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福明因這個人的怪異身材而稍微側目了一下,但也僅限於側目而已。他已經火燒眉毛了,實在沒心思去欣賞人家的身材。
杜月笙從逐漸閉合的門縫裡看到那個身影,嘴角勾起一個笑容:燕神武,你終於來了!
那個人赫然正是去而復返的燕神武,等孫福明和他的手下走開之後,他推門進入。周圍還站着三個獄卒,三人不由的齊聲喝問:“誰叫你進來的?”
“這地方潮溼得很,我的外套用來裹胡天可了。他給我送件衣服,不犯法吧?”,杜月笙嘻嘻一笑:“高知府真是知冷知熱的好官啊,難爲他這麼惦記我。”
一個獄卒臉上寫滿了嘲諷:“衣服?你需要衣服?好好好,我就幫你去去潮氣。”,說着他從一個小炭爐裡面拎起燒的通紅的烙鐵:“這玩意兒最能去潮,你有福了。”
“等等!”,杜月笙連忙叫住他:“這件衣服非比尋常,難道你們不想看看?”
“什麼?——”,獄卒聽着杜月笙一副神秘兮兮的口吻,終於動了點兒好奇心。
“神武,關上門,給三位大老爺看看咱們的寶衣!”
燕神武依言把門關上,然後他扯開身上那件差服。差服裡面還有一件外衣,整件外衣上面佈滿凸起,彷彿是衣服裡面的軀體上長着無數的肉瘤。
“幾位您上眼——”,燕神武難得幽默了一把,他慢慢解開那件衣服,然後雙手抓住衣服向外一展。衣服上面密密麻麻的掛着無數的黑色的橢圓型小玩意兒,烏沉沉的展示在三名獄卒眼前。
“手雷!!”,三名獄卒失聲驚呼,他們都是跟着那德走南闖北平叛的人,經得多見得廣,怎麼可能不認識手雷?
其中一名獄卒飛快的拔出懸在腰間的手槍,另一人慌忙將他的槍攥住:“不要命啦?敢用子彈打他?想被炸飛麼?”
最後一名獄卒扯着嗓子呼喊:“有刺——”,他那個“客”字還沒喊出來,咽喉處就多了一柄刃長三寸的飛鏢!他的呼喊聲被生生截斷,生命也被生生截斷!
燕神武身隨鏢動,腰間一把精鋼的單刀長驅直入。那名持槍的獄卒出於本能,再也顧不得爆炸的危險,擡槍就要射擊。可他還沒來得急扣動扳機,燕神武一刀就將他的手掌削了下來!然後長刀順勢向前一遞,那名獄卒一顆大好頭顱就被斬了下來。
直到此時,那名中鏢的獄卒咽喉才飆出一篷血霧。緊隨其後,這第二名獄卒的脖子裡也噴出一蓬鮮血。兩朵血花在空中綻放,那是一種殘酷到極點的悽美,那是一種變態的豔麗。
兩名獄卒如此下場,剩下的那一個已經完全呆滯了。燕神武揚起刀身,然後手腕一反一砍,用刀背重重的擊在他的後腦上。獄卒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事不宜遲,快着點!”,杜月笙連聲催促。
燕神武給他和蔣志清打開鐐銬,然後脫下差服,將那件掛滿手雷的外衣脫給杜月笙。杜月笙連聲提醒:“注意點,注意點,這旁邊可有個炭爐呢,要是沾了點火星子,咱們三個可就熱鬧了。”
燕神武撩起內襯,他的腰上還綁着整整一圈兒的手槍。蔣志清立刻滿臉興奮起來:“真有你的,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找到這麼多武器。”
“手槍還是咱們繳獲的盧天虎的呢,這都是林懷部帶來的,他比我謹慎,帶了這麼多武器,沒想到都用上了。”。燕神武一邊說,一邊解下腰間的手槍,分配給杜月笙和蔣志清。
“你懂怎麼做吧?”,杜月笙拉開保險,笑眯眯的問蔣志清,同時解下幾個手雷遞給他。
蔣志清也是心情大好:“當然,我可是正經八百的軍官學校出身,怎麼會比不上你這個街頭混混?”
燕神武脫掉這件掛着手雷的衣服之後,身材終於又恢復了原樣。然後杜月笙伸手從旁邊的水桶裡舀出一瓢水,那水裡面竟然帶着絲絲紅色,彷彿摻了血一樣。看來這是給犯人用刑的時候,犯人的鮮血沾進水裡造成的。
一瓢涼水潑到獄卒臉上,獄卒悠悠醒轉。他剛醒來,撲入眼簾的就是杜月笙笑嘻嘻的拿着手槍站在他面前的場景。獄卒立刻蹦了起來,緊接着一把槍頂在了他的腰眼上。蔣志清冰冷的聲音從他耳後傳來:“再動一下,一槍崩了你!”
獄卒立刻定在了原地,杜月笙對着蔣志清搖頭:“腰不是要害部位,你就算對着那裡轟上一槍,這貨也死不了的。”
“那咱們就轟上一槍試試看,到底死不死得了。”,蔣志清回答杜月笙。
“別,別!”,獄卒怎敢讓他們亂試?他忙不迭的擺手:“幾位有什麼吩咐,直說就是,但凡我能幫得上的,一定義不容辭!”
話分兩頭,且說孫福明滿臉陰沉的去找高洪波。高洪波正在小榻上抽鴉片,猛聽報孫福明來了,立刻驚得一口煙嗆在肺裡連聲咳嗽。孫福明根本不等通報,直接就闖了進來。
他一見高洪波的窩囊操行,立刻心中有氣:“好啊,高知府,你好得很!我在下面忙裡忙外,不可開交。您倒好,還在這兒抽上了?”,暴怒之下的他立刻手按刀柄,作勢欲拔:“你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高洪波連忙討好:“我這也是爲了壓驚啊,你知道,這次的事可把我嚇壞了——”
“廢話少說,你叫我來幹什麼?”,孫福明氣歸氣,可對方再怎麼說也是知府,他不可能真的拿刀對付對方。
“叫您?沒啊,我——”,高洪波摸不着頭腦。
孫福明倒吸一口涼氣,那個給他傳話的差役的怪異身材終於從他腦海裡蹦了出來,引起了他的重視:“僞裝?他是誰?!”
“誰是誰?下官有些糊塗——”
孫福明猛然轉身,招呼自己身邊的隨從:“趕緊隨我回地牢!”
孫福明風風火火的往回殺,高洪波看着他的身影,嘴角一撇:“一驚一乍的,瞧你那着急上火的樣子,槍攮在腚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