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被禁言,看着衆人聊天烤肉險些憋出內傷,抓耳撓腮之下只得在地上開始寫字:“尊上,還能不能愉快聊天了?您快給我解了吧。”
白沁心當然看到驚雷寫的字,只做不知,頭一偏不去看他。驚雷可憐巴巴蹲到白沁心面前,搖頭晃腦,又想伸手去抱大腿。
白沁心冷眼一掃:“剁手!”
驚雷委屈地縮了手,巴巴擠眼淚。
“別擠了,再擠眼珠子要掉了。”白沁心再次扭頭,“喲,今兒山神大人怎麼遲到了?”
“誰說老子遲到了?老子這不聞香趕來了麼?”人未至,聲先到,一屁股就坐到了白沁心身邊。
矮油,今兒挺豐盛啊。山神迫不及待抓起一隻羊腿,燙得直跳腳。
“還能少了您的吃食不成?小心燙。”白沁心遞了個盤子過去。
“唔唔唔……”驚雷極力“支吾”來刷存在感。
山神啃了口羊腿,這人……竟然是魔界的!眸光一眯,好端端自己的地盤不呆,跑人間來幹嘛?當下就變了臉。
“別說這個你認識。”
白沁心嘿嘿一笑,伸手將驚雷撥到了自己的身後:“山神大人,自己人,您老吃飯、吃飯。”
“自己人?他是什麼來歷你不知道?”山神將羊腿往盤子裡一放,周身氣場一變,“此乃人界,怎容魔族之人在此撒野?”
衆人心驚,這驚雷是魔界的?白熙秋神色一緊,魔界之人找白沁心安的什麼心?
驚雷因爲白沁心相護的動作心下一暖,可山神大人的話卻讓他生了怒氣,氣息跟着一變。不過是個山神,神氣什麼?有本事來幹一架啊,還怕你不成?
白沁心朝驚雷瞪了一眼:“胡鬧什麼?山神大人說得有錯嗎?既然來到了人間,就要守人間的規矩。”
“唔唔唔……”他個老不死的侮辱我們魔界,老子饒不了他。
白沁心一巴掌拍上驚雷腦門,暗自使了個眼色,別吵!被禁言了還不消停,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轉頭滿臉堆笑,狗腿遞上一盤自己剛切好的羊肉:“山神大人,動氣傷身。您和一個小輩計較什麼?他就看着挺橫,年輕人嘛,血氣方剛比較衝動,其實真沒什麼惡意。”
“血氣方剛?”山神譏誚一聲,“魔族之人魔性難改,野性難馴,豈是一句比較衝動這麼輕描淡寫?我看他全身上下都是惡意。丫頭,魔界之人慣會蠱惑人心,你莫要被他那張妖媚的臉給騙了。”
白沁心美目一轉:“山神大人,那您看我如何嘛,您可喜歡我?”
山神大人不知白沁心何意,只當她是發了善心爲魔族之人說好話,接過話茬,帶了幾分語重心長:“你自然是個好的,很合老子的胃口,知道你這丫頭心善,可善良要看人的,對惡人心善便是對自己殘忍。你這丫頭涉世未深,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山神一席話,衆人紛紛點頭,就是這個理,白沁心心頭也是一暖,可驚雷是百里言的人,而且此番前來也只是爲了尋人,並沒有什麼不良的心思,決計不能讓雙方生了嫌隙。
白沁心小嘴一扁,說得有些支支吾吾,音量不大卻足以讓山神聽見:“可是山神大人,我也是修魔的,那您是不是也要連我一起打殺了?”
“你剛說什麼?老子怕是上了年紀有些耳背,你敢不敢再說一遍?”修魔?這怎麼可能?
白沁心也不說話,通身氣息驟然轉變,黑白交錯的靈氣自周黑瀰漫開來,眉心一點黑蓮赫然顯現,妖冶動人,而那股子黑氣可不就是魔氣嗎?
山神怔然,手中的餐盤在愣神中滑落,被白沁心一手接了過來:“山神大人,肉險些浪費了呢。”
“真是修魔的、真是修魔的!這、這不可能啊,你是人啊。”山神帶着不可思議喃喃自語,“怎麼會是修魔的呢?這不科學啊。”
“山神大人,自古正邪不兩立,可是到底何爲正何爲邪?世間正義真的有明文劃分嗎?正邪之念不過一線之隔,一念之差正義轉身就變成了邪惡,關鍵在於人心。”白沁心收起靈氣恢復常態,將手中的餐盤又遞了過去,“您老活了有上萬年了吧?什麼沒見識過?在您面前我也就不說什麼道理不道理了,善惡之分,您老火眼金睛,心中自有定論。如果您真的對我們深惡痛絕,便連我一塊打殺了吧。”
“心心——”
“師傅——”
“白小姐——”
本還坐在地上的衆人豁然起身,齊齊站到了白沁心身邊,白熙秋冷然一張臉帶着幾分肅然:“即便您是山神,想要動白丫頭,踏過我白熙秋的屍骨再說。”
衆人跟着高喊一聲:“先踏過我們的屍骨再說!”
見衆人齊齊相互,山神一怔,自己多少年沒見過這種捨命相互、肝膽相照的豪情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懂不懂尊卑?如此逼迫山神大人就是你們所謂的正義?山神大人心中敞亮着,怎會濫殺無辜?”白沁心佯裝動怒,嬌喝一聲,“還不退下?”
衆人各自看了一眼,卻是沒退。
“你們——”
“行了丫頭,別做戲了,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山神輕哼一聲,一把奪過白沁心手裡的餐盤,塞了口羊肉到嘴裡,盤腿坐下,看了衆人一眼,“都站着幹什麼?老子是山神,不是濫殺無辜的惡人!”
山神說着瞪了白沁心一眼,好歌狡猾的丫頭,好賴話全叫你說了,自己要真動了手,還真沒了道理。不過這丫頭雖有做戲的成分,但貴在心胸坦蕩,比起某些道貌岸然的人可高尚多了。
白沁心笑着給山神撕了條兔腿:“就知道您老最明理了……”
“少拍馬屁!”山神哼唧一聲,對於遞來的食物卻是來者不拒。
“矮油這哪是拍馬屁啊?發自肺腑的崇敬,對您的敬仰宛如那滔滔江水……”
“行了行了,說多了可就假了啊。”山神嗔笑一聲,“你這鬼丫頭。”
機靈古怪,心中有大乾坤,修魔又如何?終歸是對了自己的胃口,罷了罷了,順其自然吧。隨即瞟了眼驚雷:“這個你看好了,倘若起什麼歪心,哼哼……別說是他,你們,都給我滾出無名山!”
“明白明白,多謝山神大人高擡貴手。”白沁心說着把驚雷拽下坐好,“聽見沒有?老實點!否則不勞山神大人動手,我先把你給滅了!”
“唔唔唔……”區區山神,您何必如此做小伏低?
白沁心再次一巴掌呼上驚雷腦門,暗瞪一眼,有沒有眼力價?
“唔唔唔……”男人的頭打不得,驚雷委屈哼哼唧唧,卻是斂了一身戾氣。
這還差不多。
白沁心丟了個兔腿過去:“吃吧。”
“唔唔唔……”驚雷指了指自己的嘴,怎麼吃?不帶這麼消遣人的。
“只是禁言而已,餓不死你。”
敢情他閉着嘴唔了半天的傻子啊!驚雷嘴角一抽,泄憤抓起兔腿啃了一口。眸光一亮,喲,味道真不錯啊。
“啊啊啊……”好好吃。
“啊啊啊……”驚雷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自己啊啊啊的像個傻逼一樣,在地上寫了一行字,“尊上,求求您了,給我解禁吧。”
“聒噪!”
“那、那我悠着點?”
“你確定?”
“嗯嗯嗯,確定以及肯定,保證不多說。”驚雷點頭如搗蒜,巴巴望着。
白沁心看了驚雷幾眼,斯文吃了口肉:“知道我的手段的哦?下次要再像個蒼蠅一樣嗡嗡嗡,仔細你的——嘴!”
驚雷連忙捂嘴,搖頭,不敢不敢,少說總比禁言好。
白沁心這纔給他解了咒:“吃吧。”
“呼!可把我給憋死了,尊上您……”
白沁心涼涼掃去一眼,才解禁又犯毛病了?好了傷疤忘了疼麼?
驚雷霎時吞了後話,幽怨的小眼神直勾勾望向白沁心,我不說,我吃肉總行了吧。
衆人忍俊不禁,這貨可算有剋星了,女王陛下威武!
“美人美人,這肉好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肉呢。”小獅子撕咬着熟肉,吃得滿口流油。
“美人也是你叫的?小小年紀耍流氓啊。”驚雷似是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一個爆慄敲在了小獅子頭頂。
“美人美人,他打我,你再禁他的言,看他還敢不敢橫!”小獅子往白沁心身側一躲,對着驚雷呲牙咧嘴,哼,敢欺負他?憋不死你!
“你你你,你個小崽子能耐了吧?沒大沒小的,你給老子過來!”驚雷擼起袖管,“老子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尊卑。”
“美人你看他,就會欺負小孩。”小獅子將腦袋拱在白沁心懷裡撒嬌,眼底卻滿是狡黠。
“尊上,這小崽子奸猾得很。你還拱?男女授受不親,你個小色狼,老子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呸!你纔是色狼,剛誰抱着美人大腿死活不放來着?”
“你——”
“沒話說了吧?哼!你個老色狼!美人,禁他言。”
“老?小爺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俊美無儔,哪裡老了?你個小崽子給小爺滾過來。”
“哦,現在是小爺了?剛誰一口一個老子,你臉大?”
“喲,小崽子年紀不大,詞挺多呀……”
“和個孩子爭什麼?能不能好好吃飯?”白沁心扶額,這纔剛消停多久又鬧上了?
就是!小獅子挑釁看去一眼,白沁心卻是低頭一掃:“叫姐姐。”
“不要嘛,你本來就是美人嘛,我又沒叫錯。”
“還想不想吃了?”
“想。”
“叫姐姐。”
“美人不是挺好聽嗎?我父王年輕的時候也管我母后叫美人來着,那是喜歡,我也喜歡你,所以叫你美人呀。”
衆人噴笑而出,這小獅子一句話就把他的父王給賣了,你這麼坑爹你父王知道不?再說了,你父王叫你母后美人那是情趣,你一個小毛孩叫什麼美人?知道什麼是喜歡不?
“哈哈哈哈,我道這小崽子怎麼這麼色,敢情是遺傳啊。”驚雷樂不可支。
這一回沒人嫌棄驚雷的“快人快語”,可不就是遺傳麼?
“不許你這麼說我父王,我父王和母后鶼鰈情深,你懂個屁!再說我咬你!”
“哎喲喲,鶼鰈情深都知道,鶼鰈二字會寫不?知道啥意思不?來呀,咬我呀,不咬我和你急!”
沒個正形,白沁心白了驚雷一眼,摸着小獅子柔軟的毛髮問道:“漂亮的你都叫美人?那你母后你叫什麼?”
“當然是美人孃親啦。”
“哦,這就不叫美人啦?”
“因爲是孃親啊,美人只有我父王能叫。再說了,也不是誰都配得上美人二字的。”
“小崽子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還一口一個美人,羞是不羞?”驚雷輕哼一聲,不過後面那句倒是有理,除了尊上誰配得上美人二字?“尊上既然發話,小崽子你老實點,叫姐姐。”
“那、那美人姐姐好不好?”
“算你機靈。”驚雷又自作主張了一回,滿臉嬉笑着討價還價,“尊上您瞧,話多也有話多的好處吧?這小崽子可不就乖覺了。以後別對屬下使什麼禁言咒了好不好?”
瞧把你能耐的,倒是會打蛇上棍。
“看你表現。”
“尊上,您還會玄法?”不是修魔嗎?竟然還修了玄門正宗之術。
“這不顯而易見的嗎?”
“那那些丹藥也是您練的?”
“很稀奇嗎?世間煉丹師也不在少數。”
哎呦我去!煉丹師未必就懂別的啊,瞧您這一臉的風淡雲輕,可別把人給嫉妒死了。驚雷眼角一掃,盯上了白沁心手指上的戒指:“這空間戒指也是您煉製了?”
“那倒不是,不過我打算煉一些給他們每人分發一個來着。”
“我靠!”驚雷跳起身來,“您就說您有什麼是不會的吧。”
瞧這又是修魔、又是修玄法,還煉丹煉藥,您真是一樣不落,忙得過來不?**凡胎到這個程度真心不易,打哪學的?對了,天書,三界六道爭搶的天書可不就在尊上手裡麼。啊哈哈哈哈,果然是尊上,也只有尊上才能如此無所不能,這隨隨便便一項本事都值得世人驚歎,唯獨尊上淡然處之。
“人生在世總有不會的東西,不過學無止境嘛,反正日子還長着。”
“美人姐姐,你那個葫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嗯,是挺厲害。”喲,這小傢伙該不會……
“我能做美人姐姐的契約獸嗎?”
衆人嘴角一抽,還有上趕着求被契約的?白熙秋卻是彎了彎脣角,好個會把握機會的小獅子,定然是看中了紫金葫蘆的不凡。如此甚好,反正丫頭也挺喜歡它,一舉兩得。
“爲什麼?”明明可以自由自在生活,何以甘心被束縛?換誰都不會主動求契約。
“美人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一定覺得我們都不屑與人類爲伍,事實也的確如此。但是你們不同啊,那個大牛還有那個小哥哥說的話我都聽到啦,你們是真心對我們好的。而且我從小長在無名山,哪都沒去過,特別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美人姐姐你那隻葫蘆,嘿嘿……我們不是都可以修煉嗎?我要不斷強大自己的實力,以後像我父王一樣做個偉大的王者。不,我要超越我父王,我要父王和母后以我爲榮,讓無名山以我爲榮。”
“你這麼屁顛顛要跟着我,你父王知道不?我怕你父王說我拐帶小孩。”白沁心扶額,這孩子是心大還是心大還是心大呢?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呢。
“我父王說過,強者爲尊,美人姐姐你是強者,我跟着你一準沒錯。”
“那你也不能私自做主……”
“美人姐姐你不喜歡我嗎?你忍心拒絕一個孩子的願望、忍心澆熄我強大自我的上進心嗎?”
乖乖,這小獅子不得了,說辭一套套的。瞧那可憐兮兮又倔強的小模樣,好像拒絕了他當真是個過錯一般。
“下定決心了?”
“絕不反悔!”
“先問過你父王的意思,而且就算你父王同意,你母后也未必捨得……”
“母后有我父王呢,我不在他們二人世界不知道多逍遙,沒準過兩年我就多了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那我以後就可以保護他們了啊。”小獅子一臉天真無邪,又說,“而且我母后通情達理,不會阻止我成爲強者的決心,男人不就該頂天立地,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嗎?”
“……”艾瑪!這小獅子人小鬼大,這契約和被契約怎麼就好像倒過來了呢?
“那我們現在就去見我父王母后,當着我父王母后的面締結契約好不好?”
“飯都沒吃完呢。”
“輕重緩急、輕重緩急,我一刻都等不了了,走嘛走嘛。”
“你這孩子真是個奇葩!”白沁心扶額,被小獅子咬着衣角帶去了內圈。
“父王母后,我帶了個美人姐姐回來。”
哎喲我去!這話怎麼聽着特別扭呢?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搶了個山寨夫人回呢。
一男一女手挽着手現於衆人面前,男的威武不凡女的柔情似水,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神仙眷侶,小獅子那句鶼鰈情深還真沒形容錯。
男人擡眸一掃,原來是這羣人,這些時無名山可都傳遍了。
“父王,美人姐姐從虎王口下救了我,還給了我靈丹恢復,還把威風凜凜的虎王給收服了,是不是很厲害?”
白沁心眸光一閃,小傢伙一開始就給自己戴高帽子,怕是契約未必如他所想那般順利。
獅王微微一愣,救了自己的兒子?倒是那獅後對着白沁心等人盈盈一拜:“小兒頑劣,不識險惡,多謝恩公出手相救。”
白沁心笑着擺手:“舉手之勞而已,王后無需多禮。我等前來無名山修行,多有打擾,還望獅王和王后海涵。”
“父王母后,我想跟着美人姐姐修行,我要做美人姐姐的契約獸……”
“胡鬧!”獅王王后臉色一變,獅王更是直接開口厲喝一聲,帶着審視的目光打量白沁心。
區區人類,看修爲也就辟穀,何德何能契約他的兒子?簡直異想天開!
“父王,您說過強者爲尊,美人姐姐很強,我服她……”
“是嗎?”獅王顯然不信,肯定是這狡猾的人類花言巧語拐帶自己兒子,如此一想心下不喜,“那本王可要好好見識見識。”
獅王說着飛身而起,帶着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
“父王……”
獅後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你父王的性子你不瞭解?這場仗倘若不打,你父王是不會將你交給任何人的。”
“母后,那您是同意了?”
獅後溫婉一笑:“我相信我兒子,且看吧。”
獅王突然發動攻擊,白熙球等人豈能容他?正要動手,白沁心擡手一阻,自信一笑,飛身而起迎了上去:“這是我的戰鬥,你們別動。”
獅王雖說撲面而來,半空之中卻是沒立刻動手,而是以威壓壓人。白沁心在半空身姿一停,二人相對而立,威壓一釋而出。
空氣中一陣波動,底下衆人屏息凝神,驚雷好整以暇雙臂環胸靠牆而立,之前沒見她動手不知實力究竟幾何,現在時機正好。
光看修爲,辟穀對上火焰金獅這種高階妖獸未必有勝算,然而當白沁心那股子強勁的威壓在空氣中推開,驚雷慵懶的身子忽然繃直,堪稱雷霆萬鈞啊!脣角一勾,有意思。
破空之勢的威壓襲來,絲毫不比獅王的威壓差,甚至隱隱有着碾壓之勢。獅王心下不免升起訝然,這人類女子修爲不算高,卻有如此恐怖的精神力?莫不是刻意隱藏了修爲?如果是這樣,這場戰鬥倒還挑起了自己的幾分興趣。
獅王興趣一起,眉眼染了幾分認真,兩手一攤,一隊黃金大板斧陡然顯現。照理這麼對大板斧似乎更適合大黑牛那種壯漢,然而此時放在在獅王的身上卻毫無違和感,腳下一踏,揮舞着板斧破空而來。
白沁心微微一笑,從空間裡取出了鎖魂鏈,身形一飄輕巧迎了上去。
鎖魂鏈?驚雷自然認得這東西,黑白無常不正用的這個麼?貌似世間鎖魂鏈也就三根吧,所以是冥皇給的咯,依照冥皇和尊上的關係,送這麼件武器倒也平常。換言之,尊上失蹤的這些年和冥皇有過接觸。可是不對啊,之前沒聽冥皇提起過啊,難道也是近段時間的事?尊上如果還記得冥皇,不可能不記得他們啊,蹊蹺蹊蹺。哎呀,一會問問冥皇不就知道了,自己怎麼這麼聰明呢?
半空中,獅王揮舞着板斧,一道金色的勁氣“唰唰”襲向白沁心。白沁心手持鎖魂鏈,左右一擋,勁氣被掃向兩旁,下一秒獅王的身影就掠到了眼前。大板斧當頭劈下,宛如泰山壓頂。
白沁心毫不膽寒,素手輕揚,鎖魂鏈帶着寒氣向頭頂一送。
“哐當”一聲脆響,碰撞中耀眼的火光四濺。獅王眸光一閃,這麼重一板斧她竟然硬生生接下了?雙手一沉,又使了幾分力道。
白沁心絲毫不顯氣短,帶笑說:“獅王這把板斧好生威風。”
喲,還有心情說笑?
“你倒讓本王有些刮目相看了。”
“承蒙獅王看得起,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白沁心笑着向上一頂,一股子勁氣對着獅王面門掃去,霎時打斷了二人的僵持。
“有點意思。”獅王一擊沒佔到便宜,接連又是幾板斧。
白沁心不避不讓,操着鎖魂鏈和獅王在半空中戰得激烈。只見兩道身影來回糾纏,忽左忽右,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獅王越戰越興奮,自己好久沒和人好好打一場了,今兒倒有了棋逢對手的感覺,自然沒藏私。幾板斧下來,迎空狠狠砍下一板斧,強大的氣壓讓地上的衆人頓覺臉頰生疼,倘若此刻是在地上,估摸着這一板斧勢必劈開一道地縫。
白沁心身姿嫋嫋,後仰着甩去一鞭,“鐺”一聲,正迎上那顧凌冽的勁氣。隨手單手結印,一個無量金剛掌就推了出去。
獅王喉頭一緊,玄法?這女人還會玄法?因爲不曾料到而愣了半秒,就這半秒時間,無量金剛掌的金光也跟着對上了板斧一擊的勁力。
鎖魂鏈的威力外加無量金剛掌的強勢攻擊,掀起一股氣流,排山倒海壓向獅王。獅王臉頰彷彿正對着十幾颱風眼,麪皮被震得變了形,當下一個身形不穩生生退了兩步。
底下觀戰的衆人忍不住拍手叫好,就連小獅子都手舞足蹈:“美人姐姐,不要客氣,打、打、打!”
獅王嘴角一抽,怨念般瞪去一眼,你丫丫的到底是誰的兒子?胳膊肘往外拐叫人打你老爹?反了!
白沁心忍俊不禁,這孩子,爲了能做自己的契約獸也是滿拼的,就不怕你爹削你嗎?
獅王心驚不已,細細看了白沁心幾眼,辟穀竟有如此攻擊力?簡直匪夷所思。
“獅王,您走神了哦。”白沁心虛空制符,接連八道,“唰唰唰”由四方以包圍的形式甩了出去。
獅王倒真不是吃素的,不論那符咒有着什麼功效,大金板斧耍得虎虎生風,儘管虎口被震得發麻,卻還是生生砍斷了七張符咒。
白沁心眉梢一挑,這板斧當真不錯,竟然能抵擋自己的符咒。然而,還是漏了一張呢,脣角一勾。
“啪”那符咒正好打上獅王的胸口,頓覺被人徒手抓住了心脈,剜心的疼痛感傳來,身子就勾了起來。
白沁心伺機而動,腳下輕點,一道殘影劃過,手中的鎖魂鏈就勾住了獅王的腰身。
“起!”
獅王碩大的身形就被甩上了上空。
“吼——”獅王一聲獅吟,化作了本體。
金燦燦的長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王者之氣頓顯。
白沁心忍不住拍了拍手,伸出大拇指比贊:“獅王果然威風八面。”
話雖如此,白沁心也正了神色,化作本體的獅王功力自然更勝一籌,自己的鎖魂鏈已然不是其對手。周身氣場跟着一變,一個亦仙亦魔的妖嬈身姿在黑白交錯的靈氣中盈盈而立,眉心那點黑蓮妖冶惑人,眉梢眼角媚骨天成,自帶風流,髮絲迎風而舞,和之前完全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獅王又是一愣,修魔?這女人竟然是修魔的?假的吧,沒聽說過人會修魔啊。忍不住問了句:“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白沁心嬌媚一笑,掃了眼地下的驚雷:“他喚我爲尊上。”
驚雷藉機拋了個媚眼過去:“尊上,打得漂亮。”
獅王這時才仔細看了驚雷幾眼,這這這,這是魔界中人啊,而且修爲顯然比自己要高得多了。這人喚她爲尊上,那她豈不是……魔尊?
開玩笑吧?魔尊是個女人?獅王古怪看去一眼,不對呀,自己雖然沒親眼見過魔尊,可傳說中魔尊不是個絕世無雙的男兒身嗎?想雖想,可此刻再不敢走神,失之毫厘謬以千里,萬不可像剛纔那樣給人可乘之機。
獅王張口噴了團火焰出去,比之小獅子之前的火光,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到底是獅王,高低立現。
但見這一團火焰來勢洶洶,幽藍的光華,冷豔而妖冶,帶着幾分惑人之姿,倘若覺得它漂亮勢必被其迷了心智而吞噬得一乾二淨。
白沁心也不甘示弱,揚手一團妖紅在手掌心閃現,“唰唰唰”隨手扔了出去,跟着輕呼一聲:“紅雨!”
一團、兩團、三團……源源不斷,當真如同密集的雨點朝獅王攻去。
半空中對上那幽藍的火焰,兩兩相抵,各自削弱,白沁心手掌輕輕一揮:“聚!”
無數個小火球立即朝中心聚攏,最終形成一個大火球,白沁心又跟着退出一掌,夾帶着一股勁風道:“火龍現。”
那火球倏地化作一條紅龍,張牙舞爪,龍嘴大張,一口吞下了對面的幽藍。紅藍交錯,相互糾纏,煞是好看。好看歸好看,幽藍漸漸失了氣勢,在妖紅中化爲烏有。
獅王不可置信,自己引以爲傲的本命之火就這麼敗了?開玩笑吧?這一回是真的愣住了,半晌沒有反應。
白沁心素手輕揚,周身交纏的黑白靈氣一分爲二,宛如兩條巨龍一飛沖天,對着獅王左右而去。
獅後心口一緊,忍不住喚了聲:“小心——”
獅王陡然回神,左右兩側被兩股龐大的勁氣給夾攻,五臟六腑險些要震碎,下意識彎身,雙臂交叉護在身前。
“父王——”
這一回小獅子也急了,別出什麼差子。
白沁心微微一笑,手指輕動,那兩股氣流忽然在獅王的臉頰旁猛然停住,帶起金髮亂舞。
獅王只覺得千鈞之力剛貼近自己腦門,下一刻忽然就戛然而止、煙消雲散了,之前所感受到了壓力彷彿只是個錯覺。什麼情況?緩緩放下雙手,左右兩股氣流調皮地對着自己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又回到了白沁心身邊,歡欣圍繞跳躍。
啊!他輸了,輸給了一個人類女子,卻是輸得心服口服。獅王起身抱拳:“本王輸了。”
“承讓了。”白沁心笑了笑翩然落地,巧笑嫣然,一會便恢復了常態,溫雅無害。
“父王,現在您總該沒什麼話說了吧?”
獅王抿了抿脣,單膝跪地衝着白沁心說:“如此,還請尊上收了小兒。”
態度之恭敬,和之前的傲然不屑截然不同。
白沁心忙虛扶一把:“獅王言重了,其實未必一定要締結契約……”
“美人姐姐,你果然不喜歡我嗎?你明明答應我了的……”小獅子滿臉委屈,大大的雙眼蓄滿了淚珠,這一回是真難受。
“莫不是小兒頑劣,尊上不喜?”
白沁心摸了摸小獅子的腦袋:“沒有,我很喜歡他,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了。其實契約與否並不重要,小傢伙天性活潑,志向遠大,與我也是有緣,無需以契約相縛,一起修行便可。”
“尊上……”獅王萬萬沒想到白沁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激動得無言以對。誰說人類都是自私自利?眼前這個萬萬年也找不出一個,天大的好人啊。這於他的孩子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恩典,一把抓過小獅子,按低了他腦袋,“還不給尊上磕頭?”
“美人姐姐,真的不用契約嗎?”
“不用,你就跟着我們一起修行吧。”
“那、那紫金葫蘆……”
“自然是和饕餮虎王一起,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夥伴。”
“美人姐姐,你太好了。”小獅子親暱地在白沁心腿邊蹭了幾蹭。
“獅王王后,我們來此修行,還望二位能通融一二。如果可以的話,可否請山中靈獸各顯神通配合我們修行?”
“這個簡單,與我等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修行?”獅王聽了哈哈大笑,隨即掃了衆人一眼,“不過我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要的就是不留後手,如此才能領會修行的真諦。白沁心攜同伴謝過獅王王后!”
“謝獅王王后!”
“尊上萬萬不可如此多禮,這我哪受得起啊?尊上若是不嫌棄,修行時日便宿在我獅王洞府吧。”
“如此便卻之不恭了。”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辛苦而充實,在獅王獅後以及衆妖獸的聯合配合下,衆人進步神速,短短半個月,白熙秋第一個突破,進階到了胎息。這速度……獅王及一衆妖獸們感嘆不已,別是個變態吧?
白熙秋修爲精進一層,卻並不覺得值得驕傲,才胎息,沒估錯的話,白丫頭這幾日怕是要結丹了,自己離她還是太遠了。快、再快一點,只有努力加快步伐追趕,二人之間的距離纔會慢慢縮短,才能與之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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