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蔥!”
無所事事的李蔥坐在座位上,無聊地瀏覽着網頁。忽然聽見有人叫她,擡頭一看,是劉姐在茶水間的門口處叫她。
起身便過去了。
看着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劉姐關心地問:“怎麼了你,這麼不開心?”
“我好像被拋棄的感覺,他們開會也沒叫我。”
“哈哈,看你多心的!拋棄就拋棄唄,省的你幹活呢還。”
“那你幫我給他們送咖啡進去吧,這幫人都開了一上午會了,還沒開完。你送完咖啡,順便問下週航,要不要給他們訂餐。”
“我?”
“對啊,你去了不是還能看看他們講什麼內容嗎?”
“我不想去。”
“快去吧,去吧!小姑娘家,別臉皮那麼薄。”說着便把裝滿咖啡的托盤塞給李蔥推出了茶水間。
到了會議室門口,李蔥忽然有些緊張,本來就很不想進來,停了半天,深呼吸一口輕輕地推門進去了。
唰!一個集體的注目禮向李蔥行來。
她臉上飛過一絲紅,然後從門口開始,一個個將咖啡杯端給各人。
秦牧看見李蔥時,突然怔住了。他懷疑地看着李蔥,心想“爲什麼沒有來參加會議?”可是大家正討論的熱火朝天,實在沒有機會。
待李蔥走到門口問周航是否訂餐時,周航沉思了一下。
“訂餐吧!”
李蔥得令出門了。
中午十二點,外賣準時送到。李蔥給周航發了條短信:“外賣到了。”
“過十分鐘後送進來。”
十分鐘後,李蔥拎着外賣進了會議室。開會的也開始進入了中場休息階段,秦牧轉身去了洗手間。
“今天李蔥怎麼沒來開會啊?”對面的小劉一看到李蔥,便大聲地問道“怎麼改做後勤了?”
韓雪擡眼看了下李蔥,沒有說話。
“李蔥剛剛從家裡過來,最近需要調整一下。”周航幫李蔥圓場道。
“哦,我以爲是上次提案時我把話說重了呢。”小劉故意話裡帶刺道。
李蔥給大家分着盒飯,臉一陣綠一陣青,心裡說不出的難受,這時經小王這麼一刺激,更加難以忍受。
隨即放下飯盒便轉身出來了,她忍着煎熬的心跑到露臺上的休息間裡,再也無法自抑,眼淚默默地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這時,剛從洗手間裡出來的秦牧,看到她在露臺上哭,便走過去了:“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嗯,沒事兒。”李蔥低低地迴應道,沒有擡頭,只怕秦牧看見自己帶着淚痕的臉。
“今天怎麼沒有一起來開會?”
“嗯,周總讓我負責別的一些事情。”
“哦。”秦牧深深地看了眼李蔥,然後轉身走了。
會後,周航將李蔥叫到會議室。
“周總,爲什麼不讓我開會?”李蔥一進周航辦公室便先開了炮。
“嗯?”周航一愣,忽然反應過來,“我沒讓你不開會啊?我以爲是你自己不想去呢。”
“什麼?”李蔥突然意識到是韓雪在搗鬼。
“不過,我是覺得你最近應該休息下,調整下狀態,過段時間再挑大樑好嗎?”周航繼續道。
“那我這段時間做什麼?”
“本來想給你安排點邊角料的活兒,先讓放鬆一段時間,但是今天會議結束之後,又多出一項工作來,小王手頭比較忙,所以想交給你做了。”
“什麼?”
“這兩天聯繫兩家影視公司,幫我們拍視頻廣告。”說着,便將打印好的腳本扔在了李蔥面前,“你看下劇本。詢問下報價,找兩個外形好點的模特。”
“我沒做過啊。”
“沒關係,不懂的,問下小王。然後這周內敲定。把敲定之後的人選和影視公司週三之前發給我,週五之前發到秦總的郵箱,讓他確認,這是秦總的名片。”說着,將秦牧的名片遞給李蔥。
李蔥接過後,一陣驚喜,一陣失落。
轉身正要出去,周航忽然又道:“別多想。等過段時間調整好了,我自然會給你安排活的。”
“嗯,”李蔥低聲地答應了,心想“你也太不瞭解我了,難道不知道治癒傷口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忙碌嗎?閒下來對我來說就是折磨。”
李蔥邊想着,邊回到自己座位上。
眼看着電腦上的時間已經到了六點,擡頭看看小王和別的同事都在忙碌着,自己卻沒有什麼事,無聊地環視了一圈,起身離開了。
九月初的晚上,已經有了絲絲的涼風,穿了T恤出來,已經有些涼意。李蔥看着擁擠的馬路,公交車,沒有心情去趕,相對於以往的夜晚來說,今天的她時間實在太充裕了。
她獨自徒步在繁華的馬路邊,感受着這城市的節奏,匆忙回家的人。忽然想問一句自己:“我爲什麼會來到這個城市。”
這個城市跟我有關係嗎?她一直在心裡這樣問着自己。
“嘀嘀,嘀嘀------”一聲刺耳的喇叭聲向李蔥飄來,她驀然地扭頭回望,秦牧正開着車在馬路上邊慢慢地走着。
她回頭看時,只見秦牧停車,開門下來便衝她道“上車!”聲音急促而嚴厲,容不得她猶豫便上去了。
“沒吃飯呢吧?”她剛上車,秦牧便問道。
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自然地將安全帶系在身上,眼睛直視着前面擁擠的車流。
第一次坐他的車,有點拘束,自從坐在那裡,就一個姿勢,動都沒敢動,完全不像在周航的車上那麼輕鬆自在。
一人專心地開着車,一人專心地欣賞着路上的風景,車裡異常寧靜。李蔥有種說不出的開心,也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轉眼間來到一家飯店門口,秦牧將車停下,李蔥下車。
他們找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秦牧主動點了幾個菜,都沒有徵求李蔥的意見,她在心裡恨恨地想:“這個男人好霸道。”隨即便投去一個異樣的眼神,哪知秦牧也正好在看她。
四目相對,讓李蔥心裡咯噔一下,瞬間將眼神移開了,心裡後悔不已。
“怎麼?不滿意我點菜嗎?”
“沒有啊。”李蔥立刻反駁道,心想,這個男人怎麼總是能看透我的心思,太恐怖了。
“那就好!”秦牧繼續道,“最近沒什麼工作,應該很愜意吧?”
“下午周總讓我聯繫影視公司拍視頻廣告呢。”
“哦,你們周總把這項工作交給你了?”
“嗯。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幹這個,我根本不懂,而且也不喜歡。”
“喜歡做什麼,又土又老的設計?”
李蔥撲哧一笑:“你幹嘛詆譭我們的職業?”
秦牧笑笑道:“沒有詆譭。這只是你給我的感覺。”
“啊?我給你這樣的印象嗎?”李蔥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我很老嗎?”
她撲閃着那雙明亮的眸子,滿含驚異、認真地問着,當他擡頭看時,忽然心靈深處像吹皺了湖面的春水一般,微微盪漾着,不覺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
這一笑將李蔥也笑的不自然了,突然覺得自己好幼稚,好天真,好傻。幹嘛他的一句話,我就非要在意呢。以前別人說我醜八怪我都沒覺得什麼啊。想了想,自己又故作輕鬆地擡起頭來。
“對新工作有信心嗎?”秦牧繼續問道。
“沒有。”李蔥似乎不假思索地就脫口而出了。
“拿出你搶蛋糕的智慧和勇氣來,我相信你什麼工作都能做好。”
突然感覺已經過了很久很久的事情,他居然還記得。此時此刻提起來,讓李蔥忽然有種無地自容的羞愧,隨即把頭埋在了桌子上,雙手合十向秦牧哀求道:“我佛慈悲!請您以後再別提起此事!我一定會努力做好本職工作的。”
秦牧被她這意外的舉動也逗樂了。
一個小小的玩笑,讓彼此放輕鬆了許多。晚餐在歡樂的氛圍中完畢後,她不再覺得他古板、刻薄、冷漠,而他也覺得她更加可愛了。
那天晚上,李蔥第一次坐着秦牧的車回家。恍然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