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捧着臉坐在廊下,連翠竹與小桃在議論她,她都沒吱聲。整個人像丟了魂。
“翠竹,你說咱們小姐不會得了什麼失心瘋吧?怎麼從百壽園回來,就一直坐在這兒,連動也不動?都大半天了。”
小桃十分擔心,翠竹也覺得奇怪,明明她走的時候,小姐跟北靜王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翠竹摸了摸下巴,難道,北靜王殿下對自己家小姐做了什麼?
想到這裡,翠竹急忙湊過去,小聲問沉香:“小姐,你,你沒事吧?北靜王不會是個打色狼吧!”
沉香這纔回過神,疑惑的問翠竹:“你爲什麼會這麼問?”這時,她發現小桃也一臉擔憂的瞧着她,皺了皺眉:“你怎麼也在這兒?還有,幹嘛這樣看着我?”
“壞了壞了,小姐你真的得了失心瘋!”小桃快急哭了,“我都在這兒半天了,你真的沒看見我?”
沉香無奈,自家這倆丫頭也真是越來越草木皆兵了。
她想清楚了,既然不是一條路的,儘早斷了對大家都好。這麼想的時候,沉香也不那麼傷心了。她站起來伸了個大懶腰,然後像個沒事人似的,說:“醒了,魂兒回來了,趕緊進屋睡覺。”
小桃還是不放心,一晚上都陪着沉香。沉香一覺睡到天亮,並沒有任何異樣,小桃這才鬆了口氣。
眼看老夫人的壽辰越來越近,府裡也越來越忙碌。一大早就聽翠竹說,三少爺回來了。
葉雲浩跟着慕容祈去治水患,一走就是好幾個月,眼下功成歸來,自是風光無限。府裡所有人都在爲三少爺接風呢。
薛氏準備了點禮物,讓沉香也帶去。沉香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推,搖了搖頭:“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顧氏以前是怎麼對咱們的,我現在就算帶着東西去,只怕也弄個沒臉。我纔不要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哎,沉香,你現在終究是在這丞相府裡的,表面功夫也得做足了。否則,讓你父親知道了,又該說你沒禮數了。”薛氏苦口婆心的勸沉香,“她們怎麼樣咱們不管,咱們把咱們該做的做了。”
這薛氏向來是溫順慣了,縱然被人害的住在別院十幾宰,愣是沒學會硬起來。
沉香說話也不客氣:“娘,我就算表面功夫做的再足,人家一樣有辦法陷害我。你還不知道吧,前幾天她那好親戚,就是忠義侯夫人的寶貝兒子,差點毀了你女兒我的清白。若不是我晚到一步,現在毀容就不是四妹妹,而是我了。”
薛氏應該還要說什麼,不與他們一般見識的話,沉香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立刻又說:“昨天,顧氏的寶貝女兒又挑撥她的姨母來教訓我。裘染那鞭子帶着倒刺,一鞭子下去,我今天可能就不是坐着跟您說話了。”
沉香看着薛氏,一字一句道:“娘,您做的好,可是這麼多年,在丞相府別人對你如何?”
薛氏終究是放棄了再勸沉香,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臉上全是愧疚:“沉香,別說了,是娘不好,娘沒有保護的了你……”
沉香只覺得頭疼,每次跟薛氏講起來,薛氏總會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自己頭上。弄的沉香心裡既生氣,又難過,又心疼。
她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可是她是自己的親孃,自己又能如何呢?
算了算了,也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吧。
沉香不情不願的拿起桌子上的禮物,妥協道:“娘,我去總行了吧。”
薛氏這才高興起來,她拉着沉香的手說:“好孩子,這就對了。你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鬥得過顧氏。再說,娘在你爹那算是徹底沒希望了。將來,若是你爹把她扶正,你的婚事還要靠顧氏做主。若是你做的太過分,我怕……”
沉香立刻便攔住了薛氏的話頭,若是讓薛氏再說下去,只怕她又該說自己沒用什麼的了。
“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她不先出手,我就不會對她怎樣的。”
薛氏看沉香聽話,這才放下心。
沉香帶着東西離開香荷園,這才鬆了口氣。薛氏從小的教育就是要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當然不明白重生後的沉香有多厭惡這樣的生活,和這樣的風氣。起初,沉香還想勸薛氏,可是後來,沉香發現,就像薛氏永遠無法讓沉香再給顧氏低頭一樣,她也說不動顧氏反抗。
在她的字典裡,只有息事寧人,只有忍辱負重。
沉香現在對薛氏,也只能陽奉陰違,表面上順着她,出去之後仍舊我行我素。這禮物,她待會兒找個地方扔了就行了。既不違背自己的原則,也能讓薛氏放心,一舉兩得。
只是沒想,她剛出門,在半路上就遇上了裘染。
還真是陰魂不散!沉香嘴角勾了勾,昨天裘染沒教訓的了她,想必心中仍有一口噁心,今天只怕是故意來找她的。
既然躲不過,那就正面迎戰吧。
“沉香妹妹,真是巧啊,咱們又遇到了。”裘染陰陽怪氣的說道。
沉香心裡卻發出一絲冷笑,是啊,真是冤家路窄。不過,表面上仍舊是笑着:“染表姐,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