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急忙道:“回夫人,回公主,人已經去了七八次了,大少爺還沒有回來。聽琉璃園裡的人說,大少爺帶着鳴泉早上就出去了,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可是,門口的人也說沒見大少爺,估計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吧。”
文殊公主一張嘴撅的老高,不樂意道:“那我還是選轉轉園子吧。”
蕭氏立刻高興起來:“那太好了,我現在就讓我那兩個女人過來。”蕭氏便吩咐雙喜:“去,把四小姐五小姐帶過來,陪公主好好轉轉。”
蕭氏其實打的另有算盤,畢竟她們年齡相當,又都是女孩子,玩着玩着就玩一塊去了。若是能攀上文殊公主這尊大佛,將來說不定能讓皇上給賜婚呢。想到這裡,蕭氏就高興的不得了,特意囑咐雙喜,讓雙喜告訴兩個丫頭,機靈一點。
葉如霜笨嘴拙舌,見了文殊公主仍舊除了行禮,就沒別的話。葉如意倒是樂觀開朗許多,經歷了那些事,她變得沉默寡言,那段時間倒是把蕭氏給嚇壞了,看着從前那個張揚跋扈的女兒又回來了,她別提多高興了。
只是,她卻不知道,葉如意之所以高興,是因爲她馬上就要嫁給七皇子,成爲王妃了。
眼前這個文殊公主,按民間的說法,就是她的小姑子,讓小姑子哄高興了,將來對自己的婚事只有利,沒有弊。
文殊公主與熱情健談的葉如意還挺聊得來,三人在花園裡閒逛,文殊公主想要什麼,還未張嘴,葉如意便給她遞了過來,表現的十分殷勤。
文殊公主看她如此乖覺,不由得笑道:“你真是個伶俐人,不知道可否婚配了?”
葉如意害羞的搖了搖頭:“這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們哪裡說得上話。只是,大姐還未出嫁,我們這些小的,自然就不提了。”
文殊公主聽了,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若是碰上自己喜歡的人,還管什麼長幼,再說自己的幸福,也不能有先後,人家葉羅國,女人只要看上男人,都會大膽追求的。”
“公主說笑了,我們到底不是葉羅國。若是那般離經叛道,只怕將來難以立足於世了。”
文殊公主想了想也是,畢竟,這深閨中的女子,每天讀的都是三綱五常,都是女戒什麼的,想讓他們改變想法,着實有難度。
不過,文殊公主倒想起自己壽宴時,見過的一位小姐。這位小姐樣貌不算特別出衆,但是也絕對算是清秀脫俗,文殊公主覺得她就跟一般的閨閣女人不同。
她的想法似乎很超前,很奇特,總是給人一種別開生面的感覺。
她叫什麼來着?文殊公主有些想不起來了,不過,好像也是姓葉。文殊公主想了想,既然跟葉庭軒是兄妹,那定然也是丞相府裡的人了。想到這裡,文殊公主便問:“你們府裡還有其他小姐嗎?”
葉如意一愣,沒想到文殊公主會突然問起,便道:“府裡有四位小姐,一位是大姐葉沉香,二姐葉雲華,還有就是我們姐妹了。”
文殊公主“哦”了一聲,又問:“那讓她們兩個也過來吧,人多了熱鬧。”
葉如意卻皺眉道:“這個……我二姐她去九華山祈福了,只怕一時半會兒您見不到她。大姐嘛,她從不與我們在一處玩耍,不知道……”
文殊公主看葉如意吞吞吐吐,覺得這大小姐似乎很厲害,於是,便忍不住問:“你那大姐人不好相處嗎?”
葉如意知道文殊公主是爲葉庭軒而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她裝作爲難的樣子,道:“文殊公主,你有所不知,我這大姐十分的好強,而且也很有手段,我二姐去九華山,也是因爲她。”看文殊公主臉上果然露出好奇的神色,便接着說:“總之,那些事我們小孩子也不是很懂,但是我只知道,大姐很厲害,很多男人都喜歡她。光我們府里人知道的,就有四皇子二皇子七皇子,聽說連小嬸家的大哥也對她……”
“小嬸家的大哥?你是說葉庭軒嗎?”文殊公主的語氣有些不善。
葉如意點了點頭:“是啊,家裡男丁少,除了三哥之外,就只剩小嬸家的大哥了。他對沉香姐姐特別的好,在天豐樓花了重金買下天豐樓的鎮店之寶白羽衣送給了大姐。老夫人生辰那天,大姐穿了,果真如天仙下凡……”
“行了,別說了。”文殊公主果然生了氣,她立刻吩咐人道,“把葉沉香給我帶過來,我要見她。”
宮女便立刻去了。
香荷園。
沉香聽說文殊公主來了,第一個反應便是,她來看葉庭軒的。畢竟,那天文殊公主派人然給自己先走,她大約就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葉庭軒也沒有再提過,她便以爲是自己多想了。
如今看來,這文殊公主是真的對葉庭軒動了心。
不過,她沒想到文殊公主來這裡,不見葉庭軒,反而要見她。
“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什麼事?”沉香忍不住問前來傳話的宮女。那宮女嘴挺嚴的,她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沉香只好跟着她去見文殊公主,小桃急忙跟了上去,那宮女卻把小桃攔下了:“公主只說見小姐一人。”
小桃想要理論,沉香便朝她搖了搖頭:“你好好在園子裡待着吧,我去去就回。”
小桃還是有些不放心,自從上一次,沉香從她住的地方消失之後,她每日都疑神疑鬼的,沉香笑了笑:“放心吧,這裡是丞相府,難道公主還能吃了我?行了,別再婆婆媽媽了。”
沉香與那宮女很快便來到了園子裡,此時,文殊公主與葉如意還有葉如霜正坐在八角亭中喝茶。
這時,葉如意提醒文殊公主:“公主,她來了。”
文殊公主擡頭,遠遠看到一個女子朝這邊走了過來。她穿着一件鵝黃色的對襟乳杉,齊胸處用粉色絲帶系成了一個蝴蝶結。長長的輕盈的薄紗裙襬在身後微微起伏,彷彿春風吹起一池水波,遠遠看去,既有少女的靈動,又有少女的優雅高貴。
一張臉未施粉黛,纖長的黑睫毛輕輕顫動,那琉璃似的雙眸透着一股清冷,頭髮是中規中矩的流雲髻,但是卻給人一種烏雲挽月之感。總之,在陽關下,她整個人就如凌波仙子,纖塵不染,卻又光彩奪目。
雖不張揚,卻讓人移不開眼。
文殊公主突然明白,爲什麼那麼多男子喜歡她了,雖然她長得不是那種傾城傾國的美,也不妖豔濃重,可是她身上卻彷彿有某種讓人追隨的吸引力。
那是一種從內到外散發而出的誘人氣質,不刻意,卻讓人心潮澎湃。
她的舉手投足,她的一顰一笑,都帶着一種高不可攀的冷冽,可越是可望而不可及,越是讓人念念不忘。
沉香看到文殊公主,朝她微微一笑,文殊公主再次一愣,這笑容溫暖和煦,彷彿冬日驕陽瞬間便化開了所有的冰霜。
“拜見公主。”沉香朝文殊公主行禮,文殊公主聽見了,卻並沒有讓她起身。反而跟一旁的葉如意說起話來,好像沒看見葉沉香。
這簡直就是拿她當空氣。
葉如意看着沉香半蹲的姿勢,不禁好笑,看來自己的挑撥離間是湊效了。這文殊公主年紀小,就是好騙。
沉香,等着吃好果子吧。葉如意得意極了。極力配合着文殊公主。
沉香也不氣惱,只是又提高了聲音說道:“拜見公主 。”
文殊公主還是沒說話,沉香這回知道了,這小丫頭片子就是故意的。想到這裡,她便站了起來。
“你幹什麼呢?”文殊公主就是看她接下來要怎麼樣,沒想到,她還真是不懂規矩。
沉香毫不在意道:“我覺得公主耳朵肯定不好使了。”
“你!”文殊公主指着她,氣道:“你大膽!先是目無我這個公主,現在又罵我是聾子,看來不給你點教訓是不行了。”說着,就要叫人來教訓沉香。
沉香也不是吃素的,她笑了笑,臉上一派坦然:“公主,再怎麼說,我也是丞相府的小姐,就算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給公主殿下道歉就是了,可至於讓公主動用手下教訓我?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爹好歹也是當朝大官,你就這樣對付他的女人,您然他的老臉往哪兒放?”
“我……”文殊公主張口結舌,頓時有種沒辦法下手的感覺。於是,她立刻求助似的看向了葉如意。
葉如意便立刻幫腔道:“大姐,你這樣衝撞公主,對公主又是威脅又是脅迫,難道是不把公主放在眼裡嗎?”
“就是!”文殊公主立刻指着葉沉香道,“是你先對本公主不敬,本公主教訓教訓你怎麼了?”
沉香又笑了,覺得就像看一個小孩子過家家。不過,這一兩句話她已經看清楚了,這幕後搗鬼之人是誰。
她對文殊公主道:“公主,我知道您在想什麼。要教訓沉香,不必找那麼多冠冕唐虎的理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要打,那便痛快的打,畢竟您是公主,您要做的事,我無法阻攔,可是公主,有時候教訓人也並不能達到你自己的目的,反而成了別人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