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夜裡兩點,在桌子上趴着睡着的小王終於擡起頭來看了下電腦,然後看下旁邊的李蔥道:“李蔥,咱們回家吧。”
李蔥剛喝了杯咖啡,興致正濃,看了下小王,滿臉全是道道印子,忽然樂了:“你去照照鏡子去!看你成什麼了。呵呵”
小王摸了摸臉上的印子,無所謂地道:“不就是塊早稻田嘛,正好給你種菜吃,補補維生素。”邊說着邊用手搓着自己臉上的印痕,隨後忽然變臉威脅道:“走嗎?快點,再不走我就死掉了!”
“你先走嘛,我這邊就剩下一點了,想弄完它。”李蔥哀求着道。
“你不會又不回家了吧?”
“不會的,今天無論如何也得回去換下衣服,我都快臭了。”
“臭死你算了!”小王拿食指點了點李蔥的腦門,恨恨地走了。
李蔥獨自留下來繼續她未完成的革命事業。
已經一週了,她都沒怎麼休息過,有時只在茶水間休息幾個小時又繼續奮鬥,有時候偶爾早回家也是十二點以後了,幾乎每天靠咖啡和茶撐過來的。
終於四點多時,她把工作完成,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抻抻懶腰,站起來,最後看一眼保存在桌面上的作品,幸福地回家了。
此時的清晨,清潔工們已經上班了。剛纔還睡意朦朧的她,上了出租車看着窗外朦朧的燈光,呼吸着稍有些涼意的空氣,看着忙忙碌碌的身影,卻無端地清醒起來。
剛到樓下,忽然聽見一個急促的聲音從樓上跑下來,她好奇地停下了,擡頭看時,秦牧正揹着母親跑到樓梯的拐彎處。
李蔥一驚,問道“秦總,怎麼了?”
秦牧來不及回答,就衝着她道:“快跟我去下醫院。”
匆匆忙忙中,兩人就上車了。
秦牧在前開車,李蔥在後座上扶着秦牧的母親,只見她手使勁地壓迫着自己的胃,額頭上不斷地滲着汗珠,李蔥拿着手紙不斷地幫她擦着,不一會兒已經將一盒紙巾用完。
“媽,再忍一下,馬上就到。”秦牧從後視鏡裡看着母親,擔心地道。
二十分鐘後,車終於到了醫院。
兩人一個照看病人,一個掛號,不一會兒,秦牧母親被推到了急診室。兩人被擋在急診室門口。
經過一陣激烈的折騰,李蔥已經睡意全無。看看一邊呆立在牆根的秦牧,愁容滿布,她想過去安慰,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卻聽見秦牧道:“是不是加班剛回來?”
“嗯!”
“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等就行。”
“沒關係,我等等吧,不困的。”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的李蔥,故意睜一睜兔子般的眼睛,堅強地對秦牧說。
只見秦牧從滿臉的愁容裡擠出了一絲淡淡的笑,瞬間又消失了,他走過來與她並排坐在急診室門口的長椅上,沉默地等待着。
漫長而又煎熬的一分又一秒過去了,急診室依然關得緊緊的,她回想下剛纔秦牧母親的樣子,忽然聯想到自己的爸爸,是否當初也是一樣的被病痛折磨着,自己卻沒有在身邊?
想着想着,她忽然傷心起來,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平時是那麼地冷酷、驕傲,此時此刻卻像一隻被綁縛的小鳥,束手無策地待在這裡無計可施。
她想去撫慰他,卻沒有勇氣向他伸出自己的手。猶豫了半天,她出去買了兩杯熱咖啡回來。
“嘿!喝咖啡!”她故作輕鬆地叫道。
他擡一擡眼睛,無力地接過來,手指觸碰的瞬間,她感到了絲絲的涼意,他的手好涼,興許喝點咖啡會好點:她這麼想着。
這時,咖啡還沒喝兩口,急診室的門忽然開了,秦牧急着站起來走了過去,只見一護士從門縫裡出來笑一笑:“別擔心,你母親沒事了,馬上就可以出來,你幫她去辦理下住院手續吧。”
“好的,好的”秦牧答應着,然後下樓了。
劇烈的疼痛過後,秦牧的母親沉沉地睡了。
看着安詳熟睡的母親,秦牧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欣慰。此時,再看下“兔子眼”李蔥,忽然想起來,她可能還沒吃早餐。於是便對她說:“你在這等下,我出去會兒就回來。”
李蔥應了聲,繼續看着打點滴的田穎。
等他出去後才發現,五點多的早晨,很多小店還沒有開門,他開着車,在路上繞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小吃店,買了早點返回醫院。
等他進了病房時發現,李蔥已經歪在田穎的牀邊睡着了。他躡手躡腳地走到跟前,悄悄地看了下她,靜靜地像只小貓,他不覺笑了笑,然後把她抱到旁邊一張空着的病牀上休息了。
眼看着太陽生氣來了,病房裡也灑滿了陽光,秦牧怕強烈的光線把兩人刺醒,於是將窗簾拉上了,自己歪在母親的牀邊打着瞌睡。
這時聽見一陣手機的震動聲,他幾乎沒有反應便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來,一看不是,又去找到李蔥的手機,不由分說地就掛斷了。
剛放下,又響起來。
他本來想關機,但是又怕有要緊事,於是只好接起來:“李蔥,你什麼時候來啊?都十點了,我要給潤達那邊發方案。”
“她還在休息,等醒了給你回話。”他猶豫了一下,應道。
“啊?你是誰?”小王聽見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忽然驚了一跳。
秦牧說完,便掛了電話。
沒過二分鐘,電話又響了,秦牧在心裡嘆道:“真執着!”隨即拿起來便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