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美人喚作地涌夫人,又號半臂觀音,乃是一隻金鼻白‘毛’老鼠‘精’得道。她與唐僧的前世頗爲要好,在靈山中也算半個知己,二人之間的感情更是微妙的很。
昔‘日’金蟬子曾在菩提樹下說過這樣的話:安得世間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也正是因爲這句話,如來才叫金蟬轉世重修,而那地涌夫人則放棄了修成正果的機會,回到老家陷空山無底‘洞’等候三藏。
一‘日’,她出‘門’散心,正遇到從壓龍山而來的九尾狐,便與她打聽三藏一行的行程。
壓龍大仙以爲這廝也要吃唐僧‘肉’,含含糊糊的將她騙過,去了清華仙府。
地涌夫人見其口吐清,知道有所隱瞞,就暗中跟着她來到仙府之中,從而得知了唐僧的下落。
如此這般,夫人乾脆將計就計,隔三差五的過來打聽消息……
閒話少說,卻說地涌夫人得知三妖的計劃後,心中冷笑不住:“區區小妖也敢打我夫君的主意,光他幾個徒弟就夠你們受得!不知死活!”
“也罷,‘奶’‘奶’就借汝等一用!你做螳螂,我做黃雀,要是成了這段緣分,還要焚香謝謝你哩!”
夜晚,‘日’落西山,衆星拱月。
比丘國的驛站內,燈火通明,三藏五人圍坐在大廳內,正與另外一桌的官使講經論道。
一使官笑道:“聖僧既是東土大唐而來,想必在國中也是大聖高僧。我問你,禮佛參禪有何好處,那大乘佛法能長生否?”
“阿彌陀佛——”三藏唱誦一聲佛號:“禮佛可以削去業力,參禪能夠淨化雜念,那大乘佛法雖不能長生,但可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又無上妙用。”
“若能脫離苦海,爲何那些菩薩佛陀還在世間行走?莫非他們連自己都度不了?既然度化不了自己,又豈能度化衆生?又豈能脫離苦海?”
一連數問下來,三藏法師不但不氣不惱,還越發的歡喜:“善哉善哉,問的好!”
“我佛之所以還在世間行走,並非脫不了苦海,而是衆生未脫苦海。我佛心念衆生,衆生不走,永不離世!阿彌陀佛。”
“答的好!”悟空四人跟着起鬨,王鬆暗笑道:“衆生不走,永不離世。這是聖僧自己的宏願,還是如來的宏願?他——!”
想到這裡,王鬆猛然轉頭看着三藏:“如來如來,如是我來,既來之,我即是如來!莫非以後掌教的是他?可如來他又豈會輕易讓位?”
“三藏……三乘,我懂了!西遊之行不在於傳播佛法,而在於‘還真如’!”
“禪心菩提,佛心三藏,本‘性’真如!三藏法師見到本心玄奘之時,就會真正的開悟,等於是見到了本心,見到了真如!”
“哈哈哈……好算計,難怪如來要散播謠言,叫妖怪吃他!”
說道這裡,王鬆兩目金光的看着三藏法師。
話說他這一番話並非無根無據,反而已經將西方二聖的計劃猜的**不離十。
且說封神之前,西方教還僅限於天竺國境內,但從氣運上將已經直‘逼’道教,甚至有超越的勢頭。
太上老君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叫多寶道人去西方求取大乘佛法,希望藉助菩提樹,分散西方教的氣運。
如此一來,佛教就成了玄‘門’分支,那便是——佛本是道。
而西方二聖怎麼看不到這點?只不過想要趕走多寶並不容易。若用強,只怕氣運會一落千丈,若用軟的,多寶更不會怕他。
於是接引二人便想到了菩提樹,其中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菩提子纔是大乘佛法的主人。
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
菩提樹一上靈山,多寶就猜測到西方二聖,暗叫弟子金蟬子奪取菩提的靈根,如此就化解了他們的計策。
不過他只看出了一面,卻不知正中了準提下懷。
那菩提子自開天便根‘性’極厚,又豈是說滅就滅?臨行之時,準提道人曾給菩提子一粒靈光,叫他危機之時吃下可用來躲災。
此後菩提子果然躲過了如來的窺視,成功藉助金蟬子脫離了法身。
再之後,菩提跟着金蟬轉世,然後西行,等如來發現時,已經是亡羊補牢,爲時晚矣。
故此,他先散播謠言,又派遣迦葉尊者去試探,再接着命六耳獼猴去滅除金蟬子體內的‘本心禪心’,叫他見不到本‘性’!如此也就無法證得‘真如’。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本來穩贏的局面,卻多了王鬆這隻大變數!
而且王鬆這隻心虎沒有過去未來,這將意味着他會與如來爭奪‘現在’。
如此這般,如來老僧就等於‘腹背受敵’!
等三藏跳入八寶功德池後,就會見到本心,那時如來的佛祖地位就會鬆動,氣運也跟着分散。
屆時,本心離開,禪心另立大乘教,只等佛心三藏演化真如之後,多寶不走都不行!
那時,就是滿盤皆輸!
這就是:“毀了假廟來真如”的意思。
說道這裡,另外還要說一聲,何爲“三藏三乘”。
“三藏”這個法號,是準提專‘門’引唐王說出來的。
真實意思是:“一藏佛心,二藏禪心,三藏本心。”並非單純的‘指經爲號’。
準提之所以引唐王說出,是想借助天子之口,加固唐僧的氣運。
有道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這話從天子口中說出,就等於替天道說出,這裡如來就輸了一子。
而後是‘三乘’。
所謂‘三乘’在佛教中是指小乘佛法、中乘佛法,大乘佛法這三乘。
等本心、禪心跳出佛心之時,就意味着‘三乘歸一,我即是如來。’
到那個時候,如來就是聖人,也無迴天之術!
而他地位一旦鬆動,王鬆‘把握現在’的機會就更多!
“這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王鬆回過神後,見悟空正嬉笑的看着自己:“賢弟,又在想弟妹哩?莫急,要不了幾年就能回家哩!”
“叫哥哥見笑了。”王鬆也不反駁,專心聽他們辯論。
只聽驛長笑道:“你這和尚倒是會說,就算你們佛祖滿心慈悲,但衆生億萬,又豈能度化完?還不是修爲今生修來世,輪迴六道之中?”
“哪裡有我太乙玄妙厲害?我玄‘門’也能渡人渡己,也有清靜法‘門’,而且修我大道可活長生!”
“我看你們沙‘門’都是胡‘亂’修煉,自古惟道獨尊!”
“好個惟道獨尊、惟道獨尊!”衆驛差紛紛鼓掌叫好。
“阿彌陀佛。”三藏見衆人不知大乘佛法玄妙,也和他們爭論。
這時,忽聞房‘門’打開,兩位身穿錦衣的御林軍走了進來:“大唐聖僧何在?陛下有旨,宣你進宮赴宴!”
“善哉善哉。”三藏領旨謝恩,笑問道:“敢問大人,是貧僧一人,還是我等同去?”
“陛下只請你一個,其他人在驛站留守!”
“原來如此。”唐僧含笑點頭:“王將軍,你就和悟空驛站侯旨。我跟他去宮中走一趟。”
王鬆答應,暗思道:“爲何深夜傳召他進宮?記得書中所言,這比丘國應該有個專吃人心的國丈,爲什麼不曾聽說……”
“賢弟,賢弟!”悟空笑問道:“莫非又在想弟妹?”
“不是!”王鬆請走了衆驛差後說道:“兄長,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酉時一過,宮中不能再有外人進入。這比丘國雖爲下邦臣子,但也應該受得規矩。”
“不如你變化一番,跟着聖僧如何?”
“哦?不瞞賢弟,我也就覺得蹊蹺。好,我就過去看看。”說罷,悟空變成一隻小黃蜂飛出窗外。
八戒端起一盤糕點邊吃邊道:“賢弟,依我看你是多慮了。人皇宮內戒律森嚴,又豈會有妖怪?”
“二哥,小心一些也是對的。”悟淨含茶道:“這裡的子民都以道教爲尊,而我們又是沙‘門’子弟,萬一師父出言得罪了皇帝,有大師兄在也好逃脫落不是?”
“也對,說得有理!”八戒吃完了糕點,趴在桌子上道:“二位賢弟,俺老豬有些困了,我先睡一會。”
王鬆斂袖點頭,深思皇帝的用意。沙僧也端起一壺素酒,自斟自飲。
時過半刻,忽聞又來了一個錦衣衛,說:“陛下召見!”
“是你!”王鬆一眼就看出來人是妖怪變化,而且這妖怪還是他‘半個徒弟’。
“二位兄長,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跟她去看看。”
“你一個不行,陛下傳旨說要你們四個都去!”壓龍大仙一眼掃過衆人,見少了一個孫猴子:“咦,怎麼少一個?那雷公嘴的和尚哩!”
“我大師兄去‘尿’了。”老豬此時睡意全無,‘挺’着肚子上前扯道:“走。”
……
卻說王鬆三人跟她進了皇宮,待到一出美景‘花’園時停了下來。
只見這裡燈火通明,一方三丈長的金池前專設一張木案,案上酒菜齊備。
“呵呵,想不到皇帝這般的客氣,還專‘門’在此準備一桌小宴。”
八戒‘挺’起肚子便要上前坐下,這時忽聞水中鑽出一道人影。定睛一看,卻是一位**娘娘,出水芙蓉。
火紅的燭光下,那美人肌膚宛如半透的白‘玉’,一絲薄紗緊緊貼着玲瓏‘玉’體,全然一副嫦娥戲水圖。
八戒看得兩目出神,沙僧皺眉不已,王鬆霎時明悟。
只見那美人驚慌的看着王鬆等人:“你們是何人?怎敢在**窺視!來人啊,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