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幾張藥方子往御書房裡一交,莊煜就沒什麼事了,想起答應小莊晟帶他出宮玩兒,莊煜便去了東宮接上小莊晟,叔侄二人晃晃悠悠的就出了宮門。
小莊晟今年才被允許出宮,頭一回是跟着太子出宮的,這次是第二次,把個小傢伙興奮的小臉通紅,揪着莊煜鬧騰着要騎馬。
莊煜絕對是個寵孩子的主兒,小莊晟一鬧,他立刻命人帶過馬,抱着小莊晟坐到馬背上,還將繮繩交給小莊晟,興奮的小莊晟“啊啊……”尖叫,真是快活極了,上回跟着他的太子爹出宮可沒有這麼自在。
小莊晟興奮的一路尖叫:“五叔快跑……”
莊煜拍拍小侄兒的頭笑着解釋道:“晟兒,路上行人多,騎馬飛奔會驚擾路人的。”說完莊煜四下看看,見旁邊有個買糖人的,便命貴喜去買了個大大的糖人,小莊晟拿着糖人開心的舔了起來,不再鬧着要馬兒飛跑了。
剛拐進通往忠勇郡王府的朱雀大街,莊煜便被一個身着深紫蟒緞長袍,留着幾莖稀疏鬍鬚,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攔住了去路。
“你可是睿郡王?”那中年男子看着莊煜急切的問了起來,原本有些蒼白的面色也微微泛着紅意。
莊煜看着那個男子皺眉問道:“正是本王,你是何人,爲何要攔住本王的去路?”
那中年男子立刻激動的叫道:“王爺,我是您的親舅舅啊!”
莊煜一愣,他自小養在皇后膝下,對於自己的生母僅限於知道她的名號,其他的莊煜一概不知。自然他不會知道自己還有個親舅舅。
“你是?”莊煜眼睛微眯沉聲問道。
“我是同紹侯惠培恩,王爺,您的生母喻妃娘娘是我的親妹妹啊。”中年男子急切的叫道。
莊煜想了一會兒,淡淡問道:“哦,原來是同紹侯。”莊煜並沒有下馬,只是向同紹侯惠培恩微微頜首,便去安撫因爲突然停下來而有些不高興的小莊晟。
“晟兒,五叔說兩句話就走。”輕輕拍了拍小莊晟,莊煜笑着說道。小莊晟撅着嘴嗯了一聲,偷偷瞪了同紹侯一眼,都是這個討厭的山羊鬍子浪費時間,他難道不知道出宮一趟有多麼不容易麼!
同紹侯見莊煜沒有什麼激動的神色,趕緊低頭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然後仰頭看着莊煜顫聲說道:“王爺和我那可憐的妹妹生的真像!可憐妹妹一入宮門再不得見,只留下王爺這點子血脈就沒了,我們一想起妹妹,便心疼的不行。”
莊煜臉上原本還有些淡淡的笑意,可聽同紹侯這麼一說,他臉上的笑意立刻隱去,他的五官與隆興帝很相像,在諸多皇子之中,莊煜是最像隆興帝的一個,這同紹侯卻說他生的像喻妃,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莊煜又不是沒有看過生母喻妃的畫像,喻妃是個極爲纖弱嬌美的女子,她生的象其母江姨娘,而江姨娘正是江南瘦馬。
“侯爺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本王便不陪了,本王還有要事。”莊煜淡淡說了一句,便握着莊晟的小手一抖繮繩,命馬兒繼續前行。
同紹侯急了,忙抓住轡頭說道:“王爺留步,難道見到王爺,我想請王爺到我們府裡用個便飯,也好讓老夫人見見她一心記掛的外孫子。”
莊煜心中越發不耐煩,只沉聲道:“改日吧,今日本王確有要事。”
同紹侯見莊煜眼中蘊了怒意,只得鬆開手道:“那便聽王爺的,不知王爺何時有工夫?”
莊煜皺眉道:“這卻不好說,等有工夫的時候本王自會知會你。”說完,莊煜口中輕叱一聲,馬兒便撂開四蹄噠噠噠的跑開了。
同紹侯惠培恩見狀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睿郡王莊煜對同他這個舅舅如此冷淡,完全是他們同紹侯府自作自受,真怨不得旁人。
當初喻妃入宮後江姨娘很快就“病死了”,同紹侯老夫人存了讓喻妃拉撥同紹侯府的心,也曾經往宮裡走了幾趟。可後來她見喻嬪並不得寵,同紹侯老夫人便也淡了心思,對喻嬪的支持也怠慢了許多。
誰也沒有想到喻嬪入宮三年後因有了身孕被晉爲貴嬪,同紹侯老夫人這才又殷勤起來。可喻貴嬪是個極安分的人,她堅決不肯在皇上面前爲老夫人的嫡次子求恩典,這便徹底惹惱了同紹侯老夫人。同紹侯老夫人自此再沒遞牌子進宮探望喻貴嬪。
後來喻貴嬪生莊煜之時中了算計,她拼了性命生下莊煜,在彌留之際求皇后看顧莊煜,皇后答應後喻貴嬪便香消玉殞。隆興帝下旨追封她爲喻妃,賜其帝陵陪葬的死後哀榮。可見喻妃的難產而死,隆興帝和皇后都挺難過的。
只是同紹侯府卻連認真守孝都沒有做到。喻妃死後一年,當時的同紹侯世子,也就是剛纔攔住莊煜的惠培恩的正室夫人便爲他生下了嫡次女惠欣茹,只不過爲了遮人耳目,惠夫人一發現自己懷孕便去了別莊上休養了近三年,然後才帶着兩歲的惠欣茹和剛出生不久的惠欣藍回到同紹侯府,對外宣稱惠欣茹只有一歲,是出孝之後才懷上的。其實與同紹侯府有通家之好的親眷們看到明顯不只一歲的惠欣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同紹侯悻悻回府,同紹侯老夫人見他沒把睿郡王莊煜接回來,不免咬牙罵了幾句同紹侯沒用之類的話。這惠培恩的確也不是個有用的主兒,他除了會眠花宿柳之外其他一概不會,事事都聽他母親的擺佈。今兒去攔莊煜的駕,也是奉母命而爲,若依着他自己,惠培恩是絕對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的。
惠培恩剛剛被母親訓完,灰頭土臉的回到房中,他的夫人迎上來便問道:“老爺,可把睿郡王接來了?”
惠培恩沒好氣的說道:“接什麼接,我在人家王爺的眼中算個什麼東西,他豈會給我這個臉面!”
惠培恩夫人徐氏忙道:“老爺怎麼這樣說呢,您可是睿郡王的親孃舅,娘不在,舅可比天還大呢。”
“我呸,還親孃舅,沒的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睿郡王連個笑臉兒都沒有,還親孃舅!都是表弟表弟妹兩口子不消停,躥掇着孃親叫我出去丟人現眼。”惠培恩狠狠啐了一口,憤憤的說道。
徐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忙扶惠培恩坐下,小聲道:“老爺,您真真是個實心眼子。”
惠培恩不解的皺眉看向徐氏,徐氏命房中服侍的丫鬟嬤嬤們都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老爺,妾身只問您一句,是表侄女兒親還是親生閨女親?”
惠培恩瞪眼道:“你這不是廢話麼,自然是親閨女親。侄女兒,還是表的,算個什麼玩意兒!”
徐氏笑道:“這不就結了,老爺您想,表弟表弟妹素日裡何曾正眼看過您,如今怎麼突然就找上門來了。還不是爲了他們家的大小姐麼。妾身可是聽說了,他們想讓嶽珊做睿郡王側妃呢。”
惠培恩想也不想便說道:“皇子的婚事例來由皇上做主,豈是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皇上若不指婚,憑他安國公府還能要了皇上的強?”
徐氏見自己都說到這份上了丈夫還什麼都沒明白過來,心裡真是着急的很,便乾脆把話都說開了。“老爺,妾身聽說岳珊被沒選中,這才走了咱們家的路子,睿郡王可是我們同紹侯府的外甥,這舅舅發了話,他還好意思拒絕麼?”
惠培恩粗聲道:“怎麼不好意思,今兒他就沒給本侯一點面子。”
徐氏忙道:“老爺,睿郡王今日沒給您面子,可他不能總不給,只要他應下您的邀請,母親一定會讓表弟表弟妹帶着珊兒過來,倘若到時候睿郡王吃多了酒做出些什麼事情,這嶽珊的側妃之位可就到手了。”
惠培恩聽到此處便什麼都明白了,氣的臉色都發青了,只叫道:“憑什麼賠上我們同紹侯府去成全他們家的姑娘,沒門兒。”
徐氏趕緊低聲說道:“可不就是這話,老爺您想,咱們的欣茹欣藍都到了看人家的年紀,與其把這天大的好處送給外人,還不如留給咱們的女兒。”
惠培恩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只是欣茹已經看了人家,欣藍到底還小了些。”
徐氏忙道:“欣茹的親事到底也沒說定,兩家只是先相看着,欣藍是小,卻也和萱華郡主同歲,睿郡王能等萱華郡主,如何就不能等我們欣藍?”
惠培恩想想確實也是這樣的道理,便點頭道:“你說的對,若咱們的女兒嫁入睿郡王府,以後海哥兒也有指望了。”惠培恩所說的海哥兒就是他和徐氏的獨子,今年八歲的惠欣海。
莊煜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便宜舅舅算計上了,只帶着莊晟到了忠勇侯府,打着小莊晟要找表姑姑的名頭,好歹見了無憂一面。
無憂和無忌剛從西北迴來,一個多月沒見,莊煜心中極爲想念無憂,一看見無憂,便直着眼睛連話都忘記說了。
無憂被莊煜看的粉面羞紅,牽了小莊晟的手便往裡走,莊煜急了,高聲叫道:“無憂你別走……”
無憂背對着莊煜,語帶羞意的低聲說道:“無忌正練功,五哥去尋他吧。”
莊煜哪裡是來找無忌的,這會兒還練什麼功呢,他一個多月沒見到無憂,可存了滿腹的話兒想和無憂說,只是礙着小莊晟和兩旁服侍的下人,莊煜可說不出口。
小莊晟並不喜歡和女人待在一起,不過對於會做好吃的松子糖的表姑姑,小莊晟還是很喜歡的,可他更喜歡有一身好功夫的表叔季無忌。因此一聽表姑姑說表叔叔在練功,小莊晟立刻掙脫無憂的手,急切的大叫道:“表姑姑,晟兒要找小表叔。”
莊煜大喜,心中直叫道:“晟兒,你真是太乖了,五叔沒白疼你。”
無憂被小莊晟拽的轉過身子,正好看到莊煜喜笑顏開,她不由白了莊煜一眼,嗔道:“五哥,你帶晟兒過去吧。”
莊煜急了,忙說道:“不行,叫春蘭送晟兒過去,無憂,我有要緊的事情和你說。”
無憂見莊煜彷彿真有什麼要緊之事,便命春蘭將小莊晟送到練功房,又命人給莊煜沏了茶,屏退衆人後才輕聲問道:“五哥,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可是查出些什麼了?”
莊煜哪裡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他就是想和無憂單獨待一會兒,聽無憂問的鄭重,莊煜趕緊開動腦筋,將剛纔被同紹侯惠培恩攔住之事說了出來。
無憂也不好說莊煜被舅舅攔住這事沒什麼要緊,只微微蹙眉道:“五哥,怎麼從來都沒有聽你提過你的舅舅?”
莊煜輕哼一聲道:“我也是今兒才見到同紹侯的,他不自我介紹,我還真不知道他就是我的舅舅。真虧他說的出來,無憂,你知道麼,他竟然說我長的象我的生母。我哪裡就象她了,明明我長的象父皇。”
無憂還真不好往下接話,她總不能點頭道:“對,五哥你生的不象你生母,只象你父皇。”
莊煜又說道:“這十五年來他同紹侯府沒有問過我一句,如今倒找過來了,哼,說要請我吃飯,難道我堂堂皇子郡王還沒地兒吃飯麼?”
無憂聽了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莊煜此時氣鼓鼓的表情實在是象極了皇后養的那隻傲的不行的小白貓。那隻小白貓素日裡也挺粘着莊煜的,難道這就是物似主人形?
莊煜不知道無憂在笑什麼,他見無憂臉上洋溢着極燦爛的笑容,不由的看癡了,自從認識無憂以來,他從沒見無憂笑的這麼開心。
“無憂,你真好看!”莊煜不由喃喃說了起來。
無憂臉上一紅,忙斂了笑容微微撅嘴瞪了莊煜一眼,嗔道:“花言巧語!”
莊煜急了,快步走到無憂面前,雙手握住無憂坐椅的扶手,居高臨下的看着無憂,急切道:“無憂,我對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你的好看極了。”
莊煜的舉動讓無憂立刻亂了陣腳,她趕緊低下頭胡亂推莊煜道:“好好的說着話兒你跑過來做什麼,快回去。”
莊煜見無憂羞的耳根子都變成極粉潤的嬌紅色,只覺得心頭一陣小鹿亂撞,稀裡糊塗的便低下頭在無憂的頭頂輕吻了一下,無憂立刻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莊煜緩緩蹲了下來,仰頭看着無憂,輕聲說道:“無憂,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天天盼着你快些及笄!”
無憂覺得自己身上似是着了火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火燙火燙的,她雖然活了兩世,卻是頭一次經歷被人表白。無憂羞的不敢去看莊煜的雙眼,她知道自己應該推開莊煜,只是心中有個小小的聲音在不停的反對,莊煜的表白讓無憂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她捨不得推開這樣的溫暖。
莊煜見無憂只是低着頭不說話,心中大喜過望,立刻抓住無憂的雙手急切說道:“無憂,你也喜歡我對麼?”
無憂這下子徹底羞的無法自持了,拼命抽回手用力推着莊煜的雙肩,急切道:“你趕緊走……”
莊煜當然不肯走,他一把抓住無憂的雙手道:“無憂,我已經四十七天沒見到你了,你看,我想你想的都瘦了。你還不理我……”說着,莊煜便將無憂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還用力按了按,好讓無憂更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臉上都已經快變成皮包骨頭了。
無憂到底忍不住對莊煜的關心,羞怯的擡眼看向莊煜,見他的雙頰的確比自己走的時候消瘦了些,說不心疼,那絕對不是騙人的。無憂輕輕抽出手,低低嗔道:“五哥,你要麼坐着好好說話,要麼就走,再這麼動手動腳的,我再不理你了。”
莊煜聽了這話心中方踏實下來,忙放開無憂坐到一旁,討好的笑道:“好好,我坐着和你說話。”
“無憂,我還有五日就能搬出宮住進王府了,初九那天正式開府,你和無忌都過來幫我招呼客人吧。”莊煜想到自己馬就能搬到隔壁與無憂無忌爲鄰,心中便美的不行。
“這怎麼合適呢,你是還未成婚的郡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女賓前來道賀,便是有,我也不好爲你招呼的,你該去請靈兒姐姐纔是正經。”無憂紅着臉低聲說了起來。
莊煜的心思無憂當然明白,只是還沒成親呢,她怎麼好意思現在就去睿郡王府主持中饋,那豈不成了笑柄。
“無憂,確實沒有什麼女賓,只不過我想你和我一起走進我們的家。”莊煜不錯眼珠子的看着無憂,極爲深情的說道。
聽到“家”這個字,無憂心中觸動極深,她看着莊煜眼睛裡暈起一層霧氣,她這兩世所求的不就是一個安寧幸福的家麼。
莊煜不知道無憂怎麼就哭了,忙跑到無憂的身邊半跪着問道:“無憂,你是怎麼了,可是我說錯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你不高興打我罵我都行,可別哭啊……”
莊煜不勸還好些,他這麼一勸,無憂可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竟然伏在莊煜的肩上嗚嗚哭了起來。嚇的莊煜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僵硬,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無憂這突如其來的眼淚。
就在無憂大哭莊煜全身僵硬的時候,一聲極爲憤怒的大喝響了起來,“放開我姐姐……”
莊煜聽到一陣風聲呼嘯而至,然後自己便被人抓住衣領甩出屋子,莊煜本能的翻了個空心跟頭,落地後蹬蹬蹬倒退了三四步才穩住身形。他定睛一看,只見無忌已經緊緊抓住無憂的雙手,憤怒的大叫道:“姐姐,莊煜欺負你,我替你打他!”
無憂趕緊說道:“無忌快別莽撞,五哥並沒有欺負我,是姐姐想起從前的傷心事纔會落淚的,並不關五哥的事。”
無忌卻是不信,只將無憂擋在身後,瞪着莊煜叫道:“你敢欺負我姐姐,我絕饒不了你!”
莊煜倒不在乎被無忌打幾下,他只是擔心無憂,不知道無憂爲什麼哭的那麼傷心。莊煜急道:“無忌,先別說其他的,快問問你姐姐到底怎麼了,剛纔我們還好好的說着話兒,怎麼突然就哭了。”
無忌瞪着莊煜,若非他知道莊煜從來不騙人,這會兒便已經用一雙鐵拳招呼莊煜了。
無憂知道此時只有自己說話才能讓無忌不這麼緊張,她輕輕拍了拍無忌的肩膀,低聲道:“無忌,姐姐沒事,五哥並不曾欺負我,剛纔我想起爹孃過世後我們姐弟再沒個完整的家,心裡難過纔會落淚的。”
無憂這麼一說莊煜立刻明白了,他趕緊走上前來急急說道:“無憂,我懂你的心思。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一定會給你和無忌一個完整的家。”
無忌也明白了,他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衝着莊煜說道:“五哥,我……”
莊煜笑着搖頭道:“無忌,你剛纔做的很對,你就應該護着姐姐,不論是什麼人敢讓她落淚,你都不能放過他。就算是我也是一樣的,日後若是我讓你姐姐有一絲絲難過傷心,你就儘管對我動手,憑你下多重的手我都沒願意受着。”
無憂看着莊煜,有些激動的叫道:“五哥……”
莊煜笑着伸出手分別握住無憂和無忌,鄭重的說道:“無憂無忌,我會盡一切所能爲你們建造一個完整的家。”
無憂和無忌聞言都深深的點了點頭,對於莊煜所說的每一句話,無憂和無忌都深信無疑。
無忌鬆了心神,這才一拍腦袋叫道:“哎呀,我把晟兒丟到一邊了。”
莊煜和無憂齊聲叫道:“還不快去找!”
三人搶步出門,還沒走到院門便見莊晟邁着一雙小短腿兒飛跑過來,一邊跑他還一邊叫道:“小表叔等等我……”
見小莊晟那般可愛的模樣,莊煜無憂無忌都笑了起來,莊煜迎上前扶住小莊晟,笑着說道:“晟兒別跑的這麼快,當心摔着了。”
豈料小莊晟卻推開莊煜的手,只撲向無忌叫道:“小表叔,晟兒也要學飛飛……”
無忌剛纔聽到無憂的哭聲,一時情急便施展輕功飛奔而去,讓小莊晟看了個正着,小莊晟羨慕的眼都紅了,立刻飛跑着去追無忌,想跟無忌學這飛飛的本事。
莊煜趕緊上前說道:“晟兒你還小呢,這飛飛是要有內功支持的,你現在可學不了。”
小莊晟撅着紅潤粉嫩的小嘴兒瞪着莊煜氣惱的叫道:“五叔壞!晟兒偏要學飛飛!”
莊煜真是哭笑不得,剛纔帶小莊晟騎馬的時候他還說五叔最好,如今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壞五叔了,小莊晟的標準還真是變的快。
無忌好說歹說,總算哄的小莊晟不再纏着自己學飛飛,轉而去練那套極枯燥乏味的心法,無憂也回房淨面換了衣裳,親自下廚去做幾個莊煜素日愛吃的小菜,剛纔看到莊煜消瘦了,無憂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卻很是心疼。
莊煜和小莊晟在忠勇郡王府美美吃了一頓晚飯,瞧着天色不早了,莊煜才帶着侄兒回宮,若只是他自己,便是不回宮也不打緊,可莊晟不行,他是不可以在宮外過夜的,而且莊晟到底還只是個小孩子,天一黑便要找孃親的。
在回宮的路上,莊煜又遇到了同紹侯惠培恩,莊煜不由暗自揣測,難道這同紹侯在路上等了整整一天,就是爲了請自己去同紹侯府吃頓飯?
因爲快到了宮門落鎖的時間,莊煜也沒有心思與同紹侯多說些什麼,只隨意說道:“初九本王開府,同紹侯若有時間便來坐坐吧。”
同紹侯大喜過望,立刻,連連點頭道:“一定一定,到時我一定去給王爺道喜。”
莊煜淡淡一笑,便打馬走了。同紹侯站着傻樂了一會兒,便上了停在一旁的轎子,他倒沒直接回同紹侯府,而是命轎伕擡着自己去了石頭衚衕。京城中最好的青樓上林仙館就在石頭衚衕,惠培恩這陣子正迷戀着上林仙館的清倌人煙兒姑娘,少不得要先去捧捧煙兒姑娘的場子。
莊煜回到宮中,先把小莊晟送回東宮,隨着天色徹底黑沉下來,他就有些個帶不了小莊晟了,小傢伙癟着嘴要哭不哭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出了東宮,莊煜先去懿坤宮請安,然後纔回到東四宮房,想起今天兩次遇到同紹侯惠培恩,莊煜便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他想了一會兒,便命貴喜去傳奶嬤嬤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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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補足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