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文說不過她,只得兇狠地乾瞪眼。
鄭縣令說,“依方纔蘇輕月所言,本官也覺得朱大氣的死有蹊蹺,再驗一遍屍無妨!”
也不管朱能文再攔,直接帶人就往朱家而去。
朱家的院籬笆不高,是普通的柴木籬笆,看得見院裡頭的。大夥兒都在院外頭圍觀。
鄭縣令一行進了朱家柴房。
蘇輕月瞥了眼屍首,向鄭縣令說道,“大人,此屍首腦殼都被砸爛了,你看也沒出多少血,他頭上身上的血跡,是不是太少了?”
“確實是……”鄭縣令經她這麼一提,頷首,向杵作下令,“看一下,屍首衣服上的是雞血還是人血?”
“是。”杵作細看之下,渾身一抖,“大……大人,卑職看仔細了,確實是雞血。”
蘇輕月補充,“正確來說,是雞血與人血都有。”
她取出袖袋中的手套,戴上手套後掰開屍首的嘴,“大人請看,朱大氣的牙縫中還有一點點餅的碎沫。”
杵作說,“死者生前吃過東西,那又能說明什麼?”
“他不是被砸死的,他是被毒死的。”
“吃過東西就是被毒死的?我驗過他的食管,胃部,並無毒驗出。”杵作一臉的自信。
“你驗得不仔細。”蘇輕月取出已備好的一包銀針,拿起最長的一根,插入死者的食管,再抽出時,銀針的一頭竟然是黑色的!
“怎麼會?”杵作驚訝,“我驗的時候,明明銀針反應沒毒……”
蘇輕月換了根銀針插入屍首胃部,起初紮了個位置沒毒,接着再紮了一次,有微弱的毒反應。
“這……”杵作與鄭縣令、花里正都愣了。
蘇輕月驗完了毒,又用一根乾淨的銀針,從死者的牙縫裡挑出了一點布屑,“這點布屑總該不是吃的吧。”
鄭縣令也是個聰明人,“死者生前被人用布團塞進了嘴。”
“大人英明。”蘇輕月比劃了一下屍首,“屍首腦殼上的血幾乎都是抹上去的雞血,中毒而死,纔是死者真正的死因。死者是生前被毒死之後,才被砸爛腦殼,蓄意造成被砸死的假像。”
“兇手爲何要這麼做?”鄭縣令不明白了。
“因爲我打了死者,兇手要嫁禍給我,被查出是毒殺,豈不是不便嫁禍?”
“爲何會有時驗不出毒,有時驗得出?”
蘇輕月嘆了一下,“這就是兇手的高明之處了。死者剛吃下毒藥,就被兇手大量驗飲、或灌飲水,將毒吐了出來,水量沖洗了食道、胃部,以致銀針若是驗屍扎得沒那麼精確,就會驗不出中毒。驗不出毒,自然就會被認定是砸死的。可是哪怕飲水吐出了大量的毒,餘毒太依然夠要死者的命,是以,死者吐了飲下去的水之後,會痛得大喊大叫,兇手便在死者嘴裡塞了布團,以免被人發現。”
目光一轉,冷利地瞥向在門外偷聽的朱大氣,“你說是吧,朱能文?”
朱能文全身一抖,“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