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在丞相府十多年,所以,大家不用看他的臉,只看身量就知道是誰。
葉雲華瞧着他,卻嚇得不輕,因爲殺手已經把人給殺了。若是姜若塵沒有死,他剛纔又何必自殺呢?想到這裡,葉雲華強打起精神,安慰自己,一定是葉沉香找了一個跟姜若塵身量一樣的人,還是要炸她。
葉沉香這個人詭計多端,自己萬萬不能再中計了。
老夫人問沉香:“沉香,這人是……”沉香笑着說:“老夫人,姜先生你都不認識了嗎?”
葉庭軒也對老夫人道:“本來姜先生差點就遭人毒手,可是那殺手沒想到,姜先生自己就是郎中,他在關節時刻保住了一條命。然後來到琉璃園找我。我打開門那一剎,整個人都呆住了。因爲姜若塵身上全是血,而且他爬過的地方也都留下一條血印子,若是天一亮,他的行蹤立刻便會被人發現。”
葉庭軒看了葉雲華一眼,說:“於是,我便派人把那血跡連夜洗乾淨了。”
葉雲華仔細的看着那人,希望能看出點什麼破綻,可是什麼都沒有。
沉香看着葉雲華道:“二妹,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承不承認自己犯的錯?”
葉雲華卻冷冷笑道:“就算是姜先生本人在此,我也是剛纔的話。”
“是嗎?”這時,姜若塵便把斗笠摘了下來,空氣中,那張再熟悉不過臉讓所有人都呼吸一頓,因爲姜若塵臉上多了兩道疤痕。那疤痕看起來像兩條碩大的蚯蚓從臉上爬過,看起來十分的猙獰。
葉雲華看到也忍不住“啊”了一聲。
“二小姐問我要的那種跟時疫差不多症狀的毒藥,我這邊根本沒有,我便託在太醫院的師兄給我帶出來了一些。於是,二小姐便把它撒在自己的手上,然後去了香荷園。其實,二小姐送去的茶葉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問題,她只是進入大小姐屋子中之後,才讓手上帶有那種毒藥的東西,摸在屋中。只要大小姐接觸到,就會毒發。”
他冷冷的看着葉雲華,一字一句道:“二小姐自己也沾染了毒藥,所以,那些天,她一直都沒怎麼出門。因爲這種毒藥沒有什麼特效的解藥,只能硬抗幾天,才能緩解用藥。正因爲二小姐知道這一切,所以,她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葉振濂回想了一下,那幾天的確沒怎麼見葉雲華,見她的時候,她也是一臉倦容,那時候,她說自己只是沒有休息好。如今想來,也的確是有些不對勁兒。
葉雲華還想再說,姜若塵便冷靜的看着她道:“二小姐,你一定還是想百般抵賴,可是你忘了,我出現在這裡便是最好的證明。我不可能往自己臉上劃兩刀,自從我知道你要殺我滅口開始,我便開始蒐集你的證據。雖然我也有私心,但是我絕對沒有想過讓大小姐死。”
姜若塵說道這裡,拿出一塊令牌,交給葉振濂:“老爺請看,這令牌是我從哪殺手身上拽下來的。是殺手盟的人無疑。殺手盟的人向來是那人錢財與人消災,而且從來是說一不二,借了人家的錢,不會出賣主顧。但是,接了誰的任務,名字便會寫在這塊令牌之後。”
葉振濂聽候,翻過令牌,果然看到令牌上寫着葉雲華三個字。
那一刻,葉振濂簡直失望之極。
葉庭軒便趁機對葉振濂道:“伯父,既然兇手已經抓到,還請嚴懲!”
姜若塵也跪下道:“這件事我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求老爺把我們交給官府處置。”
從始至終,姜若塵都不敢再看沉香一眼,他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根本就配不上葉沉香。當初自己就是存在了妄想,所以差點害死她。自從得知沉香已死,他夜夜買醉,悔不當初。他真恨不得死的人是他自己。
多少個午夜夢迴,他都希望沉香能夠活過來。從來不信神的他,竟然悄悄在心中許願,若是能讓沉香死而復生,她寧願折壽二十年。
現在沉香回來了,他便了無牽掛了。
葉庭軒也抱拳道:“伯父,這件事人命關天,您不能婦人之仁啊。”
葉振濂咬了咬牙,然後一巴掌打在了葉雲華臉上,怒斥道:“我現在就送你去見官!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竟然連你自己的姐姐都算計!”
葉雲華被打的口吐鮮血,顧氏急忙撲上去抱住女兒,然後哀求葉振濂:“老爺,我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你真的忍心讓她去見官嗎?她還小,若是見了官,以後就成了全京都的笑話。”
蕭氏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我說顧姐姐,你的女兒是女兒,我們的女兒就不是女兒了?老爺的女兒可不知葉雲華一個,你自己養而不教,做出這等下作事,還好意思求饒。”
顧氏狠狠的瞪了蕭氏一眼,可是她知道,現在不是跟蕭氏計較的時候。
蕭氏說她的風涼話,她全然不理,她只是拽着葉振濂的衣袖道:“老爺,就算你姑息雲兒,你也想想自己的前程,若是丞相府裡傳出這樣的醜聞,你還怎麼在朝中做官!”顧氏跟了葉振濂這麼多年,最知道葉振濂的個性。
什麼事只要跟他的前途扯上關係,他必會投鼠忌器。
葉振濂的心裡,自然也有了迴轉,可是他卻不能當衆表露出來,畢竟慕容潯也在。於是,葉振濂狠狠甩開顧氏的手道:“你別跟我說,有本事你讓沉香點頭。只要沉香不計較,我便沒什麼好說的。”
顧氏一聽這話,便只掉有了迴轉的餘地,急忙給葉雲華使眼色。
要葉雲華跟沉香低頭,葉雲華是萬萬不想的。可是眼瞎又沒有其他辦法,若是去見官,那她這輩子就完蛋了。
剛剛還囂張跋扈的葉雲華,爬着走到葉沉香面前,哭道:“大姐,我錯了,我不該聽姜若塵的,求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沉香沒有說話,顧氏也過來準備跪到沉香面前,沉香連忙後退了兩步:“二孃,你可別跪我,我承受不起。你們算計我,陷害我的時候,可沒想過讓我活,今日我若是饒了你們,將來指不定被你們如何記恨呢。”
看沉香始終都不願意原諒他們,葉振濂便發話了:“沉香,我知道雲兒做錯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總不能殺了她吧。再說,這是咱們的家務事,若是見了官,咱們葉家就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你說丟人不丟人。”
看沉香依舊固執,葉振濂本來就有些生氣。可是當着慕容潯的面,他又不好發作。
他想起,沉香平日裡跟老夫人相處的不錯,於是,便對老夫人道:“老夫人,你說兒子說的是不是?咱們又如今的身份地位,是百姓愛護,若是這件事傳揚出去,那麼我們葉家也會被牽連的。”
老夫人雖然寵愛沉香,但是與葉家的百年聲譽比起來,她更看中葉家的聲譽。
於是,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便對沉香道:“沉香,我知道你委屈,可是你爹說的也是。咱們不能讓葉家的祖輩蒙羞,這件事我看還是想一個折中的處理方式爲好。”
老夫人從來不多說什麼,如今既然說了,她怎麼能拒絕呢?
“一切全憑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鬆了口氣,看來沉香還是在乎她的。可是看着沉香低眉順眼的樣子,老夫人的心裡又有很多的不忍心。畢竟沉香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就這樣不追究了。
之前自己還信誓旦旦的要給她做主!想到這裡,老夫人看葉雲華的眼神便又多了幾分恨意。
她誰葉振濂道:“既然是讓我做主,那麼,你變不要再管了。”
葉振濂立刻回到:“是,老夫人說什麼便是什麼。”
葉雲華心中一喜,以爲這件事有了轉機,沒想到,老夫人卻冷冷的對葉雲華道:“你實在是可惡,自己的親姐姐也要下毒手。我們葉家沒有你這樣的人,從今往後,你去九華山雲水庵閉關修行,什麼時候自己的罪孽洗清了,再回來。”
九華山?葉雲華聽到這三個字,整個人都傻了。九華山離這裡好幾十裡地,雲水庵又沒有什麼香火,常年就幾個小尼姑在。自己想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人伺候慣了,若是去雲水庵,只怕會不習慣。
想起要打坐,還要砍柴燒水做飯,還要自給自足,葉雲華就打了退堂鼓。
可是她也知道,現在的形勢,已經由不得她了。
自己再說,不過是更讓老夫人厭煩,所以,葉雲華便跪下領命:“是,老夫人。雲兒去雲水庵一定好好反省。”
老夫人沒說什麼,擺了擺手:“張媽,現在,立刻就讓二小姐送去雲水庵。”
“是。”張媽立刻便安排人準備去九華山。
葉雲華沒想到會這麼快,求助的看來顧氏一眼,顧氏便對老夫人道:“老夫人,那九華山山中清冷,讓雲兒回金菊園拿兩件換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