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做事,不會做官。
風頭正勁的柳大書記刻意低調做人,卻被不少人翻出他以前的種種強勢,被網民們稱爲‘只會做事,不會做官’的當代官場另類。
好象有點類似,卻又不盡相同,被如此讚譽的左季高是清末官場另類,這位潯陽奇蹟的締造者柳書記好象更另類。左季高先生年輕時尚且自詡爲諸葛亮,可這位柳書記卻對風頭二字避之不及,且做事風格比早已做古的左季高更強勢。
二十年前,還是一個小小的縣林業局副局長時,這位書記同志鐵腕整頓林業規費徵收秩序,將幾十號混混與十幾位同僚送進監獄;當副縣長時頂着巨大壓力,修通一條所有人都認爲不可能的隧道;當縣長、縣/委書記時強力推動國企改制,硬生生地用四年時間,將一個縣的gdp、財政收入翻兩番;升任常委副市長後,又創造了一個政務公開的袁州模式,更與兩位主官通力合作,將經濟落後的袁州帶成了經濟實力雄厚的地級市。
這位三十歲時還只是一間林場子弟學校校長的柳書記,十年後成了副廳級幹部,又在省黨校學習時提出贛潯城市帶的想法,最後居然讓他幹成了。用五年時間,便將一個不起眼的地級市建設成了一個花園城市,且gdp和財政收入再次翻兩番,並還在保持高速增長之中。
等到那些‘湊熱鬧’的網民翻出這位傳奇人物的過往後,世人才突然發現這位書記大人居然如此驚豔絕俗。這這個,好象翻遍了領導們的履歷,也沒有這麼能幹事的領導吧?而且,這都不是那種吹捧之詞,而是有事實證明過的。
同古縣誰不知道?
那是世界首富的老家,二十年間從一座小縣城,變成了大山裡的現代化城市。山裡人家、華居木業那都是響噹噹的名牌企業,還都是各自領域的龍頭企業!
袁州誰不知道?
幾年前全國都在推廣政務公開、建立行政服務中心,多少地方的官員去袁州取經?
原來這位柳書記不但是首富先生的老師、岳父,還是同古、袁州奇蹟的締造者,難怪他能再造一個潯陽奇蹟出來!
再去翻翻過往的新聞,有人居然還翻出了李家明很多年前的採訪實錄,裡面便提到了他的幾位恩師:啓蒙老師教他做人,這位柳大書記教他如何做事。
合着這是青出於藍,而青與藍旗鼓相當啊?
大勢初成!
手握兩家大型門戶網站,且在互聯網領域有話語權的李家明親自操刀,只用一個星期的時間便將他岳父炒成了政治明星。
也不叫炒,應該叫宣傳。畢竟那些過往都是真實的,只不過是經過一點點藝術加工而已。熱衷功名的柳大書記能忍得住名利誘惑,一反常態地保持低調,卻忍不住老懷甚慰。這是從兩人十幾年前翻臉之後,這麼多年來他這個學生兼女婿第一次全力以赴,爲他的政治前途添磚加瓦。
然而,這還不夠,過去只代表過去,重要的是未來。想把自己這岳父大人拱上去,還得讓他具有未來的價值,即象左季高先生那樣,能夠幫得上那幫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經過三十年的改革開放,國家的經濟已經起飛,但當年太宗老人家制定的國策,也進入了最難的攻堅階段。只有讓想做事、會做事的岳父充分展示出他的能力,纔有可能再上一層樓。因此,暗中支使趙世清與馬樺騰他們熱炒、吹捧一番之後,李家明也開始舉辦他的講座與演講會。
也不愧是拿過克拉克獎的年青經濟學家,李家明頭一天炒剩飯式的講座便讓記者們興奮不已,因爲他在羅列潯陽戶籍制度改革試點成績之外,立即對快速城市化的進程,進行吹毛求疵式的批評。
“雖然農村土地是集體所有制,從法理上是屬於集體的,也是屬於從屬於這個集體的全體成員的,但這是否公平?
大家都是農民,都爲這個國家承受過長達五十年的工農業剪刀差。憑什麼靠近城市的農民,能夠依靠轉讓土地承包權,便能獲得遠超他們以往貢獻的利益;而地處偏遠的農民,同樣爲這個國家作出過同等貢獻,卻沒有從這一波的城市化中得到任何利益。
這是否從事實上告訴我們的國民,你們的個人奮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不會投胎?
第二便是義務上的不公平。工薪階層尚且要繳納個人所得稅,而那些一夜暴富的農民卻沒有交一分錢稅收,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們不是公民,不需要承擔依法納稅的義務?”
這些吹毛求疵式的批評,讓前排的學員們不以爲然。屁股決定腦袋,他們是官場中人,政治敏感性天然比常人更高。李家明選擇在潯陽學院做講座、展示漢華的科研成果,而且媒體突然集中報道潯陽奇蹟,還不是在爲他岳父進步造勢?
記者們也心知肚明,他們是衝着明後天的科研成果展示,以及李家明對物聯網、人工智能前景展望來的,但沒想到頭一天便找到了一個能炒作、能吸引眼球的新聞話題。
李家明是誰?
一連串的帽子和光環,足以讓他本人便成爲話題,尤其是這人極其低調,很少接受媒體採訪也很少自我宣傳。他這樣的人只要出現在電視裡或報紙雜誌上,便是收視率與銷量的保證,因爲他有神秘感、公衆有好奇心嘛。
這位大人物提出的第一個不公,還有解釋的理由。這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新聞不是那麼寫的,新聞媒體要維護社會公平與正義。李家明提出的問題確實不公啊,尤其是第二個問題,更有待大家好好研究分析。
國家確實有政策,明確了支付給農戶的青苗補償費、拆遷補償款和土地補償款不屬於營業稅徵收範圍,不需要繳納營業稅,可那些法律是什麼出臺的?隨着城市化進程的加速,房價也節節攀高,那些被徵收土地的農民,尤其是市郊的農民動輒獲得數百萬的補償款,在社會上已經有了不同聲音。然而,反過來說,那些徵地款足額發放到了農民手裡嗎?那些農民得到那些補償款後,是否能補償他們失去土地的損失?
什麼叫新聞?什麼又叫新聞人的職業道德?
不管如何文過飾非,對於這些記者來說,最壞的消息莫過於沒有新聞。有李家明來挑動一個話題,管它是不是公平,只要這個話題本身有爭議性,可以把這話題炒熱,那便是最好的消息、最好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