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冷靜的想了想,還是覺得他們兩個這回死定了。她分析着當下的情況,搖了搖頭,就憑藉她這三腳貓的功夫,怎麼可能從這裡飛出去,再說慕容潯現在可沒有任何的武功,怎麼辦,怎麼辦?沉香分析着各種的可能性,可是分析之後,還是覺得他們這回是死路一條。
慕容潯卻彷彿渾不在意,他看着沉香仍是笑着:“今天晚上可真夠刺激的。”
“是啊,等我們死了就更刺激了。”沉香白了他一眼,可是慕容潯卻一派坦然的笑着,那模樣真欠扁。沉香慢慢湊過去,然後不動聲色的擋在慕容潯身前低聲對他道:“我看我們這回是隻能硬拼了,這樣,待會兒如果他們射箭,我見先擋住,你呢,見機行事。看看有沒有辦法逃走。”
那宮女看兩個人似乎在商量什麼,立刻居高臨下的對兩人道:“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我勸你們不要再做困獸之鬥。現在,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你們現在改變主意還可以。”
沉香一聽,心裡樂開了花,看來幾乎是來了,於是急忙捅了捅慕容潯的胳膊,對他道:“你知道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爲俊傑,不管怎麼樣,我們先答應她,穩住這女人,到時候再想辦法逃走。”
慕容潯看了她一眼沒想到,一向耿直卻不妥協的沉香還有要求饒的時候,他真是對沉香刮目相看了。於是,小聲道:“還有一句話叫士可殺不可辱,我看我們也不必這麼麻煩了。現在我就回絕了她,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說完,便嚴詞拒絕了這宮女,氣的沉香真想把他腦袋挖開看看裡面是不是進水了。
於是沉香一腳把他踹翻,喝道:“快給我滾!”與此同時,那宮女也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大聲道:“弓箭手準備,把這兩個找死的人給我立馬射程馬蜂窩。”這女子目呲欲裂,冷眼看着慕容潯兩個人一揚手道:“給我射!”
然而,她的手還未落下突然便瞳孔放大,嘴角溢血,只見一道黑影襲來,直接把那女子給抹了脖子。那人的身手可謂是快如閃電,所有人都未看清他是怎麼出現的,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這樣羣龍無首了。那命令還沒有下完,衆人也不知道射還是不射。
接着,就見那黑衣人拿着血淋淋的匕首,站在那女子所在的位置,高聲道:“皇上有令,繳械投降者,不再追求責任。若是冥頑不靈者,就地處決。”慕容潯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滿意的笑容,那樣子分明就知道一定會有人來救。
沉香頓時有種被人耍的感覺,生氣的想要揍慕容潯,慕容潯立刻捂着心口道:“這裡好痛啊。”
沉香一聽,立刻便緊張起來。慕容潯眼中摸過一絲狡黠。慕容潯就知道不管是爲什麼,只要是在危機時刻,沉香定會全力保護他的,也許是以前被拒絕的太多次,導致慕容潯總是沒有安全感,似乎要遇到危險才能感覺到她在乎他呢。
“這裡就留給這位仁兄吧,我們退吧。”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離開了,沉香與慕容潯兩人騎着馬一路往城郊的方向走,他們之所以來到京都卻沒有進宮,是爲了要與皇上裡應外合,他們要在外面偵查,看還有什麼人與慕容雪暗中聯絡,之後好幫慕容灃。
只是,這一路上,慕容潯心情都有些陰沉,沉香的心情卻是極好,她看着慕容潯愁眉不展,問道:“你怎麼好像不開心?現在我們已經幫慕容灃除掉了一顆毒牙,他也算是高枕無憂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慕容潯搖了搖頭道:“按理說,慕容雪知道自己的心腹沒有回去覆命,應該停止活動,然後會以爲他們算是劫後餘生了一般,不會再有動作,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已經控制了兵部。”
“控制兵部?我們不是已經……”沉香剛說到這裡,便也想到了什麼,他們只抓到了人,可是那虎符卻一直沒有找到,難道那兵部尚書已經把虎符先一步交給了慕容雪?若果是這樣情況就糟了,現在大軍都在外面與葉羅國對峙,以防葉羅國突然出兵,京都附近的兵力有限,而且都是兵部在管,慕容灃能調動的人只怕也只有禁軍了。只是禁軍也不過千百人,怎麼能與那些兵力對抗?
想到這裡,沉香便道:“怎麼辦?慕容灃又危險。”
慕容潯嘆了口氣道:“稍安勿躁,我這次執意進京就是爲了把一樣東西還給慕容灃。”
“什麼東西?”
慕容潯拿出了一個令牌,這令牌沉香沒有見過,但是卻不難想象這究竟意味着什麼。
“領兵打仗之人,都會有忠於自己的軍隊,我自己親自操練的這支鐵血軍隊名曰戰魂,這戰魂人數雖然只有五千,卻是以一敵百,各個驍勇善戰,而且只效命於我一人,這個令牌就是可以號令他們的唯一物品。我想以後我歸隱山林,這支鐵血軍隊估計也不會隨我出征了,若是讓他們就地遣散,也是一大損失,畢竟也是我的心頭肉,所以,給了慕容灃,一來還了他以前的種種恩情,兩不虧欠,二來,也能發揮他們最大的效力。讓他們保家衛國,保我大周江山永垂不朽。”
說完之後,沉香才明白慕容潯此次之行的深意,心中十分的高興。她知道慕容潯這麼做是在爲她着想。她對慕容灃怎麼說都有虧欠,他這是在幫她償還,讓她沒有那麼多的心理負擔。
可是他的話裡卻一句都不說,可是他越是不說,沉香的心裡越是感動。
“那我們現在快點去把那支戰魂調出來,幫助慕容灃度過難關。”沉香說道。
慕容潯沒有着急,他只是把令牌交給了沉香道:“後面的事就只能靠你,我雖然可以指揮,卻終究是個廢人了。接下來我告訴你怎麼做,你去救慕容灃。”
沉香看着他,有些疑惑道:“我可以嗎?我從未領兵打仗過。”
“你這麼聰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再說,慕容灃救過你的命,這一次,你救了他,你們就互不相欠了。”
說完,慕容灃便把手中的令牌交給了她。
沉香拿着那令牌,心裡感慨萬千。只有那個時候,沉香才知道原來慕容潯一直知道她的心事,雖然她沒有說,可是他彷彿能一眼看透她的心一樣。
她在他面前卸去了所有僞裝,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們在一起談天說地,一起遊戲人間,這一生能遇到他,真是再好不過。
有時候,她會想起很多年前,她初遇他一樣,雖然沒有看清他的臉,但是她知道她的心裡再也放不下他了。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只需一眼,便是想忘也忘不掉。
沉香沒再說什麼,只是對慕容潯道:“好,等着我,我處理完那些事,就回來找你。”
慕容潯點了點頭,朝她擺了擺手,看着她轉身離開,那背影孤絕堅毅,他知道她一定能完成的很好。其實他醒來之後,看到沉香心裡多少就明白一些,但是那時候的他被灌了藥癡癡傻傻,誰都不認識,是也不記得,可是沉香的臉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看到她就有一種熟悉感。
他一直知道,沉香就是他心裡的那個人。
如今她想要報答慕容灃,這樣才能沒有任何負擔的跟他在一起,他豈會不幫她。只要她能開心,便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一件事了。
其實,跟多的是,他想看到一個百姓安居樂業的太平盛世,因爲她曾跟他說過,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與母親分離,被送到了鄉下,這鄉下的鄉紳都是蝗蟲,在他們的管轄之內,一年要交幾次稅,每戶村民都過着衣不果腹的日子。
而且,想反抗的人都會被這些官差逼死了。不反抗的人則大部分都被餓死了。想起那時候看到的場景,只能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來形容。
她說,這輩子再也不想再看到那樣的慘況,她相信以慕容灃的脾氣,應該是能治理好這個國家的。
那是在月朗星稀的晚上,他們一起躺在屋頂看星星的時候,沉香說過的。
他便悄悄的記在了心裡,那時候,他是想要奪得皇位,爲她實現心中所想,如今陰差陽錯,他失去了皇位,可是他仍然覺得這就是老天爺最好的安排。他相信,總有一天,那樣的太平盛世會出現。慕容灃有那樣的能力治理國家,而且也有一顆仁人之心。
他相信慕容灃定會幫沉香達成所願。雖然沉香沒有跟他說過,但是他相信慕容灃也一定知道沉香心中所想。
沉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遠處,慕容潯嘴角的笑容也漸漸落了下去。輕聲說了一句:“沉香,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無論如何,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