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還不到十點,紋身男已經讓其中一名男子帶領兩三個人將陳墨和李蔥推上了一輛車,徑直來到指定的地點,等待着紋身男的通知。
陳墨和李蔥坐在車上,兩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默默地,誰也不說話。前方等着他們的也許是自由,也許是一場殊死的搏鬥。兩人被扔在車廂的角落裡,你靠着我,我靠着你。
經過這麼多天的折騰,李蔥已經麻木,她微微地閉着眼睛,想象着一種美好,也許再過一秒,一分鐘或者一個小時,秦牧就會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她想象着他站在她面前,淚流臉面的樣子,或者他會在緊緊地抱着自己,撫慰,親吻,或者,他會親暱地低下頭,輕輕地叫她一聲“貓咪”。
“李蔥。”陳墨看了下李蔥有氣無力的樣子,久久都沒有睜開眼睛,有些擔心地叫了一聲,“怎麼樣,你還好嗎?”
她輕輕地掙開眼:“我挺好的,沒事。”
陳墨看着她有些不放心,擡起那兩隻被綁在一起的手臂,輕輕地觸碰了下李蔥的額頭,一股滾燙的熱浪瞬間傳來:她正在高燒。這麼冷的天,她穿的這麼單薄,他想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穿上,無奈,自己的手被綁着,他通過車廂的玻璃向駕駛室看了下,三個人正聊天,聊得不亦樂乎。
他滾過車廂,向門口拉了拉車廂的門,當然是鎖着的。他失望地爬回到車頭的位置,敲了敲窗戶:“送我們去醫院,快!”
前面有人從窗戶往裡看了下,不以爲然地道:“你以爲是你家啊?”
“快點,送我們去醫院!”陳墨不顧一切地喊着。
“去你媽的,等着救你們的人來了再去吧。”另外一人狠狠地說。
陳墨似乎沒聽見一樣,依然掙扎着,拍打着窗戶,把兩個人搞得很煩躁。他們兩看了下司機的男人:“要不要教訓他們一頓,這麼吵下去,會出事的。”
司機向後面看了下,繼續開車:“別理他們,一會兒等大哥那邊有消息了,我們直接扔下他們脫身就行,管那麼多幹嘛。”
看他們不理,陳墨只好停下來。扭頭將李蔥的頭歪在自己的腿上:“李蔥,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去醫院。”
李蔥已經燒的有些不省人事,她的眼前和腦海全是秦牧的影子,也許她不知道自己正在發燒,不知道自己已經病了。
紋身男看着送陳墨和李蔥的車走後,獨自貓仔網上,看着銀行卡里的數字,等待着一種無與倫比的激動。到了上午十一點,他有些坐不住了,又打了一個電話:“人已經到了,你什麼時候給我錢啊。哥們可都等着呢。”
說完,又嗯嗯啊啊地答應了一頓,繼續貓在網上。不一會兒,有人敲門。他立刻提了神兒,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誰?”
“我!”
一開門正是昨天與秦荒見面的男子,紋身男看到是他,立刻迎了上去:“大哥,你終於來了。”
男子很神秘的樣子,不說話,冷冷的表情,透露着一股陰森恐怖,看不透是什麼意思。
“人已經走了,按照您定的地點去交人了。”
嗯,他鎮定地答應了一聲,然後向身後的幾個男人遞了一個顏色,剎那間,幾個人便從身後齊刷刷地衝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把紋身男捆了起來。
紋身男掙扎了幾下,立刻被揪着上了一輛車。
這邊李蔥和陳墨還在車上煎熬地等待着。司機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她邊接電話,邊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後面的車,然後將電話掛掉了。
旁邊兩人急忙問道:“是大哥電話嗎?說什麼了?”
只見他滿臉掛着得意的笑容,衝旁邊兩人說:“大哥讓你們兩個回去,說拿到錢了,在火車站候車室等着。”
“真的嗎?”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着。
“嗯。你倆先下車。”我將他們兩個送到,就去跟你們匯合。
車門開了,兩人從車上下來,這時正好路過一輛車也停下,只見二人還沒回過神來,車上下來的一干人已經將二人拿下捆到車上。
司機將後備箱的門打開,看着李蔥躺在陳墨的腿上,便衝了上去,將二人鬆綁,然後指了指車下的一輛車道:“你倆上那輛,先去醫院,我會安排人接應你們。”
說着,陳墨已經揹着李蔥上了那輛黑色的轎車。
當陳墨揹着李蔥上了車時,一看竟然是秦荒的司機。他吃驚地一看,顧不得太多的思考,便衝司機道:“師傅,先送她去醫院,她高燒很厲害。”
“好的。”司機平靜地讓人有些厭惡。
“李蔥,李蔥。”陳墨一聲聲喊着李蔥的名字,然而李蔥已經沉沉地昏過去了。
醫院裡,李蔥在病牀上打着點滴,陳墨在旁邊焦急地看着她。一張已經被折磨的沒有人形的臉,消瘦的讓人心疼難耐。他看着正在昏睡的李蔥,用溼毛巾輕輕地給她擦着手臂和額頭,當那張清純而精緻的笑臉呈現在眼前時,心裡又升起了萬般不捨。
秦牧接到陳墨的電話,立刻趕到了醫院。可是當他到了門口,看到那個真實的人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時候,心欲動而腳卻停下來。那張親切的日思夜唸的臉龐,將再也不屬於自己。
“秦?”陳墨擡眼看見他在門外站着,叫了一聲:“進來!”
秦牧木然地進去,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李蔥。消瘦的臉龐,掛着還未消落的傷痕,他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又一下,眼淚在眼眶裡轉着,卻始終沒有滴下。心裡默默地念着:“辛苦了。”
陳墨起身,想先離開一會兒,卻忽然被秦牧抓住了胳膊:“等下,我有事兒問你。”
“什麼事?”
秦牧順勢拉着陳墨到了醫院的通道里,陳墨靜靜地看着他,感覺有些詫異,他曾經以爲秦牧看到李蔥會激動的不知所以,可是今天看到他的反應卻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他也正想問他一些事。
“你愛她嗎?”
“愛!”陳墨聽到這幾個字時,忽然想起了這些天來他們一起所承受的,所面對的,所度過的一天又一天,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今天,我把她交給你,好嗎?”他頓了頓,“以後,由你來照顧她。”
陳墨一驚,定定地看着他:“爲什麼?”
“因爲,因爲,我決定跟孫薇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