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蔥,我們走吧。”幫李蔥辦完出院手續後,陳墨來病房接她。
李蔥起身看了下陳墨,有一點點陌生,也有點點猶豫,她不知道她是否要跟他走。
“陳總,我還是不去你那兒了,我想了想,還是先去找我同學吧。”
“你同學?”陳墨驚訝地問。
“嗯。”李蔥不太堅定地答應着。
“走吧。別害怕,我不會吃了你。我那裡也是租的房子,公司給租的。一個人住挺大的,你去了,正好不會資源浪費,等你找到房子和工作,再搬走。”陳墨知道她怎麼想的,所以故意讓她放心,邊說着話,邊拉着她出了門。
那時,李蔥忽然有種感動。幸虧認識了陳墨,如果沒有陳墨,她該怎麼辦?她該去哪裡?回想一下,真的有些不寒而慄。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開車。”剛到樓下,陳墨將李蔥叫停,然後自己去開車。
她左右凝望着,看着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病人,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盼望的身影,雖然她可能再也不會見到他,可是她就是那麼地期待,期待他的轉身和出現,期待與他的不期而遇,期待着與他在不經意間的邂逅。
“李蔥!”陳墨看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將車停在了她的身邊。
李蔥擡頭一望,一輛白色的寶馬停在面前的不遠處。心裡瑟縮一顫,想起了那天他們曾經開過的一個玩笑,也想起了那天她和秦牧一起去爬山的早晨,一起在山上名誓,說永遠不分開的時候,可是如今呢?
生活告訴她,一切誓言原來都是激情下荷爾蒙分泌的結果,既不長久,也不真實。如今,都不如陳墨的一聲呼喊來的實在和可靠。
“陳總,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李蔥上了車,看着陳墨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陳總聽了李蔥的話,心裡陣陣不是滋味。她知道,他無論爲她做多少事,她似乎都不明白他的心,因爲她的眼裡和心裡似乎只有秦牧,每次聽到她這樣生分的話,都像是在他的心臟穿刺一般,生疼生疼的。
“爲你服務是我的榮幸。”陳墨扭頭看了下李蔥,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他伸手去拉了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好涼的手,你愣嗎?”把車裡的空調的溫度又調高了一點。
“沒事兒,沒事兒,我不冷。”李蔥尷尬的一笑,不知道該說什麼,直直地看着窗外的風景,穿梭的人羣,回味着剛纔不經意的觸摸,讓她想起了第一次坐秦牧的車的情景。
陳墨的家住在一棟高檔的小區裡,冬天的院子裡,格外的單調,樹木亭臺流水都露出一副枯燥的模樣,乾巴巴的沒什麼看頭,但是你依然可以想象得出這裡春天的鬱鬱蔥蔥,夏天的繁密茂盛,住在這裡的人一定都是身份不俗的白領或者新貴吧。
她在心裡唏噓着。
跟隨陳墨到家裡,剛進門,一股淡淡的花香便撲鼻而來。擡眼望去,客廳的茶几上正放着一瓶玫瑰,鮮豔無比,甚至扎眼。
“原來這個男人喜歡玫瑰?”李蔥在心裡偷樂着,第一次看見男人的家裡也放花的,而且放着玫瑰花。
“隨便坐吧,別客氣,以後就當這裡是自己的家。”陳墨看着有些羞澀拘謹的李蔥,故意讓她放輕鬆些。
哦,李蔥輕聲地應着,擡眼看着屋子裡的佈置和陳設,感覺樣樣都是那麼考究和經典,她小心翼翼地坐着,看着,好奇着,彷彿人生又到了一個新的起點。可是無論哪個起點,都無法讓她有種歸屬感,一樣是流浪的心情。
無論是陳墨,還是周航,都無法讓她找到像秦牧一般踏實的依靠的感覺。這裡不屬於自己,她很堅定地在心裡對自己說。
“看下你的臥室?”陳墨從沙發裡站起來,帶着她來到一間屋子,打開房門讓她進去。
桌子上一隻招財貓忽然間呈現在眼前,她的心裡一揪,又想起了往事,但是就在那一秒,她也意識到這不是秦牧的房間,而是陳墨的房間,那不是她送給他的招財貓,她也不是陳墨的貓咪。
但是,她還是走了過去,拿起了那隻招財貓把玩了一下:“陳總,這是你買的啊?”
“嗯哼,喜歡嗎?喜歡就送給你。屋子是你的,東西也是你的,隨便玩。”
李蔥拿着那隻招財貓,環顧了下,純白的牆壁,衣櫃,桌子,牀,還有碎花圖案看上去穿棉舒適的牀單被子,格外的舒服溫暖。這個冬天,能有這樣的地方收留自己,心裡暖暖的。
陳墨出去了,李蔥一人歪在這新的世界裡,不踏實不專心地享受着這一切。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此時此刻,她應該把秦牧忘掉嗎?可是她爲什麼那樣想他,想給他打個電話,就在她躺在牀上的那一刻,她都盼望着屋子裡的電話能夠響起,他向陳墨打聽自己的住處了嗎?他有沒有擔心自己,可是這樣一秒秒地等下去,煎熬下去,她得到的只有失落,失望。
“李蔥!”陳墨做好飯,敲了敲李蔥的門,想叫她出來吃飯。可是半天都沒有人答應。難道睡着了嗎?陳墨在心裡尋思了半天,又怕她是昏迷或者什麼,忐忑着,還是開了門。
只見她像一隻靜靜的小貓,蜷縮在牀上的一角,安詳地睡着。當他躡手躡腳地過去時,發現她的臉上還掛着淚水流過的痕跡。他稍稍舒緩了緊張的神情,安靜地看了下眼前的這個女孩,她睡覺的樣子的也是那麼的美麗乖巧。
他悄悄地出去了,在沙發裡無聊裡看着有趣無趣的電視節目,等待着她的醒來。不管此刻她的心裡是秦牧還陳墨,他都有一種久違的快樂和滿足,也許只要她在,就是快樂。
電話響了,陳墨一看是秦牧,知道肯定是擔心李蔥,急忙接起。
“到家了?”
“嗯。上午辦的出院手續,現在正睡着呢。”
“哦,”秦牧似乎有些不快地答應了聲,然後又說“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
“下週是元旦,我和孫薇要訂婚。”語氣很低沉。
陳墨吃了一驚:“這麼快?你媽媽都同意了?”
“我媽媽沒同意呢,可是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只是訂婚而已。”他冷冷地說。
“訂婚之後便是結婚,這不是一件小事。”陳墨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滿,似乎有些自暴自棄。
“還有,那天晚上跟我們打架的那個男人外號叫黑子,被送進了公安局,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公安局的人已經找過我很多次了。最近都快被煩死。”
“我覺得他沒有那麼簡單,一定背後有人指使,你最好再調查下。?”
“怎麼?難道------?”陳墨吃驚地一問,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黑子只是個混混,他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而且要是單純的綁架的話,會跟我們要錢,可是,他並沒有要錢,這裡面有很多的疑點,但是我沒有證據,不敢胡亂猜測,只能等真相出來之後再說。”
陳墨意會地點了點頭,然後對秦牧說:“放心吧,我會弄清楚。你好好結婚,好好對待孫薇。”
這一句話,讓秦牧心情無比沮喪。孫薇,怎麼突然間,他又回到了孫薇的身邊呢?還要終日面對那個他曾經無數次憎恨過的人,將他和母親拋棄了三十年的人,而如今,他將怎樣向媽媽解釋,想起來都有些後怕。
“你也好好照顧她。”秦牧遲疑了下,還是對他說一句多餘的話。
“嗯,你放心,我會對她好的。”陳墨瞟了一眼李蔥睡着的房間的門,臉上飄過一點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