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雲意晚和宮雲深終於趕到北蒼國的都城——酆城。
太陽剛升起,宮雲深就牽着只有雲意晚坐在上面的疾風,在城裡慢悠悠地走着。
主要是擔心在城中騎馬會傷及百姓。
雲意晚穿着一身紅衣,頭上戴着紅色的帷帽,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宮雲深在進入北蒼國與南潯國的邊界的時候,就給雲意晚戴上了這個帷帽,說是隻有他同意,才能取下來,縱使雲意晚非常不願意,也只能戴着。
北蒼國的都城雖不及南潯國錦繡繁華,但該有的,一樣也不會落下。
位於北方的北蒼國,它的溫度比其餘三國都低得多,所以北蒼國的百姓喜歡穿黑色的服飾,來減輕嚴寒。
雲意晚坐在馬背上,一雙眼睛不停地四處張望。
街道上,從各處傳來了叫賣聲,大到酒肆客棧,小到攤販走街,各有其特色。
來來往往的人停停走走,在這裡看看,在那裡選選,隨意活動着。
他們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即使每日爲了存活而奔波,他們也是樂得逍遙。
雲意晚看着琳琅滿目的商品,她也想向周邊的人一樣,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東西。
她將身子俯下,靠近宮雲深,“將軍,我想下去玩,可以嗎?”
“不可以,公主,我們馬上就要到到皇城了,不能再耽擱了。”
宮雲深眼睛平視着前方,並不爲雲意晚的請求所動。
“再說,我們到達皇城,已經用了很長時間了,在這樣下去,國君該擔心了。”
“哦。”雲意晚將嘴扁起來,一張俏麗的臉上佈滿了不高興的表情。
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看着他們的裝扮,有些好奇的就一直盯着他們看。
雖對雲意晚好奇,但由於看不清她的模樣,所以他們將目光投在一身銀白盔甲的宮雲深身上。
男人們只是匆匆一眼,可卻包含了羨豔,女人們只是一眼,就再沒移開過她們在宮雲深身上的目光。
雲意晚一臉好奇地看着快要撞在宮雲深身上的女子,臉上都是幸災樂禍的笑。
“將軍,我就說你好看吧!你看,那麼多姐姐都和我有一樣的看法。”
“公主,你莫要胡說!”
宮雲深面上毫無波瀾,但他的耳根已經漸漸泛紅。
“沒有胡說,將軍哥哥,比我以前看過的人都好看。”
雲意晚見宮雲深沒有答話,不甘心,還是繼續說。
“將軍哥哥,你說,你們的國君有你好看嗎?”
她八卦的樣子,不顯半分市井之氣,反而多了幾分俏皮。
宮雲深勾起一抹笑,極盡溫柔,讓人如同沐浴在春風裡,可惜雲意晚沒有看到,反而讓直愣愣盯着他的女子們亂了心。
“好看,他是我們北蒼國最好看的人,也是最聰明的人。”
“真的嗎?還有比將軍哥哥好看的人?”
雲意晚眯着眼,努力構想着比宮雲深還好看的人的模樣,然而,一直想不到,終究是她見過的人太少了。
“快到了,公主,馬上就要看到君上了。”
“好,我們快點走,我倒想看看比將軍哥哥還好看的人長什麼樣?”
雲意晚剛說完,一時又感到一陣頭暈,若不是,她反應及時,恐怕要從馬上摔下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感覺自己像生病了一樣,老是頭暈。
一炷香過後,他們二人到了北蒼國的皇城。
北蒼國的皇城與南潯國不同,南潯國到處都是白色的,就連城牆都是白色了,陽光下,整座皇城能出耀眼奪目的光芒,給人一種絕世而獨立的感覺。
而北蒼國的青磚紅牆,高樓大院,重巒疊嶂,隱天蔽日,難測其到底有多遠,有多大,彷彿一進去,就再難找到出來的路。
守城的將士遠遠看到他二人的身影,就高喊着,“快去通報國君,說將軍回來了。”
雲意晚透過紅紗,看到在皇城外門守着的人。
他們手裡拿着尖槍,槍身高過了他們半顆腦袋,他們穿戴的東西都是黑色的,除了他們露出的臉,其它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宮雲深將雲意晚扶下馬,一個將士連忙跑過來,將疾風牽走。
“將軍,您終於回來了,之前就看到迎親的隊伍回來了,還以爲您出事了。”
宮雲深看着眼前的將士,神態溫和,平易近人,這也是將士們都喜歡與他交流的原因。
“死裡逃生,都過去了,南潯國送來的東西,可有遺失?”
“沒,一樣都沒丟,只是有不少人受了傷,昨日全都安排妥當了。”
雲意晚聽到大家都沒事,頓時開心不已,跑到宮雲深身前,對着將士,“太好了,那央月和嬤嬤她們都沒事吧!”
守城的將士不知雲意晚身份,又見她藏頭露尾的,一時好奇,“你是誰啊,怎麼跟着我們將軍?”
他們不知也是正常,畢竟,不能到處宣揚和親公主失蹤的事。
“不得無禮,我們現在要去面見國君。”
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公公打扮的人從裡面走出來。
他還未走近宮雲深這邊,宮雲深便帶着雲意晚朝他來的方向走去。
公公剛要行禮,宮雲深就與他擦身而過,空氣中傳來四個字,“邊走邊說。”
公公連忙跟着他們,始終與他們保持着一步的距離。
“張公公,國君有何吩咐?”
宮雲深到了這裡與在外面不一樣,好像多了幾分拘謹,又好似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張公公一直低着頭,將恭謹做得恰到好處,不愧是在這深牆大院待了多年的人,做事已經滴水不漏了。
“國君吩咐,讓將軍去見他,公主亦是。”
說着,又朝向他看過來的雲意晚,俯了身子。
雲意晚走到張公公的身邊,隔着帷帽湊近他,“你怎麼知道我的,你見過我嗎?”
他又是畢恭畢敬的樣子,“公主多慮了,宮將軍帶着的姑娘,除了公主,就沒有旁人了。”
“哦。”雲意晚煞有其事地點着頭,“也是,我怎麼忘了,宮裡是不能讓外人進來的,想不到你們這裡和我們那裡是一樣的。”
“也不是完全一樣,奴早就聽聞南潯國皇城富麗堂皇,自是不能比。”
張公公言語中充滿了對身旁的未來君後的討好。
雲意晚將手放在自己的下巴處,將頭微微揚起,看着兩旁有兩個宮雲深高的紅牆,嘴巴抿着,臉上有些失落。
“不是說那個,我覺得你們這裡的牆比我們那裡的高很多。”
我都翻不過去了,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哪個做壞事的人,會先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呢?
三人一直跨過了一道又一道的宮門,終於到了北蒼國君所在的——太華殿。
太華殿是歷代北蒼國國君處理政務的地方,亦是他們的第一休息所。
殿內寬廣無比,分正廳和左右兩處偏廳。
正廳的陳設如同普通人家的書房,一個刻着古時銘文的雙耳青銅鼎置於正中央,兩個如普通女子一般高的青龍瓷瓶擺在後牆的兩根巨柱旁,往柱子後走三步有一張金漆的桌子,桌上以及桌子兩側的書架上都擺着厚重的公文,桌子最上方懸掛着寫着“勤政愛民”的金漆匾額。
左側的偏廳放置着供人休息的大牀,此刻上面見不到一絲褶皺,上方掛着的豔紅牀簾,其上用金線繡着飛龍圖樣,牀簾的最外沿垂掛着白玉珠串。
右側的偏廳擺了幾張紫檀木打造的桌椅,桌上的青花瓷瓶內插着極品木蘭,牆上掛了不少名士書畫,儼然是談事的好地方。
現任的北蒼國國君——牧寒,正負手站於正廳之中。
“國君,宮將軍和南潯公主到了。”
張公公先一步進入,通傳。
“進來吧!”
一聲年輕卻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傳到門外兩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