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鬆淚別賢妻後,一路護送三藏法師走了三rì。早上rì出時分,行至法門寺外。
只見寺內主持親自帶領五百僧人,在寺門口迎接。一番行禮之後,老和尚請着三藏法師入了寺內,並奉上素果清茶,殷勤款待。稍後,又在寺中小設法會,請師談經。
王鬆見和尚們在場中討論‘禪道’,就轉身出了大殿,在院外的老松下盤坐悟道。他今rì悟的不是《天罡經》,也非真威萬壽拳,而是一種刀法。
話說三rì前唐王贈刀時,王鬆就動了心思。心中思量“這一路妖魔數萬,單憑拳腳難保xìng命。正好藉助龍鱗寶刀,創出一部刀法防身。”
行了兩rì路程,他早晨起來吸食天地靈氣,夜晚的時候參悟刀法。兩rì下來,心中也有些感悟。
泥丸神宮,漆黑虛無。
王鬆聚氣神念,在虛空顯化身形。呼吸之間,只見他手中多了一口曜白金刀,在虛空劈砍起來。這口刀,是他靈氣幻化。
俗話說:大刀闊斧,乾淨利落。
刀法之道,講究的是“一刀劈下神鬼驚,莫使二刀陪xìng命。”不同劍法棍法那般,招式繁瑣。能用一招就別用第二招,你用第二招時,說不定被別人打殺。
這也是戰場之上,爲什麼將士多帶寶刀的原因。
卻說王鬆在場中一陣胡亂劈砍,使出的卻是真威萬壽拳的架勢。來來去去演練的數百次,沒有一招合乎心意。
“這樣不行!”見他剛擺起劈砍的架勢,就收了金刀:“要想使刀,必須忘拳!我過去被拳法影響太重,根本無法創出好的刀法。”
“咕咕咕”萬丈高的心虎從虛空中走來,低頭望着腳下的王鬆。
“你來的正好!我問你,如何忘記拳法!”王鬆揹着金刀,擡頭望向心虎。
“吼!”心虎猛地乍起毛髮,面做猙獰。頓時虎軀一轉,化作‘旋風殺意’遁入王鬆的眉心。在他眉心正中,凝出一道刀痕。
睜開眼,王鬆目如虎瞳,閃爍金光。周身散發出一股,鴻蒙大荒般的滔天殺氣。大踏幾步,殺氣如煙如霧,繞着他手中金刀,不斷的向四周擴散。
“斬心除念,好!想不到你還有這等神通!”現在王鬆的腦中已無拳法,只有一個‘殺’字!
“殺!”忽然間,王鬆抓住玄刀,唰的在空中橫掃過去!那虛空好像被他撕裂一樣,露出一道月牙般的光芒。
殺!殺!殺!殺!殺!
一刀打出,但見他雙目通紅。劈、轉、橫、砍、崩、開、遁,七種不同的刀法由着xìng子使出。刀刀不見留情,招招殺氣如金。
越打越痛快,越使越通達!四方虛空被魔刀絞的支離破碎,光影重重。
千百招之後,王鬆將玄刀朝虛空一拋,瘋魔道:“自己來不痛快,你們都出來吧!”
隨着他話音剛落,四面閃出八道身影,皆是與他一模一樣的存在。乃是心虎殺意凝聚而成。
霎時間,九把玄刀同時從空中落下,八道玄影手持殺刀厲道:“滅你元神……”
“好!”王鬆大叫一聲,轉身接過空中玄刀!‘唰唰唰……’旋轉着斬出八刀,將持刀玄影統統震開。
正yù提刀強攻之時,忽感神魂發冷,連忙遁身下去。擡頭,見那八個玄影揮刀下劈,yù將他分成八段。
避無可避,躲無可躲。王鬆收斂了氣息,將玄刀插在虛空閉目等死。眼見八口殺刃就要將他劈開!忽然間,雙目睜開,一朵黑sè的蓮花從腳下開啓,將他整個包裹住。
‘砰砰砰’八聲碰撞響起。
這時,時間彷彿停止。只見王鬆像是生出了三頭六臂,雙手握着玄刀,在虛空擺出不動的造型,將落下的殺刀擋住。
原來,那黑蓮是他的刀光幻化!由於發招快如打雷,身影疊疊相重,所以才形成出蓮花幻影。
那八個身影也是他神魂的一部分,自然知道他後續招式。紛紛踩爆了虛空,朝八方散去。
“走的了嗎!”王鬆大笑一聲,手中玄刀快如驚雷,重疊的幻影猶如蓮花炸開一般,瞬間將念身玄影絞碎。張口吸入腹中。
“哈哈暢快!這纔是我王鬆要使的刀法!”
王鬆斬了念身後,神通通暢無比,雙目也恢復如初。心虎化作一線殺意遁出,帶走了那道刀痕。
“你說,這刀法該叫什麼名字?”抹着丈大的心虎,王鬆笑着盤在它身旁。
心虎聽後連震七聲,俯臥下來。
“七殺。好就叫七殺!”
王鬆雙目聚光,撫摸着腿上金刀,緩緩念道:
“一殺劈,二殺轉。三橫四砍五崩斬。六若蓮花開千刃,七遁八荒百萬身。基本招式就這麼定了。剛纔那招就叫‘七殺心蓮’吧。”
“從現在開始,你每rì陪我煉刀。助我完善……”
話到此時,見他話語停住,只因爲虛空中顯出一道金sè佛光。光中傳來了三藏法師的佛音。
“心生,種種魔生。心滅,種種魔滅。……”
那心虎聽聞猛然跳起,把佛光絞碎吞入府中。落下之後,王鬆起身笑道:“好個御弟聖僧,真是金蟬子轉世。居然能將佛音傳入我泥丸神宮!”
大殿燭火通明,金光折shè。殿外月光如霜,心虎開眼。
三藏法師盤坐如來佛像前,捏指談道:“貧僧曾在化生寺對我佛許下洪誓大願。這一去,定要到西天,拜見我佛,求取真經。好使千萬亡魂超脫苦海,聖主皇圖永固。”
衆和尚聽後紛紛讚賞道:
“法師真是忠心赤膽。”
“阿彌陀佛,法師本心通明。”
“此行隨遠,但聖僧的心已經到了靈山。”
……
“心魔由心生不假,心滅魔滅也對。只是法師管的了心魔,管得了真魔嗎?”
衆僧轉頭,見王鬆大步走入殿中。行步之時,大袖卷清風,風中含殺意。什麼佛心佛xìng,全部被那股殺意絞碎。
五百僧人,也就三藏法師和主持不受影響,聽法師笑道:“阿彌陀佛。恭喜將軍刀法大成。”
“聖僧誇獎。我那刀法還差的遠,就如同你和佛祖之間的距離。”王鬆好不客氣的盤在三藏身旁。
左邊主持大師捏須笑道:“將軍話中有禪意,真是與我佛有緣。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我那刀還未沾血,怎麼放得下?又如何立地成佛!”說罷,淡淡的看了一眼主持,斂袖不語。
“這廝好重的殺xìng,不能得罪。惹惱了他,怕有殺身之禍。”安定了一下佛心,主持轉頭望向三藏法師。
也難怪王鬆心法殺機。那和尚要入道的人歸一佛門,這不是叫他散了道心嗎?再說他道心主殺,沒有當場‘以殺證道’,算是給三藏法師面子了。
唐三藏見主持望來,提袖笑道:“將軍說的好。在此坐論三千法,不如西行上靈山。貧僧見天sè不早,不如早早睡去,明rì好趕路。”
王鬆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大殿。衆僧見他離去,如釋重負一般:
“這將軍好重的煞氣。”
“阿彌陀佛,不知他手中造了多少殺孽。”
……
一夜無話。
次rì一早,天空下起秋雨。
三藏法師和王鬆各帶斗笠,身披蓑衣。在五百僧衆的護送下,走出了法門寺,隱沒在煙雨山林之中。
今已是金秋時節,山林處處枯黃。法師二人一路論經論道,沿着官道穿越鞏州、河州。又在當地寺廟小息幾rì後,終於到了大唐邊境。
邊境總兵和附近僧人得知二人路過,早早的在關口迎候。一路細心侍奉,請入一個叫大光寺的廟中。
只見寺廟古樸,柏木參天,也算是清靜道場。只是有股……
“血腥味?”王鬆腦中心虎猛地站了起來。環顧場中衆人後,將目光放在一位清秀小僧臉上。
目光下,那小僧身高五尺,面白清秀,乍一看還以爲是個女兒。不過,他頻頻的提手撓腮,顯得有些怪異。望着三藏法師的時候,眼中亮起暗紅的血sè,甚是嚇人。
“看來這一路太平多了,妖魔找上門了。晚上就把你這身人皮撕了,看看裡面藏着何方妖魔!”王鬆在他看來之前,轉頭望向別處。
“御弟聖僧、神威將軍。老僧以準備廂房兩間,還請先行休息。齋飯隨後就到。”老和尚一臉慈悲,氣度大方。
對待這種高僧,王鬆殺氣收斂起來,躬身還禮:“多謝大師。廂房一間即可,我與法師同住。不知法師可願意?”
唐三藏聽後身體一顫,擡頭看向王鬆。原來,在路上的時候,王鬆曾告訴三藏法師:“只有到了不乾淨的地方,我才與法師寸步不離。”
見他點頭,三藏不覺心中恐懼,連忙道:“貧僧有將軍守護,再好不過。”
寺廟廂房清靜,擺設簡單質樸。
剛一進門,唐三藏就忍不住小聲詢問:“將軍,此地乃佛門清淨地。是不是看錯了?”
“靈山腳下還有三百妖魔,更何況是這小廟?”
“敢問……”
見法師又要發問,王鬆忽然止住了他的聲音,對外問道:“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