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區薛長官電話。”副官向劉建業報告。
“好的,我來接。”劉建業走到電話機前,拿起了電話。
“報告薛長官,卑職劉建業正想向你請示。”劉建業說道。
“你也有話要說?那你先說吧。”薛長官很想知道劉建業這位在他看來有一些桀驁不馴的年輕將領有什麼想報告的。
“卑職屬下第198師昨夜與敵早淵支隊血戰經夜,雖給與敵人較大殺傷,但是,自身的損失也很大。敵人依仗炮兵火力和佔領的兩座城門陣地,給我軍的進攻造成很大困難。我們一時之間無法將敵人從城內驅趕出去。我想是不是讓他們適當的收一收,把敵人全部放進城裡來再打。這樣,敵人的炮兵火力優勢就不會很明顯了。不知道薛長官能否批准?”劉建業說道。
“我只看戰果,至於過程,你們自己看着辦。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無論如何,你必須給我守住長沙。”薛長官此時也只能把堅守長沙的希望寄託在劉建業和王師長的部隊身上了。
“我保證,只要我軍還有一個人在,就一定抵抗到底。”劉建業再一次表明態度。
“那就好。我告訴你一個消息,第79軍暫編第6師剛剛抵達嶽麓山。我想問問你,你打算怎麼安排他們。”薛長官說道。
“全部過江,部署在妙高峰和天心閣一帶,作爲我軍的預備隊。”劉建業毫不猶豫地說。
“好,我就把他們暫時配屬給你,聽從你的指揮。”薛長官也很爽快地表示。
接完了薛長官的電話,劉建業馬上就又要通了第198師師部的電話。
“你小子是長能耐了?還是覺得自己自命不凡啊?和鬼子打起白刃戰來,還親自拎着大刀衝上去了?殺得過癮吧?”劉建業在電話裡對段師長說道。
“那是,我可是殺了一個七進七出,那個感覺真爽。”對於昨夜的一番血戰,特別是和鬼子面對面的白刃格鬥,段師長知道現在還感覺意猶未盡。那種血脈繃張,腎上腺素分泌加速的感覺,只要是嘗試過的人,大多都會記憶深刻。這也就是爲什麼這個世界有那麼多人喜歡玩極限運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喜歡那種感覺。
“說你胖,你還真的拽起來了。你不是喜歡去帶隊拚刺刀嗎?行,我滿足你的願望。你可以把師長的職務交給你的副手了,你到前線去當兵,我保管你每天拚刺刀拚個夠。夠意思吧?”劉建業一聽就有一些火了。
“別,千萬別。我以後改還不行嗎?”段師長這纔想起,自己昨夜的確好像是擅離職守了。
“你總算想起來了?你沒有忘了你現在是一師之長了吧?你的手底下也有一萬多弟兄了。他們還都要由你來指揮。你倒好,腦袋一發熱,拎着一把刀就衝上去了,還學趙子龍來一個七進七出。你想沒想過,你要是一旦戰死了,你手底下的弟兄們怎麼辦?”
“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腦袋發熱了。我絕對老老實實的呆在指揮部裡面。”
“我告訴你,只要還有下一次,你就立即給我捲鋪蓋,回你的老家去。我倒想看看你家老爺子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如果有下一次,你就把我的腦袋揪下來。”
“我要你的腦袋幹什麼?樣子又不好看,擱在哪都看着礙眼睛。你給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然,我絕對不會給你任何情面的。”
“我記住了。沒事了吧?”段金鎖知道劉建業既然這樣說了,肯定就不會對他動真的。
“暫時沒事了。對了,你先不要繼續攻了,鬼子不是那麼好打的。他們佔據了城門,有地勢的優勢。與其強行的佯攻,不如把他們放進城裡面來打。所以,你們還是先適當的收縮一下防禦。你的指揮所也要換一個地方,離鬼子太近了。”劉建業本來就只是要嚇唬一下段金鎖,根本就不想動真格的。
“好的。我馬上就安排。”段金鎖馬上答應。
在劉建業的命令下,擔負城北地區防務的第198師開始有條不紊的向後收縮陣地。
中國軍隊的後撤行動,自然無法瞞過對面的日軍部隊。這個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早淵四郎少將的指揮部。
“喲西。支那軍隊到底還是頂不住了。”早淵四郎少將顯得有一些高興。無論如何,在經過前一天夜裡那一整夜的激烈血戰以後,只要是一點點的好消息,對於少將來說,都是值得高興一下的。
“閣下,我們是不是應該對支那軍隊尾隨追擊?”參謀及時的提議。
“這樣太危險了。以我的看法,支那軍隊是有預謀的收縮防禦,絕對不是潰退。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昨夜的血戰告訴少將一個事實,他對面的對手並不簡單,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所以,雖然面前的對手向後撤退了,但是,少將並不想邁進一個對手預先設計好的陷阱裡面。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參謀對少將的做法,感到迷惑不解。在大多數情況下,中國戰場上的日軍在對手撤退的時候,都是積極主動的大規模進攻的。
“和對手保持一定的距離,穩步前進。”少將說出了自己的設想。
於是,在長沙城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景象。城北的中國軍隊開始一段段的向後收縮,而對面的日軍似乎也沒有意願去打擾對手的行動,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等待對手撤出以後,在進入對手放棄的陣地。
“小鬼子難道轉性了?不可能啊?”對於戰場上面出現的這種場面,段金鎖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單是段金鎖想不明白,日軍的不少官兵也搞不清楚他們的支隊長閣下是怎麼想的。早淵支隊是由第13師團抽調出部隊組成的。第13師團,也稱爲“鏡”師團,是在抗戰全面爆發以後,日軍大本營根據前線的需要,以仙台的第2師團爲母體重建起來的。在發生在南京的大屠殺裡,其屬下的106旅團也是積極參與的。在武漢會戰中,第13師團在富金山前舉足不前,成就了國軍71軍、36師的輝煌。在1909年12月,師團第一次編成的四年以後,在高田鎮駐紮的師團屬下野炮兵第19聯隊分配來了前來實習的一個22週歲的士官候補生。這個來自中國的士官候補生那時的身高是169.4釐米,體重是59.2公斤。在他的回憶裡,他這樣說道:“我少年時的體格就不好,在高田聯隊入伍的時候,自己才加意鍛鍊,在雪很厚的地方,我自己用雪滿身洗擦,或是用冷水??這樣洗澡刻苦鍛鍊,後來身體才能夠慢慢強健起來。我根據自己的經驗,就可以斷言:好的身體,天生成的只有三分,其餘七分全靠鍛鍊。”。這位在這裡度過了一年實習時光的士官候補生,如今已經是執掌一個大國的命運的領袖。這個人就是中國現在的最高統帥。第13師團的出身,決定了它的戰鬥力在整個中國派遣軍當時的各部隊裡,都是第一流的。而它部下的士卒,也都非常的悍勇。因此,他們對於支隊長閣下的這一命令也都十分不滿。只是因爲對軍令的良好服從性,他們才按耐住了心裡的不滿,默默的選擇了服從。
當然,早淵四郎少將的真正目的還是要等摸清楚對手的虛實,再做出相應的對策。況且,這個時候,他已經得到了消息。最遲明天,主力部隊就要來到了。那個時候,眼前的這座長沙城就可以交給主力部隊來完成佔領了。作爲先頭部隊,能夠攻破長沙的城門,爲主力部隊打開通路,他的任務已經可以說基本上完成了。即使他沒有佔領長沙城,那也不能算是他的過錯,只能說對手比他們早到了一步罷了。
在尾隨收縮防禦的中國軍隊後面接收陣地以後,日軍立即轉入了對現有陣地的加固工作,同時全力戒備中國軍隊的各種舉動。
“奶奶的,小鬼子怎麼也這麼小心謹慎了?這就不好玩了。”看到鬼子擺出了一幅小心謹慎的模樣,把陣地修得像一座要塞一樣,幾乎不露出一點破綻,根本就無心主動出擊,劉建業也感到這股鬼子有一些扎手。他並不害怕和鬼子拉開了架勢大打出手,他只怕鬼子這樣小心翼翼的,連一點空子都不留給他。沒有破綻,就意味着他只能硬着頭皮強攻。但是,這種局面是劉建業最不喜歡的。要知道,嶽麓山上的炮兵,由於射程的原因,並不能對處於城北的敵人構成多大的威脅。
“我們是不是再搞一次夜襲?”高副參謀長建議道。
“小鬼子昨天才吃過這個虧,今天肯定會加強戒備。你沒看到嗎?他們把他們陣地前方將近200米範圍的房屋,幾乎都用炮火夷平了。對於我們來說,衝鋒的距離太長,他們可以充分發揚火力。我們在這種時候強攻,吃虧太大了。”劉建業搖搖頭說。
“那怎麼辦?”高副參謀長暫時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什麼好辦法。不過,小鬼子既然這樣小心,我們就絕對不能讓他們太快活。沒有辦法拉開架勢對打,我就讓他們睡不好覺。”劉建業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搞出一點名堂,最好能夠把對手激怒,讓他們自己出來。
這一天的夜裡,日軍早淵支隊的官兵,和他們正在蘇俄廣闊大地上和蘇俄紅軍陷入苦戰的德國盟友差不多同時有幸成爲了享受世界上第一次火箭炮覆蓋射擊的滋味。劉建業雖然爲了輕裝前進,丟下了大多數的重裝備,但是對於火箭筒和火箭炮這兩樣他心目裡的制敵利器,他可沒有捨得丟掉。只是沒有了汽車裝運炮彈,火箭炮和火箭筒的彈藥存量並不多。火箭炮彈的數量最多也就只夠全部8門火箭炮四次齊射。爲了能夠把小鬼子激怒,劉建業咬咬牙,拿出了一次齊射的彈藥和四門火箭炮。這些彈藥,可以對日軍進行八次打擊了。
“要是能多運一些進城就好了。”看到炮彈被一枚枚的搬出去,劉建業心疼得不得了。這些寶貝現在可是打一枚少一枚。要是打完了,可沒有地方補充。第九戰區的倉庫裡,可沒有這種東西的庫存。
夜裡零點時候,正在張大了眼睛,防備中國軍隊隨時可能發起的夜襲作戰的日軍士兵,突然聽到了一種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聲音,一種拉長的咆哮聲。隨着咆哮聲的臨近,天空突然被一片紅光籠罩。原本暗黑的天空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個帶着長長的尾焰的物體。這些拖着尾焰的東西,連續落在日軍陣地上,接着就是震天的爆炸聲。日軍陣地像是被連鍋端起來一樣,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炸得一片狼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到10秒的時間內,一切又陷於死寂。
讓僥倖逃生的日軍不明白的是,是什麼火炮能夠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傾瀉如此多的彈藥?以他們的理解,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這樣的武器存在。
但是還沒有等他們琢磨出來一個大概,另外的一處陣地又遭到相同情況的打擊。同樣還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打擊。
“報告閣下,我支隊多處陣地都接連遭到支那軍隊的突然性的火力急襲,損失相當嚴重。”參謀長宮城中佐向早淵四郎少將報告。
“搞清楚支那人是怎麼做的嗎?”早淵四郎少將也不清楚中國軍隊是如何對自己的部隊發動這樣的火力攻擊的。所以,他很想要搞個明白。
“目前還不清楚。但是由炮兵大隊的軍官們根據攻擊現場的遺存推斷,支那軍隊很可能裝備了新式的火炮。”
“一定要搞清楚支那人使用的是什麼新式武器。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種新式火炮,應該是那些大鼻子的俄國人提供給他們的。”早淵四郎少將做出了自己的推斷。這種推斷對他來說是很正常的,中國這個東亞病夫,一個卑賤的民族,只能接受優秀的大和民族的統治,以他們的能力,怎麼可能自己搞得出來什麼新東西呢?要知道,就連大和民族的精英組成的大日本皇軍也沒有這樣的裝備,落後的中國軍隊怎麼可能有呢?所以,只能是他們的北方鄰居提供的。
“我們應該怎麼做呢?”宮城中佐問。
“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這種火炮的發射陣地,最好俘虜他們,不行就全殲他們。同時,向軍司令部發報,報告支那軍隊使用新式火炮的情況。”早淵四郎少將明白如果自己能夠搞到這種新式的火炮,無疑將是大功一件。大日本皇軍如果裝備了這種武器,將是如虎添翼。在他的眼裡,似乎已經看到了金光閃閃的勳章。
但是,早淵四郎少將還是晚了一步。那些騷擾的他們痛苦不堪,膽戰心驚的東西,現在早就已經送回了妙高峰。
作爲從後世回來的人,劉建業很清楚火箭炮特別適合打擊暴露的密集敵有生力量集結地、野戰工事及集羣坦克火炮,也適合打擊突然出現的敵軍以及與對方進行炮戰。不過由於火箭炮發射時,煙塵火光特別明顯,且完全沒有防護,因此它不適合在敵炮火威脅比較大的地域裡作戰。所以,爲了保護自己的這些寶貝,他才命令手下的炮兵,使用火箭炮打起了遊擊。一擊即中,沾到了便宜就馬上跑路。而且,劉建業也很清楚,畢竟日本的科技水平,比中國要高的不少,工業基礎更是強的不是一回事。只要有一門炮落到了日本人手裡,恐怕不用多久,就會輪到中國軍隊自己頭上落下這種讓人難以忍受的炮彈了。那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