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從校練場東頭來到西邊,展示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梅花樁訓練場,目測梅花樁高約五尺,這個高度來說若非身手了得,梅花樁是不會增高至此。
笑面虎此刻擔當解說:“現在你們看到的就是梅花樁,相信對於這個你們應該不會陌生,許多影視作品裡都會出現。梅花樁,又名梅花拳,簡稱梅拳,顧名思義,是立於樁上練習的一種拳術,也是基礎功練習。起源於明末,最初以家傳形式流傳於民間,直至清乾隆年間開始向外界流傳。”
“嘖嘖,這還只是基礎練習?要求會不會太高了?”伊翎娜望着那自己就算爬都爬不上的樁子咋舌。
笑面虎顯然聽到了伊翎娜的說辭,笑說:“梅花樁所用的木樁,直徑3~5寸,下半截埋在地下,上半截高出地面三尺三寸,樁與樁之間的距離前後爲三尺,左右一尺五寸,而現在展現在你們面前的是增高到五尺的梅花樁。”
“五尺?快兩米了,難怪看着比我還高。老虎長官,您給我們解說得這麼詳細,該不會一會讓我們也上去練吧?”
笑面虎回頭看了伊翎娜一眼,對於那聲老虎長官倒沒介意,雖然隔着面具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勾起的嘴角表示他一直在笑。指了指一旁空地的另一處梅花樁:“放心,那個纔是你們一會練習的場地。”
衆人順着笑面虎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也有半米吧,確定給他們練的?
將衆人爲難的表情看在眼裡,笑面虎又說:“因爲是站在樁上練習,其難度遠大於地面練習,要求式正勢穩。”
杜茹溪摸了摸鼻子吐槽一聲:“您還知道難度大於地表啊,那還一開始就讓我們上樁?”
“也有人以磚塊代樁,掌握要領後再上樁。”笑面虎笑眯眯看向衆人,就在衆人暗自思忖可以磚塊替代的時候,笑面虎輕飄飄一笑,“看你們也是在部隊訓練了將近三個月的,想必基礎功都打得不錯,所以磚塊那些小兒科就免了。”
衆人頓時一臉的生無可戀,不帶這麼玩的,他們沒基礎,真的都只是菜鳥,咱能從磚塊開始嗎?目光中透着乞求,一致看向笑面虎。
笑面虎彷彿沒看懂衆人眼裡的意思,兀自說道:“梅花樁最適合兩人以上的集體練習,極具趣味性,現在讓我們的戰士給你們演練一下。”
笑面虎說着拍了拍手,立刻一名蒙面戰士躍上了五尺高的梅花樁,步伐穩健,在梅花樁上游走得遊刃有餘、如履平地。
“老虎長官您太壞了,既然不讓我們練磚塊,那您就別告訴我們有人用磚塊代練嘛。就好比一個溺水的人,你明明可以給他一塊浮木,結果卻只扔了根羽毛,您叫人怎麼活啊?”
伊翎娜哭喪着臉形容,那表情實在是可愛至極,衆人本還對接下來的訓練惴惴不安,可被伊翎娜豐富的面部表情給逗樂了。再加上那戰士拳打得實在漂亮,不知不覺就被吸引過去。
笑面虎依舊帶笑,然而嘴裡吐出的話卻是半分不讓,能把人給氣死,勾脣說:“沒事,死不了,摔着摔着也就習慣了,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衆人默!能和你們比嗎?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那位戰士剛打完一套拳法,另一名戰士從梅花樁另一側躍上,二人相視而笑,隨即腳底生風各自朝對方撲去。
二人對打,從梅花樁這頭到那頭,身姿輕盈,招式變幻莫測,看得衆人眼花繚亂。暗自驚歎,這是練了多久才能這麼輕車熟路?雖是兩個大男人,但一招一式極具美感,很有觀賞性。就在衆人感嘆有觀賞性時,一名戰士一腳踢向了另一名戰士的胸口,然後那名中招的戰士“砰”一聲摔下梅花樁,地面立刻揚起了塵土。
艾瑪!看着就疼,衆人忍不住驚呼一聲,那名戰士卻像沒事人一樣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撣了撣身上的灰,笑着對梅花樁的人說:“別得意,下回讓你還回來。”
“嗯哼,我等着。”梅花樁的戰士笑意盈盈,隨即對着幾名戰士招了招手,“繼續。”
霎時竄上五道人影,圍成梅花狀,忽開忽合,伸縮無定,看起來饒有興味。演示完畢,衆人卻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看是好看,可那打在身上的一拳一腳卻彷彿感同身受。想起接下來自個就要上梅花樁,就有些腿軟,咱能不上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的。笑面虎伸手一抓,拉出了溫鈺:“小子,看你三個月下來訓練成績都不錯,你先上。”
溫鈺嘴角一抽,都不給他準備時間的嗎?沒錯,自己是有些底子,而且跟着師傅也修煉了一段時日,這點難度應該不在話下,但是自己也是第一次接觸這東西,雖然不敢託大,但自信能穩穩走上一圈,回頭看了白沁心一眼,他要不要藏拙呢?
白沁心微笑着點了點頭,可一試。
行,那就試試吧。溫鈺暗自點頭,笑面虎帶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是不是男人?”
溫鈺立馬站直了身體,堅定道:“我是男子漢。”
“那還愣着幹嘛?上樁!”
溫鈺來到樁前,走進一看當真不高,輕輕一跳就穩穩站在了樁子上。
笑面虎輕笑一聲對着大夥說:“看,其實也不難嘛。”
衆人嘴角一抽,你說得容易。
溫鈺腳步移動踩上了第二根樁子,接連走了幾步,嗯,感覺還不錯。
笑面虎又說:“前後左右間距不大,步子一邁就過去了,沒你們想象中那麼可怕。是吧,溫鈺?”
“嗯,還行。”確實一個小邁步就過去了,真沒什麼好怕的。
“聽見沒?”笑面虎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忽然彎身從地上撿了顆石頭,指尖輕彈,對着溫鈺的腿肚子打去。
溫鈺眼角一跳,竟然還玩偷襲?轉身擡起一隻腳,那刻石子貼着自己的褲腿劃過,然而不等邁開步伐,第二顆石子又來了。
溫鈺撇了撇嘴,得,還是別表現得太好了,藏拙吧。任由那顆石子擊中自己的腿肚子,“嘶”一聲身形跟着晃了兩下,慌亂中一個小跳踏上了另一根樁子,算是沒掉下來。
笑面虎雙眸一眯,好小子,隱藏實力呢?輕笑一聲說:“加快速度。”
溫鈺翻了個白眼,只得根據命令行動,快速在梅花樁上走了一圈。
“小溫子,好樣的!”李毅忍不住叫好,真是給他們長臉啊。
溫鈺靦腆一笑:“呵呵,運氣、運氣!”
喲,這小子還真能裝。笑面虎朝一旁的蒙面戰士使了個眼色道:“溫鈺,你的底細我都知道,所以,別藏着掖着了,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緊跟着一名戰士躍上了梅花樁,沒有任何招呼,擡手直取溫鈺咽喉。
“小心!”衆人忍不住高呼。
“喊什麼?人家武術世家,要你們操心?”
“武術世家?不是吧?小溫子從來沒說過啊。”伊翎娜訝然張大了嘴,見衆人都一副驚詫的模樣,“李老師,你們那他也沒露口風嗎?”
李毅搖了搖頭,這個真沒有。
說話間溫鈺一個後仰,便躲過了那記險招,隨即扭身向前一躍,和戰士拉開距離。血鷹隊的成員可不會和他來假的,見對方輕輕一躍就脫離了自己的攻擊範圍,立馬跟着一躍,繼續出招。
我靠!來真的?溫鈺大呼坑爹,可對方都把自己的底給泄了,自己再裝小白兔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眸光一眯,那就來好好練個手。
只見二人在梅花樁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血鷹隊的成員對這種訓練可謂閉着眼睛都能玩出花樣來,更何況現在的高度和踩在平底根本沒有什麼區別,打得異常順手。反觀溫鈺,第一次上梅花樁,多少還有些生疏,可能在對方的攻擊下撐這麼久實屬難得,就連和他對打的血鷹隊成員都興奮地挑了挑眉,這小子,真不賴啊,不愧是武術世家的人。
不過那又如何?武術世家練身練氣,重在修身,可他們面對的不光是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還有那些不知名的東西。往日對上“敵人”,出手便是殺招,哪是什麼一般的武術世家可比?
溫鈺到底沒什麼實戰經驗,面對對方的古怪刁鑽招式漸漸力不從心,一番打鬥下來便已顯現敗相,一個不查胸口被對方一記直鉤拳打中,悶哼一聲往後一退,卻是踩了個空,從梅花樁上跌了下來。
“小溫子——”
溫鈺麻溜從地上爬起,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胸口,對着同伴們微微一笑:“我沒事。”
然而起身後卻是無奈朝血鷹隊隊員看了一眼,你可真下得去手啊。嘴角一撇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笑面虎上下打量溫鈺一番,笑說:“嗯,還湊合,回隊吧。”
“是,長官。”
“小溫子,真沒事?”景源摸了摸溫鈺的胸口,“剛那一拳,看着可不輕。”
“沒事,我有底子,好着呢。可惜,還是輸了。”溫鈺說着朝白沁心搖了搖頭,師傅,我輸了。
白沁心卻是暗中豎了個大拇指,不要氣餒,表現很好。
得到白沁心的肯定,溫鈺那顆失落的心立刻雀躍起來,加油,下次,下次再不會像今天這樣狼狽了。
“好小子,武術世家的哦,平時一點口風不漏,咱可都被你給騙了。”李毅哈哈一笑,一點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溫鈺謙虛撓了撓頭:“本就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不錯不錯,你這年紀不驕不躁,前途無量啊。”明玦感嘆一聲,武術世家出身麼?果然修身養性,性子不一般啊,拍了拍溫鈺的肩,“勝敗乃兵家常事,你表現已經很優秀了。”
“白沁心。”
“到。”
“剛纔看明白沒有?”
“呃……”白沁心鬱悶看去一眼,美目一轉,“我看到我們的戰士把溫鈺打下來了。”
嗯,這麼說可以吧?
笑面虎笑意一僵,這回答也太犯規了,不過說得沒錯啊,他難道還期待她在這當口分析招式不成?隨即彎了脣角:“你來。”
“咱能不打嗎?”白沁心嘿嘿一笑。
“嚴肅點。”這嬉皮笑臉的模樣怎麼這麼狡猾?可他能怎麼樣?那可是他們老大心尖上的人。偷偷瞧了百里言一眼,老大,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咱也不好厚此薄彼不是?就原諒小的端一回架子吧。
“是!”
“上去。”
“是!”
白沁心自然瞧見了笑面虎那偷瞄一眼,內心憋笑不已,面上一本正經,小心翼翼上了梅花樁。
“心心,加油,你可以的。”
“我盡力。”白沁心微微一笑,擡腳邁了一步,身子一歪,在衆人以爲她就要站立不穩掉下來的時候後腳踩上另一根樁子,拍了拍心口,“艾瑪,嚇死我了。”
笑面虎眼角一抽,無語望天,你能再故意一點嗎?
百里言鳳眸染上一抹笑意,調皮!
白沁心歪七扭八在梅花樁上走了一圈,看得衆人心驚膽戰,伊翎娜更是一驚一乍,左一生“小心”,右一聲“看着點”,聽得幾個大男人都很是無語。
李毅無奈看向伊翎娜:“丫頭,你不叫還好,一叫我這沒病的都要被你嚇出心臟病來了。”
“是啊,丫頭,白丫頭本來也許還走得好好的,就不怕你一叫反而把她給嚇得掉下來?”明玦也跟着附和,結果又看到白沁心身子一歪,一個沒忍住也喚了聲,“哎喲小心啊。”
“明老師,您確定是在說我嗎?”伊翎娜忍俊不禁。
“咳咳……”明玦乾咳一聲,“還不都是被你給帶跑了。”
笑面虎可不會就這麼幹看着,連連打出幾個石子。嫂子,對不住咯。
白沁心暗瞪笑面虎一眼,你丫的下手可真夠利索的。
“艾瑪,誰偷襲我?”白沁心任由一顆石子敲擊上自己的小腿,一個身形不穩向下跌去,然而方向並不是地面,而是朝梅花樁上撲去,下落中兩手一撐,險險伏在了梅花樁上。然後以爬行的姿勢在梅花樁上移動,最終“艱難”地站起了身子,“還好還好,沒掉下去,不然就跌個狗吃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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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提心吊膽之餘卻是被白沁心給逗得哈哈大笑,這下笑面虎幾人各自互看一眼,尼瑪!原來還可以這麼玩?那不知還有沒有更有趣的?
五人壞心對視,紛紛出手,小石子就那麼朝白沁心飛去。
我去!你們一個兩個一點不消停啊,白沁心銀牙一咬,左躲右閃中在梅花樁上亂竄。嘴裡不停唸叨:“哎呀哎呀,不行了,要掉下去了。長官,我是初學者,下手別太狠了,摔壞了不得了。”
險象環生中,白沁心歪歪扭扭左腳剛踩了樁子,右腳連忙又踏上另一個樁子,看似毫無章法胡亂躲避,偏偏人影就是在梅花樁上“屹立不倒”,看得衆人的心情跟坐山車似地忽上忽下,這也太刺激了吧。
眼見着鬧得差不多了,白沁心裝作被石子打到的樣子,終於從梅花樁上跌落,卻在落地之時就地一滾爬了起來,哀怨道:“長官,很疼的好不好?”
五人齊齊抽了抽嘴角,嫂子,您這麼會玩,老大他……紛紛偷瞄百里言,卻只見他們的老大笑意盈盈,盯着白沁心的鳳眸滿是寵溺。哎喲喂,太膩了、太膩了!簡直沒法看啊,果然是陷入愛情裡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甜死人的溫情。
“嗯,難看是難看了點,不過勇氣可嘉,能堅持下來也不錯。”
四人紛紛看向笑面虎,你可真敢說。
笑面虎只當沒看到那幸災樂禍的眼神,指着景源道:“希望你能堅持得更久一點。”
景源扶額,不好意思,自個兒還是挺又自知之明的,溫鈺那不用去比,白沁心那樣他也做不到,只求不要摔得太難看就好。
剩下的人是個什麼程度笑面虎心知肚明,當然不會像對待溫鈺和白沁心那樣對他們,下手極有分寸,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不過那紛紛打出的小石子看起來還是“一視同仁”。
相對而言,三個男人的平衡力比剩下幾個女生要好得多,雖堅持時間不長,但大都還是能在梅花樁上歪歪扭扭走上一圈。杜茹溪走了大半圈就掉了下來,伊翎娜也走了半圈,不過掉下來的時候白沁心悄悄發力穩住了她們的身形,是以二人落地後還笑嘻嘻拍着身上的灰說不怎麼疼,可以再試試。
於是笑面虎隨了二人的願,讓她倆又上了一回樁,繼續“玩”。
孫喬皮笑肉不笑看着笑面虎在暗中彈石子,冷哼一聲:“呸!這都什麼人?就這耍弄人的模樣還軍人?兵痞都算不上,以耍人爲樂趣,心裡變態了吧?”
孫喬卻是不知自己的自言自語被幾人全數聽在了耳裡,變態麼?幾人邪氣勾起了脣角,那就讓你好好嚐嚐變態的滋味!
五人交換了一個神色,輪到孫喬上場時,這頭一腳剛踩上梅花樁,孤狼便打出了一個石子,當然這一擊以外人看不到的角度打在了木樁邊緣又恰逢孫喬的鞋底。
孫喬陡然腳下一滑,剛上了一半的身子直直往後跌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笑面虎厲喝一聲:“你怎麼回事?這麼點高度都上不了,缺鈣嗎?”
孫喬委屈地看了笑面虎一眼:“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還賴在地上幹什麼?等人扶嗎?”
“不不不,我自己來。”孫喬忍痛起身,再次踏上了梅花樁,這一次順利上去了。
好戲開鑼!
這一回五人打出的不是石子而是無形的氣流,從四面八方齊齊襲上孫喬,威力卻是一點不比石子差。孫喬還沒走上兩步,除了臉上,渾身上下吃痛,驚叫連連。歪扭着身子要落地,然而五人能讓她這麼輕易跌落?
大熊輕笑一聲手掌輕輕一揮,將孫喬歪斜的身子給穩住,然後下一波的攻擊又開始了。衆人只聽得孫喬呆站在梅花樁上嘰哇亂叫,而且聽聲音還挺悽慘。面面相覷中溫鈺說:“她這是有病?”
“呃……”景源也覺得有些無語,話說伊翎娜算是膽子小的了,可也沒像她這麼鬼叫啊,而且她不就站着沒動嗎?這麼點高度難道還恐高不成?
笑面虎跟着喝了聲:“傻站着幹什麼?動起來!”
“長官,不要打我,我走、我走……”
李毅眉頭一皺:“你們看到教官攻擊她了嗎?”
衆人連連搖頭,要說他們上去的時候,教官打出的石子衆人都瞧着,可現在……毛都沒見着一根,孫喬是不是有什麼被迫害妄想症啊?
杜茹溪鄙視看去一眼:“還真是個戲精啊。”
“打你?”笑面虎揚脣輕笑,衆目睽睽中彎腰撿起一塊小石子,在手裡掂了掂,“看清楚了,這回真打了。”
語落,手裡的石子就彈了出去,正中孫喬膝蓋。
“啊——”又是一聲尖叫,孫喬站在樁子上歪來倒去,這一回倒不用五人動手,任由她在上面“頑強”掙扎。
孫喬堪堪穩住身形,輕呼口氣,擡腳邁了出去,幾步過後那看不見的氣流又再次襲來,然後情景再現。
笑面虎“唰唰”接連彈出幾顆石子,對着那如驚弓之鳥的人說:“人家都會躲,你不會嗎?反應力這麼遲鈍,你是不是小兒麻痹?”
白沁心一個沒忍住,不厚道笑出了聲,艾瑪,笑面虎,你這毒舌的功力和沐梓夜有得一拼啊。
“站着給人當靶子你是有受虐傾向是不是?”笑面虎可沒就此住嘴,一邊掌控力道彈石子一邊說,“還不動?怕摔嗎?這裡每個人都摔過,伊翎娜和杜茹溪摔了以後還要求再次上樁,連摔兩次都沒吭聲。你從上來到現在自己看看走了幾步?叫了多少聲?死人都要被你從棺材裡嚇醒了,有沒有一點羞恥心?有沒有一點作爲軍人的覺悟?”
孫喬有口難言,渾身上下傳來的痛感讓她幾欲吐血,尤其在看到衆人嘲諷的目光時心底怨念陡生。看戲、全在看她出醜,說什麼團隊精神,說什麼互幫互助,到頭來還不是幸災樂禍涼涼看戲。假的,都是假的。
孫喬眼角滑下一滴淚珠,惡狠狠瞪了衆人一眼,大吼一聲邁開了步子。
“茹姐,她、她剛纔是不是在瞪我?”
“你錯了,她是在瞪我們所有人。”
“簡直莫名其妙!”
孫喬含着眼淚在梅花樁上小心翼翼走動,然而身上的痛意不減,偏偏她都沒看見什麼石子,而且每逢要掉下去的時候彷彿冥冥中都有股力量將自己給托住了,而後她就像個神經病似地在梅花樁上“發羊角風”。這詭異的現象讓她心尖打顫,不由自主望向了白沁心,是她,一定是她在暗中動了什麼手腳。
白沁心,今天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要讓你百倍償還!
對上孫喬的眼,白沁心微微挑眉,怎麼的呢?這惡毒的小眼神是又賴上自己了?
最終,五人玩得差不多了,猴子就手推出一掌,一道勁風過處,孫喬摔出了梅花樁,狠狠摔落在地。
對於孫喬,白沁心自然不會好心幫襯,就這麼眼睜睜看她砸向了地面。
這一摔,可謂灰頭土臉,整個人都是懵的,腦袋嗡嗡作響,半晌沒回過神,趴在地上半天也不見動靜。
杜茹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她是不是演得有些過頭了?”
杜茹溪直白一語,說出了大夥的心聲,是啊,裝什麼死呢?真是給他們丟人!
笑面虎擡步上前,伸腳踢了踢:“起來!在場每一個人摔得都比你厲害多了,別人二話不說就起身,怎麼到你這就開始裝死了呢?”
可不是麼?剛大夥哪一個不是摔得“砰砰”作響?人家李老師年近六十了,從梅花樁上摔下來都一聲沒吭,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麼死賴在地上幾個意思?
見孫喬還是不動,笑面虎伸手揪起孫喬的後領一把拽起:“站好!”
孫喬這才幽幽回神,剛想爲自己辯駁幾句,然而那滿嘴的幹灰在開口之際便嗆到了喉嚨管,一時間咳嗽不止。
笑面虎就手一揮,一旁的蒙面戰士不知打哪抓了個水槍,打開閥門,一道激烈的水柱噴涌而出,撲頭蓋臉衝着孫喬沖刷而去。
孫喬本就沒有任何準備,突如其來的水柱震得她胸口發疼,在那猛烈的衝擊下,不由自主連連後退。呼吸困難中一張嘴,一口水就嗆到了肺腑,腳下一崴,跌坐在地。
從頭到腳,孫喬被淋了個落湯雞。笑面虎冷笑一聲,說他們變態?這才哪到哪啊?不過現在也差不多了,再次擡手,水柱霎時消停。
“現在清醒了?”笑面虎看着渾身溼噠噠的孫喬,居高臨下。
“哇——”一聲,孫喬嚎啕大哭。
“還有臉哭?現在就受不了,接下來的訓練你怎麼辦?如果不想幹了,趕緊收包袱滾蛋,這裡不留廢物!”笑面虎難得正了神色,這話一出,在場衆人不由都站直了身體。
伊翎娜到底是個單純心善的,看到孫喬這樣也不禁起了幾分憐憫,想想要是換做是自己,這場景該有多難堪?走到孫喬身邊,剛一彎腰,笑面虎涼涼掃去一眼:“覺得她可憐?”
伊翎娜伸出的手一頓:“老虎長官……”
“不許扶,讓她自己起來!”笑面虎眼神一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伊翎娜抿了抿脣,不敢再扶,卻是對着孫喬說了句:“喬喬,加油,你可以的。”
呸!站着說話不腰疼!
孫喬淚眼朦朧低頭,眼角淬過一道寒意,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銀牙一咬,掙扎着起身,擡頭倔強看向笑面虎:“報告長官,長官教訓得是。”
喲!這女人還有些狠勁呢,難怪敢對着他們嫂子下黑手,到底是最毒婦人心吶。
笑面虎這才又恢復了笑意,點頭道:“很好,現在倒還有點樣子,歸隊。”
“是!”
“今天上午的訓練到此結束,各自回宿舍休整,下午一點校練場集合。”
“是,長官!”
回宿舍的路上,衆人對剛纔發生的一切絕口不提,不管孫喬剛纔怎麼演,最後那水擊就是大男人也有些受不住,算是吃了苦頭,再加上長官毫不留情的訓斥,一個女孩子家,自尊心難免受損,他們還是不要多嘴的好,哪怕安慰都只會是傷口撒鹽。不如什麼都不說,讓她自己冷靜冷靜。
孫喬兀自來到淋浴間,打開淋浴頭,任水流沖刷着自己,淚水滾滾而落。恥辱,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身上陣陣痛意傳來,卻抵不上內心的屈辱感,一想到所有的畫面都被拍了下來,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這期一經播出,自己怕是要被黑了。
一拳砸上牆面,“嘶——”好痛!
鑽心的痛感傳來,反倒讓孫喬冷靜下來。四處查看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痕跡都沒有?除了最後摔落在地手肘處起了些淤痕,身上各處都好端端的,這怎麼可能?明明在梅花樁上自己被什麼東西東一擊西一擊,無處可躲只能愣愣站在原地,真實的痛感籠罩全身,絕不是自己的錯覺。就連現在還一直隱隱作痛,爲什麼身上一點印記都沒有?這不科學啊!
白沁心!你竟然有這樣的能耐?
孫喬咬牙切齒逼迫自己壓下怒火,等等、再等等,這期節目一錄完,她就去找大師,收了你這妖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題外話------
親們不急哈,再沒多久孫喬就要領盒飯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