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心在給王瀟瀟擦藥揉腳踝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倒是顏如玉在一旁左一句“這跌打酒真沒帶錯”,右一句“效果立竿見影,回頭送大家幾瓶”刺得王瀟瀟面紅耳赤。
至於效果,要不是白沁心動用了靈力給她復原,能立竿見影?醫生來的時候,王瀟瀟腳踝雖還有些紅腫,但比之前要好上不少,看着沒那麼嚇人了。
穆青松關心演員,也關心接下來的訓練,問道:“醫生,怎麼樣了?”
爲首檢查的醫生說:“還好,沒傷筋動骨,休息一兩天也就沒事了,下次注意。”
醫生垂眸掃了眼那雙恨天高:“訓練期間,這種鞋子還是不要穿了。”
“謝謝醫生。”王瀟瀟尷尬一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隨後醫生還是給王瀟瀟做了簡單的包紮,拎起藥箱轉身之際說:“繼續擦這個跌打酒吧,挺好。”
顏如玉等人暗自悶笑,大概也只有他們知道這個梗可以說道一陣。
杜升來的時候恰逢醫生出去,莫名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白沁心輕輕搖了搖頭,一語帶過:“沒什麼,瀟瀟姐不小心崴了腳。”
崴了腳比當衆摔了個大馬哈好聽多了,白沁心一語又博得了衆人的好感,這真是個心腸好的。倘若計較一點,還不得趁機“落井下石”啊。
就連王瀟瀟身邊的助理張蘭聽了都忍不住說了句:“瀟瀟姐,白沁心這人好像也還不錯。”
王瀟瀟低頭不語,在張蘭的攙扶下一瘸一拐走向自己的房間,內心第一感覺晦氣。之前在白沁心面前自己還說對於打戲什麼的有足夠的經驗,結果轉身就摔了個人仰馬翻,還用上了他們帶來的跌打酒,不是晦氣是什麼?
第二,丟人。衆目睽睽之下摔得形象全無,幸好現場沒記者,不然……瞅了眼張蘭手裡拎着的高跟鞋,怕是又有人會拿這個做文章了。眉頭一皺說:“這鞋子扔了。”
“哦。”張蘭還有些不捨,這鞋子好貴的。
第三,白沁心不容小覷。面對自己的綿裡藏針她遊刃有餘,三兩句就懟得自己啞口無言。眼下當衆給自己擦藥揉腳,態度謙和博了不少好感。不論真心假意,她已經贏得了美名,反正自己是做不到這個份上。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免不了“勾心鬥角”,不過自己也很久沒碰上這樣敢和自己作對的新人了,想想好像也挺有意思,至少不會無聊。
各自回房整理東西,顏如玉笑倒在牀:“哈哈哈哈,跌打酒這個梗我可以笑一年。”
“一會我去送?”白初瑤也跟着起了幾分玩鬧心。
“很得意?”白沁心瞥了眼笑做一團的二人。
“當然,誰讓她一來就給你下臉子的?仗着自己影后的身份欺負一個新人算什麼本事?原本我還一直挺喜歡她的,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人前人後表裡不一,沒品!”什麼爲人和善,圈裡口碑極好,都是假的。顏如玉再是不信那些什麼報道,人,還是得親自接觸了才知道品性,道聽途說都做不得數,得用心去看。
難得驚雷此時特別老實沒開腔,白沁心納悶看去一眼:“你也很得意?”
驚雷一個激靈,麻溜站直了身體,低頭道:“屬下再也不敢了。”
“嗯。”白沁心輕應一聲,喝了口茶,“知道輕重就好,下不爲例。”
“是。”
顏如玉和白初瑤面面相覷,這是怎麼的呢,怎麼突然就教訓起驚雷來了?再見驚雷畢恭畢敬,一副深刻反省的模樣,他做錯什麼事了嗎?做了什麼……難道說……
二人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白初瑤問道:“是、是驚雷動的手腳?”
白沁心不語,驚雷“嗯”了一聲。
難怪!難怪摔那麼慘,敢情是人爲啊。
顏如玉笑着打了個響指:“幹得漂亮!”
換做往日,驚雷肯定又是一番自鳴得意,現在不由低了頭眼角直抽抽,傻丫頭,本來這事已經翻篇了,你丫的樂什麼?尤其在想到尊上親自給人擦腳一幕,更是慚愧得無地自容。
白沁心瞪了顏如玉一眼:“逞得一時之快,卻是耽誤了訓練,這筆賬會不會算?”
“那也是耽誤她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顏如玉扁嘴。
“同一個劇組,就都是我們。一人進度跟不上,拖累的是全部人,懂?”
“呃……”見顏如玉無言以對,白初瑤笑着打圓場,“也沒那麼嚴重吧,剛醫生不都說了休息一兩天就好了嗎?耽誤不了多少……”
“你們幾個呀……我知道你們是爲了維護我,不想看我吃虧。可我是吃虧的人嗎?”白沁心搖頭輕嘆一聲,也不忍心苛責,語重心長道,“進了訓練場,就已經開始了工作。工作中容不得半絲差錯,這是態度問題。咱們在圈子裡也有兩年了,什麼事沒見過?這種勾心鬥角該見慣了吧,不過被人說兩句,還能少塊肉?而且她不也沒討到任何便宜嗎?我不管她心裡如何做想,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訓練、好好拍戲,而不是本末倒置和人置氣。”
“爭勢必要爭,但要講求方法。她之所以不服,無非是覺得我不配演女主這個角色。既然大家都是演戲的,便在演技上比拼,用實力說話,其他的小動作不要有。否則和那些慣於耍陰招的小人有何區別?”白沁心正色道,擡眸掃了三人一眼,“他人如果存了什麼歪心那是別人的事,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坦坦蕩蕩做人,但求問心無愧。”
“娛樂圈、名利場,不主動招惹他人不代表是怕,而是守住自己的初心。真要有人不識好歹蹬鼻子上臉,反擊就放到明面上解決,敞敞亮亮,不落人話柄又得了人心,方爲良策,也是做人之根本。現在,你們明白了嗎?”白沁心說完輕笑一聲,“而且真要說到陰人,我可以自誇一句:老孃便是那陰人的祖宗!不過那都是對於敵人來說,王瀟瀟是敵人嗎?談不上吧。”
“哎!這纔多大點事啊,犯得着這麼大動干戈?你們,還是不夠火候呀。”
驚雷眸光閃耀,深深對着白沁心彎身:“尊上,屬下受教了。”
顏如玉和白初瑤終於平息了那忿忿不平的心,顏如玉狗腿削了個蘋果遞去:“女王陛下,小的想淺薄了,您別生氣哈,吃蘋果吃蘋果。”
白初瑤也跟着給白沁心添了口茶:“那什麼,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們受教了。女王陛下,小的給你捶捶腿唄。”
白沁心嗔笑一聲:“德行!”
一場小風波就這麼過去了,衆人休整後集合,王瀟瀟雖傷了腳,還是一瘸一拐來了。
穆青松看了眼王瀟瀟說:“你去休息吧。”
這樣子這麼訓練?
王瀟瀟笑了笑:“穆導,不好意思,您看這才第一天進場,我就把自個兒給整瘸了,拖累了大家,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雖然不能立刻加入訓練,但讓我在一旁看着吧,我這心裡也好有個譜,等到腳好了也不至於手忙腳亂跟不上大夥的進度。”
王瀟瀟語態誠懇,穆青松點了點頭:“行,那你就先看着吧。”
“謝謝穆導。”王瀟瀟當真就跛着個腿坐到了一邊的長凳上,回頭對着張蘭吩咐了一句,“小蘭,一會勤快點,後勤工作別落下了。”
“瀟瀟姐放心,我明白的。”
“嗯。”
白初瑤努了努嘴:“其實這麼看也不差,至少挺會做人的。”
“圈裡都說王瀟瀟很敬業,而且人緣很好,看來也不全是奉承。”顏如玉點了點頭,隨即聳肩道,“但願不要出什麼幺蛾子,防人之心不可無。”
“沒事,咱心心是誰啊?不說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麼?不怕。”
“這倒是,且看吧。”
穆青松站在到幾人面前:“話不多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一個月指導你們訓練的教練,蟬聯世界散打冠軍的散打王——高進義先生。”
語落,從對面的房間裡走出一人,身姿挺拔,目光炯炯,走路帶風。站到衆人面前時點了點頭:“我是高進義,接下來的訓練就交給我了。”
“高先生好。”
高進義擺了擺手:“虛禮就免了,我這人比較直接,無論男女、無論你們什麼身份,跟着我訓練,就得按我的規矩來。對於訓練,我要求很嚴格,如果吃不了苦,現在就請回去。我給你們考慮的時間,想走的請便,大門就在那邊。想留的,就要做好血淚往肚裡吞的覺悟。你們——走還是留?”
“留!”異口同聲。
“確定?留下來就不能反悔了。”
“絕不反悔。”
“好,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高進義看了衆人一眼,問道,“你們中間有誰學過?防狼術也好、最基本的搏擊、哪怕是健身房裡所學的花拳繡腿,我先來看看你們的基礎。”
白沁心答道:“高教練,我和溫鈺在軍營裡呆過,學了些格鬥的技巧。而且溫鈺出身武術世家,有些底子。”
“哦?武術世家麼?溫鈺出來,我們比劃比劃。”
師傅,不帶這麼給他漏底的,他這是有些底子您那又是啥啊?溫鈺摸了摸鼻子,幽怨看了白沁心一眼,卻還是上前一步走了出去。
“高教練,我是溫鈺。”
高進義上下打量了溫鈺一番,伸手捏了捏溫鈺的骨骼,點頭道:“筋骨的確練得很好,那就來過過招吧。請!”
溫鈺擡手一請:“如此,就得罪了。”
溫鈺對上高進義,自然是沒什麼懸念,他武術世家出來的人才,又是修行之身,輸給高進義豈不是笑掉人大牙?可是高進義是穆青松特地請來的教練,他若三拳兩腳就把人打趴了,人家的臉面往哪擱?縱然人家不介意,衆人心裡也會覺得這世界散打王的名頭不實啊。
所以,這一場必須輸。可是怎麼輸得有技巧,既得讓人家臉上有光,自己也得表現得自然,不然便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溫鈺索性耍了套太極,以柔克剛。太極如果打得好,對付這種硬家功夫自然不在話下。可溫鈺年輕啊,這不剛成年沒多久麼?能厲害到哪去?即便是輸了也是理所當然。
當溫鈺使出太極的招式,白沁心就笑了。這小子,到底是個聰明人,腦子轉得快,於人於己,都給了臺階,的確是個可造之材。
一番打鬥,算得上精彩紛呈,衆人看得眼花繚亂,幾個大男人點頭,到底是武術世家出來的,能和人家世界冠軍過這麼多招,厲害啊!而且年輕,當個動作明星完全不成問題。
最後,溫鈺腹部受了高進義一拳落敗,笑着抱拳:“高教練好身手,溫鈺受益匪淺。”
高進義呵呵一笑,拍了拍溫鈺的肩:“沒事吧?”
“沒事沒事,平時在家經常吃我爺爺的拳頭。”
“你很好。”高進義豪爽一笑,隨即看向白沁心,“你,也來試試?”
“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沁心笑着出列,擺出了應戰的架勢。
高進義一瞧,喲,還挺有模似樣的,笑了笑:“那我來咯。”
“您請。”
說話間,高進義就攻了過來,對上白沁心,自然不會下狠手,主要目的是看對方的基礎,是以點到爲止。
白沁心說不客氣當真不客氣,至少那一招一式看起來用了十足的力道,可也只有溫鈺等人心裡明白,白沁心最多隻用了一成的力,而且用的都是外家功夫,不然高進義怕早已是個死人。
白沁心肯定是輸了,但是高進義卻也在二人的打鬥中吃了白沁心幾拳,心下不由有些驚詫,這女人,夠狠的啊。如果經過系統的訓練,日積月累,武術節當有她的一席之地。
白沁心抱拳一笑:“承蒙高教練手下留情,受教了。”
“不錯不錯,你基礎打得很好,那麼接下來的訓練我可不會留情了。”
“教練只管放手操練,爲了咱們電影順利拍攝,求真出好成績,我們拼了。”
“有覺悟!”高進義讚道,隨即看了眼穆青松,“青松,眼光好啊,我看這丫頭能行,那股子狠勁很符合你們電影的人物形象。”
穆青松得意一笑:“我眼光好又不是一天兩天,還用你說?”
“看把你嘚瑟的。”
衆人一瞧,喲,敢情這倆是老熟人啊,就說穆導怎麼請得動他。倒是二人口裡的眼光好,啪啪打了那些放黑料人的臉,聽見沒?這角色可不是白沁心搶的。真應該來些記者朋友做報道好堵了那些噴子的嘴!
王瀟瀟神色訕訕喝了口飲料,白沁心還有這能耐?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左了?一時心裡很不是滋味。
接下來二人沒什麼看點,很快就被高進義給打趴了,不過身體素質不錯,而且也都拍過打戲,練練還是能看。
高進義知道了幾人的基礎,便做出了對應的訓練計劃。不過頭幾天主要還是針對幾人的體能,以提高身體素質爲主,因爲接下來的訓練強度會逐步加強,沒有好的體能是撐不到最後。
仰臥起坐、俯臥撐、引體向上、綁着沙袋跑步以及對着沙袋打拳擊成爲了這一星期的主要訓練內容。而王瀟瀟的腳,在經過白沁心的靈氣治療和醫生每天的查看叮囑下,三天就痊癒了,因此立刻加入了訓練中。
訓練過程中,不知是因爲自己的受傷而不拖累進度還是爲了爭口氣不輸給年輕人,王瀟瀟相當刻苦,再苦再累都不喊一聲,最多就是休息的時候抓緊時間調息,那拼了命的模樣值得人稱讚。
白沁心將王瀟瀟的表現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自打第一天和自己“針尖對麥芒”,之後和自己從沒紅過臉,將演藝界前輩的風範表現得淋漓盡致,一門心思投入到了訓練中。能混到今天的地位,也不是浪得虛名,敬業這一點絕非裝樣子,工作上,王瀟瀟的確一絲不苟。這一點,白沁心很是敬佩。
如此,就在正式拍攝時一較高下吧,王瀟瀟,是個可敬的對手。
一週的體能訓練結束後,全員進行了“千錘百煉”的散打教學。高進義不但親身示範動作、講解動作技巧,手把手教衆人如何格鬥,還叫來了自己俱樂部的隊員們作爲陪練。對於賀奕博、杜升及王瀟瀟沒有武術基礎的三人,先由他的隊員們進行一對一的教學,而自己則主要針對白沁心和溫鈺。
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三人慢慢進步,就一同接受了高進義的魔鬼式訓練。一個月的封閉訓練下來,五人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武術功底,都有了顯著的進步、大幅度的提升。
最後一天,高進義那在訓練中不苟言笑的臉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你們很好,可以順利畢業了,不枉我和我隊員們的付出。同樣,你們也該爲自己而驕傲,因爲你們突破了自己的極限,圓滿堅持到了最後,我爲你們感到自豪。這一個月,誰都沒白來。期待你們的《女毒梟》,我相信在穆導的帶領下,你們一定會呈現出自己最好的狀態,爲觀衆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績單。”
“謝謝教練們的指導!”衆人躬身道謝。
訓練圓滿結束,臨行前,王瀟瀟對着白沁心說了一句話:“白沁心,咱們片場上見,讓我看看你的演技,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當然,鏡頭前我是不會放水的,戲,不能讓!咱們對手戲中見高低!”
“好!如此就請瀟瀟姐多多指教了。”白沁心依舊一副謙遜樣。
王瀟瀟戴上墨鏡瀟灑轉身,隨意擺了擺手:“指教什麼的就免了,我知道你是個心大的,走了。”
白沁心莞爾,看着遠去的背影勾脣,其實王瀟瀟這性子真不差。也許,能成爲朋友也不一定。
開機發佈會上,《女毒梟》主創人員全數到場接受記者的訪問。
記者第一個問題就指向了白沁心:“白小姐,請問你對這次的女主角色有信心嗎?”
這個問題算是比較尖銳了,因爲主創人員除了賀奕博這個資深的視帝,還有王瀟瀟影后,論資歷、論演技,這二人都可以稱得上是老戲骨,更何況之前“搶角”的風波,這問題一出,無疑又將白沁心腿上了風口浪尖。
白沁心自信一笑:“如果這點自信也沒有,我想我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記者問得直接,白沁心答得更是直接。
記者顯然並不滿足這一個提問,又問:“聽說一開始穆導其實是有意讓你演女二的,到底什麼原因讓你最終看上了女主呢?”
“這位記者朋友的消息真靈通,不單知道了穆導的想法,連我的想法都心知肚明呀?”白沁心擡眸而笑,衆人跟着笑了兩聲,白沁心又說,“當然是女主的人格魅力吸引了我。”
“哦,那麼白小姐的意思果然是一開始就看中了女主的角色咯。”記者趁熱打鐵,慢慢將話題往自己想問的方向引。
果然一詞,顯然是個坑。白沁心脣角一勾,掃了那記者一眼,把她往坑裡帶?行啊,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坑和不坑見仁見智。
“女主性格鮮明,人物形象飽滿而突出,亦正亦邪,極其出彩,任誰看了都喜歡。不想當主角的演員才比較奇怪吧?就好比這位發問的記者朋友,您也想時時拿到頭條,力爭上游對吧?”
那位記者朋友尷尬一笑,這新人回答問題野心外露,毫不遮掩,偏偏又滴水不漏,而且句句在理,他就是想斷章取義似乎都有些無從下手。眼珠一轉,又問:“前不久的搶角風波,不知白小姐有什麼想說的?”
總算問到正題了,衆記者朋友看了那記者一眼,你丫的真能耐,竟然真的堂而皇之就問出口了。
“這位記者朋友,我非常感謝你爲我們《女毒梟》增加了話題度,給我們創了流量。我只想說一句,搶之一字,是在既定的事實上而陡然生變出的結果。據我所知,在演員名單公佈前,並沒有任何所謂的內定。”
既然大家的角色都沒有確定好,何談搶角?
記者一時語塞,卻不甘心還想問點什麼,白沁心笑道:“我雖是這部影片的主角,但不是開機發佈會的主角,咱們的視帝、影后以及演戲經驗豐富的杜哥和小戲骨溫鈺都在,你們捨得顧此失彼哦?更何況我們今天的主要目的都是針對《女毒梟》本身,希望大家的焦點能聚集到我們影片上來,謝謝!”
白沁心這麼一說,那記者也不好再問什麼了,悻悻摸了摸鼻子,四兩撥千斤這一手可玩得真順溜。
接下來的問答就和諧多了,幾位主創人員都各自答了記者提問,一場暗藏硝煙的開機發佈會圓滿結束。
新聞發佈後,白沁心自然上了頭條,那極具水平的答話讓女王護衛隊的成員們拍手叫好。特別是那“搶”字的定義,回答得真是漂亮極了。而且那句沒有所謂的內定,更是啪啪打了黑粉們的臉。
再有黑粉來白沁心微博下鬧騰,女王護衛隊員們直接搬出白沁心的原話,調侃反問一句:“喲,這是聽不懂人話還是不認識字呢?要不查查字典再去詳細看一下搶字的定義?”
一殿護衛(照亮你的美)直接一語:“誰聽說過穆青松導演的戲會內定演員?貌似沒這個先例吧?你們這麼蹦躂,是在指責穆導演的不是了?這是誹謗啊,可以發律師函的哦。”
女王護衛隊員們團結一致、同仇敵愾,三言兩語就將黑粉們擊得潰不成軍,紛紛灰溜溜消失無蹤。而白沁心就在新一輪的塵囂中再次人氣高漲,隨後投入到了《女毒梟》的拍攝。
劇中的陸殷桃,三十出頭,和丈夫育有一子,年方四歲,因此劇組裡多了個小毛頭。小傢伙虎頭虎腦很是可愛,白沁心見到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白沁心蹲下身子對着小朋友說:“你是小毛豆對不對?”
“小毛豆”點了點頭:“小毛豆是我的小名,我叫沈睿麟,麒麟的麟。不過大家都習慣叫我小毛豆了,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喲,這孩子不但口齒伶俐,還很聰明。
白沁心伸出右手:“你好,我叫白沁心,沁人心脾的沁。”
小毛豆小大人般握住了白沁心的手:“我認識這個字,姐姐的名字真好聽,而且姐姐好漂亮。”
“多謝誇獎!”白沁心親切一笑,倒沒將這個小不點當孩子看,而是當做了和自己平等的大人,“小毛豆機靈可愛,還是個小男子漢呢。對了,我在電影裡演你的媽媽,你應該知道了吧?”
“嗯嗯,我知道啦,就是沒見過,不過現在見到啦。”小毛豆說着一下抱住白沁心親了一口,“我喜歡姐姐。”
“吶,既然咱們劇裡是母子關係,我們彼此熟悉熟悉,小毛豆叫聲媽媽好不好?”
“媽咪。”小毛豆眉眼彎彎。
“小寶貝兒,好乖。”白沁心抱起小毛豆也親了一口,“一會小毛豆有場哭戲,有沒有做好準備?”
“媽媽放心,小毛豆不是第一次演戲了,哭戲難不倒我。”小毛豆說完開始醞釀情緒,不出一會豆大的淚珠就落了下來。
喲,這眼淚說來就來呢,小不點挺能耐啊。
白沁心擡手比了個贊:“真厲害。”
“那必須的。”
“那和媽媽一起去準備準備?”
“好噠。”
白沁心回頭看了眼跟在一旁的年輕女人,想必是這孩子的母親了,笑道:“睿麟媽媽您好,小毛豆就暫時交給我咯。”
女人笑着點頭:“麻煩你了白小姐。”
“不麻煩,小毛豆可聽話了,看着就討喜,而且機靈懂事,您教育得真好。”
“謝謝。”
“那我帶小毛豆去化妝準備,瑤瑤,好好招呼沈夫人。”
“包在我身上,你去忙吧。”助理的工作白初瑤早做得遊刃有餘,回頭隻手一請,“沈夫人請跟我來。”
“好的,謝謝。”
正式開拍,衆演員就位,穆導打板,喊了聲“action”!
歐式別墅一樓大廳,白沁心飾演的陸殷桃正失魂落魄坐在牆角,彷彿沒了生氣的布偶,滿眼的絕望,看得一旁的溫鈺於心不忍,蹲下身子握住了白沁心的手:“小姐,你哭出來吧,你這樣,我看了難受。”
這一場戲是陸殷桃剛剛得知丈夫慘死,而自己的父親也被人殺害,突如其來的打擊震得她沒了反應。而溫鈺則飾演自小跟在她身邊,忠心護主的保鏢何樂。
何樂一語,陸殷桃終於有了反應,卻是緊緊握住了阿樂的手,激動又帶着希冀的目光盯着阿樂的雙眼問:“阿樂,你騙我的對不對?我爸爸怎麼可能不在了,阿威也不可能死,不不不,你肯定是騙我的,對吧?啊?”
迫切希望從何樂嘴裡聽到一聲不可能,這些消息都是假的,白沁心臉上寫滿了不信以及乞求。抓着溫鈺的手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陸殷桃此刻的一絲驚懼及那點僥倖表現得恰如其分。
何樂微微閉眼,輕輕搖了搖頭:“小姐,死了,幫主和威哥都不在了。我……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可是……小姐,你哭出來好不好?”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我爸爸是誰?堂堂陸爺,跺跺腳世界都要抖三抖,怎麼可能會死?還有阿威,我心中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這麼拋下我和毛毛?他捨不得,假的,假的。對了,毛毛,毛毛還沒吃飯,我給他做飯。”陸殷桃擠出一抹笑,連忙起身,卻因爲蹲坐了太久而有些眩暈,被何樂一把扶住。穩住了身形,甩開了何樂的攙扶,“毛毛最喜歡吃我做的咖喱飯了,我給他做飯去……”
“小姐!”何樂一把抓過陸殷桃,雙手扣在她肩上忍不住搖了幾下,“小姐,你不要這個樣子,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痛快哭出來!”
陸殷桃雙手抓住何樂的手臂,低着頭,肩頭抖動不已,等到擡頭的時候早已淚流滿面:“阿樂……”
那雙眼裡淚水汩汩而流,雙眼帶着不可言喻的痛楚,就這麼無助地看向何樂。
這一眼,看得溫鈺心頭一緊,師傅演得太到位了,自己真的在她眼中看到了柔弱、無助和絕望,雖然只說了兩個字,可那無言的哀傷更動人心絃。不由自主就跟着紅了眼眶,伸手將白沁心往懷裡一攬:“小姐,哭吧,盡情哭,哭出來就好了。”
陸殷桃伏在何樂懷裡從嗚咽到失聲痛哭,從一開始的隱忍到後來的盡情宣泄,看得衆人不由動容,跟着抹淚。
哎喲,這明明是個反派角色,怎麼看了她的演繹就升起了同情呢?
“真的死了?”陸殷桃埋頭輕聲問道。
“嗯。”何樂點頭,不停拍着陸殷桃後背爲她順氣。
“怎麼死的?”
何樂動了動脣,眼裡劃過一道冷鋒,卻是沒出聲,然而手掌一頓顯示事情沒那麼簡單。
陸殷桃擡眸從何樂懷裡退了出來:“告訴我,我想知道,而且我也有權利知道。”
這一刻,帶着堅定,爲人女、爲人妻的堅毅顯現。
“叛徒!”二字咬牙切齒,握拳的手青筋直爆,何樂帶着憤恨說,“有人背叛了威哥,導致這次風聲走漏,而且路線圖被警方掌握,進行了半路伏擊。兄弟們不敵,死傷慘重,威哥就是在……”
何樂掩了後話,垂眸不忍細說。
“那我爸爸呢?”
“威哥出事當天,陸爺就被人給暗殺了。”
陸殷桃緩緩閉眼,兩行清淚再次滑落。
“小姐……”
陸殷桃深吸口氣,睜眼已看不出早前的絕望,平靜問道:“叛徒是誰?”
“我也不確定……”
“誰坐了我爸的位置?”這麼急不可耐,顯然預謀已久。
“廖爺。”
“廖爺?”陸殷桃微微皺眉,沉吟片刻,“就憑他?還沒那個種!怕是個傀儡以混淆視聽。”
“廖爺爲人兩面三刀,好大喜功,卻是個牆頭草,雖有上位的野心卻不敢明目張膽,決計不可能是他。”陸殷桃此刻的高智商展露無遺,“你剛說你不確定,也就是心中有了懷疑對象,誰?”
何樂動了動脣,一字一頓冷冷吐出三字:“齊、天、揚!”
陸殷桃一時有些怔忪,如果說之前父親和丈夫的死對她是個無法言喻的重擊,那麼齊天揚三個字就宛如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腳下一軟,險些栽倒,被何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小姐……”
陸殷桃輕輕擺了擺手坐到了沙發上,失神般吶吶自言:“我沒事、我沒事……”
齊天揚,怎麼會是他?他和阿威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二人之間的情誼便是她看了都動容。阿威曾爲了他擋了致命一擊,而齊天揚自那之後更是將自己的命交到了阿威手裡,好幾次都奮不顧身爲了阿威上刀山下油鍋,以至於後來廢了條腿。
陸殷桃手撫額頭想了又想,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擡眸問道:“爲什麼會懷疑他?”
“這麼多兄弟,死的死、抓的抓,獨他一人安然無恙……”
“這行本就是個危險活,活着是命大……”說到這裡陸殷桃抿了抿脣,這行,呵呵,自己終究不能裝聾作啞呀,自嘲一笑道,“單憑這一點也不能完全說明問題。”
“小姐,這一點就是最大的問題……”
“他們是肝膽相照的兄弟啊,怎麼可能說背叛就背叛?而且阿威對他不薄,他沒有理由背叛,你看他平時對我們也一直都很好,完全沒察覺到他有任何的不妥啊。”陸殷桃連連搖頭,眼裡盛滿了不解和掙扎,似乎在竭力說服自己。
“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樂,我知道你忠心耿耿,這世上也許誰都會背叛,齊天揚絕對不會,就好比你也不會一樣。他做不出這種事來,他一直把我們當最親的人。阿樂,這話不要再說了,別寒了……”
“小姐!他看你的眼光不是對嫂子的敬重,他對你居心不良,這——就是最大的理由!”
------題外話------
我竟然忘記我要說什麼了……別是得了老年癡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