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開着車,孫薇坐在旁邊哼着歌,似乎心情頗好,那歌聲裡充滿了勝利的愉悅。
她怎麼會知道秦牧和李蔥在那裡吃飯?而且恰到好處的出現,讓秦牧和李蔥都措手不及。難道她跟蹤他嗎?秦牧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想問她,卻又不知道從哪說起。
“你今天怎麼好好地約陳墨一起吃飯了?”秦牧搜索了半天,終於拿這個開了頭。
“你不陪我,我當然要找個人陪我了,他最適合不過,又能買單,還能說兩句知心話,一舉兩得。”孫薇得意地說。
“陳墨要是知道你媽媽那麼喜歡他,估計得樂瘋了。改天可以一起叫陳墨到家裡聚聚。”秦牧想起了那天孫梅開口閉口的陳墨,忽然有些不爽,他知道自己吃醋有點小氣,但是今晚想說的話,還是必須說出來,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
“可惜啊,我媽媽嫁給了秦荒,而孫薇呢,喜歡的秦牧,所以陳墨現在是想鑽空子都沒法鑽了。”顯然,孫薇聽出了秦牧的意思。
兩人心裡都憋着一肚子的話,可是都無法開口,只好含沙射影地映射一番,雲裡霧裡地來一段口水戰,讓秦牧覺得很無聊,而且浪費時間,索性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吧。
想到這裡,秦牧忽然扭轉方向盤,將車停在一邊。孫薇也意識到,這場談話是遲早都會來的,她其實早已處於崩潰的邊緣。只是許久以來,她期待着,也害怕着,她害怕一個不好的結局,卻期待着一場推心置腹的談話,所以她矛盾着,逃避着,不敢先開口。
“薇薇,”秦牧驀然地看着前方,神色凝重,其實到現在爲止他依然沒有想好怎麼對她說,是否要對她說,可是他也明確地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無論對孫薇還是李蔥而言,都不公平,他需要一個立場,既然如此,他只好攤牌,“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考慮我們之間的問題,我想我們可能真的不合適。”
孫薇的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卻使勁地不讓它出來,她恨自己沒出息,恨自己脆弱,爲什麼秦牧這麼殘忍地就說出了這幾個字,要知道她是多麼害怕這三個字嗎?“那誰才適合你?”
“我們之間真的有太多的不同,猶如天上和人間。在愛情面前,你可以很決絕,而我卻不行,不是因爲我懦弱,而是因爲我的人生在前三十年裡,只有媽媽,是她給了我一切,所以在我往後的人生裡,媽媽的幸福是第一位的。”
“秦,你是在找藉口。所有的藉口都是因爲你不愛我了,而且愛上了她,不是嗎?爲什麼要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是的,你媽媽的幸福是第一位的,難道我就不能給你媽媽幸福嗎?那個李蔥就可以嗎?”孫薇終於爆發了,“你想過我們這麼久以來苦苦經營爲了什麼嗎?難道我們的兩年、三年都抵不過你們相識的幾個月嗎?”
“我們之間的問題,無關乎她。”
“那關乎誰?究竟是誰的責任?”
“她是個可憐的孩子,不要輕易去傷害她。她的人生經歷了太多的曲折,已經無法承受更多。她一無所有,而你卻擁有這世上最令人羨慕的一切。”
“我不要這一切,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你就是我的一切,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孫薇再也無法承受他這樣去說。在她看來,無論他怎麼去說,都是想爲他的離開找一個託詞,而她絕不允許,因爲她的世界裡只有他。他就是她的全部。
也許任何一個男人在聽到這個表白時,都會在不自覺中升起一種感動,可是你知道嗎?當心已經離開,任何華麗的表白都是無力而沙啞的,面對已經冰冷的心,它只能化作一枚溫度計,而於事無補。
秦牧看着孫薇抽泣着,幫她遞一團紙過去,她已經泣不成聲。雖然她早已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害怕着這一刻的到來,可是今天當她真切地聽到這樣的話時,將她原本幻想過的那一瞬間的美好完全打碎,她只好用哭泣來祭奠那曾經的幻想了。
而在陳墨的車上,李蔥卻一直在沉默着,腦海裡浮現過無數種幻想和猜測,她不知道自己將會如何選擇。想着想着,便不自覺地搖搖頭,或者摳摳牙,完全將陳墨置之無人之境。
陳墨在一旁看着李蔥的動作,在心裡笑着,卻不打擾,只是看着,讓音樂瀰漫在耳際,浮動在兩人之間,靜靜地感受着有她在身邊的短暫時刻。
眼看着就到小區門口了,李蔥忽然阻止道:“到了。停在門口就可以。”
陳墨按照李蔥的吩咐,乖乖地停在門口。待她準備下車時,陳墨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還有一件事,別忘了。”
“什麼?”李蔥看了下自己的包,以爲自己忘拿了,原來一直在自己的胳膊上挎着,就疑惑地看着陳墨。
“明天上午8點,這裡不見不散哦。我開寶馬來。”
李蔥笑笑,忽然想起了早上的玩笑道:“我和你開玩笑的。呵呵”
“我說過我沒開玩笑。”他臉色凝重,認真地看着李蔥,讓李蔥一時想不到回絕的法子,只好說:“不用不用,千萬別來。”
“我來不來是我的事,你坐不坐就看你了。再見吧,李蔥小姐!”說完,他幫李蔥開了車門,示意李蔥下車。
正像在酒桌上喝酒,一句“我乾杯,你隨意”,將李蔥堵在了那裡,喝也不是,不喝更不是。轉念想想,忽然覺得自己未免有點太小題大做,一個花花公子,肯定不會對自己太上心,還是少信他那些鬼話吧。
她放鬆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