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的臉一遍遍地在李蔥的腦海裡浮現,她想跑回去看看,他的車是否停在樓下,他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在醫院嗎?
她一直在心裡說服着自己:剛纔那人不是他,不是他。有時候想想,連她自己都快要瘋了,她爲什麼要在乎他的感受呢?他有女朋友,他就要快結婚了,可是無論她怎麼說服自己,他的影子都是那麼的揮之不去。
我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不能喜歡他,她一遍遍地告誡着自己。
“李蔥!”她忽然被周航叫醒了。
她是在逃離,還是在追逐,她簡直要瘋了,真的要瘋了。
回頭看下週航,他還站在那裡,臉上帶着模糊的笑容,看她停下來,周航又緊跑幾步,向她衝過來。
也許在他看來,剛纔的逃離也許正是一個小女孩第一次面對感情時的羞澀和害怕,而此時的駐足將是一種接受或者是默認。
當他看到她停下的那一刻,他已經想好,要過去拉着她的手,送她回家。
這時,突然身邊有一陣風呼嘯而過,定睛看時是一輛摩托車,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像箭一般地穿過,吱的一聲,戛然停在了李蔥身邊。
這人要幹什麼?周航愣了。
李蔥也愣了,那一秒,時間是停止的。
她不禁將兩隻攥着包帶的手握的緊緊的,就在這一刻,男子也突然伸手過來搶自己肩上的包,李蔥本能地與黑衣男子撕扯起來。
“周總,周總!”李蔥悽慘地叫着。
周航忽然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立刻衝過去,拉住了李蔥的包包時,把李蔥努力地推向了一邊,李蔥倒了,此時,包包已經在他的懷裡,他勝利了。
回頭中他看見李蔥被他推的好遠,似乎摔得很重,等他定了定神想過去拉她起來。忽然聽見李蔥叫道:“周總小心!”
周航一個轉身,在一聲歇斯底里的吶喊中,黑衣男子的刀剛好刺入了他的臂彎。
“啊——”一陣驚心動魄的戰鬥,一刀深深的刺痛,只見黑色的血汩汩地流出來,滴在李蔥的包上,馬路牙子上,順着周航的襯衣,外套,一滴一滴地流在地上。
“周總!”李蔥跑過去看着周航的胳膊在流着血,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怎麼辦啊?”她擡頭看了下週航。
“去叫輛車,我們去醫院!”已經擰巴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似乎想故作輕鬆,但是疼痛已經將他所有的神經刺痛。
“嗯,好!”李蔥轉身去打車。
手術室裡,周航正在接受着縫合手術。
手術室外,是李蔥焦急的盤旋和期待,回想中依然有種不寒而慄的震顫襲上心頭。
樓道里,來來往往的人,有喧囂,有寧靜,有悲痛也有驚喜,在這樣的夜晚,醫院裡總是最熱鬧的地方,然而李蔥卻獨自守候在手術室外,等待着周航縫合出來。
“李蔥!”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她擡起頭一看,原來是秦牧,胳膊被“綠紗裙”緊緊地挽着,似乎很恩愛地說着什麼,當她擡頭看時,綠紗裙臉上的笑意還未完全消失。
聽到喊聲,她立刻站了起來“秦總!”然後眼光掃了眼旁邊的“綠紗裙”。
“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們周總受傷了,正在手術。”
“怎麼回事?”目光沉靜而犀利。
“哦,是因爲我。”她心裡狠狠地道,早知道那輛車不是你的,我何必還要追呢,我好傻,好傻,“我被搶劫了,周總幫我,就被捅了!”
“啊?”孫薇倒吸一口冷氣,立刻擡手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巴,她顯然被嚇到了。
“進去多久了?嚴重嗎?”
“還好吧,剛進去。”
“哦!那你先在這裡等着,我們先走了。”說着,秦牧便拉着綠紗裙轉身而去。
“周總是誰?上次吃飯時見過的哪個?”
“嗯”兩人邊議論着,邊往外走。
李蔥目送着二人遠去的背影,心如刀絞般疼痛:“我,我到底是何苦啊!我爲什麼要在乎他是否看到,他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爲什麼要在乎?”
“醒醒吧,李蔥!即使這個男人是個沒人要的光棍,他也不會屬於你!”每每想到這些,她都有一種愧疚,對周航的愧疚,有時候她想也許周航更適合自己吧。
回頭看一下手術室,依然沒有一絲的動靜。她又一次絕望地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像思考者一般用雙手撐着那顆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腦袋,這時餘光裡忽然出現了一雙熟悉的鞋子。
“秦牧!”她在心裡吶喊!她沒有擡頭,故意裝作沒有看見。
這時,他靜靜地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沒有說話。
她低着頭,心花已經開始怒放,忽然一件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一股濃濃的暖流在心底裡升起,她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擡頭看時,他也正在看着她。
“秦總,阿姨好些了嗎?”李蔥擡頭道。
“好多了,準備明天準備辦出院。”
“哦,”
“在哪發生的事故?”
“解放路口。”
“你又是從那條路回家的嗎?看多危險!”
李蔥沉默着,雖然被批評,但是心裡暖暖的。過了幾分鐘後,她竊竊地問道:“秦總,你怎麼回來了?”
“我媽媽在醫院啊?難道你忘了?”
“哦——”傻帽傻帽真傻帽,你以爲是爲了你才留下來的嗎?李蔥在心裡罵着自己。
他幫她把身上的外套重新搭了搭:“披好,夜深了,溫度低。”
李蔥乖乖地把胳膊伸進了袖子裡。
手術室的門開了,周航出來了。看見秦牧和李蔥並排坐在長椅上的那一刻,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絲的陰鬱“秦總,您怎麼來了?”
“哦,我媽媽在這裡住院,剛纔看見李蔥在這裡等,問了下原來是你在手術。”似乎怕他誤會,故意解釋的很詳細,“怎麼樣,還好嗎?”
“好多了,沒事兒的!”周航輕鬆地笑笑,看了看李蔥身上披的外套,心猛地一糾,“真巧啊!”
“是啊!”
二人將他推入病房,李蔥忙碌着幫他領這領那,鋪牀,秦牧和周航又寒暄一會兒,看見李蔥似乎已經準備就緒,周航便對李蔥道:“你早點回去吧,別在這裡了。”
“我沒事兒的,真的!”
“回去吧,又不是得了絕症,輸兩天液,我也就出去了。”
秦牧看二人爭執着,不好插話,於是很識趣地告辭了。
“周總,對不起!”李蔥見秦牧離開,終於說出了一晚上一直在腦袋裡轉着的一句話。
“沒關係的。”周航永遠像個大哥哥一樣,寬容而豁達,總是讓她感動的無法說聲“謝謝”。
“回去吧!”周航看着李蔥滿臉的疲憊,穿着秦牧的不合身的衣服,心疼地說。
李蔥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