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兩車一前一後,到中午時,纔到家。
李蔥忙着洗漱,換衣服。秦牧這時打開了手機,滴答滴答短信響個不停,一看全是孫薇的信息。他邊看邊刪,等看完了,也刪完了。想回復一條,卻不知道回覆什麼,只好置之不理。
轉身之間,電話就響了,他以爲是孫薇,拿起來一看,卻是母親。
“你回來了?”母親在那邊,似乎情緒低落。
秦牧十分疑惑,不知道母親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出什麼事了嗎?”
“嗯,你過來下,我跟你說件事。”田穎想了兩天,終於決定找秦牧談一談。
秦牧立刻前去小吃街,找母親。
“你跟誰去玩了,不是孫薇吧?”田穎看着秦牧進來,就立刻着急地問。
“不是。”母親怎麼忽然問起這問題來了,以前可以從不過問的啊。
“你跟孫薇打算結婚嗎?”田穎滿臉的陰鬱,讓秦牧有些摸不清母親的意思。
“還沒有。”
“那你怎麼打算的?”
“我們快分手了,不打算結婚了。”
田穎一驚,實在沒想到秦牧會這麼說,她本來正猶豫着怎麼跟秦牧說分手的事情,可是他居然自己說分手,她到也不必跟他說出真相了,心裡隱隱升起一絲竊喜。
“兩人怎麼了?出問題了?”
“覺得不合適。”
“哦,”田穎猶豫了一下, “要是覺得不合適,就早點分開,別拖拖拉拉的,耽誤人家。”
秦牧答應着,心裡覺得母親今天很奇怪,前段時間,本來她還挺喜歡孫薇的,可是今天忽然說這樣的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也說不清楚。
“還有,工作上還順利嗎?”
這一句忽然讓秦牧醒悟,他知道肯定是孫薇跟田穎說出了真相,或者孫薇的家人已經找過母親,事情果然按照他想象的方向發展。
“媽,是不是孫薇家人找過你了?”
田穎喉嚨一哽,半天說不出話來。二十年彈指一揮間,但傷痕卻像一塊刻在心底的刺青,即使時間過得再久遠,也無法洗清那曾經的般般血痕。
“人家有錢有勢,我們高攀不起。我們雖然不富裕,但是也過得很好,不稀罕那些個。”
秦牧心如刀絞,他斷定孫薇的家人一定派人來找過母親,並且跟母親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所以才讓田穎今天跟他說這番話。他恨,他悔,他厭惡,卻難以說出那心底深處的真實感受。
“媽,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以後不再跟孫薇來往。”
田穎點了點頭,眼淚撲簌簌地從臉頰上流下。
李蔥洗澡出來不見秦牧,以爲他去見孫薇去了,於是只乖乖地在屋子裡等着。本來很累很累的她,一個人曾想出來好好睡一覺,卻不曾想,沒有他的時候,自己居然沒有了睡意,想打電話,又怕打擾他,只好慵懶地呆在沙發裡,抱着貓咪看電視。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門鈴一響,她以爲是秦牧來了,立刻開門。然而打開門的那一刻,卻是孫薇。李蔥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穿着睡衣的她,懷裡抱着貓咪,再加上洗澡出來的樣子,難免讓她不浮想聯翩。
只見孫薇一副主人翁的態度,在李蔥打開門的那一刻,斷然地衝了進來,先把兩個臥室查了個遍,卻不見秦牧在家,又返回客廳質問李蔥:“你怎麼在這兒?”
李蔥想了半天,沒有找到一個好的回答,想回答時,卻突然被孫薇打斷:“這兩天,你和秦在一起,是嗎?你以爲秦跟你在一起,就是愛上你了嗎?我勸你還是早點清醒下,他只是在我父母那裡碰了壁,所以才找你當個幌子,好把我逼走,演演戲而已,別太投入了,不然最後受傷的還是你自己,而且我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好之爲之吧。”說完孫薇便轉身而去。
是真的嗎?是真的嗎?難道他真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利用的工具,捻之而來,棄之而去的玩物嗎?李蔥已經無法聽她再說完,跟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是那麼的幸福,雖然每一刻都是那麼的誠惶誠恐,可是她依然投入着,沒有半絲的虛假,難道是她錯了嗎?昨天,他們在還山上說要永遠在一起的。
不,不是,秦牧絕對不是敷衍孫薇才利用自己的。她努力地回想着他的眼神,充滿了真誠,那絕對不是欺騙,她想相信他,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無法用言語反駁站在面前的她。
李蔥剛從回憶中醒來,孫薇又從門外進來:“還有,我告訴你,我不喜歡小動物,我的家裡從不允許養任何的貓狗之類的,閒雜人等那是更不能隨便出入,秦是太善良了,我知道的,但是我可沒那麼好說話,所以現在連人帶貓趕緊滾蛋!滾出我的家!”
“你憑什麼讓我走?是你家,你拿房產證出來給我證明看看,我看過之後,立刻就走,絕不停留!”李蔥也沒想到,某一天,她會和孫薇有這樣的一場較量,她也沒想到她居然還這麼地理直氣壯。可是此刻她不理直氣壯又能如何,難道穿着睡衣跟貓咪一起出去凍死嗎?
孫薇沒有想到看似柔弱的李蔥,竟然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情急之下,居然一時失控,只聽“啪”的一聲巨響,不偏不倚地摑在了李蔥的臉上。
待李蔥回過神來,孫薇那張猙獰的臉已經開始舒展,她只覺得臉上燒的滾燙,心中憤怒的**已經再也無法抑制,默默地,默默地蓄積着一股力量,當她正伸起手準備還給她時,秦牧卻出現在門口。她立刻又縮了回來。
孫薇扭頭一看秦牧,立刻撲了上去,抱住了他:“秦!”秦牧被這突然的襲擊鎮住了。像棵樹一般,直直地立在那裡,扭頭看下李蔥,半邊臉已經浮腫,泛紅,他輕輕地推開孫薇,過來看了下李蔥的臉,“這是怎麼了?”
李蔥低着頭,默默地掉着眼淚,沒有說話。
“秦,她爲什麼在這裡住?她憑什麼在這裡住?”孫薇憤憤不平地衝着秦牧嘶喊。
“是我讓她在這裡住的。”
“你爲什麼這麼絕情,你知道我是怎麼說服爸爸媽媽同意我們結婚的嗎?可是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你真的愛她嗎?你不是在演戲給我看嗎?我媽媽雖然說了些不入耳的話,可是你也不必用這種方式來氣我吧?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心嗎?”孫薇眼淚橫流。
秦牧眼眶也溼潤了,她知道孫薇愛他,有時甚至剩過愛她自己,可是每個男人移情別戀的時候都會說自己遇到了那個他想守護一生的女孩,對他而言,也許李蔥就是吧。而想想孫薇,難道他真的是懼怕她的身份和地位才退怯的嗎?似乎也不完全是。
“孫薇,我沒有演戲給你看,我們不合適,所以這兩天我也想好了,我們還是,還是,分開吧。”他想了半天,始終沒有說出分手二字,只好用分開代替。
“我不要,我不要分手,我只要你!”孫薇的哭聲撕心裂肺,讓秦牧不能自已,他拉起孫薇的那一刻,心忽地軟了,孫薇順勢一撲,倒進了秦牧的懷裡,兩行熱淚,靜靜地從秦牧臉上流下。
李蔥看着二人抱在一起,像一個打敗的戰士一樣,抱着她的貓咪不顧一切地衝到了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