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迎春的風特別寒涼。
慕容筱雲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暴雨洗刷後的林木鬱鬱蔥蔥,迎着勁風一浪一浪地撲來。
“慕容姑娘,小心!”身邊的姑蘇暮年見她一個踉蹌走向依哈,急忙上前摻扶,卻礙於男女之別又緩慢地把手縮了回去。
“沒事。”慕容筱雲舒了一口氣,緩緩道:“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杜雲謙朝姑蘇暮年使了一個眼神,就見他握着腰間大刀回頭望了望,極不情願地跟上了東方孝宇。
那個束帶矜裝,強裝盛氣的東方孝宇已經疲憊不堪,緩緩擡步走向棗紅色的四擡步輿上,小心翼翼地坐下身。勁風再大,拍打在他蒼白的臉上依舊動搖不了他沉穩的神色。他沉靜地目視着遠方,眉間鬆敞,眸色幽深,不急不徐地說了一句,“起轎。”
杜雲謙特意吩咐早已爲慕容筱雲準備好的轎伕以及步輿留下來,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二哥,筱雲和依哈王子是清白的。孝宇他一定是誤會了。”慕容筱雲蹲在依哈的屍體前,滿眼噙着悲傷與委屈的淚水。
杜雲謙側臉凝視着她淚痕尤溼的臉,心中一陣鈍痛,堅定地安慰道:“二哥知道。筱雲心中只有孝宇,誰也擠不進你的心裡。你只是心太善良了。”
接過杜雲
謙的話,慕容筱雲越來越泣不成聲,“爲什麼要這樣打打殺殺的?依哈已經決定放棄烈火烹油與繁花著錦的帝王生活了,他又怎麼可能東山再起來報復孝宇呢?爲什麼要趕盡殺絕?這一切都是我不想看見的。他不如在當初殺我爹的時候也把我的生命也給了結了。我好難過,好痛……”
杜雲謙輕輕地擄了擄慕容筱雲凌亂的發,垂在耳際的青絲沾染着她的淚水,已經尤溼一片。他不忍心她如此傷心,卻無話可說,這才發現自己是一個多麼嘴笨的人,連安慰人的話也不會。
他只是靜靜地陪着她,聽她一個人泣不成聲卻自言自語地說:“佛說,‘生死輪迴,因果循環’,我是怕孝宇欠下這麼多的血債,將來會有報應。他確實是人中龍瑞,可是他這一次化險爲夷,那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她望着卿雲滿布的天邊,心中越來越堅信所謂的‘生死輪迴與因果循環’。再低頭俯視着死得慘不忍睹的依哈,越來越覺得心中鈍痛,“二哥,孝宇不該殺了依哈王子的。”
杜雲謙他懂,懂慕容筱雲的慈悲,懂東方孝宇的無奈。他隨着她的目光痛楚地望向倒地的依哈,緩緩說:“我們把依哈埋了吧。但願他來世能求一個清靜。”
慕容筱雲緩緩點了點頭。
“來人,拿劍來找一塊向陽的地方挖
一個坑,把依哈王子好好安埋了。”
杜雲謙的話音剛落,就有四五個將士拔開劍來開始挖土。
慕容筱雲從一個士兵手上奪下冷冷的鐵器,隨着衆人一起挖垉。杜雲謙趕緊上前制止,心疼道:“筱雲,讓將士們挖吧。你奔波數日,一定累了。”
慕容筱雲一把推開杜雲謙的手,沉聲道:“我要親自把依哈王子給安埋了。他生前榮華富貴,死後卻如此淒涼。這都是孝宇結下的血債。但願依哈王子的在天之靈能夠看在我如此真誠的份上,減少對孝宇的一些怨氣。”
杜雲謙不由地望向天邊,祥雲滿掛,天色極佳,勁風突地停了,只絲絲縷縷無比溫柔地拂過來。似乎是依哈的亡靈顯靈了一般神奇。
安埋好依哈,慕容筱雲還特意讓杜雲謙找來了一塊形似矩狀,表面算是光滑的石頭立在他墳前,割破了手指血寫了依哈的墓碑,“他不能做一個孤魂野鬼。”語畢,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依哈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三個躬。
從痛心中抽離出來,她不得面對現實,看似平靜,卻憂心忡忡地問道:“二哥,依哈王子說你和孝宇大打出手,不是已經離開軍營了嗎?依哈王子還派了大軍和大和魂突擊隊前去襲擊軍營中沒有將首的將士。你怎麼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反敗爲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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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