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李諳簡直瘋魔了,雙瞳都是血紅,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
所以,當江世倫真的到來,他什麼都顧不上了,發瘋的衝上去,對着江世倫的臉狠狠一擊,要不是旁邊有人拉着,江世倫恐怕要被活活打死了。
“混蛋,你還敢來!你還敢!我要殺了你!”
江世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對趕過來的李昐、李曦行禮,態度依舊是彬彬有禮的。此時的他,西裝筆挺,除了眼底微微一抹青色,精神狀態不錯,眼神也是清澈無比。倒讓人覺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光是看着,怎麼能知道江世倫衣冠楚楚的下面,竟然包裹着陰險卑鄙的心?
當然,李曦用另外的角度看,則是另一種欣賞。
真是膽大包天啊,拐了李容足足三天,讓江家李家的人關係緊張,差點爆發貴族之間的角鬥了,他竟然還敢大大方方的到訪雲庭華宮!
不管什麼心底感觸,依舊照着貴族之間的規矩,引着江世倫去拜見李老爺子。
因爲江世倫這次來,就是打着“探望”老爺子的名義而來。
這一回,老爺子沒有在書房接待江世倫,而是正廳,規規矩矩的見禮之後,江世倫奉上探望的小禮物,垂手站在老爺子身邊,面容平靜,目光沒有躲閃。
老爺子半眯着眼。摩挲着柺杖,“能得貴客的登門,卻是老朽的榮幸了。”
江世倫“謙遜”的道。“是世倫有福,從小到大,一直有貴人照拂。禮物雖輕,是世倫和悅而在西山縣挑選的土特產禮品,博老爺子一笑罷了。”
“哦?”
老爺子微微瞟了一眼那用駝色盒子包裹的東西,蕭伯上前動作輕柔的打開,見一對泥人。男童女童都是圓潤笑臉。看着喜慶極了。
東西,真的不值當什麼。
李家收過很多禮物。這樣禮物絕對是最輕賤的。
不過李老公爺深深看了一眼這一對泥人,嘴角的笑意越發意味深長了,“你決定了?”
“是。”
“決定從政之前,你也是痛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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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世倫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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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之後你決定回到理事會,也是深思熟慮過。”
“那時節,世倫被功名利祿迷住了眼!”
“現在呢?”
江世倫躬身,“世倫已經找到餘生爲之奮鬥的事業。縱百折亦不悔!”
“呵呵呵!”老爺子讓蕭伯合上泥人的盒子,“好大的膽子!容兒是我挑選出來繼承家業的,你以爲,我會讓你得逞!”
江世倫並不懼怕,“李容或許有三分希望。可世倫追求的,是悅而。一個平民女孩。老爺子不應該爲世倫高興嗎?”
“你當着我的面,稱呼我的孫女爲‘史~悅而’,還要我爲你高興?”
“悅而不肯用李容的名字。說明她到現在還無法融入李家。這是李家內部的原因,非我之故!世倫所請,只是希望老爺子您不要阻擾。”
“如果我執意不呢?”
“那世倫只好……將我父親臨終之前交給我的東西,公之於衆了。”
老爺子微微皺眉,凝神想了一會兒,終是揮了揮手。
江世倫眉宇之間顯得鬆快多了。深深的像老爺子鞠躬,“世倫還要謝過。老爺子爲世倫創造的機會。若非如此,世倫還陷入深淵,無法得知人間至美,原來就在身邊。”
……
見過了老爺子,江世倫腳步輕快的在雲庭華宮外散步,刻意找尋之下,不久就見到在花房插花的史悅而。
史悅而正在修剪玫瑰的枝葉,瞧見江世倫,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怎麼來了?”
“我父親弟弟都來過了,我怎麼不能來?”
江世倫笑眯眯的,一面拿起一隻紫玫瑰,遞給史悅而。
史悅而接過,咔嚓中間一剪,“你就不怕?”
“怕。也要來!我不能躲一輩子。”
“躲一輩子?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李家的人早就包圍了西山縣,我是我沒回我媽媽家,估計要不了兩天,就要被堵住酒店門口了。你呢,這兩天過得很銷/魂吧?”
江世倫淡淡的應了一聲,“是。江氏已經將我名下的資產,全部凍結了。包括天下影視。我整理了一下目前能動用的,花了幾天週轉資金,所以現在纔過來看你。”
“什麼?”
史悅而大吃一驚,“天下影視,你要出局了?世緯也要當奕侯了,那以後誰來掌握?”
“江氏人才濟濟,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吧?”
“我吃飽了撐的,爲他們操心!我是爲我自己!天下影視走到今天,難道沒有我的一份心力?而且我做演員的合約,還在天下影視呢。雖然不是強制的,但我也得未雨綢繆。”
“你的合約,我在離開天下影視之前,就已經註銷了。還有其他部門的管理人員。”
史悅而眯着眼,“你打算單幹?呵呵,你的算盤打得精,可江家來接手的人,能樂意你把天下影視都掏空?”
“樂意不樂意,與我有什麼關係。”
黃玫瑰抵着江世倫的胸口,史悅而斜睨道,“差點被你騙了,別試圖混淆視線。天下影視只是小事吧。你名下賺錢的產業多的去了。說說,你三天前回到帝都,是不是受到特別熱烈的歡迎?”
“如果你指的是全方位監視?是。”
“這回李家動真格的了。不知道都做了什麼。”
“做什麼,都是爲你。怎麼你沒一點開心的樣子?”
史悅而沒好氣的說,“之前你真的對我用強時,怎麼不動真格?現在?還指望我感激他們?”
“不感激,也要感謝。興師動衆,讓我的資產縮小十倍。”
“是啊,真是讓人同情啊!”
說着同情的話,臉上一點憐憫的意思也沒有。史悅而把白色粉色紅色紫色綠色玫瑰排成彩虹的模樣,乍看,跟花冠一樣。“漂亮嗎?”
“悅而,我很想違心的讚美。爲了討得你的歡心。奈何,實在說不出口,如果非要我說,只能說,你沒有多少插花的天賦。”
史悅而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不懂得欣賞!”
抱着自己的作品就走了。
江世倫微笑着,看着她的背影。也不急着追上去,而是漫步花房,選了一些常見的花放在花籃之中。選擇七八種,一隻只的親自修剪,想着悅而的模樣,不一會兒,就做好了一個花插。
他左右調整了,又親自挑選了一樣適合的花瓶,插好之後,捧着朝史悅而的方向去。
路上,不免遇到其他李氏中人。
李震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扭過頭,就當沒看見。
而李成的性格還保持一部分天真衝動,走到江世倫面前,啪嗒一下摔了花插。
江世倫低頭看着碎裂一地的花插,幾朵嬌嫩的花被碎片砸傷了,用不了了,略有遺憾。
“你的臉皮夠厚啊!還夠膽量上門。你當我們李家是什麼?”
“成兒,算了,你跟他說什麼話!有什麼好分辨的!”
“不行,我忍不下這口氣!”李成暴躁的說。
“我記得,悅而已經說明白了,我沒有強迫她。不明白閣下爲何憤怒呢?男歡女愛,我和她沒有妨礙到其他人。”
“我呸!四妹妹一定是被你誘惑了!她是女孩子耳根子軟被你花言巧語一騙,就中了你的圈套。你給我聽着,到此爲止!你有江家保護,我奈何不了你。但是你要是再敢碰我妹妹一下,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江世倫臉上帶着笑意,只是笑意沒有深入眼底,“李成……爵士,如果你想威脅我,那麼恐怕要比剛剛的話更有威懾力才行。”
李震慢騰騰的走過來,忍住惱怒,“江世倫!我從前敬你也是儀表堂堂、年輕有爲的貴族俊彥。可你看看自己,你還配得上自己嗎?你現在像什麼?”
“像一個耀武揚威的小人!欺負女人,就是你的能力?你從政失敗,被理事會驅逐,還算不上徹底的失敗者。男人?大丈夫,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我竟不知,你要在女人身上找回自尊了。”
李成接着道,“我四妹妹,從前對你也算一片真心。你怎麼忍心?她不過是柔弱女子,你對她施暴,也配稱人?”
江世倫臉上的笑意不變,“看來兩位對我的誤會頗深。”
“誤會?你是什麼東西,還用……”
李成的話沒有說完,就見江世倫挽起了袖子,嘴角剛剛增添的青色,是李諳給的。可手腕上的傷痕,分明是繩索的痕跡,就不是一兩天的了。
再往上卷,胳膊上也是傷痕累累,有咬痕,也有燙傷、青腫。
李成屏住呼吸,瞪大眼睛。
“這些,都是‘柔弱女子’做的。”江世倫放下袖子,“讓李震爵士你看輕了,我怕是連‘在女人身上找回自尊’的能力都沒有了。”
江世倫翩翩後退,回到花房再去做花插。
留下李成、李震面面相覷。
半響,李震爆粗口,“以後我再也不管了!”
“別啊,哥!你不覺得,四妹妹……好像變了?”
“管她怎麼,氣死我了!我們爲她出頭,她倒好,瞞着所有人,跟人家暗通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