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辛薇領兵出征根本沒有事先說明,也沒有舉行出兵儀式,更沒有問卜上天。子良只好進行補救,請太卜和太巫於宗廟祭壇舉行儀式告罪於天。
太卜成戍於祭壇內點燃祭火,太巫也取了子良的血進行獻祭。成戍沾了血跡在龜甲上畫下符咒,投入火中,唸唸有詞:“上天神靈在上,我大商之境出現叛亂,事出倉促,先行出兵,望上天恕我王不告之責。並請問此事吉凶。”龜甲在火焰中跳躍,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一旁跪着的子良、子昭還有金鶯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讓上天更加生氣。很快祭火將龜甲拋出,跌落在子良面前,成戍緩步走上前來查看,半晌並沒有言語。太巫見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很快說出問卜結果,便走上前來一同去看那龜甲。細看之下,太巫也是眉頭緊鎖,不好言語了。
子良覺得似乎並不是什麼好兆頭,擡頭望着太卜和太巫,等着他們給一個答案。成戍沉吟了許久,終究還是開口了:“王上,這卦象上所示,應該還是吉兆,但是,但是似乎有些麻煩和周折,不過終究還是大吉。想來此次叛亂還是會妥善解決的,王上請放寬心。”
子良這才問道:“不知道丹羽和丹桂她們姐妹有沒有遇險?上天可有所示?”
成戍在一旁勸道:“王上不必如此憂慮,若是有成爲大商之婦的命數,上天和祖先都會保佑丹桂小姐的。”
子良皺眉道:“可是這人心難測,不知這大王姬到了子方會如何行事……”
“大王姬畢竟是個女流之輩,總不至於太過。況且大亞隨行,必定是穩妥的。”成戍又道。
“但願如此。”子良依舊不放心,又去宗廟之中祈求祖先了。
子昭並沒有跟着進去,做個手勢與一同參加祭祀的金鶯公主在外面交談起來。他問道:“這借來的高辛兵馬難道不受我大商節制?怎地王兄沒有下令,右相也沒有下令,大王姬便能調動兵馬?”
“唉……”金鶯嘆了口氣,“自從這三千高辛兵馬來了之後,除了戍衛王城,就在城外操練。左相還能調動一些兵馬,右相請了數次,大王姬只說臨行前高辛族長千叮嚀萬囑咐,必須把兵馬親手交到王上手中,其餘什麼人都不可以節制調動。”
子昭搖搖頭,說道:“看來此次高辛是對王后之位志在必得啊!”
金鶯公主似乎也有些怒氣,說道:“當年父王沒有納高辛族女而是立了母后爲後,高辛便當此爲奇恥大辱。這次將三位王姬一同送來,又帶了兵馬,還許諾將高辛出產銅的牛頭山劃入大商。這不是擺明了必須讓王兄做出決定,立其中一位王姬爲王后嗎?而且將調動兵馬的權利給了大王姬辛薇,暗示王兄她纔是最合適的人選!”
“果真如此?”子昭這才理清其中原委,也着實驚歎,見金鶯點點頭,他又問道,“如此說來,王兄還非得娶這三位王姬不可了?”
“恐怕是的。”金鶯嘆道。他們兄妹二人看看祭壇裡還在燃燒着的火焰,看見一臉凝重守在祖先靈前的子良,真是爲大商衰落的王室而感到悲哀。
………
丹桂他們乘船到了王都城外的渡口,一路都扮作平民,跟着人流想要進入王都。不曾想還沒到王都城門,就遇到多次盤查,說是王上下令要將子方來的災民統一安排,送到舊都附近的荒地去開墾耕種。
丹桂因爲聽到了辛薇和辛芷的對話,推想這並不是子良的本意,恐怕多半是辛薇這位大王姬的計策。她思忖了些日子,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必須想辦法進入王都纔好。眼見着來到王都已經有三天了,聽來往進出的人說,出去平叛的軍隊再有兩天也要回到王都了。她更加焦急,要是讓那個什麼大王姬先於她回到王都,恐怕就更見不到王上了!
這日,丹桂又帶了丹矛去城門處想辦法,丹桂遠遠地站在大路旁邊望着城門,愁眉不展,心中更是愁緒萬千。猛不防身邊一輛馬車飛馳而過,丹桂閃了一下,一個沒站穩,向後倒去,還好被丹矛一把扶住,這纔沒有摔倒。
前面的馬車立即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了趕車的御守,走到丹桂面前問道:“小姑娘,你沒事吧?怎麼站在大路上呢?這可太危險了!”
丹桂覺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她細細端詳起眼前這個人來,說道:“剛纔是我有些失神,不怪大叔。”接着她又試探地問了一句,“大叔這是要去王都嗎?”
“當然要進城,要不桃主事又要訓斥我這個大老漢了。”這位御守也停了下來,同丹桂攀談起來。丹桂更是覺得他就是送他們從王都去青丘的那位御守大叔,她小心地問道:“大叔是蜃境齋的人嗎?”
“哦?”御守大叔也仔細看了看丹桂,有些疑惑,“你是?”他猛地一拍腦袋,叫道,“你是上次搭車去青丘的小姐!?”
丹桂見認出了自己,心中似乎又燃起了一線希望,她問道:“大叔,我們想要進王都,可是這次出來的匆忙併沒有帶了印信,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了……”說着她的眼圈紅了起來,“大叔可以把我們帶進王都嗎?”
御守大叔撓撓頭,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可見這小姑娘眼淚汪汪地這麼央求自己。他也很是心軟,轉身走過去掀起車上的簾子,要求道:“小姐請上馬車,我可以幫你們進王都。”接着他指着一邊的丹矛,說道:“這小子還像上次一樣跟在外面吧。”
還沒等丹矛答應,丹桂忙說道:“我們還是都在車上面吧!今天已經聽到人們說,這次查看的十分緊張。”
“行,反正現在這車也是空着,就讓你們坐吧。”御守扶着丹桂上了車,丹矛也鑽進車廂裡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