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妖聽得周身一顫,羊力大仙急道:“我等弟子早已戒除殺孽,又身無因果,怎麼會有大禍?”
王鬆含茶不語,鹿力大仙恭敬道:“請老師指點迷津,我等弟子感覺感激不盡!”
“是哩,感激不盡,感激不盡,求道爺爺救我們。”此時虎力大仙膽子喪盡,上前跪倒:“我等隨自從修得一來,再沒吃過人肉,也未曾殺過一個好人,何來的災劫?”
“道友請起。”單手扶起他後,王鬆起身掃過三人說道:“你們在此禍害佛子就是一大罪孽!此劫皆是因他而起。”
“你們可知,昔日烏雞國有個皇帝,他得罪文殊菩薩後是什麼下場?”
聽到這裡,三仙不問也知,鹿力大仙拜道:“請老師指點迷津!”
“不必多禮。”王鬆扶起他道:“路是你自己走的,該怎麼回去又何須我來教你?離開此地吧,找個仙山福地專心修煉,以後你我若是有緣興許還會再見。”
“這……”羊力大仙皺眉道:“老師,不是弟子等人貪戀富貴榮華,只是我們一走,那些和尚豈不又要禍害國民,欺瞞國君?”
“那時候他們自有報應。”王鬆斂袖拂衣,背手說道:“正所謂:否極泰來,泰極否來,無論任何事物,一旦到了極盛之時必會衰敗。你們修行也有千百年,難道這些道理都不懂?”
“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爲,與他們以前又有什麼不同?”
三仙聽罷猶如醍醐灌頂,個個抖起精神伏地拜謝,王鬆等他們禮畢後出了房門。
此後,三仙遣散了門下弟子,又奏請國君放了那些奴隸和尚,只帶着兩個無父無母的童兒去了東勝神州。
不提衆僧如何感謝,單表三藏五人休整一夜後,於次日早朝奏請烏雞國國君,兌換過通關文牒,一路向西進發,不覺又是百日。
春秋秋來,光陰似箭。
話說三藏一行跋山涉水,不知走了多少裡地,來到一條大河前。
該河寬不知幾丈,長沒個盡頭,岸邊立着一塊石碑,上面寫道:徑過八百里,亙古少人行。通天河。
“好大的口氣!”說罷,悟空舀出如意棒就要縱入九霄,王鬆拉住道:“大聖幹什麼?”
悟空嬉笑道:“我看這廝口氣不小,俺幫他量量深淺。”
“唉,你這猢猻怎麼又犯腦瘋?”三藏斂袖上前,冷笑道:“沒事量它作甚?你那棒子有一萬三千五百斤,落下去豈不禍害了水中魚蝦?到時候豈不又要貧僧蘀你受罰?”
悟空見老和尚還記得人蔘果樹一事,連忙收了棒子笑道:“不量了,不量了,俺老孫就是耍耍。”說罷,蹬腿踢了王鬆一腳。
王鬆含笑道:“聖僧息怒,大聖生性就是如此。你看前面煙霧繚繞,想必定有人家在此居住,不如我們去求個齋飯,等明日天亮再行渡江如何?”
“阿彌陀佛,就依將軍之見。”之後,三藏看也不看悟空,跟着王鬆朝前方走去。
步行三十里,五人來到一座山腳下。
只見前方一片白沙如紙,青煙竹屋如畫,大眼一看,約有四五百戶人家。走進之時,狗叫雞鳴,山歌陣陣,你聽他怎麼唱:
“神仙好,神仙好,神仙不爲生計惱。”
“不食五穀性清淨,兩袖清風似閒雲。”
“人也好,人也好,人若有情心不老。”
“安享清貧抱兒孫……抱兒孫……嗚嗚嗚……”
“這老兒好生掃興,怎唱着唱着便哭了。”悟空正聽得高興,忽見那人哭了起來,撓腮道:“俺無問問。”
“這還用問?定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然怎唱道兒孫就哭?”說罷,八戒拉扯道:“你別去,你去嚇着人家,齋飯就沒了。”
三藏點頭道:“八戒所言甚是。你們模樣醜陋,要嚇死了他豈不又要貧僧來賠?且在這裡守着,我和將軍上去問問,等告知一二,在引你們來見。”
“說得有理。”悟空笑道:“那就勞煩賢弟、師父了,我們在此守着便是。”
卻說法師與王鬆並肩走了百丈,來到一條木舟旁。只見上面坐着一個面龐精瘦的老叟正在那編織漁網。
“這位老先生有禮了。”王鬆上前禮道:“我們路過貴地,聽聞先生?p
那老頭見是兩個和尚來了,放下手中活計抹淚道:“二位法師有禮,不知法師是哪裡人?來我陳家村作甚?”
三藏合掌笑道:“阿彌陀佛,我們是從東土大唐而來,正要去西天取經。路過寶地想借宿一宿,若是方便還請施捨些齋飯。”
“胡說!”老叟一聽他們是從大唐來的,蹬腳便跳下漁船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那東土與我這兒有幾萬里路程,一路山水險惡,猛獸無數,你們怎麼過來的?”
“好啊,原來你們是妖怪派來的奸細!我陳湯已經兒孫死絕,那老妖還想怎地!”
“老妖?”王鬆思量片刻後恍然笑道:“原來他說的是靈根大王。我倒是快忘了。”
也不怪王鬆記性不好,話說他自從加入以後,西遊之路變數重重,很多事情早已跳出他的記憶範圍,就算記得再清楚也沒什麼用處。
閒話不提,三藏見老先生誤會,慌忙解釋道:“阿彌陀佛。老丈誤會,我們並非妖邪,的確是從東土大唐而來。”
“這位是我皇親封的神威將軍,貧僧還有三個徒弟……正是有他們一路護送,方纔到得貴地啊。”
陳湯聽後半信半疑,盯着王鬆的光頭道:“原來是個半路出家的和尚。你有什麼本事能保他一路?”
“和尚?”王鬆瞟了一眼眉梢也不解釋,含笑道:“王某沒什麼本事,只會一些低微的法術罷了,比起大聖他們不知差上多少。”說完,袖掃清風,三丈外的青石隨風而散。
陳湯頓時跪倒在地:“神仙爺爺恕罪,小老兒不知爺爺神威,冒犯了爺爺罪該萬死!”
“老先生言重了。”王鬆將他扶起後說道:“你剛纔說什麼老妖,不知是個什麼妖怪?你兒孫可是因他而死?”
青竹小屋,主客一席。
悟空翹着二郎腿笑道:“不打緊,這事就交給我家二弟了,保管你們一家平安無事。”
“哥啊,事是你應下的,爲何牽着到俺老豬身上?”八戒擡頭說了一句,又低頭吃了起來。
悟空揪着豬耳道:“常言道:吃人嘴短。你現在吃了人家五斗米,也該出些力氣。”
“那老兒,你再煮上一石米來,叫他吃飽了幫你捉妖怪。”
八戒聽後也不說話,陳湯道:“管飽,管飽,要是諸位爺爺能幫我陳家村除掉此害,無論吃多少都管。”說罷,叫來老妻前去煮飯。
王鬆斂袖道:“請問老丈,你們常年以兒女進貢,難道就沒想過請高人降服此怪?”
“怎麼沒想過!”一提起此事,陳湯便落淚道:“一年前我兒就是因爲要去尋訪仙人才死哩!”
“哦?他去哪裡尋仙?又是怎麼個死法?”悟空逢事便問,聽得三藏暗中惱他多嘴。
陳湯哭道:“我兒沒說去哪座山,至今也沒個音訊,想必是叫那妖怪吃了。”
“下落不明?”悟空聽後也不在多問,等八戒吃飽了飯便生拉硬拽的扯到院外。
這時正見一位身穿黃袍的中年男兒走來,他身後跟着兩個身穿皁袍的下人。一人手提糕點,一人手捧綢緞。
原來那男兒名叫陳清,乃是陳湯的侄兒,他聽完嬸嬸說“家裡來了五位活菩薩”,便連夜提着糕點前來拜見。
拋去禮數不提,話說陳清入堂後逐一禮見王鬆五人,跪拜道:“弟子陳清,祈求五位菩薩救救我兒!”
“陳施主請起。”三藏凝神問道:“我聽聞你們陳家村以無孩童,爲何說你還有兒子?”
“這位菩薩老爺不知。我那兒子是妾室所生,一直只在屋內玩耍,平時弟子也管教的嚴,所以少有人知。”
三藏聽後拂衣點頭,悟空笑道:“既然少人知,你還求我們作甚?只要再過個七八年不久躲過此劫?”
陳清苦笑道:“開始弟子也是這麼想的,誰知昨夜做夢,那靈感大王對我說‘你私藏童子本該要你性命,但念你初犯,姑且饒你一回。若有下次便把你打入地府!’”
“好大的口氣!”悟空抖起精神冷笑道:“俺老孫五百年前也不曾說過這等話,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
……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三藏五人洗漱過後
被請至陳清府上,又從主人口中得知,同村還有個女童名叫一秤金,也是當晚進貢。於是悟空便他們叫到一處商議計策。
後經王鬆建議,由悟空八戒二人變成童男童女引鱉入甕,而他和沙悟淨守在陳家保護師傅以及衆相鄰。
一番準備之後不覺天黑,依照着原來的進貢方式,悟空八戒被送入通天河畔,靈感大王廟中。
於此同時,萬丈通天河內有一個黑衣人正背手仰望:“看來我來的不晚。今日倒要看看你這隻靈明石猴,是不是傳聞中那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