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脣不語。
她聲音平淡得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你知曉昨天你割腕昏迷之後,我怎麼樣看待,怎麼樣反應的麼?”
他靜靜地聽着。
她不在意地一笑,“你三哥驚惶失措,眼睛裡含着淚水。而我……我漠然得就像在看待一個路人的死活。”
“不會……”他面色蒼白得幾近透明。
“怎麼不會?”她反問,“你都不珍惜你的命,我爲何要珍惜?”
“你是在意我的……”
她嘆了口氣,“蕭清河,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秘密。我不是從前那個懦弱無能的蘇輕月。你重估了我對你的感情,我是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把什麼都看得很淡泊。”
“媳婦……”他囁嚅着。
“再不要叫我媳婦了。我聽着……”她思了下,“怎麼形容呢?起初或許還有點覺得心緒複雜,現在只覺得厭惡。”
他僵了下,眸中的痛楚之色深沉得難以化開,“厭惡……”她竟厭惡他了……
“你割剜的行爲更加讓我討厭得不可理喻。”
他眸色中閃過一縷焦急,“輕月……不要討厭我……”淚水自他潔白的面龐滑落,“就算你不愛我,起碼,不要討厭我。”
“我的心硬如鐵。轉身了,便不會回頭。當初之所以選你,那是因爲同情、可憐。而我,也並不知道我對你三哥其實已經有感情了。”她說,“美嬌對你一見衷情。而我蘇輕月這種人,是不可能對誰所謂的一見衷情。不論是你、二哥、亦或是三哥,其實我起初都是同等看待,給過你們最最公平的機會。”
她脣角淡然地揚起,“起初,你跟二哥、三哥對我的好,我真的分不出左右。所謂日久見人心,二哥宅心仁厚,耳根子軟。而你……竟然連心愛的人也可以放棄。”
“我後悔了!”他痛苦地道,“輕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自卑了……”
“是啊。”她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自卑,所以,你放棄了我之後,我又給了你一次機會。可一不可再。你依然放棄了,是以爲我不會轉身?”
“我以爲你不會走,以前在鎮上,你說你走了,你卻沒有走。我以爲你會容忍我……”他痛苦地笑了,“我沒有經歷過感情,我不知道你我之間的感情是如此脆弱……”
“因爲我對你本身沒有愛。”
他伸出受了傷的手捉住她的小手,“輕月,即使你對我只是同情、只是可憐,我也不要再失去你……”
“不曾擁有,何談失去?”她抽回了手,“清河,你還不明白,我蘇輕月不擇則矣,一但認定了三哥,那我便不會再有二心。”
他頹然地靠在了牀頭,“沒有你,我的世界不再有陽光……”
她沒什麼情緒地道,“我不是你真正的陽光,只會把你推入黑暗。往前走一步即是柳暗花明,退一步,便是海闊天空。四哥,天下的好女子何其多,你又何必拘泥於我一個蘇輕月?美嬌便是一個很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