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被紙片比鬥所吸引,因此誰都沒注意到白沁心的小動作,當然除了百里言。
言從頭到尾眼光便只追隨着白沁心,對於什麼比鬥絲毫不在意,也唯有在溫鈺動作的時候偶爾關注一下,其他時間兩眼幾乎黏在白沁心身上。是以白沁心放了只紙片人出去盡收眼底,只當不知,拋了個媚眼過去,似乎在眉眼傳情說:夫人,爲夫給你打掩護,你放手幹吧!
白沁心接收到那寵溺的目光,揚脣而笑,就手比了個心送出,還以嘴形比劃:麼麼噠!
百里言跟着手掌一番,五指輕輕一抓,彷彿抓住了那枚香吻,隨後摁住了自己的心口,你在我心裡。
二人旁若無人眉來眼去,若是有人看見,估摸着面部表情會豐富得宛若五官一起跳了場華爾茲。免不了被人吐槽幾句:你倆幹啥呢?咱這比試呢哈,注意場合!
白沁心暫且不提,你百里言是幾個意思?說好的公子無雙、說好的溫雅如玉呢?大白天發什麼浪啊?原來你竟是這樣的百里言!
幸而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場上,此時當真是一場大亂鬥。本來也有人在溫鈺和馬如蘭聯盟後也起了聯盟的心思,無奈各種紙片人糾纏扭打在一起,有時候連誰是誰的都分不清,再者亂鬥中你死我活的當口誰還有時間結盟?便是有那個心也沒結盟的契機,於是只能作罷,各憑本事了。當然那些對自身非常自信的,根本就不屑結盟,比如百里家。
看似各種紙片人在空中扭打,其實真正發力的卻是比斗的各家弟子,誰都不敢掉以輕心,不單一個不查就會被對手給擊敗,自身若是能力不足也會在空中撐不了多久,是以都緊盯着自己的紙片人,無暇顧及其他。
溫鈺和馬如蘭偷襲那散戶成功後,溫鈺的紙片人“呲溜”一下就閃出了戰局,速度之快直叫看的人乍舌。這小子,別不是溜慣了吧?
“你還傻站那幹嘛?過來!”溫鈺白眼一翻,對着馬如蘭吩咐。
“我不在你身邊麼?”
“傻妞!我說你的紙鶴,打完趕緊跟着我走,別在一個地方呆着不動,不是明擺着喊人來打你麼?腦子啊!”
“呃……”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卻是老老實實飛到了溫鈺紙片人的身邊,“現在呢?”
“先隔岸觀火看看戰局。”
“確定就這麼幹看着?”
“看也有學問的好吧?你不單要看別人的優劣勢,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注意自己身邊的環境,警惕是否有人來偷襲。再者咱倆結盟他們都知道了,保不齊一會調轉矛頭先來解決我們呢?”
“啊?那怎麼辦?”
“我只是說個可能而已,不過看情形應該不會,他們都太高傲了,而且都喜歡單打獨鬥。所以咱現在先從那幾個弱一點的下手。”溫鈺說着朝前一指,“好機會,跟上。”
溫鈺手指一彈,紙片人凌空而越,三兩步就跳到了一個黃色紙鶴的上空,一記“老鷹捕食”俯衝而下。馬如蘭也沒閒着,聽了這話就連忙跟了上去,紅色的紙鶴翅膀一扇,揚起一道勁風。
溫鈺紙片人那一腳,外帶着馬如蘭那一扇,對方那個黃色的紙鶴剛被一腳踹得身子一歪,下一秒就被勁風給颳了出去,直接出局。
“哦耶!GIVEMEFIVE!”馬如蘭一蹦三尺高,伸手就要和溫鈺擊掌。
溫鈺斜睨一眼:“戰鬥還沒結束,你別高興得太早了。”
“……”馬如蘭白眼一翻,嘀咕了兩聲,“擊個掌不可以啊?小氣!提前慶祝行不行?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那個!”溫鈺充耳未聞,直接咬住了下一個目標。
接連幾次,二人配合默契,三兩下就將鎖定的目標給擊敗出局,越戰越勇,不出半刻鐘的功夫,最終只剩下南毛北馬,百里家和溫鈺。
四人中,溫鈺和馬如蘭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個看着眉眼彎彎神采飛揚,一個嘴角含笑自信滿滿。毛小易站在二人左邊斜對面,而百里家的弟子則站在二人右側的斜對面。四人程三足鼎立之勢,紙片在半空中也是同樣的陣型。
馬如蘭暗中對着毛小易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然而各自卻不動聲色,秉行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靜觀其變。
忽然間,百里家的紅色紙片人當空一個空翻,躍然而起,衝着溫鈺的紙片人而去。溫鈺不慌不忙,單手在空中劃了幾下,紙片人騰然迎了上去,飛起的姿勢就像一個武術高手,伴隨着一句“佛山無影腳”,紙片人的兩條小腿在半空中“唰唰”踢得歡快。
哎喲我去!佛山無影腳?你丫的電影看多了吧?
衆人忍俊不禁,卻是被溫鈺給真的逗樂了,就連那幾個落敗的都跟着笑出聲來,而且一聽就是那種十分愉悅的歡笑。
馬如蘭的紙鶴也連忙跟了上去,而對一的情況下,百里家的紙片人一時半會當真討不了半點好。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會兒剛和對方正面相搏,背後突然迎來一腳,一個趔趄,溫鈺的“佛山無影腳”就踢了過來。
臥槽!百里家弟子暗自爆了句粗口,眸光掃向一邊的毛小易,對方嘿嘿一笑。再看對面兩人,艾瑪,那笑容也太奸詐了!可以啊,這三人顯然是聯合起來了,什麼時候的事?不聲不響地竟還有這一手?
溫鈺衝着馬如蘭挑了挑眉:“看不出來,原來也挺有心計的嘛。”
“哼,那是,也不看看我馬如蘭是誰?”
“行了,先把那個解決了再說。”
三對一,而且百里家的紙片人又遭遇的偷襲,漸漸不敵,最終敗下陣來。毛小易對着百里家的弟子拱了拱手:“承讓承讓!”
“哼!”百里家弟子袖子一甩,退回之際又說了句,“別以爲你能在他們面前討得了好。”
毛小易笑着摸了摸鼻子:“那可未必!”
說話間,毛小易已率先動手,衝着溫鈺的紙片人攻了過去。這時候,馬如蘭也動了,粉紅色的紙鶴頭一歪,尖利的嘴巴對着溫鈺紙片人的眼睛啄去。
紙片人向後一個空翻,“啪啪”兩手人性化鼓掌:“這記偷襲漂亮啊。”
隨後馬如蘭和毛小易站到了一起,毛小易對着溫鈺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我和小蘭青梅竹馬,相互間一個眼色就知道對方的心意。縱然你和小蘭事先結盟,可歸根結底還是我和她比較熟。”
馬如蘭也笑了一聲:“兵不厭詐,是你說過要講戰術的,所以別怪我倒最後來個反水。”
溫鈺一點也不在意,反倒大氣一笑:“沒事,有句話怎麼說來着?這世上本就沒有永遠的朋友,咱來本來也就是暫時結盟,最後終究要敵對,現在不過提前了一點而已。況且……我早有防備。”
倘若沒點防備,剛纔那偷襲自己可就得中招了。
“你個狡猾的小子!”
“過獎過獎……”語落,溫鈺的紙片人“喲呵”一聲,如閃電般朝粉紅紙鶴掠去,一下就騎到了紙鶴的身上,手指一勾:“剛不是要啄我眼睛嗎?看招——”
一記雙龍搶珠,剜的正是紙鶴的眼珠。
那紙鶴此刻被紙片人騎在身上,已是惱羞成怒,不料對方不但使出一招剜眼的招數,一手還掐住了紙鶴的脖子,尼瑪!接二連三的動作這都什麼路數?一時間讓馬如蘭慌了手腳。
毛小易見狀,手一揮,自己的那個紙片人驟然回頭,腳下輕動,手臂一攔,就阻了溫鈺紙片人的動作。
“喲呵,英雄救美啊!”溫鈺嘿嘿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不好意思,其實我等的就是這時候。”
那抓出的二指陡然換了目標,按住毛小易紙片人的手,一個翻身就坐到了對方紙片人的脖子上,雙腿如剪刀般死死夾住了對方的脖子。任憑對方如何掙扎,肩頭上的紙片人穩坐泰山。
“呼呼——”紙片人跟着喘着粗氣,這時候溫鈺的紙片人身子往後一仰,雙腿夾着對方來了個倒地摔。
兩個紙片人在半空中直摔得空氣接連震動,溫鈺的紙片人嘴裡發出嘿嘿的笑聲,雙腿鉗着對方的腦袋一扭,二人就在半空滾了幾圈。對方的紙片人禁不住連連咳嗽了幾聲。
馬如蘭的紙鶴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二人糾纏得緊,而且在半空中翻滾,她都不好下手了,急得在一旁乾瞪眼,那紙鶴也跟着閃動是翅膀表示着自己的心焦。
溫鈺有着武術底子,而且身手極好,此刻的紙片人便是用上了格鬥的招數。那毛小易就算是個修行中人,就算也學了些功法,但論起身手,比起溫鈺還是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很快就落於下風,溫鈺的紙片人一聲喝,揪起對方的紙片人來了一個過肩摔,隨後一腳踩上對方的胸膛,使力往下一跺,那紙片人便無力飄了下去。
“我輸了!”毛小易拱手,輸得心服口服。隨後拍了拍馬如蘭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我覺得,你還是認輸比較好。”
“我去!不戰而退算什麼英雄好漢?”馬如蘭豪氣一語,下一秒卻對着溫鈺拱了拱手,“我認輸!”
WHAT?說好的要一站到底呢?說好的英雄好漢呢?你氣節何在啊?!
馬如蘭當真就收了那紙鶴,看溫鈺投來莫名的眼神,撇嘴道:“我是女人,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認輸有什麼好丟人的。我打不過你,這點自知之明我有,何必讓我的小鶴爲了顏面而去受傷呢?”
溫鈺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這一次笑得如沐春風,帶着真誠,同樣拱手:“馬小姐雖敗猶榮,溫鈺佩服。如此,便承讓了。”
“嗯,還有第三回合呢,你加油吧。”
轉身之際,毛小易撞了撞她的肩膀:“喂,別不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管你什麼事啊?”
“靠!我可是你的青梅竹馬啊,你要看上他了,那他不就是我的情敵了?”
“你滾一邊去,咱倆啥關係都沒有,還情敵?你丫的就是個唯恐不亂的主,我警告你,別湊熱鬧啊!”
“哎喲哎喲,我這小心臟哦,拔涼拔涼的……”
“老孃踹死你!”
“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我喜歡!”
“我呸!”
“這一局,溫小友勝!”馬家主笑看溫鈺,這小子,當真不錯,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接下來第三回合,也就是今天的最後一場,不比別的,就比參禪打坐!還是老規矩,各家派一名弟子前來應戰。時間爲一個小時,其間不乏外來的干擾,堅持到最後的勝出。”
參禪打坐?溫鈺眉頭一揚,走到了白沁心身邊:“師傅,今兒我可有給你長臉?”
“嗯,果真是我的好徒弟,妥妥的臉面。”
“嘿嘿,有師傅這句話,我信心更足了。話說這什麼參禪打坐可是和那西遊記裡唐僧和那什麼三精中的一怪在什麼雲梯之上比打坐一樣?”
“嗯,正是。”
“哎喲我去,整整一個小時,不能說話不能動,這得多無聊啊,我能不比嗎?”
“隨便你,反正你一平一勝,幾乎已鎖定的勝局,保存實力也是戰術之一。不過……”白沁心笑了笑,“馬家主剛說了有外來干擾,估摸着並不像你所想的那麼簡單和無聊。”
“會有什麼樣的干擾呢?”
“人身傷害肯定不可能,如果我想的沒錯,估計會給你們製造幻象。”
“納尼?這倒有點意思,我去我去,我這就去和他們比參禪打坐。”
溫鈺屁顛屁顛就跑到了場地中央,就地一坐,也不管地上是否污濁邋遢。白沁心脣角一勾,臭小子,既然都開始比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散場比試,說到底,最難的其實正是這第三回合。
參禪打坐,聽起來很簡單,不就盤腿坐着嗎?平時誰修行的時候不打坐啊?可烈日之下,又有人同場競技,心理和生理的感受就已經和往日不同。再加上外在的干擾,別說一個小時,白沁心敢斷言,不出十分鐘,許多人都會落敗,留下來的在剩下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這一回合馬如蘭沒有上場,自知是個坐不住的人,沒那打坐的耐心,所以馬家派了別的弟子。毛家還是毛小易,上場後就坐到了溫鈺身邊:“情敵,這一回你可得仔細咯,我是不會讓你的。”
“你剛叫我什麼?”溫鈺莫名看去一眼,沒聽錯對方好像叫了句情敵吧?
“情敵呀。”
溫鈺嘴角一抽:“你別是腦子有病吧?”
“小蘭看上你了,而我和她青梅竹馬,你說你是不是我情敵?”
“哎喲,別介,這事別扯上我,我和她不熟。”
“你不喜歡她?”
“你神經病啊,咱可不興一見鍾情的啊。”
“靠!你竟然不喜歡她?你丫的有沒有眼光?馬家大小姐,不說名頭,光是那活潑可愛的性子就足夠招人喜歡了。而且年輕漂亮,走到哪都是焦點,後面追的人不要太多,你敢說你竟然瞧不上她?我看有病的是你吧!”
“焦點?”溫鈺眨了眨眼,向自己的師傅看了一眼,“我師傅纔是這世間的焦點所在!”
毛小易順着目光看去,登時不出聲了,尼瑪,誰讓你把她和你師傅比了?不同級別能比嗎?忽而嘴角一抽,古怪看了溫鈺一眼:“臥槽!我道你怎麼看不上小蘭,敢情喜歡你師傅,想來一個什麼楊過與小龍女啊,嘖嘖……你丫的……”
“瞎說什麼玩意呢?我有師公了!而且我對我師傅是孺慕之思,你別想污了。”溫鈺瞪了毛小易一眼,隨即脣角一彎,“話說你說追她的人很多,那你的情敵不是很多?你爲了趕情敵,忙得過來嗎?”
“呃……這個嘛……”他能說自己真的如同馬如蘭所說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純粹湊熱鬧嗎?撓了撓頭尋了個藉口,“嗨,那些歪瓜裂棗她哪看得上眼啊,我就看她對你比較特別,所以你纔是真正的情敵。”
“歪瓜裂棗看不上眼?”溫鈺忽然笑出聲來,“所以你也是那歪瓜裂棗咯!”
“我呸呸呸……小爺丰神俊朗,哪裡歪瓜裂棗了?你給我閉嘴!”
“行了行了,要比試了,你丫的消停些吧。”
比試正式開始,衆人凝神靜氣,閉目,開始瞭如同往常一樣的日常修行。值得一提的是,百里家此時排除了如風。
白沁心自是不擔心溫鈺的,就算他這盤輸了也沒什麼關係,說是讓他來打個頭陣,其實是讓他見識見識玄門的玄機,積累一下與人對戰的經驗。不過百里家既然派上了如風,顯然是想拿下這一局的勝利。
百里家的其他人,白沁心沒有解除過,但是如風如火相對來說也有些底。如火暫且不提,此人有些浮躁,而哥哥如風卻是真的穩,是個能鎮住場子的,且修爲不低,這種參禪打坐對於他來說應該毫無難度,縱然有幻象干擾,應該也能順利走到最後。
溫鈺,這一回,你真的有對手了。
話分兩頭,白沁心放出的紙片人下了山便直奔吳家,找到了吳知蒙。本是午休的時間,吳知蒙卻出了家門,前腳剛開車出了家門,後腳便被人給跟蹤了,仔細一瞧,後面那輛車上的人不是吳知行又是誰?
弟弟跟蹤哥哥,呵呵,果然當中有蹊蹺。
------題外話------
將小溫子和馬如蘭配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