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振濂覺得也有道理,所以便召集大家商議,這件事如何去做。
這屋裡都是婦道人家,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葉雲華挨在顧氏身旁,一臉的擔憂:“庭軒哥哥爲人忠厚,又常年在外忙碌,怎麼剛說要回家就碰到這種事?”
葉如意與葉如霜則站在蕭氏身邊,蕭氏撇了撇嘴,這個時候,說多錯多。
可是葉如意卻偏偏不知道謹言慎行,反而大聲道:“爹,我看咱們府中可有妖孽作祟。否則,怎麼最近一直出事。先是小嬸的波斯貓丟了,祖母的鸚鵡竟也死了。這根本就是不祥之兆。接着就聽說庭軒哥哥遭人綁架。”
“這得怪力亂神之事,休得胡說。”葉振濂呵斥葉如意,可是心裡也不由得打起鼓來。
這時,突然有小廝火急火燎的跑來,對葉振濂道:“老爺,大小姐府中的百年老樹……死了!”
這棵樹在他們搬來丞相府的時候,已經存在了。據說,這樹的樹齡足有幾百年。長得又粗又大,枝繁葉茂。可是,一夕之間,竟然所有葉子都枯萎了。
葉如意等的就是這個消息,於是,震驚道:“父親,您就算說我,我也要說。咱們府裡真是有喪門星啊。這百年老樹都被剋死了。”
葉振濂忽而想起多年前,葉沉香降生時,府中也是怪事不斷。把葉沉香送出去之後,府中頓時便安穩了。難道葉沉香真的是喪門星?
“老爺,我看不如讓大小姐送去……”顧氏看時機成熟,立刻向葉振濂提議。葉振濂心裡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老夫人房中的張媽抱着一隻渾身雪白的波斯貓走了過來。
盧氏看到之後,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欣喜:“是我的糰子。”
盧氏年輕喪夫,兒子又常年不在身邊,所以便養了一隻波斯貓打發時間。她對這波斯貓就像對自己親兒子似的,如今被找回來,立刻抱在懷裡叫起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這貓兒平日是最乖的,也不知怎地跑到了老夫人園子裡。”張媽奇怪道,“而且,還把老夫人廊下的金剛鸚鵡給咬死了。”
衆人頓時有些尷尬。剛纔還竊竊私語,說沉香是喪門星。現在貓也找到了,鸚鵡的死因也找到了。只剩下這棵千年古樹了。
張媽看氣氛有些凝重,大家似乎在商議什麼重要的事。
她本打算退下去,可是看到沉香身邊這棵死樹,頓時“咦”了一聲,說:“四小姐園子裡的樹也死了不少呢。”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顧氏狠狠的瞥了葉如意一眼。
葉如意也是奇怪極了,她把劇毒的藥物撒到這樹根處之後,便立刻離開了。難道自己回去的時候,不小心把藥也灑在了自己家的園子裡。
當時天黑,她實在是記不清了。
沉香勾脣一笑,她的機會來了。
此時,沉香立刻上前道:“爹,這府中種種怪象,並非怪力亂神,只怕是有人從中作祟。”
沉香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葉如意卻覺得沉香的眼睛竟是看向她的。而且,剛剛就是她說府中有妖孽作祟,沉香這話分明就是衝着她來的。
葉如意也是個沉不住氣的,立刻便喝道:“你是說有人污衊你嗎?那你拿出證據來!”
對於沉香的泰然自若,葉如意就像一隻聒噪的母雞,嘰嘰喳喳,讓人看着厭煩。葉振濂臉色有些難看,呵斥葉如意:“你看看你,還有沒有一點小姐的樣子。”
葉如意撇了撇嘴,這纔有所收斂。
只是,沉香下一句話,就徹底把她點着了。
“四妹這麼激動,難道是你下的手?”
“你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葉如意立刻轉頭求助顧氏,“二孃,你可要給我做主啊。大姐這分明是要栽贓我。”
沉香也不理他,直接堆葉振濂說:“我看想要陷害我的人,必定就在這院子之中。我在鄉下的時候,聽說過一種神奇的方法,可以讓心中有鬼之人,自動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爲。不知父親,可否容我一試。”
葉振濂有些遲疑,沉香馬上便加重了語氣:“爹,我們相府處處有小人作祟,若是再不抓出來,只怕將來對影響整個丞相府。”
顧氏橫加阻攔:“咱們還是想想怎麼就庭軒要緊。”
沉香看着顧氏,一字一句道:“二孃,您這般着急,可是在擔心什麼?”
“你這小丫頭怎麼跟長輩說話呢。”顧氏咳嗽了一聲,板正了態度,冷哼道,“我說的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若錯過了時間,你擔待的起碼?”
“我不過讓大家寫幾個字而已,當誤不了什麼時間。若是找不出陷害我的人,我葉沉香自願用自己去換庭軒哥哥。”
顧氏就不信她憑几個字就能找出誰陷害她。既然她要逞能,那她就成全了她。
葉如意一直在給顧氏打眼色,示意她拒絕,沒想到,顧氏竟然對葉振濂道:“老爺,既然沉香都這麼說了,若是我們不同意,豈不是太不近人情。就按她說的辦吧。”
盧氏雖然擔心自己的兒子,但是,人家劫匪要的畢竟是大哥家的女兒,她也不好催促,只得心急的等在一旁。
葉振濂揮了揮手,命人拿來筆墨紙硯。
葉如意心中忐忑,不由得嚥了口唾沫。在場的人每人都寫了一個字,而葉如意故意讓自己的字寫的很難看。可是,葉沉香看過之後,立即便指着她字,聲色荏苒:“四妹,說,你爲什麼要綁架大哥?”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
盧氏忍不住:“這,這是怎麼回事?”
葉如意被她一喝,也傻了,語無倫次道:“不,不是我。”
“這字與綁匪信中的筆記一模一樣,不是你是誰?”葉沉香步步緊逼,“我知道你對我懷恨在心,想要讓我趕出葉家,可是也不能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你先是放了小嬸的貓,又弄死了老夫人的鸚鵡,之後又趁着半夜來到我的園子,給這百年古樹下藥,接着又自導自演了一場綁架的戲碼。別以爲你做的天衣無縫,人在做天在看,做壞事終究會暴露的。”
沉香字字珠璣,葉如意竟是半句話也插不上。
等她說完了,葉如意只能尖叫着反駁:“你胡說,你誣陷我。”
“是不是誣陷,就問問你身邊的丫鬟菊香吧。”
葉沉香一說,葉如意才發現,自從她交代菊香把貓放了,把鸚鵡弄死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菊香了。
這時,卻見她從人後走了出來,“撲通”跪在葉振濂面前,不斷磕頭:“求老爺饒命,這一切都是小姐命我去幹的。”
葉如意上去就要堵菊香的嘴,卻被翠竹一把扯住:“你別以爲天黑沒人看見,你給我們的樹下毒的時候,正巧被小桃看見了。”說到這裡,她擡頭對葉振濂道:“老爺,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搜搜四小姐的園子,保準能找到蛛絲馬跡。”
葉如意沒想到,她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被葉沉香掌握了。
現在牆倒衆人推,葉振濂氣的不輕,只怕這次沒那麼容易饒她。於是,急忙看向顧氏:她剛開口喊了一句“二孃……”,顧氏便打斷她,恨鐵不成鋼道:“四小姐,我真沒想到,你一個閨閣小姐,居然這麼歹毒,連自己的親姐姐也要陷害。”
說到這裡,便哭着對葉振濂道:“老爺,都是我不好。沒有替你管好這個家。你怎麼罰我都可以,我絕對不會有一句怨言。”顧氏是個聰明人,她一看這架勢就發現,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這葉沉香是有備而來,萬一牽扯出更多的事就得不償失了。
葉雲華也完美繼承了母親察言觀色的本事,一看葉振濂真要處罰顧氏,便上前替顧氏求情:“爹,母親一個人要管這麼多人,難免有所疏忽。更何況,四妹平日裡最是天真爛漫,誰能想到她會幹出這等事。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母親雖然不查,但是對姐妹們是打心眼裡的好……這藥怪,就只能怪母親太過心善。”
葉雲華在葉振濂心中的帝位不低,她一開口,葉振濂果然就嘆了口氣說:“行了,別哭了,你也不能天天看着那丫頭。”
葉如意整個人都傻了,她沒想到,顧氏拋棄她的速度竟然這麼快。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葉振濂便發了話:“我看是我平日裡對你太過縱容,綁架人的事,你竟也學會了。這次不好好罰你,你不定能幹出什麼事來呢。”
他想了想,道:“你大姐從鄉下回來,知書達理,溫柔賢淑,我看你也該去鄉下好好學學了。”
她自小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平日裡多走一步路都喊累。
若是去了鄉下,沒有丫鬟沒有靠山,還要遠離父母,更別說吃的喝的了,那不是要她的命嗎?想到這裡,葉如意立刻便指着顧氏道:“是她,是二孃讓我這麼做的……”
“你胡說!”顧氏本想着,葉振濂再怎麼生氣,也不會重罰葉如意。畢竟都是在他身邊長大的孩子。沒想到,葉振濂竟然想讓她送到鄉下。
葉如意也是個沉不住氣的,就這樣把她給賣了!
兩個人相互推諉,場面真是好看。
葉沉香冷眼看着她們狗咬狗,慢慢露出了一絲笑來,她倒要看看葉振濂當着所有人的面,打算怎麼處置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