整個南詔能指揮兵將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早幾年,南詔傾全國之力都沒能打過年僅十六歲的乾熠,現在的乾熠可是比當年厲害太多了,封筠亭投靠靈山,就是讓靈族去做這出頭鳥,有靈族在前,南詔最起碼是安全的。
可是蒼鷹的到來將這樣的形式打破,蒼鷹剛來靈山就開始叫囂,他是南詔的駙馬,與南詔的敏敏公主生下了一個孩子。
所有人都知道南詔敏敏公主是乾熠的妃子,現在蒼鷹說的這般篤定,靈族的人不難懷疑封筠亭在背後動了手腳,是不是打着讓大易兩敗俱傷,他從中得利的主意。
其實封筠亭的那點心思,靈族的人不一定不明白,可是靈族多年都是避居於世的,並沒有接觸過真的權利,慕琰清這下子給他們的有些多,包括四大長老的靈族人都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蒼鷹此人本來權利很大,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所以便會四處攀關係,想着讓自己曾經丟失的權利全部回來。但是靈族的人正相反,他們從來沒有得到過這麼大的權利,現在大易,南詔的皇帝見他們都是恭恭敬敬的,一下子給的太多,他們就會飄飄然,然後誰也可不上。
現在的四大長老就屬於誰都看不上的階段,他們覺得封筠亭背叛了他們,暗地裡跟北冰人結盟,這簡直罪無可恕,對封筠亭的態度惡劣至極。
封筠亭給慕琰清拍桌子道:“我是跟你們同盟,不是你們的家奴!”
慕琰清就等着這一天呢,當下就說:“不想留下,可以滾,沒了你南詔,我靈族依然可以雄霸天下。”
封筠亭冷笑,靈山是易守難攻,靈族人是都身手不凡,靈成特的確能人聚集,但是靈山不過方圓百里的彈丸之地。南詔可是一個存在了上百年的國家,更別提大易現在國富民強。
“你們別後悔!”封筠亭再怎麼儒雅,也是被當成帝王教導長大的,靈族的人欺人太甚,看不起他封筠亭就罷了,居然還做着靠他們能雄霸天下的美夢,簡直笑話。
封筠亭帶着他的人連夜離開回了南詔。
慕琰清站在靈城的最高處,看着封筠亭的人如一條火龍,慢慢的消失在崇山峻嶺之間。
“你們想毀了我,我自然要先毀了你們的。”慕琰清吶吶的說。
封筠亭走了,蒼鷹卻被留下,靈族人有的是辦法折磨他,乾熠並不擔心,但是這個慕樂山,還真是讓人不好對付。
這幾日,慕琰清跟乾熠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多提起安樂,甚至於最好的暗衛都是守着安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