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朱家的院子,數了數手裡的一把銅板,“一共才四十二個銅板,朱家還號稱富戶呢,朱能文個小氣巴拉的……”
才轉了個彎,看到蘇輕月擋在面前,他訕訕一笑,“蕭……蘇妹子……”
她也露齒一笑,“旺財小哥……”
“你還沒走啊。”他客氣得很,看着她的笑,明明笑得很燦爛,怎麼覺得怪怪的。
她微笑依舊,“那是。我踹了人,總得聽聽朱能文準備怎麼找我麻煩。要是他敢再起幺蛾子,我回頭再揍他一頓。”
“放心放心,朱能文那人愛面子得很,不會找你麻煩的。”
“他是我沒圓過房的前任‘相公’,我當然知道他死要面子,纔敢揍他的。”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銅錢上,“旺財小哥不錯啊,由索賠醫藥費到訛了封口費,你也算個人才了。”
“嘿嘿……蘇妹子,這話不能這麼說的。我哪會訛人來着,是朱能文自願給的。”
“確實。不過,旺財小哥爲什麼能得這……你剛纔數清楚了,四十二個銅板是吧?”她嘴巴講了一下午,昨天去山上一天,今天又熬了一上午的藥泥牙膏,累死累活,嘴巴都講幹了,才賣了一百多文錢,這貨兩三句就訛了幾十個銅錢,真是這年頭壞人吃香,本份的老實人不好做啊。
見她這麼問,李旺財趕緊收起銅板,“小錢小錢,蘇妹子何必關心我怎麼得的錢?”
“你想想看,要不是我甩了姓豬的一巴掌,外帶踹他一腳。哪怕同樣的這二樣事,由你出馬做,他能給你錢嗎?男人打架再正常不過,你們就是打死打活,你也撈不着這錢是吧。那是因爲我蘇輕月以前在他家做過那什撈子的‘下人’,他連我這個小女子也打不過,才羞於給你錢的,所謂見者有份,何況我功勞這麼大,你就應該分我五成。”
“什麼!”李旺財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你這不是想訛我來着?”
“我只是拿我應得的。”
“我不給,你奈我何。”說着,繞過蘇輕月就想走。
蘇輕月也不攔他,“好啊,不給也行。朱能文被我甩了耳剁子、被我踹了的事,馬上就會被全村人知道,而且村裡人都會知道是‘你’說出去的。”
着重了個‘你’字。
她頓了一下又道,“就讓姓豬的恨你一輩子。你這種人估計也不怕人恨。就讓他去找你算帳,找你要……十倍的賠償醫藥費,還有十倍訛了他錢的償還款。讓你媳婦天天把你罵個三百遍,你家反正也沒豬家有錢,你收了錢還把豬能文的臉丟盡了,到時整個豬家專整你家。到時姓豬的萬一真考上了秀才,萬一將來再有出息,你整個家就活路都沒……”
噼裡啪啦說了一長串,語速不緩不慢,李旺財聽了個一清二楚,越聽越後怕,腳步也生了根,轉過身,“那個蘇妹子……有話好商量……”
“沒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