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乾熠就起牀穿戴,齊滿滿昨晚被他收拾的狠了,實在是爬不起來,倒是安樂醒了過來,跟着乾熠玩鬧了一陣,乾熠又喂她吃了小半碗肉燥蒸蛋,她才又睡過去。
乾熠在母女倆臉上一人落下一吻,這纔出府上馬,直奔皇宮去了,多日沒有出現在朝堂上,睿王殿下今日復朝,這京城裡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看着。
睿王一身親王朝服,黑色的大氅內襯是同色系黑色的狼皮毛製成,這樣的物件兒,更襯得睿王殿下氣勢如虹,乾熠從高頭大馬上跳下來,甩了手裡的馬鞭給身後跟着的隨影,寒夜的風吹起他的大氅,帶着隨身侍衛進宮英武不凡的睿王,哪裡有半分病弱的的樣子。
之前盛傳睿王已經病入膏肓,甚至昏迷,現在看睿王的樣子,可想是傳聞不真。也有明白人,思量着這怕是因爲睿王妃回來了,不僅王妃回來了,還帶着靈族的人住進了睿王府,有靈族的人守着,睿王再是什麼病症也是不怕,靈族人的醫術天下聞名。
在乾熠不上朝這段時間,無論是明着還是暗着投了十王門下的人都繃緊了心,睿王這不會是秋後算賬來了吧。
看睿王那一身龍氣的樣子,多少人心裡也不是不可惜的,要是睿王不似這般油鹽不進,肯收下他們的示好,他們也不會這般急切的跟十王示好不是。
雖說收下他們送上門的女人,並不是唯一表示睿王選擇他們的途徑,但是這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像人家十王就大大方方是收了女人,而且現在已經有好幾位懷孕了呢,加之十王妃避了出去,外人也猜測是自家的女兒得了十王的心,才逼走了十王妃。
十王妃的位置,也不是不敢肖想的。
相比起來,跟着睿王,只不過是些虛無縹緲的好處,但是跟着十王,這好處太過明顯,也太過易得。
十王比乾熠還早一步到了,正站在漢白玉的臺階上看着拾階而上的乾熠,眸底明明滅滅。
乾熠擡起頭對着十王一拱手,“十哥。”
“十六弟。”十王笑笑,無論心裡有什麼樣的疙瘩,但是面子上,他們還是兄友弟恭的模樣。
他們這幅樣子,更是讓那些下面的人摸不着頭腦,這對兄弟現在就站在高臺之上,都是人中龍鳳。
十王的個子比乾熠稍矮一點,他拍了拍乾熠的肩,“沒事就好。”
乾熠回道:“自是託了十哥的福。”
然後兩人並肩,相攜走進大殿,開始今日的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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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滿滿是被安樂鬧醒的,安樂這個小壞蛋,竟然將嘴對上齊滿滿的嘴,衝着她嘴裡吐口水。
齊滿滿一脖子的口水,溼溼黏黏的。
“安樂!”等明白是怎麼回事,齊滿滿大喝。
安樂一點都不怕她,笑嘻嘻的叫:“父王,親。”
齊滿滿簡直羞得沒處躲,昨晚鬧得太兇了,竟然把安樂吵醒了,現在的安樂行動力驚人,已經不是那個被他們放在那裡就一直在那裡的小嬰兒了。
安樂光着腳丫兒跑出來,看到的,就是乾熠那廝這般無恥的動作。
齊滿滿又是羞又是惱,被乾熠逼着吞口水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被他女兒喂口水吃,這簡直沒有天理了。
齊滿滿忽的一下子坐起身來,被子一滑,齊滿滿上身涼涼,安樂小胖手指着她大叫:“羞羞!”
齊滿滿忍着滿腹的怒氣,滿臉紅透的起牀穿了小衣,這才叫了桃夭她們進來服侍她沐浴。
那一身紅梅印子,泡在溫水裡更加的刺目,齊滿滿這些日子以來都被乾熠養的臉皮奇厚,就算是如此,也還是面色不變的收拾妥當。
“王妃,齊管家求見。”齊滿滿一愣。
齊淼到底是外男,就算是娶了知茶,沒有重要的事情,他還是不會進內院的,這麼一大清早的來,怕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聯想到昨日齊滿滿才交代過他盯緊了雙笑園的人,這會子來,是不是雙笑園的人不安份。
“請他進來。”
齊滿滿坐在正座之上,安樂被桃夭她們帶去洗漱。
齊淼急衝衝的進來,他對齊滿滿從來都是不跪的,齊滿滿也從來沒有要求過齊淼給她跪下。
“主子,你快去看看吧,知茶她。”齊淼話還沒說完,齊滿滿就猛地站了起來,“知茶怎麼了?”
齊淼一看齊滿滿那急切的樣子,趕忙解釋:“是昨日回去跟知茶說了現在府裡的處境,讓她好好的呆在院子裡,可是她不聽話,今早非要來金玉堂給您做吃食,我不讓,她就生了氣,現在鬧着要跟我和離呢。”
齊淼在齊滿滿的記憶裡,總是有些深不可測的,而且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奴才,齊淼這個人總有幾分冷漠的樣子。
現在聽他用如此懊惱的口氣說着這樣的話,齊滿滿不知爲何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感嘆,可見齊淼是真的把知茶放在心坎裡的。
“我隨你去。”齊滿滿自然沒什麼好考慮的,擡步就走,“你們看着些安樂,她要是鬧,就送她去珩琰堂。”
府裡事多,白天齊滿滿覺得還是把安樂送到慕琰清那裡比較安全。
隨着齊淼來了他們倆成婚後所住的小院子,下人的院子比之主子的,相對還是簡略了些,可是齊淼這個人吧,又哪裡是普通的奴才。
這院子雖小,但是裡面的陳設倒是一點都不比金玉堂差。
“齊管家,你的家當怕都在這裡了吧。”齊滿滿打趣齊淼。
齊淼也有些尷尬,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把院子里弄成這樣是有些說不過去,就說這進院門便鋪了一路的羊毛地毯就奢侈的有些過了,就是金玉堂睿王正妃住的地方,也沒有在院子裡鋪地毯的。
“怕她摔着。”齊淼解釋道。
齊滿滿抿嘴笑,“她剛剛懷孕,難免脾氣大些,你多擔待。”
齊淼那表情都成苦瓜了,知茶要是跟那知趣一樣,有個什麼不如意便鬧哄哄的說出來,他也就不這麼鬧心了。
知茶這人,話又少,心裡的主意又正,齊淼根本拗不過她。
讓她呆在屋裡養胎,現在雖然沒下雪,可到底是冬日,難免的有些冰,要是摔着可怎麼辦,可她就是不聽,那廚房一日不去都不成。
齊淼沒了辦法,只能將院子裡的地上都鋪了地毯,由着她折騰。
成婚這些時日,不是知茶做的飯菜,齊淼也是吃不下去。
誰知昨天回來跟知茶說了毒族的人住進王府的事後,知茶竟然鬧着要去金玉堂的廚房,這怎麼能行,以前讓她在這小院子裡的廚房裡折騰,齊淼都是一萬個不放心。
廚房那地方,不是刀就是火的,要是傷着了可怎麼好。
何況是金玉堂的廚房,那裡麪人多手雜,他絕不會同意讓知茶去那裡,她現在胎還沒穩當呢。
知茶聽他苦口婆心的勸了一夜,也不表態,早上他前腳出門,她後腳就要去金玉堂,多虧齊淼多長了個心眼,知道知茶這人是多麼的不好勸。
扭頭回來,發現她時還提着一大籃子薰好的牛肉,齊淼簡直怒不可遏,她竟然還敢提重物!
被齊淼霸道的抱回裡屋,知茶還是那樣,不說話不表態,但是脣抿的緊緊的。
齊淼看她那樣子就想發脾氣,他們成婚這些日子,他自認對知茶那真是恨不能把最好的都給她弄來,可是知茶一直都是這樣,有什麼話從不與他商量,要做什麼事也是想幹就幹。
第一次,齊淼給知茶發了大脾氣。
誰知,知茶一言不發的看着齊淼摔了一屋子的瓷器後,拿出了和離的文書。
齊淼當即傻了眼,知茶雖識字,但絕不會寫出這般工整的和離文書,這東西顯然不是今日寫好的。
齊淼肝膽俱裂,知茶是什麼時候就準備好了這東西的?他竟然從來不知道。
難道知茶心底裡早就想跟他和離了?!
知茶的表情決絕,齊淼心裡有再大的火氣也不敢這時候發作,真的怕逼得她不回頭。
齊滿滿一進門先是被一地的碎片嚇了一跳,側頭看了看齊淼,齊淼尷尬的撇了撇頭,他剛纔也是氣急了。
桃夭一貫機靈,動作麻溜兒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片來。
齊滿滿走進內室,知茶正在打包袱,大的小的擺在案几上,一副下一刻就要離開的樣子。
齊淼急的眼都紅了,齊滿滿搖了搖頭,讓齊淼別進去。
齊滿滿走進內室,知茶聽到動靜擡頭看過來,看到齊滿滿也是一愣。這次齊滿滿回來,知茶只是略略去拜過一次,兩人還沒有說過什麼體己話。
齊滿滿找了個繡墩坐下,軟着聲音說:“過來坐下。”
知茶跟齊滿滿是一起長大的情份,到了這會也不扭捏,過來坐在齊滿滿旁邊。
齊滿滿握住知茶的手,這屋子裡暖和的讓人渾身冒汗,知茶的手卻是冰涼的。
齊滿滿心裡驚訝,她瞭解知茶的性子,若是不喜歡齊淼,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嫁的,就像知酒,不愛的人,寧可單身也不嫁。
但是面對現在這般眼中平靜無波的知茶,齊滿滿不知該說什麼。
知茶也明白齊滿滿來這一趟的意思,從心口處的衣服裡拿出一封書信,遞給齊滿滿。
齊滿滿疑惑的打開信,一看之下,腦子裡嗡的一聲。
知茶這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跟外面的女人有一個兒子!小姐!我還活着幹什麼!”
她叫齊滿滿未出嫁時候的稱呼,齊滿滿簡直心疼的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