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山寅虎洞
“好重的血腥味!我去看看。”寅將軍聞着風中血味,自取大刀披掛,化作妖風遁出洞府。
才行了幾里路程,只見前方一片血雲之中,傳來黑豹先鋒的疾呼:“大王救我xìng……”
“噗!”不等他‘命’字說完,王鬆已將他的豹頭斬飛出去。元神被回宮的心虎吞入腹中。
“嘭!”寅將軍捏碎了飛來的頭骨,厲聲道:“好膽子!哪裡來的妖道,膽敢在我白崖嶺放肆!”
“寅將軍是吧?”此時王鬆已將法力枯竭,要想躲過眼前的劫數,必須在這生死之間下注。
只見他轉動着滿是豁口玄刀,強撐着身子踏空走去。正當將軍準備詢問之時,猛然輪轉手臂,唰的一刀朝他左肩斬去。
寅將軍擋住一擊後,大刀捲起丙火罡風,呼的掃了過去:“小道膽敢唬我,拿命來!”
“不好!”
“嘣”玄刀崩斷,王鬆瞬間吐出肺中金氣。並藉着這股推力,躬身逃了出去。
儘管如此,那柄虎頭大刀還是在他腹部開出一道血痕。霎時血如泉水,紅腸涌出!
王鬆抓着空中的腸子,一個翻滾落在草地之中。見紅印在地上發呆,也不看身後的大刀怒虎,將它往肚子裡一塞,竭力奔走!
“生死一線!”
神虎縱身!虎躍丘陵!這兩招撲殺的被他來回使出。一眨眼便鑽出三百來丈,但是依然甩不開縱雲的寅將軍。
“你再快,能快過我神風!還不速速躺下,讓本王一刀結果了你!”
但見虎頭大刀先到,嗽的掃過王鬆身後的雜草,將他腰間皮肉割開。灼熱的丙火刀氣宛如毒蛇一般,順着傷口鑽入他的骨肉之中。
“哄”真紅火焰從內而燃!要不是王鬆丹田之中,還有一些尚未吸收的仙丹藥力支撐。只怕他現在已經被丙火燒成灰燼了。
“懸崖。老天這是要絕我生路!好!正所謂絕處逢生,柳暗花明。賭了!”望着前方滾滾雲海,王鬆抖起虎骨縱身跳下。
正在這時,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哪裡走!看我大刀!”“吼!”
心虎猛地遁出,一口咬住虎頭大刀,揮爪拍在寅將軍胸前!嘭一聲悶響,只見將軍目光渙散的倒飛出去,分明是被震散了元神!
“呼嗚”罡風如刀,鬼哭狼嚎。
不斷下墜的王鬆眼看就要粉身碎骨,落入萬丈深淵。忽然間,見他甦醒過來了,猛地旋臂轉身。只聽‘啪’的一聲,其後背就貼在懸崖峭壁之上。
那突起的棱角碎石,不斷的刮磨着他的後背。掃去了燒焦血肉,莫平了粗壯的脊骨。
“咔!”腿骨裂開,王鬆重重的摔在一座突起的崖石上。
三息過後,見他掙扎着爬起,模糊的望着石下滾滾雲霧,看着風化的峭壁。低沉道:“絕路了嗎?”
想到這裡,王鬆翻開肚子,見小狐狸被燒的身如黑炭,奄奄一息道:“是我誤了你……”說罷,望着天空閉目睡去。
“吼!”心虎咆哮,只見他猛地跪了起來:“不行,小君還在家中等我!沒有了腿,我還有手!沒有了手,我還有命!老天若是要絕我,就不會讓我活到現在!”
“我……王鬆!絕不會倒下!”面目猙獰的王鬆,一拳砸在風化的牆壁上!
咔咔咔……,一道道裂痕順着他的拳印朝四方龜裂。頃刻之間,整個風化的巖壁崩塌下來!緊隨着,從洞中涌出一股滔天煞氣!如洪水猛獸一般!
“山洞……乾屍……血刀……”
山間小路,百鳥翠鳴。
此時,三藏法師無心欣賞山間美景,騎着白馬頻頻的回頭望去:
“阿彌陀佛。也不知將軍與那羣妖邪賭鬥的如何?是否丟了xìng命。想必這裡已無妖物,就在這裡等候將軍吧,以免他回來尋不到我。”
想到這裡,唐三藏扯住了繮繩,小心的從馬上下來。四顧之時,見南方有一處竹林裡,炊煙裊裊。
“善哉善哉。那裡定有人住,不如前去討碗水喝。”
青竹草廬,茶香陣陣。
唐三藏放下手中竹杯,合手禮道:“阿彌陀佛。貧僧多謝老施主招待。”
“聖僧實在客氣。不過是區區一杯竹葉茶罷了,又不是天宮的玉液瓊漿。”主人白髮灰衣,面容如鬆皮。看着模樣,大約有仈jiǔ十歲。
見他含笑斂起袖口,撫須道:
“以老夫之拙見,聖僧還是不要等那神威將軍了。”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那羣妖魔勢力衆多,將軍就算再怎麼勇猛,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這白崖嶺白天還好。但一到夜裡,那些山jīng野怪就會成羣結隊的出沒,到時候聖僧再走就來不及了。”
唐三藏被那老頭嚇得手腳發抖,心中猶豫不決。三思後,行了個佛禮道:“阿彌陀佛。多謝主人指點,貧僧決定留下來等候將軍。”
“哦?聖僧不怕落入虎狼之口,折了xìng命?若是那將軍被妖魔所殺,你不是白等了?”主人加緊勸道。
三藏法師此時心意已決,低頭道:“將軍拼死救我,我豈可獨自逃命。就算是死,貧僧也要等着將軍。”
那主人聽後暗暗點頭,擊掌讚道:“法師真乃重情重義之人。不知你死之後,何人去那西天求取真經?”
“這……”唐三藏眉頭緊皺,卻想不出一個雙全之法。
俗話說:自古忠義難兩全。取經是他當初的佛前宏願。要是隨意的斷了xìng命,不但辜負了皇恩,還要永落十八層地獄!
就在法師不知如何是好時,那灰衣主人指點道:“老朽倒是有條明路,可保聖僧雙全。”
“還請老丈指點。”唐三藏連忙上前詢問,主人笑道:“你往西再行二十里就是雙叉嶺。哪裡有個獵戶叫劉伯欽。他武藝超羣,熱情好客,也是我大唐之人。你可在他家暫住幾rì,如今那將軍還沒死,定會尋去。”
三藏聽後頓時豁然,連連行了三禮,擡頭之時,驚見那主人騰雲而去。只聽他道:“我乃西方太白金星,特來助你解惑。聖僧只管西行,到時自有相助之人。”
唐三藏見此叩拜不提。
卻說,太白金星遁入雲霄之後,掐指細算道:“也不知那‘現世心虎’xìng命如何。罷了罷了,他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我就算通天法力,也不知其蹤,還是早些回宮稟明玉帝。”
金星前腳離去,後方就來了一個赤腳的和尚。那老僧生的面容疾苦,長耳長眉,正是釋迦牟尼的大弟子,摩訶迦葉是也。
見他走了幾步,就變成一個狼頭人身的白毛妖怪,直朝西南方向走去。這時金星又從雲中走出,撫須笑道:“釋迦牟尼教主法力通天,看來心虎已經過了此劫。”
西南方,流雲山化形洞。
“那廝刀法真是了得!剛纔險些丟了xìng命。”蒼狼先鋒摸着長好的傷口,心有餘悸。
這洞府是蒼狼悟道的地方,已經兩百多年沒有回來過。想不到這次回來,居然是爲了消災避難。真是忍不住叫人唏噓。
“唉。我今rì釀成大錯,要是回山的話,大王定不會輕饒我。還是早些離開,莫叫他尋來纔是。”
出了洞府,忽見天空一隻白毛妖狼路過。歡喜之中,蒼狼捲起妖風迎上道:“白大哥,一百三十載未見,可都如意啊!”
“何人擋我去路?”白狼止住腳步,停了兩三息後,恍然笑道:“原來是蒼狼老弟。我聽聞你在白崖嶺寅將軍那當差,今rì爲何故地重遊啊。”
“唉。此時說來話長,還請兄長到洞府一去。”蒼狼先鋒挽着他的手臂,又回到府中。
一壺濁酒,兩炷香過。
“賢弟可知那使刀的是何方道人?”白狼放下酒碗,含笑問道。
蒼狼見他面帶笑意,心中頗爲不爽,張口道:“我不曉得他的根底,只知道他和那和尚都是大唐來的。莫非大哥知道他的根底?”
“我不但知道,還曉得他們的好處。”
白狼故意賣了個關子,等他拱手請教之時,才緩緩說道:
“那使刀的叫做王鬆,乃大唐神威將軍。那和尚叫做陳玄奘,是大唐皇帝的御弟。”
“他們兩個此行路過,是奉了唐王旨意,去西天拜佛求見的。”
“我還知道,那陳玄奘是如來老僧坐下的佛子。吃他一塊肉能活十萬八千年,喝上一口血,能活三萬六千年!”
“可惜啊!賢弟白白浪費了一場大造化!”
蒼狼猛然起身,快步走到白狼身旁,低頭問道:“大哥此話當真?你是從何得知?”
“話說前幾rì我路過枯骨山白骨洞,正巧遇見白骨夫人坐下的古靈jīng。這話就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說罷,白狼自斟自飲,悄悄的打量起他。
“白骨真君神通廣大,他夫人自然也不差。看看此事應該是真實的。”
蒼狼神sè懊悔,不過想到那神威將軍後,心中舒暢一些:“只能說小弟無緣。大哥沒與他動過手,不知那神威將軍的厲害,就是寅將軍也難是他的敵手。”
“他乃心虎轉世,我自然知道他的厲害,要不然早去尋那佛子。又豈會與賢弟在此閒聊啊?”
“何爲心虎轉世?莫非那廝也是我等妖族?大哥還知道些甚麼?不如一起說來啊!”
聽到蒼狼一連三問,白狼斂衣笑道:“不是哥哥我賣關子。那什麼心虎轉世,我也是聽別人說來的。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
“不過我聽聞,那心虎乃是佛子心魔幻化,他們兩人xìng命相連。要想吃上長生不老肉,就要除了那隻心虎!
“若不然,就是你吃了他十次,也增不了一天壽命!到時候,反倒成全那隻心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