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藍家丫頭了?”
視頻裡的百里雄圖年逾古稀,白髮中夾雜着一束青絲,看起來卻是老當益壯,精神爍爍。太陽穴飽滿凸起,行家一眼便知此人內家功夫深厚。一身唐裝現端坐在書桌前,目光犀利,如若起身迎風而立,自有仙風道骨之姿。
視頻這頭的百里言淡淡應了聲:“嗯。”
百里雄圖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眉眼不擡:“聽藍家意思,對你很是滿意。我看那藍丫頭也是不錯,你覺得如何?”
百里言同樣坐得端正,卻是一副不鹹不淡的口吻:“沒什麼特別印象。”
百里雄圖手微頓,沒什麼印象?這便是不喜咯。擡眸看來一眼,見百里言如往常一般面無他色,不由語重心長:“言兒,那丫頭也算是國色天香,出身高門大戶,家教甚好。對你……也是情有獨鍾。我知你心繫我們百里家族,可爺爺一心記掛着你的終身大事,男兒成家立業本就平常,你也該爲個人考慮考慮了。與其尋些不着調的門戶,藍家到底知根知底,你心中可有數?”
百里言微垂眼瞼,就這麼靜靜聽着,也不答話,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百里雄圖淡笑一聲:“頭一回見面,難免生疏,日後多接觸幾次,也就瞭解了。感情嘛,都是慢慢培養出來的,爺爺相信你會喜歡她的。”
“嗯。”百里言還是淡淡應道,話鋒一轉,“家主若是沒別的事請早些歇息,一會孫兒還有個晚宴要出席。”
百里言這話一出,百里雄圖就知道這話題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點了點頭關了視頻。要不是知道他這孫子自小就是這副半死不活的脾氣,他早氣得進棺材了。同樣,正因爲知道百里言本身的缺憾,纔沒將他這不鹹不淡的態度放在心上,至少他心在百里家,這就夠了。至於如何對人?呵呵,族人都已習慣他的冷淡,所以,他此刻要是說了喜歡,那才叫稀奇。
斷開了視頻,百里言斜斜靠在了椅背,想起家主的話微微扯了扯脣角,那什麼藍家小姐長什麼樣都記不太清了能覺得如何?沒有什麼特別印象不過是句委婉的託詞。反倒腦海中浮現出白沁心的身影,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生動在眼前跳躍。刁鑽的、惱怒的、優雅的、淡然的表情歷歷在目。
“逸風。”百里言喚了聲。
“爺,您有何吩咐?”角落裡走出一道身影,畢恭畢敬。
“你覺得那藍小姐如何?”
“呃……”他覺得有什麼用?又不是他找媳婦。李逸風撓了撓頭不知從何說起,“這個……應該也能看吧。”
這麼答沒錯吧?爺眼光雖高,可那藍思雨長得確實不賴,不說能否入眼,至少看得過去。
“哦?你喜歡?”
“小的不敢!”李逸風心中一抖,腿腳一軟就要跪地。
百里言擡手一揮阻了李逸風下跪的身子:“沒問你這個。”
“……”那您到底幾個意思嘛,李逸風麻溜站直了身子。
“這麼問吧,比之白沁心呢?”
哈?白沁心?這當口怎麼就扯上那女人了?李逸風偷偷瞄了百里言一眼,難怪您說對藍思雨沒印象,就覺着您對白沁心的態度非同尋常,怕是早已心有所屬。
“爺,這倆人不能比。”
“哦?”
“無論長相還是氣質,白小姐當屬上乘。論身份,一會酒會沐梓夜認妹妹,白小姐自此也算半個沐家人。藍家雖是高門大戶可也沒什麼太大的底蘊,不過也就是個富家千金。其他嘛,單上次劫機事件白小姐表現出來的膽識、身手、心智連爺都讚不絕口。這二人層次不同、級別不同,怎好相提並論?”
李逸風說是不能比,可言下之意卻是句句往白沁心身上貼金。
百里言輕聲一笑:“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
“對,爺,我就是這個意思。”螢火、皓月各指的誰,李逸風心知肚明。話說您心底早有了評判又何必來問他呢?壯着膽子問了句,“爺,您是不是……是不是喜歡白小姐?”
百里言偏頭想了想,喜歡嗎?這個他也說不上來,反正不討厭。只是見了她就莫名想要親近對方,哪怕相對無言,站在她身邊就覺得心安;也會忍不住逗弄,想看她笑、看她鬧。可不見好像也沒什麼關係,不過偶爾想起罷了。
“怎麼才叫喜歡?”
哈?這問題問的……他竟無言以對。
“爺,小的沒經驗也不太清楚,不過看書上說好像喜歡一個人會很想和對方在一起,有意無意總會想見到對方,看到對方和異性在一起會有酸溜溜的感覺。”
這就是喜歡?可自己爲什麼沒這樣的感覺?百里言又問:“就這些?”
“嗯……書上還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想着爲對方做點什麼,對方難過了也會跟着難過,喜怒哀樂全不由己,情緒會被對方莫名牽動。”
嗯,這個好像和自己又有些符合。
“沒了嗎?”
“小的也記不清了。”
“什麼書?”
“就一次偶然間在書店裡亂翻時看到的。”
“去找。”
“啊?哦!”這差事……還不如讓他去暗堂練手呢,李逸風欲哭無淚,忽然靈光一閃,“爺,蕭澤那傢伙經驗豐富,您不如去問他?”
就那唯恐天不亂的大嘴巴?問他豈不是人盡皆知!百里言涼涼掃了李逸風一眼:“爺不過隨口一問。”
是是是,您是爺,說什麼都是對的。李逸風忍住偷笑的衝動,那您還要找什麼書啊?
百里言擡腕看了看時間:“走吧。”
想到一會又能見到那張生動的臉,百里言不期然勾起了脣角。忽而摸了摸心口,這是所謂的喜歡?隨即又搖了搖頭,不明白就想辦法弄明白,既然一切因她而起,解鈴還須繫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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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老爺子素來雷厲風行,說將酒會提前便真提前了幾天舉行。得知華芳早被沐家接了過去,據說相處愉快,白沁心也寬了心。
沐梓夜早在馮潔那透了口風,於是酒會當天片場工作人員都提早收了工,沐梓夜開着跑車親自來接白沁心,隨手遞上兩個裝有禮盒的袋子,催促道:“都給你準備好了,換完了哥帶你回家。”
白沁心將禮盒拿出,打開一看,大的那個躺着一件雪白的抹胸晚禮服,略微小點的那個裡面有兩個盒子,一個裝着當季大牌手工定製限量版高跟鞋,一個裝着套鑽石首飾。
“哇,好漂亮啊。”顏如玉看着牀上擺的這些眼冒精光,抓起禮服拎起高跟鞋推攘着白沁心去換裝,“歡歡,首飾拿上過來,咱給心心換上,保準美得跟天仙似的。”
等白沁心裝扮完畢出現在沐梓夜面前的時候,沐梓夜毫不掩飾眼底的驚豔:“我沐梓夜的妹妹合該是個天仙。”
白沁心白了他一眼:“少給自個臉上貼金。”
“丫頭們,走吧。”
“我們也能去?”
“當然。”
“哦呵呵呵呵,那我就不客氣咯。姐們兒,LET’SGO!”
這一頭歡歡喜喜出了門,張雲在房間裡氣悶地直跺腳。那報道一出,片場裡的人明裡暗裡對她冷嘲熱諷,連帶着這幾天拍戲都進入不了狀態,NG連連,吃了不少導演的訓,想想就覺得丟人。
“不行,鬱悶死了,再這麼下去遲早憋出病來。”
張雲換了件衣裳,戴上墨鏡,全副武裝出去透氣。卻不料剛出門口沒幾步,就被人拽上了一輛麪包車。
“綁架呀,救命……”
然而來人速度太快,麪包車疾馳而去,路人還沒反應過來就不見了蹤影,連車牌號都沒記住。
“你們是什麼人?綁架是犯法的!”張雲哆嗦着身子縮成一團,明明還怕得要死卻大聲嚷嚷着給自己壯膽。
黑衣大漢嗤鼻:“果然是個不安分的主,這當口不好好避風頭還招搖過市,自己往槍口上撞怪誰?”
“你們、你們爲什麼綁我?要錢嗎?我給。”
黑衣大漢冷哼一聲,對着一旁板着臉的另一名大漢說:“這小妞開口閉口就是錢,錢很多嗎?”
“廢話什麼?把嘴堵上。”
黑衣大漢直接扯了張雲頭上包裹的圍巾塞進了張雲的嘴裡,順道拿出一條黑布蒙了她的眼。
“這下清淨了。”
“唔……”
“吵什麼?一會有你說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張雲只覺得一路顛簸,隨後稀裡糊塗被人給推攘着帶進了一間房。
黑布猛然被扯,燈光的照射下張雲下意識以手遮眼,待到適應了光線忽然聽得一陣“咿咿呀呀”,擡眼望向聲源處,赫然瞧見元曉東,和自己一樣雙手被縛嘴被堵,唯一不同的是元曉東此時雙腿跪地,四目相對看到了同樣的驚訝和恐懼。
這時一左一右兩個男人分別扯下了二人嘴裡的東西,對着正前方黑暗處恭敬彎身:“三爺,人都帶來了。”
“嗯。”
黑衣大漢擡腿踢了張雲一腳後退到了一邊,“啊”一聲,張雲應聲跪倒。
三爺?三爺是誰?張雲腦筋轉得飛快,已然得知此時應該是被所謂混黑的給綁了。
“三、三爺是吧?不知我什麼時候得罪您了?”
喲,膽子不小啊。一旁的兩名黑衣大漢互看一眼,這妞真是不知死活。
“你覺得呢?”白熙秋坐在暗處不動聲色,玩味地把玩着手裡的傢伙。這女人,當拍戲念臺詞呢?
“還請三爺明示。”
可不就是念臺詞麼!
白熙秋頓覺好笑,這女人擺出一副無辜臉真挺能演。起身踱了出來,似笑非笑看向二人。
張雲擡頭,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筆挺,面帶冷色,幽暗的雙眸宛如一池深潭,深不見底。頎長的身影卓爾不凡,氣勢逼人,堪堪往這一站,猶如神砥。
“是、是你……”張雲顯然已經認出白熙秋,可不就是那天來探班白沁心的男人嗎?可眼前的男人再怎麼英姿筆挺,那一身的寒意也讓人忍不住膽寒。再想到白沁心,張雲的心就跟着涼了。
“想起來了?”
“我、我……你、三爺爲什麼要……”
“不知道?”白熙秋說着踱到元曉東面前,“那麼你呢?”
“三三三……”
一旁的黑衣人上去就是一腳:“三什麼三?好好說話。”
元曉東嚇得魂飛魄散,馬上從地上爬起來跪好:“三爺開恩、三爺開恩。”
“看來你是知道原因的。”
“我我我……”元曉東嚥了下口水,偷偷看了張雲一眼,“三爺,都是這個女人。”
“元曉東!”張雲也不知哪來的氣魄,對着元曉東吼了一聲。
“吼什麼?都是你這個女人,不然我能在這?”
“關我什麼事?你自己名聲不好,誰知道得罪了什麼人……”
“呵呵,我名聲不好?你又好得到哪去?”元曉東譏諷笑了幾聲,隨即手腳並用爬向白熙秋,拽了他的褲腿道,“三爺,她認識你對不對?那肯定是她得罪了您,不關我的事啊……”
“你放屁!我什麼時候得罪他了?我只見過他一次……”
白熙秋眸光一寒,長腿一抖將元曉東甩了開來:“活得不耐煩了?你?”
白沁心說着手裡的手槍在二人間來回移了一遍,最終將槍口對準了張雲腦門:“還是你?”
冰涼的觸感從額頭傳來,張雲這才真正覺出怕意,後知後覺抵在額頭黑洞洞的槍口不是玩鬧。剎那間血液似被冷凍,呼吸困難,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張雲一倒,元曉東也沒好哪去,匍匐在地不斷抖動着身軀,不住求饒:“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白熙秋霎時失了看戲的耐性,將傢伙一收,轉身出了房門:“潑醒。”
“是,三爺。”
白熙秋卻是沒立刻就走,轉身去了另外一間房,隔着玻璃看二人的動靜。
一盆冰水澆得張雲透心涼,猛然清醒,四下看了幾眼,似乎都走了。終於鬆了口氣坐在了地板上,咬着指甲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嘴裡唸唸有詞:“白沁心,都是白沁心,是她害我、是她害我。”
元曉東自然聽到了這話,瞬間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跳起來指着張雲大罵:“你這個賤女人,竟然給我假料!”
“什麼假料?我什麼時候給你爆料了?你不要血口噴人啊。”
“明明是你給我發了白沁心和沐梓夜的照片。”
“這個我承認,可是給你發照片也只是和你分享我們片場的趣事,而且你不覺得那照片上兩人看着很養眼嗎?誰知道你會拿去亂報道啊,虧我把你當朋友。”
“你你你,你胡說。”見過說假話的,沒見過將假說說得這麼臉不紅氣不喘的。
“你自己想歪了看圖說話、添油加醋增加話題度,怎麼能推我頭上呢?做人也太不厚道了。”
“呸!你裝什麼無辜?是你說要白沁心身敗名裂的,你敢說你沒說過這話?”
“沒有,你不要冤枉我。”
“我冤枉你?哈哈……”元曉東仰天大笑,忽而狠狠瞪向張雲,“你以爲你抵死不認我拿你沒辦法?你也太小看我了。要不是知道你這個女人心機深沉,我還真差點着了你的道!幸好我留了個心眼,把我們的通話錄音了,想不想聽聽?”
元曉東說着掏出手機,一字不漏將二人當初的通話內容播放了出來。
張雲當然沒想到元曉東會留有後手,本還心存僥倖只要自己閉口不言,對方拿不到證據也不敢真把自己怎麼樣,現在被他這麼一曝光等於不打自招。當下臉色一黑,可在看到手機時眸光一亮:“我們的事等出去了再說,你既然有手機趕快報警,難道要一起死在這嗎?”
“你以爲我沒想過?”元曉東自嘲一笑,指了指手機的信號格,這裡完全屏蔽了手機信號,他也很絕望啊。
“你這女人真是惡毒,我不過爲了混口飯吃,你卻因爲一己之私構陷別人,如今還把我給拖下水……”
“呸!別說得那麼委屈、高尚。你這狗仔的名聲誰不知道?就是因爲你道德敗壞,我才特地找的你。說我給的料是假的,你自己不會先查?還知名狗仔呢,我看也是個沒腦子的東西。”張雲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信誓旦旦,“那視頻怎麼是假的呢?不過就是當初被人剪接了混淆視聽,我順手拿來用而已。說到底我也只是個不明就裡的吃瓜羣衆,反正現在網上流傳的視頻不已經還了她清白嗎?”
“你、你這女人簡直無可救藥!”元曉東一直以來也覺得自己爲了新聞挺不擇手段,沒想到面前這個女人比自己更勝一籌,口口聲聲說得她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到底還要不要臉?瘋了吧。
白熙秋冷冷隔着玻璃看着二人狗咬狗,冷笑一聲看了下時間,是時候去參加酒會了。撣了撣衣衫起身:“都錄好了?”
“是的三爺,一字不漏。”
“看着剪,整理好了發給媒體。”
“屬下明白,三爺好走。”
晚上七點,沐家大宅前停滿了豪車,一個個光鮮亮麗、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紛紛踏入沐家大門,知名媒體人閃光燈不停,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爲走進了哪個頒獎盛典的紅地毯。
“沐老爺子別來無恙啊。”
“好說好說,請進請進。”
如此對話不絕於耳,不論來人還是媒體或是沐家上下,無不喜氣洋洋。
“乖乖,今日可謂盛況空前,咱常青的大人物可都來了吧?”
“可不是?瞧瞧人家這檔次、這氣派,到底底蘊深厚又德高望重。話說這樣邀請咱們媒體也是破天荒頭一回,這麼大陣仗不知沐家今天要宣佈什麼喜訊。”
“聽說白沁心要來。”
“難道說……”
“這個不好說,反正今天咱都來了現場,情況究竟怎樣一會就知道了。”
這時一輛勞斯萊斯停在了沐家門口,一身改良的黑色唐裝式西裝的男人跨出車門,傲然而立,淡淡掃了衆媒體一眼,長腿一邁,朝沐家大宅走去。
“這男人是誰?好氣度。”
“這你都不知道?也太孤陋寡聞了吧,別說你是幹咱這行的。那可是眼下炙手可熱的商業奇才百里言。”
“百里言?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百里言?”
“喲,我當你一點沒聽說過呢。”
“哪能啊,我只是沒見過而已。連他都來了啊,嘖嘖,快,多拍幾張,機不可失。”
衆記者齊齊點頭,嚓嚓不停按下手裡的快門,生怕錯過良機。
緊接着又是一輛低調的商務車停了下來,同樣一身黑衣,氣質卓絕,就是有些冷了。如果說之前的百里言帶了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那麼此人則是和身上那濃重的黑色融爲一體,深沉而冷冽。
“這又是誰?”
“噓!”有人不停朝大夥使眼色,諱莫如深,輕聲道,“京城白家,白三爺,道上的。”
“哈?”道上的?連混黑的都來了?沐家好能耐啊。
可是這拍不拍?拍吧,那男人一個冷眼掃來讓人渾身一抖,不拍吧,又太可惜。衆人面面相覷中還是咬緊了牙關,迅速拍了張照片立刻停手,做賊般生怕被人瞧見了。這等人,能拍到一張也夠本了。
“白小子和丫頭來了?快進去吧,梓夜和白丫頭應該也快到了。”
“嗯。”白熙秋依舊惜墨如金,只是臉上柔和了線條。
“那我們先進去咯。”白初瑤就顯然自得多了。
馮潔的車一到,衆媒體蜂擁而上,卻只拍到了馮導演和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咦?白沁心呢?沒一起麼?
衆人正覺得莫名,一輛拉風的蘭博基尼停了下來。
沐梓夜一身白色西裝從車上走下,走向副駕駛紳士開了車門,手臂一彎如王子般等待佳人下車。
跨出車門包裹在晚禮服下的美腿隱隱可見,白沁心風姿綽約從車裡鑽了出來,含笑挽上沐梓夜的手,二人並肩而行。
一身抹胸白色晚禮服,沒有繁瑣的設計,簡單大方卻不失高貴,將白沁心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包裹得完美無缺。盤起的頭髮優雅華貴,額前兩縷秀髮自然垂落又添了幾分俏皮感。那被上帝偏愛的絕世容顏經過淡妝的點綴越發顯得精緻,脣上淡粉的水釉脣彩添了抹水潤,宛如那含苞待放的花瓣,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衆記者一時看得有些傻了,要不是白沁心擡手對着衆人打了個招呼,險些只顧着看人而忘了拍照。回過神來的衆人紛紛拿起相機,不要命地連按快門,怎麼拍怎麼美,怎麼拍都覺得不夠。
“我妹妹果然天生自帶光環。”
“那是。”
“爺爺,沐爸爸,久等了。”白沁心說着攙了沐老爺子往屋內走,“奶奶他們呢?”
“不久不久,你奶奶他們都在屋內招呼客人呢。”沐老爺子說着在孫子和白沁心之間來回打量了一番,連連點頭,果然相配,好極了。
進了門,衆記者也跟了上去。由於人多,所以沐家的酒會辦在了花園裡,雖是暗夜,可佈置好的現場燈火通明,各位來賓或坐或立,相互交談,觥籌交錯,氣氛正好。
白沁心一眼掃去,就看到了身着旗袍的華芳,似乎和黃珊珊正說着什麼,臉上笑意點點並無任何不安。
白沁心勾脣一笑,她這個媽果然好氣質,站在一衆貴婦人面前絲毫不遜色,舉手投足自成優雅,和人談笑自如毫不怯場,真是長臉。由此可見,沐家人的確真心待人。似是感受到目光,華芳轉頭和白沁心對上了眼,只一眼便隱隱含了些淚光。
“爺爺,我去看看我媽。”
“好,去吧。”
二人相攜走了過去,白沁心笑道:“媽,珊媽媽,我們來了。”
“好好好,來了就好,剛和你媽還唸叨你呢。”黃珊珊笑着拍了拍白沁心的手,滿意而望,識趣地將空間留給娘倆,“芳妹子,我去招呼一下客人,你和心心說會話。”
“好。”
看到女兒散發着耀眼的光芒朝自己走來,華芳驕傲又感懷,不期然就溼了眼眶,現在女兒到了身邊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了。
“媽,我來了。”
“嗯,好好,媽看到了,真好。”除了好,似乎再找不到別的詞來表達自己現在激動的心情,回頭看向沐梓夜,“梓夜,謝謝你。”
“乾媽,您可算是瞧見我了,我還以爲我今兒的打扮失了顏色給您丟臉了呢。”沐梓夜顯然也瞧見了華芳眼裡的溼潤,一句打趣瞬間將華芳給逗樂了。
“叫得可真利索。”
“那是,我親人自然叫得利索,對吧乾媽?”
“德行!”
“乾媽,你看她,沒大沒小欺負我。”
“媽,你別聽他的,他就是個兩面派……”
“哪有這麼說你哥的?又調皮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