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洛芙的理由有很多。一,她是狗皮膏藥、小雞肚腸洛英的親姐姐,姐妹兩個長得相似;二,洛芙太蠢了,親妹妹背叛她,未婚夫也是,整個洛家全族,就沒聽說誰在支持她!混到衆叛親離,可見她有多糟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史悅而覺得她跟洛英姐妹,唯一的交叉點,就是“仇家”,不該有其他的。認識了仇家,再對她產生同情,以後怎麼狠心報復啊?
終上所述,她當然不會對洛芙有什麼好臉色。
不過,洛芙不是一般人。
她以殘疾之身繼承爵位,這些年順風順水,沒生出大波瀾,可見她的智慧手腕。這次的意外,與其說是“衆叛親離”,還不如說她的未婚夫背後的勢力,審時度勢,另外挑選了合作伙伴。洛家人綜合考量,失去洛芙,無所謂,但是失去袁子謙背後的勢力,對洛家損失可就大了。
利益當前,維繫親情的紐帶,太薄弱了。
何況洛英自己,是個心胸狹窄、得寸進尺的。
史悅而睜着大眼睛,“請進呀!你的來意?讓我猜猜,會不會是希望我同情你的遭遇,然後將你們姐妹兩個分開。哦,說實話,你攤上這樣的妹妹和未婚夫,實在太倒黴了!”
“夠了!”小助理氣得不輕,“我們爵士好心好意的上來……”
“好心好意?這麼說,她妹妹和她未婚夫一起算計我,我應該感激?”
“你都說了,那是別人做的,跟我們爵士沒有關係!”
“呵呵”,史悅而搖搖頭,“我就是一俗人,恨屋及烏,很難把你們爵士姐妹之間的事情分開。再說了。她妹妹要不是仰仗她的力,能進得了電視臺嗎?”
洛芙阻止了小助理繼續辯解,神情柔弱的道,“史悅而。你說得對。我這次來,一來是想道歉,之前我妹妹做的事情,我略知一二,可我沒有阻攔。你不歡迎我,我理解。其次,我是想告訴你,我非常瞭解我妹妹的爲人,她怨恨你,不讓你出個大丑。狠狠地摔一跤,她是不會罷休。”
“哦!”
“關於令堂的身份秘密,我想,很快就會公之於衆了。”
史小賤聽到了,臉色立刻變得雪白。
史悅而皺了皺眉。她早有預感,也做了一些準備。不過,光她做了準備有什麼用?徐鬆玲,呃不,徐偉玲準備好了嗎?還有另一個相關人,李諳做好準備了嗎?
這個時候,不回帝都是對的!
她有點不能想象李家的情況了!
送走洛芙之後。史小賤緊緊抓着姐姐的手臂,害怕的微微發抖,“怎麼辦?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啊?”徐偉玲從廚房裡出來,“悅而,你有朋友上門,怎麼不留下來吃飯呢?”
“嗯。也就是普通朋友,無所謂的!”史悅而道。看着徐偉玲的面容,她忽然動了信念,“媽,今天你也聽到校長說的了。她歡迎你隨時回到‘紫金花’組織呢!現在你有沒有什麼事情,不如——”
“不行的,不行的!”徐偉玲急忙搖頭,“我做不了。”
“媽,你怎麼不行了?我研究過‘紫金花’,她們的組織比較鬆散,每個人負責的也不同。一部分在貴族社會舉行各種慈善活動,籌集善款,另一部分則將善款購買各種物資,送到需要的地方。媽,又不讓你拋頭露面在貴族酒會裡,您可以做後勤工作,將物資分發到各地啊。楊校長都說過,做這一行,苦、累,而且需要耐心、愛心。”
史小賤插嘴,“姐,有苦又累的工作,就別讓媽做了……”
“小屁孩,懂什麼?”史悅而不睬小弟,認真的看着母親。徐偉玲爲難,“媽媽很想,不過……再看看吧!”
徐偉玲很願意做慈善工作,之前她就經常在社區裡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可以,她當然很想去“紫金花”這個公認的慈善組織工作,但,姐姐留給她的“緊急情況聯絡人”中,都是紫金花內部的人。她害怕,萬一被人發現了自己身份……
沒有想到,來的那麼快、那麼急。
前兩天還在討論“國民媳婦徐鬆玲”,轉眼間,就成了“孿生姐妹,互換身份”的大新聞。
爆料人甚至還找到了徐鬆玲、徐偉玲兒時的照片,那一對姐妹花,看起來就跟史悅而八九歲時的面孔,一模一樣!只是,無人議論她們的美貌,網絡上公開之後,底下跟帖的人都是一個論調:
“終於知道徐鬆玲爲什麼不去找高薪體面的工作了。她根本不是帝都大學畢業,甚至中學都沒拿到畢業證書啊,也就保姆的水準!”
“欺騙愚弄公衆,很有趣嗎?強烈譴責!”
“一家人,都是做戲的高手,再也不要相信他們了!”
隔着電腦網絡,洛英終於滿足了,彷佛看到史家人現在焦頭爛額的樣子,愉快的哈哈大笑起來。袁子謙公務繁忙,等他知道消息已經是兩天之後了。立刻打電話給洛英,
“不是說好了麼,暫且放下,過一段時間再說?”
洛英並不是一個頭腦清晰明白的,壓根沒想到袁子謙是“興師問罪”的,還在得意沾沾自喜中,“謙哥哥,沒想到吧?這次,多成功!一次成功!完全按照我想象的發展!太好了,我好開心。謙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跟我慶祝?”
“慶祝?”
袁子謙非常震驚,內心裡覺得有什麼荒謬的東西放出來,忍着氣,“洛英,是什麼讓你覺得已經大功告成了?”
“嘻嘻,這還用回答嗎?互換身份,欺騙公衆,沒有人會原諒蓄意欺騙的她們!史悅而也完蛋了,她差點得到星雲獎有什麼用?私生就是私生!父不明,母親又是精神病!一家子都定在恥辱柱上,沒人願意打理她們!”
袁子謙分明覺得大腦有一根弦,嗡嗡直跳,“史悅而背後的能量。遠超你想象!”樑翩翩明明已經爲他所用,可談話一次就立馬消失,還不夠明證嗎?
“能怎麼強?謙哥哥,你也太大題小做了。她父親了不起是個貴族。可貴族最好面子,人家幫忙她寫劇本拍戲,已經補償得夠多了。再多,還能給史悅而一個貴族身份不成?她就是一個平民!蹦躂得再高,也是個平民!我要是連個平民都對付不了,才枉費了自己堂堂伯爵的身份!”
袁子謙什麼也沒有說,掛斷電話。
這樣沒有遠見、只憑一時意氣做決定的未婚妻,真的對他的前途未來有利嗎?他又撥打了一通電話,言談之中非常小心,只是陳述事件。沒有一點自己的看法。對方略略沉思了一會兒,
“這樣的話,你看情況吧。實在不能,放棄洛家。中等貴族中,也不是非她家不可!”
“是!”
……
雲庭華宮。
李諳壓根沒有注意到新聞。這段時間他忙壞了,參加的訪談節目不少於六個。每個都要從新的角度,深挖掘、廣發散,必須講出新意,講出大家都能認可的東西,給貴族階層茫然的人們,一點安撫。
是孟飛首先發現的。
他是李諳個人的助理。也忙得一團亂。不過還是有些空閒,打打瞌睡,跟人閒聊什麼。看到新聞之後,嚇得一身冷汗,急急忙忙去尋了蕭伯。蕭伯的表現非常平淡。於是,孟飛知道了。老爺子早就知道了。
也許,很多年前?
老爺子可以騙自己的兒子,但他不能欺騙帝國的侯爵!何況現在所有的新聞媒體都在播報,李諳不能一直矇在鼓裡。
逼於無奈,他主動找了個合適的機會。將報紙上的內容做了重點標記,遞給李諳。
李諳開始沒注意,揉着眉頭無意識的看着報紙。看了三遍,還沒抓到重心。
再看第四遍,字裡行間,每一個詞語的他都理解,可是無法拼湊。
“到底,在說什麼!”
孟飛頂着巨大的壓力,“侯爺,徐鬆玲女士……死於帝國曆553年。”
“呵、呵,怎麼可能!誰說的,胡編亂造!該死!那個女人明明還活着,她就在金城郡,就在李容的身邊!李容天天嚷着要回家,徐鬆玲死了,她幹嘛回去?”
“侯爺,請節哀。活着的人,叫徐偉玲。她是徐鬆玲女士的孿生妹妹。她十歲時跟徐鬆玲女士分開,徐鬆玲被其他家庭收養,而她一直呆在老家,沒有上過大學,中學都沒有畢業。徐鬆玲女士生病住院時,發了信箋給孿生妹妹,這才姐妹見面。然後,徐鬆玲女士死亡,讓妹妹代替她以‘徐鬆玲’的身份活着。”
“胡扯,胡說!她怎麼可能死?她比誰都巴望活得好,活得精彩,那麼野心勃勃的人,怎麼可能會死?我不信,我不相信!”
李諳憤怒的撕了報紙,咆哮不已。
“我要打電話……”
“侯爵,史家的電話現在打不通了。”
“誰要打電話給他們?我要質問報紙媒體,怎麼能隨隨便便刊登別人的訃告?徐鬆玲沒有死,她沒死!憑什麼說她已經死了?”
孟飛十分悲哀,將另一份報紙,徐鬆玲和徐偉玲的的照片放在李諳面前,“侯爺,接受事實吧。上次四小姐生日,徐偉玲女士看您的眼神,別人心裡不知道,您沒感覺嗎?”
“而且……四小姐帶着史鑑之堂而皇之的住在雲庭華宮,老爺子一直默許。原因就是,他們都知道,徐鬆玲已經不在了。史鑑之是四小姐的表弟,不是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