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心說得很是隨意，卻是不動聲色將人蔘果的神色看在眼底。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面前這隻人蔘果說話半真半假，很明顯還隱瞞了什麼。但誠如他所說，和他對着幹一定沒好處，那何必互相傷害呢？
“這雖是你的意識空間，但你之前說了我是你宿體對吧？”找個滿意的宿體真那麼容易你倒是滾啊？真當她傻麼。
“這麼急着想擺脫本尊？你好好修行便是，你以爲本尊稀罕你這破身體？”切！問個話心思都轉了幾個彎，狡猾的人類。
白沁心似是沒瞧見人蔘果唾棄的眼神，眸光晶亮，笑嘻嘻拍馬道：“是是是，咱肉體凡胎的，叫你屈尊了。你放心，我明白了，所謂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一定好好修行。”
祝你早日滾蛋！
“嗯。”
這回人蔘果只輕應了一聲，心知白沁心拍馬的背後準沒什麼好話，但不妨礙她是個聰明人的事實，而和聰明人說話的好處便是一點就透，而且識時務。
“這書……”得到想要的信息，白沁心又將書拿了出來，“你說人家看到會不會當我神經病呢？”
人蔘果肉呼呼的手指輕點了一下，那本古書即刻便消失無蹤。
“幾個意思？”白沁心剛問完，腦海中突然一陣金光大作，緊接着無數金色的字符竄入腦門。
疼！宛如決堤的洪水兇猛傾瀉。
白沁心抱着腦袋踉蹌了一下，汗水一滴、兩滴……直至衣衫盡溼。咬牙堅持，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顯得脣上的那抹亮紅格外耀眼。
那種真實的痛感源源不斷侵襲着四肢百骸，縱使她經歷過槍林彈雨，比起現在反倒舒爽得多。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渾身一輕，白沁心卻已虛脫倒地，脣角扯出一抹微笑，成了。
人蔘果略帶緊繃的臉色終於染上了點點笑意，這女人他果然沒選錯。
“只要動用意念便可自由修行，如此可還滿意？”
“我謝謝你家八輩祖宗啊。”白沁心咬牙切齒擠出一絲笑意，她死去活來這麼一遭，不給點甜頭能滿意？
緩緩從地上爬起，歪頭打量了人蔘果幾眼，問：“你確定你是什麼尊不是什麼所謂的系統位面？”
見人蔘果一副疑惑的表情，白沁心暗道：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東西啊。
“喏，咱倆現在不是共存麼，我若要好好活着就得毫無怨言修煉，如同那些小說裡寫的，只要做到系統位面交代下來的任務便可以續命。你說，我這情況是不是和小說裡寫的很相似？”
白沁心說着緩緩挪了挪步伐，試圖拉近他倆的距離，人蔘果卻是倏地一下又退了一尺。
“人家那雖是什麼系統，卻人性化得很，主角做了任務，都是有獎勵的……”
“你說的是這些？”人蔘果手指點了幾點，面前出現一塊水晶面板，上面記錄着白沁心的從小到大所有的大小事蹟，人際關係、家庭成員等等，以及她自身的身體機能、各項指標。想到的、想不到的應有盡有。
“臥槽！明明知道還在那扮白癡？”白沁心暗自嘀咕一聲，眼神卻是快速瞄向了面板，果然身體質素太差了。
人蔘果老神在在飄在空中，斜睨白沁心一眼：“還沒開始修煉就想着要獎勵，你這女人當真滑頭得很。”
“此言差矣，我只是在既定的情況下努力爲自己爭取最大的福利。”白沁心說完勾起了嘴角，眼裡意味不明，“互惠互利的事，你大方點多給點甜頭我會更來勁。”
這話說得直白，就差沒說不給好處不幹活了。
“女人，你是在威脅本尊嗎？”
白沁心美目一轉，昂頭與人蔘果對視：“不敢。”
瞧這驕傲的小模樣，我看你敢得很！
“那本古書就是最大的獎勵。”
“那本書那麼好，別人來搶怎麼辦？”
“除本尊外，此書已傳承給你，別人搶不走。”女人不講理起來就是麻煩，人蔘果撫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別人要是抓了我去解剖……”
“你當本尊是死的？”人蔘果一下跳到白沁心面前，近乎鼻尖相抵，粉嫩的臉紅了一個度，明顯是氣的，“還有你這該死的滑泥鰍會給人任人宰割的機會？”
“哦~”此果神通廣大，果然對自己瞭如指掌，而且口氣大到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如此看來，共存也並非是件壞事。
白沁心心思一轉，這次伸手輕而易舉抓住了人蔘果，笑眯眯道：“不容易哇，這手感，果然軟軟的絕了。艾瑪你簡直萌死了，怎麼辦好喜歡，麼麼、麼麼噠！”
說話間在人蔘果臉上連連親了幾口，這麼一親，人蔘果粉粉的身子瞬時變得通紅，仿似被人給蒸熟般發紅發燙。
“死女人，放開我。”
“喲，這回不說本尊了？”白沁心好不容易抓到萌物，哪肯輕易放手，調侃道，“害羞了？哈哈，你害羞的樣子更萌了，來，再親一個。”
“你你你，我我我，本、本尊……”
“本什麼尊？咱倆都這麼熟了，你瞧，都有肌膚之親了，還本尊本尊的多見外？”
“你這死女人，臭流氓……”
說好的高冷狂妄呢？原來你竟是這樣的人蔘果！
白沁心忍俊不禁，鼻尖抵着人蔘果的小鼻子，磨了磨：“小果子，我若死了，你怎麼辦？”
人蔘果頓時語塞，一股說不清的情緒直衝心脈，心跳加速、血脈膨脹得幾乎不能自已，可奇怪的是這感覺卻並不賴。擡頭，看到白沁心戲虐的雙眼，忽而心下一涼，她耍他？！
人蔘果心頭陡然一酸，泛紅的身體逐漸恢復如常，臉色也冷峻下來。這複雜的感覺從不曾有過，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生氣。
“生氣了？真不經逗。”白沁心手一鬆，任由人蔘果飛離自己的掌心，正色道，“你放心，我惜命得很，爲了咱倆心中所願，我一定做到最好。”
“差點忘了，我來這裡很久了吧？”她不過轉了個彎就被拉來了意識空間，還不知道現世怎麼樣了。
“你當本尊這麼自稱是託大嗎？”人蔘果冷哼一聲，恢復了高冷範，“本尊的意識空間裡，時間這東西，本尊說了算。”
“也就是說我若在此修煉，必定事半功倍咯？”
“倒是不笨。”
“那湖水是不是喝了也能易筋洗髓什麼的？”
“現世的小說看來也沒白看。”
臥槽，那還等什麼？白沁心撒開步子向前奔去。
“經不得誇的女人！”人蔘果嗤鼻，涼涼道了聲，“你若不想一會在人前出醜，只管去喝。”
一句話，生生拖住了白沁心輕快的步伐，白眼一翻回身，臉色紅白相交，透着些許尷尬和幾分惱意，莫名嬌俏得惹人歡喜。
人蔘果小手一揮，垂眸：“白眼翻得醜死了，礙眼得很！”
小手擦了擦臉上的口水，看着白沁心消失的地方低喃：女人就是麻煩。
白沁心只覺眼前一花，隨即涼亭美景如畫入眼，耳邊傳來顏如玉的咋呼聲：“心心，想什麼呢？”
“對了，你剛說什麼來着？”
“心心，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嫌我太聒噪了？”
“嗯？”的確聒噪了些，卻不惹人討厭。
“我這不一直在吐槽那什麼藍大小姐麼，那性子和王瀟瀟完全沒可比性啊……”
儘管心裡早已接受世界如此玄幻的事實，此刻白沁心還是微微有些愣神，耳邊的吐槽聲也顯得別樣遙遠。
原來所謂的強者，在這個世界真的可以隨心所欲，就連支配時間也那麼輕而易舉、理所當然。
“麻雀都沒你厲害！”
“心心你果然嫌棄我了，你怎麼能嫌棄我呢？你不應該嫌棄我啊，你快說你不嫌棄我……”
碎碎念模式開啓，白沁心不由渾身一抖，笑着隨手推了一把。
“哎呦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