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和李蔥到醫院時,劉姐一個人正在病牀上輸着液。胳膊上纏着紗布,似乎是剛剛包紮過。
她微閉着眼睛,沒有化妝的她,顯得憔悴了很多。這幾天她到底在經歷着什麼,大家都不知道,唯獨一天一天在公司流傳着奇怪的故事,但是沒有人會真的知道其中的真實原因。
是誰救了她?是誰把她送到了醫院,是誰在照顧她?桌子上放着滿滿的吃的,有水果,零食,還有營養品,但是卻沒有人。劉姐不會蒼涼到這個地步吧。
看着劉姐睡覺,小王輕輕地將桌子上的東西往邊上一推,然後將他們倆買的東西放在了上面。兩人靜靜地坐在牀上等着,等着她的醒來。
李蔥看着牀上躺着的女人,回想着這兩年來在公司裡,她時刻照顧着自己,像一位大姐姐一樣,處處都給她關心,可是自從她和周航越走越近之後,她卻越來越陌生,疏遠,她能夠感受到那種難以名狀的尷尬。
想起劉姐說她和周航不合適那句話來,她也很後悔,她後悔自己沒有聽她的話,答應了周航,所以纔給彼此造成了如此深的創痛。
“嗯?你倆怎麼來了?”劉姐睜開惺忪的眼睛,驚訝地看着她們,只是靜靜地坐在牀上。
“看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她露出一個尷尬的笑,看了看自己包紮好的手臂。然後掙扎着坐了起來“工作那麼忙,還過來。”
三人眼神相對,卻忽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這時,劉姐向他倆後面看去,好像門口來了人,二人都順着劉姐的方向扭頭向門口看去,結果卻是一片空。
“還以爲來了人呢?”小王衝劉姐道。
劉姐微微一笑,“沒有,誰會來看我啊?”說着心情低落起來。
兩人又無聊地坐了一會兒,感覺劉姐精神狀態很不好,似乎並不歡迎她們的到來,但是既然來了,總得說點什麼,所以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點無關緊要的話,然後出來了。
出了門,小王和李蔥心情都很低落,不知道怎麼了,劉姐似乎怪怪的,讓他們兩個都覺得有點陌生了。她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啊。兩人邊納悶邊走向電梯,進進出出的病人,有的推着輪椅,有的拿着吊瓶,不知道要去哪裡,把兩人圍在人堆裡,電梯都等了兩趟,還沒有上去。
李蔥想先去上個洗手間再回來吧。於是把小王一人扔在電梯口,獨自去了。剛拐彎處,樓梯口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背影,正拿着一個飯盒,好像是去病房。
樓道里人影晃動,擋來擋去,弄的李蔥看不清楚,等稍微走近一點時纔看見“周航!”難道他得病了?他是因爲生病嗎?想着,想着她不自覺地叫了一聲“周總!”
她想繞過前面推着輪椅的病人衝過去,問一下他爲什麼離職。可是當她用盡力氣繞過輪椅時,那個極像周航的背影已經在人羣裡消失。
於是她緊步向前,再向前,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背影。可是已經到了盡頭,依然沒有看見,她只好返回,順着樓梯一階階地下去,沒有,她已經跑到了大廈的門外,沒有,她瘋狂地返回來,向上,向下找了幾圈,她完全已經崩潰了,到處都沒有他的身影。
絕望處,她再次走到了劉姐的病房前,剛到門口,就看見他在裡面,她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聲來。
這些天,她一直在懷疑着,懷疑着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想象着許多許多的故事,可是她都沒有敢深入地去發揮,她害怕,害怕自己受傷,因爲在她和周航之間,她一直在抱歉着。
雖然一直以來她都能夠深深地感到一種奇怪,但是她故意隱藏着,想讓自己表現得自然,表現的真切,表現得單純,可是,今天,當事實呈現在面前時,她不得不面對自己曾經一切一切的幻想。所謂的愛,所謂的抱歉,所謂的離開,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她依然不太清楚,但是她已經不再想去弄明白了。
她像一個癱瘓的病人一樣無力地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心口像壓了千金的石頭,喘不上氣來。
這時門忽然開了,她想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不聽使喚,周航也看見了她。兩人目光交流的一刻,是無盡的尷尬,沉默和一片空白。
“周航?你在那裡幹嘛?”劉姐看着周航在門口站着,便驚訝地問了一句。
“沒事”他向前一步,關上了門。李蔥從他面前低頭經過,靜靜地離開了,沒有言語,沒有道別,再多的話語都是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