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謝謝你了。”楚曄仍舊在矇頭喝酒,連看蘇憶瑾都沒有看。
但是因爲有着一句謝謝,蘇憶瑾便高興起來:“只要楚曄哥哥用的好,我再讓人給你送就是。再說,我們之間還用的着謝嗎?”說完嬌羞一笑,可是當他發現楚曄情緒有些低落,壓根就沒有看他的時候,便有些失落。
蘇憶瑾再看楚炫那邊,發現那邊熱熱鬧鬧,可是楚曄這裡卻冷冷清清,明明是一個世界,卻彷彿兩重天。
蘇憶瑾知道楚曄爲什麼心情不好,所以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的陪在他的身邊。其實,楚炫比楚曄有潛力,而且就像楚炫所說,將來這個蒼鷹堡說不定就是楚炫的。畢竟,堡主的偏愛,蘇憶瑾看在眼裡。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蘇憶瑾就是不喜歡他。
也許是小時候的一件事,讓她記憶猶新。說起來,蘇憶瑾算是與楚曄和楚炫一起長大的,那時候,蘇憶瑾就覺得奇怪,爲什麼這個新來的小公子總是不苟言笑,而且總是處處跟楚曄作對。
蘇憶瑾作爲旁觀者,知道楚曄的委屈。那時候的楚曄還是衆星捧月的公子,可是自從楚炫來到蒼鷹堡以後,一切都變了,本來屬於楚曄的一切都被楚炫奪走了。
而且,楚炫還處處刁難楚曄,欺負楚曄,若是楚曄還手,楚炫必會惡人先告狀,彼時堡主就會帶着楚炫來找楚曄算賬。
蘇憶瑾記得有一次,楚曄被堡主罰去面壁,寒冬臘月,他凍得感冒發燒,可硬是不肯跟楚炫道歉。最後迷迷糊糊的暈倒之後,才被人擡回去。哪一次,差一點就沒命了,可是堡主仍舊不肯說一句安慰的話,只是數落楚曄脾氣太倔,根本都不像他之類。
蘇憶瑾看着楚曄眼中的火焰漸漸熄滅,她知道,楚曄是真的傷心了。
堡主離開的時候,蘇憶瑾追了過去,告訴了堡主真相。她以爲這樣就能解開誤會了,可是沒想到,堡主彎下腰,看着蘇憶瑾,淡淡道:“我知道你喜歡楚曄,可是喜歡一個人,不應該爲他說謊。錯了就是錯了,應該認錯。”
蘇憶瑾想解釋,可是堡主卻不聽了。那時候蘇憶瑾才發現,堡主對這個楚炫是十足的信任。而且不容許別人說他一句不好,可見這楚炫在堡主的心中有多重要。從那時候開始,蘇憶瑾便開始心疼起這個沒有人愛的小男孩。
可是,若是說愛的話,那還要從十三歲那年的一次狩獵說起。
那時候春暖花開,各種動物都紛紛出洞,於是堡主楚蒼然心情大好,帶着所有人外出打獵,蘇憶瑾也在其中。那時候楚曄帶着年輕一輩的公子在林子比賽,蘇憶瑾一直跟在楚曄身邊。可是,爲了追一頭梅花鹿,楚曄與楚炫爭奪起來,蘇憶瑾在一旁,心中暗暗着急。
然而,兩個人都沒有射到梅花鹿,因爲那梅花鹿閃進了一棵大樹後,等兩個人追去的時候,卻發現一頭黑熊正蜷縮着睡覺。被兩個人驚醒之後,勃然大怒,開始瘋狂的向兩個人發起進攻。
好在楚曄與楚炫武功都不錯,雖然不一定能殺死黑熊,但逃跑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可是蘇憶瑾要離開的時候,卻突然絆倒了。當她轉過頭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黑影已經兜頭罩下,蘇憶瑾望着如一堵大牆般的黑熊,感到無比的絕望。就在蘇憶瑾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楚曄拉起彎弓,照着黑熊的眼睛射了一箭。
黑熊吃痛,發出巨吼,楚曄便立刻拉弓對準了黑熊的頭,可是那黑熊氣急了,三兩步便朝楚曄追了過去。蘇憶瑾逃過了一劫,可是心仍舊緊繃,因爲這黑熊朝着楚曄而去,只怕一巴掌就能讓一個成年人給拍死,更何況當時還是孩子的楚曄。
“楚曄——”蘇憶瑾大喊,這時,胳膊被人拉住,蘇憶瑾擡頭,卻見楚炫扶起她,冷冷道:“他想找死,不用管他,我們走。”
蘇憶瑾震驚於楚炫的冷漠,於是,狠狠甩開他的手道:“我不會跟你走的,我要跟楚曄一起走。”
“他能斗的過黑熊嗎?真是自不量力。”楚炫冷哼了一聲,道,“你不走,那我就先走了。”說完,冷笑着對蘇憶瑾眨了眨眼睛,然後離開了。蘇憶瑾看這那邊的情況,猛地尖叫了一聲,因爲黑熊已經完全把楚曄擋住了。如果不出意外,這回楚曄要死的很慘了。
楚炫聽到之後,大聲對蘇憶瑾道:“趕緊走吧,那黑熊弄死楚曄之後,便會立刻轉身攻擊你。”
蘇憶瑾沒有動,楚炫便低咒了一聲:“笨蛋。”然後馬不停蹄的離開了。
只是,楚炫猜測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只見黑熊半天沒有動,接着就“轟隆”一聲,仰頭倒了下去。只見楚曄一身的血,手裡握着一把匕首,那匕首上也在滴血。原來,剛纔黑熊攻擊他的時候他準確無誤的把匕首插進了黑熊的腦袋,所以,黑熊連慘叫還來不及就直接倒下了。
蘇憶瑾站在那兒又哭又笑,那一刻,蘇憶瑾覺得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她飛奔過去抱住了渾身是血的楚曄,心裡是滿滿的感動,也許從那一刻開始,她的心就已經偏向了楚曄。
之後,蘇憶瑾便對楚曄格外的好。這世人本就是勢利眼,堡主對哪個兒子好,下人便見風使舵,尤其是跟着堡主打天下的這羣人,以前見了楚曄便誇他聰明伶俐骨骼清奇是堡主的最好接班人。可是自從楚炫回來之後,楚曄便在楚蒼然那裡失了寵。
部下見了楚曄也不那麼恭敬,反而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架勢教育楚曄。
這一切蘇憶瑾都看在眼裡,就連父親也對蘇憶瑾說:“如果你能跟楚炫在一起,將來你就是堡主夫人了。”可是蘇憶瑾卻誓死不從,她明確的告訴父親,自己喜歡楚曄。
畢竟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所以自己喜歡誰,她都直接說出來,從來不藏着掖着,後來父親爲此還說過她,可是她卻就是抗議,說如果父親不同意,她便去死。這才讓父親點頭同意他們的婚事,只是沒想到,當蘇憶瑾興高采烈的把這個消息告訴楚曄的時候。
楚曄卻說:“你跟着我沒有前途,我看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看的出大哥很喜歡你,不如你就跟大哥吧。”
蘇憶瑾卻搖了搖頭:“不,我喜歡的是你,楚曄。”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
“我什麼都不在乎。”
蘇憶瑾看着楚曄,眼神灼灼,說實話,當時蘇憶瑾飛蛾撲火般的決然的確感動了楚曄,蘇憶瑾那麼美,那麼漂亮,那麼聰明,是所有人的夢中情人,可是那樣美好的她,卻一心都在他身上,而且什麼都不要求他。
這對於當時的楚曄來說,的確有很大的鼓舞,也有很大的觸動。
退一步說,若不是沉香的出現,雖然楚曄也說不上喜歡不喜歡蘇憶瑾,也會跟蘇憶瑾成婚。可是自從遇見了沉香之後,楚曄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對蘇憶瑾,也不過是好感而已。若說喜歡更是遠遠不夠。
尤其是,當他知道沉香要走的時候,那種不捨的感覺,讓楚曄明白了一句話:“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蘇憶瑾不是他喜歡人,若是他娶了蘇憶瑾,不僅他自己會抱憾終身,對蘇憶瑾也不公平。
回來蒼鷹堡之後,他幾次想跟蘇憶瑾說清楚,可是又怕自己說的太直白,讓蘇憶瑾難過,所以便暗示過她幾次。
可是蘇憶瑾卻始終都不明白,他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便說,那以後常常相聚就好了。他說以前的很多選擇都很衝動,也許,那並不是他想要的,蘇憶瑾卻說,慢慢的,時間久了,就習慣了。習慣了,就喜歡了。
這讓楚曄無法反駁,他只好放棄了暗示蘇憶瑾,想着再找個時間給她攤牌。
楚曄喝的醉醺醺的,他想也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於是,楚曄便坐直了身子對蘇憶瑾道:“瑾兒,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蘇憶瑾一愣,以爲楚曄要跟她說成婚,便有些羞怯道:“在這裡,不好吧?會不會讓人聽見?”
四周其實麼有什麼人,楚曄道:“這件事早晚大家都會知道的,只是我想讓你提前知道罷了。”
這更讓蘇憶瑾以爲楚曄就是給她求婚的,所以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她心裡卻是高興的,她想,楚曄總算是開竅了,看來讓楚月找他,還是找對了。於是,便低聲道:“那你說吧,我聽着。”
楚曄清了清嗓子,這才道:“瑾兒,我們不合適,我想,過兩天我就跟父親說退婚的事。”
“退婚?”蘇憶瑾猛地擡頭,看着楚曄,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退婚,我們兩個其實並不合適,你那麼漂亮,那麼好,不應該跟我在一起,你指的擁有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