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的宮女太監齊刷刷地屈了身,不約而同地說道:“奴婢,奴才侍候娘娘洗漱梳妝。”
慕容筱雲只想當場暈過去,擺了擺手,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們都先退下,留兩個就行了。在堂間等我,一會我給大家開個早會。”
爲首的總管太監邁前兩步,細聲說道:“娘娘,等你洗漱好了,奴才還得侍侯你敷藥,你讓奴才留下吧。”
慕容筱雲一看,是個男的,不禁拒絕道:“你先出去吧。”看它穿着與其他太監並不一般,從色澤與布料上來看要高貴許多,於是又問,“你是這裡的總管?”
紫衣太監垂了垂頭,道:“回娘娘話,奴才陳小勝,是這承乾宮的總管。日後就由奴才侍侯你飲食起居。”
慕容筱雲點了點頭,看這許公公年約二十,雖然樣貌俊俏十分書生氣,卻頗爲懂得禮儀規矩,怪不得被選爲承乾宮的總管。她緩緩說,“好了,以後叫你小勝子吧。你領着他們都在外堂等我。這兩個小宮女留下來就好了。”
待許公公領着衆人退下後,慕容筱雲更過衣,不能坐着,只好站在鏡前由着兩個小宮女爲她梳妝打扮。
畢竟她的身高要比這兩個小宮女高出許多,所以給她梳起妝來十分費力。她一把將身側的凳子遞給正在替她梳頭的宮女,說道:“站在這上面梳吧,梳簡單一點,不要妝飾太多的珠釵。”
“這......”小宮女受寵若驚,急忙又說:“娘娘,奴婢怎麼能站得比您還要高。萬萬不可。”
“你不站上去,怕是梳不好妝了。不要太拘謹,我讓你站上去,你就站上去。”
小宮女只好從命,替慕容筱雲梳妝時,卻聽她說不必要梳得那麼複雜。小宮女沉了沉臉色,難爲道:“娘娘,宮中有規定,每位妃嬪都必須戴足了三釵三鏈四珠花,才能顯出端裝的儀態,纔是對皇上敬重。這三釵三鏈三四珠花還是最樸素的。”
慕容筱雲聽了,頭都重了,於是只能由着宮中規矩讓宮女替她戴足了這三釵三鏈四珠花。
鏡中的自己,遠比昨日進宮裡的落魄之態要美麗多了,連梳妝的丫環也爲之一驚,不禁誇口讚道:“娘娘,你好美。”
且看明鏡當中,她側梳流雲髻,髻上綴百顆明珠所串的花朵髮飾,額頭處翠薄花鈿輕釦,髻後三隻碧玉釵連連相環。
這個時空的髮飾美則美亦,梳妝起來卻十分麻煩。
小宮女從寶奩中取出珍珠項鍊與一對翡翠鐲子,替慕容筱雲戴上,輕聲說道:“娘娘,您不喜歡花枝招展,那奴婢就替你打扮素淨一點。這珠花首飾,都替你挑了淺色的。”
慕容筱雲一聽,頓時愣了,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禁疑問,這還叫素淨呀?
雖然她已經在這個時空生活了十三四年,可依此情況,看來她還得從頭再適應這宮中的規矩才行。
宮女又說:“娘娘,您身後有傷。替您挑的這件寬鬆的衣裙,您看還算滿意嗎?”
慕容筱雲點了點頭,問道:“昨兒我的嫁奩都擡到承乾宮了嗎?”
其一宮女依言回道:“回娘娘話,昨兒儀禮隊把嫁奩都擡到了承乾宮,許公公做了清點,才放入庫房的。”
“你去叫許公公取些金銀首與各種玉飾過來。”
“諾。”
慕容筱雲緩緩地邁步,走起路來只覺背後拉扯着有些疼痛,卻並不礙事。
宮女上前摻撫,她也不再拒絕,邁過雕花的鏤空拱門,宮女替她撫起一簾髹金葉子簾箔,漸漸步入承乾殿正廳。殿正廳依是金碧輝煌,廳中所擺物品皆是名貴之物,雖是富麗堂皇,卻不見一處綠化之物。
一到殿正廳,明間開門,外頭是一層漢白玉鋪成的廣闊丹陛,陽光直射而來,十分陽氣。衆宮女太監們見了慕容筱雲正裝而來,齊刷刷地施禮道:“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慕容筱雲只覺得全身都十分的不自在,心裡特別抗拒這種場面,於是臉色一沉,“我在此首先宣佈一條規矩。”
衆人以爲自己又做了什麼事,讓主子不高興了,個個豎起耳朵洗耳恭聽。
慕容筱雲卻說:“日後我們在一起相處,對外呢是主僕,沒有外人在不許再千歲千歲的。明白嗎?”
許公公一手拖着拂塵,側身扶着主子,點頭驚慌道:“主子,這可萬萬使不得。宮中有規矩,尊卑貴jian不得逾越冒犯。”
許公公正要扶她坐下,腦子急忙一轉趕緊說道:“主子,您還是站着吧,奴才扶着你。這一座,你的傷口又該疼了。”
“行了,我站着。日後我允許你們叫我主子,卻不能三跪九叩的,我不習慣。”
“主子.......”
慕容筱雲朗聲一說:“不必再說了,就這麼定。”
堂下頓時鴉雀無聲,無人不從地屈了屈身,“諾。”
慕容筱雲一陣頭疼,皺緊眉頭嘶了一聲,“又來了?”想了想,還是算了。這種卑jian之分的習慣,得要花些日子才能給他們改過來,見兩宮女已經將她的嫁奩取了些來,又吩咐許公公說:“把這些金銀首飾都給大家分下去,每人一錠銀子。其它的喜歡什麼,挑什麼。”
衆宮女太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伸手去拿。
慕容筱雲這纔拿起一錠銀子,指着年紀最爲偏小的一宮女說道,“你叫什麼名字,靠近一點。”
那宮女滿臉秀氣,看上去只不過十歲出頭,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了,屈了屈聲,細嫩地說道:“回娘娘話,奴婢順兒。”
慕容筱雲遞上一錠銀子給她,彎着眉笑道:“順兒,來,把銀子拿着。”招來了捧着托盤的另一個宮女,又對順兒說:“喜歡什麼首飾,挑吧。”
順兒微微擡了擡頭,滿眼希冀地望着慕容筱雲,如同受寵若驚,聽主子再次吩咐她拿東西,這才躍躍欲試地伸出一隻手,隨意挑了一對玉鐲子。
“這對玉鐲子這麼普通,你喜歡嗎?”
“回娘娘話,我娘說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帶上一對鐲子。我想拿了它請人幫我稍出宮去給我娘。”
如此一個簡簡單單的心願,頓時說得慕容筱雲眼圈一紅,又挑了幾隻珠花遞給順兒,笑着說:“真孝順,把這些也拿着,戴在頭上一定是個大美人。”
只見順兒頓時一陣哽咽,細嫩着聲音哽咽道:“謝謝主子,謝謝主子。”
初見順兒,只讓慕容筱雲心中的憐愛之心如黃河氾濫。
她輕輕拍了拍順兒的小手,笑着又說:“順兒真是孝順。你放心,今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只要有我的榮華日子,我必定讓你們都過得歡心順暢。”
“謝謝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順兒一輩子都難忘。順兒一定把娘娘服侍得妥妥貼貼的。”
她實在喜歡順兒,又多問了兩句,“順兒多大了,會讀書嗎?”
順兒依言回答,“回娘娘話,順兒剛十歲出頭,小時候家裡窮,沒讀過書。”
“日後得空了,陪我讀讀書。女孩子若是能識幾個字,纔不會被人欺負。”
名叫順兒的宮女連忙答謝,慕容筱雲見她退到角落裡,又走上來一個約莫十四歲左右的宮女。她遞過一錠銀子過去,詢問道:“幾歲了,叫什麼?”眼眸之中沒有主子的威懾,有的只是淡如雲煙的笑容。
宮女接過銀子屈身答謝,又說:“回娘娘話,奴婢叫純兒,十四出頭,與順兒同爲姐妹,四年前一起進的宮。”
慕容筱雲看那純兒,眉目之間與純兒有幾分相似,長得也很清秀,只是出落的比順兒更爲大方得體,不像順兒一般害羞。而且眼中精光閃閃,看上去精明能幹,答起話來也乾脆利落。
慕容筱雲點點頭,又說:“喜歡什麼,挑吧。”
純兒先是猶豫,隨後在托盤中掃視幾圈,挑了一隻瑪瑙的梅花釵,又挑一條珍珠項鍊,伸出去的手本想再拿些東西,卻又縮了回來。
慕容筱雲見狀,笑着說:“沒有關係,喜歡什麼就拿什麼。這樣的金銀首飾多了是了,你若喜歡就儘管拿去。”
純兒卻盡是搖頭,道謝後退了下去。
走上來的是一個比順兒稍微大一點,又比純兒稍微小一點的姑娘,長得水靈靈的,一雙眼睛汪汪有神。接過慕容筱雲賜的一錠銀子,不由地在盤裡挑了兩樣華貴的首飾,見主子喊她喜歡什麼拿什麼,她也不再客氣,索性又挑了兩樣珠花,隨後不等主子問話,她自己介紹道:“娘娘,奴婢姑蘇佳人,年方十三,因家道中落才被迫入宮。以後,奴婢就在娘娘跟前服侍了,還望娘娘多多照顧。”
慕容筱雲點點頭,“姑蘇佳人,長得確實人如其名,窈窕淑女,美麗佳人,性格也頗爲率真。”
姑蘇佳人眉眼一挑,樂開懷來答謝道:“承蒙娘娘厚愛,佳人不敢當。”
慕容筱雲心中思索,只顧微笑地說道:“當不當得,我心中自然有數。以後要和這幫姐妹兄弟們團結相愛。既然大家有緣走在一塊,就應該相扶相助。下去吧。”她心中已對姑蘇佳人給了一個評價,雖然不是很喜歡,但也不至於討厭。只是覺得這姑蘇佳人骨子裡透着一股野性,絕對不甘於如此平凡的奴婢生涯。見她率真可愛,她心中的這股不甘心遲早會讓她遺失本xing。故而,慕容筱雲後面纔對她稍作提醒,不希望看着她今後踩在同胞的身上攀求權勢。
餘下的一名丫環也是十四歲,名喚婉魚。名字倒是好聽,只是姿色平庸,還算清秀,絕對看不出她有什麼貴婦命運。慕容筱雲看她言語不多,也不貪心,只挑了一件珠釵就心滿意足地退下了。
除去許公公,另四名太監依次是小奴子,小玉子,小虎子,小桂子。小虎子十六歲,個頭最高,足有七尺,而且會一些武功。最矮小的就是小奴子,跟順兒同年,才十歲。
端着托盤的兩個宮女年紀相仿,十二三歲,長得都如花似玉的,一喚茜雪,二喚吟畫,接過主子的賞賜個個都受寵若驚,滿眼歡喜。
最後輪到承乾宮總管許小勝,雖然二十來歲,可個子還沒有小虎子高,卻是十分沉穩老練,注重禮節。
慕容筱雲多拿了兩錠銀子給他,許公公推脫,“娘娘,一錠即可。”
慕容筱雲笑着說:“拿着吧,日後需要打點的時候多了是了。我總不能讓你們跟着我受苦。這宮中若是沒有銀子,在哪裡都行不通。趁我還不是很落魄,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許公公望着主子淡定的神情,一笑一語間都十分沉穩,似乎經歷塵世,有着豐富的閱歷。想不到主子十六七的年紀,竟然對宮中的形勢如此瞭解,把什麼都看得無比透徹。心中不由得覺得佩服。許公公向來敬重孝順的人,見主子不僅孝順,而且還處事得體,就更爲欽佩於她。
用過早膳,已經是半晌午了,卻不見皇帝的人影踏入承乾宮。
徐公公傳話說過,皇帝早朝後會來承乾宮探望,卻遲遲不見人影。這個時候,早朝上的百官們早已出宮回府了。怎麼這皇上是?
慕容筱雲本來後身刺痛,御醫早上還來替她瞧過,吩咐了要臥牀休息。爲了能第一眼見到皇帝,她不由站在梨花樹前頂着斑駁的陽光一直等着。
一柱香,一時辰,眼看都要晌午了,還是沒有見到皇帝的影子。
許公公命順兒擡來了凳子,她也沒有辦法就座,就那麼望眼欲穿地望着承乾宮門外。
慕容筱雲聽身側的許公公安慰說,“娘娘,說不定皇上是準備晌午過來陪你用午膳呢。”
慕容筱雲嘆了一口氣,“罷了,不等了。他若是得空了,會來的。先吃午飯吧。”若是不得空,請也請不來。她必須要適應這種生活,既來之,則安之。
許公公見慕容筱雲垂頭喪氣,不由說道:“娘娘,不如奴才再去探一探,萬一皇上又來了呢?”
慕容筱雲想了想也是,萬一他趕着過來陪她吃午膳,她又一個人吃過了,這怎麼是好,於是由着許公公出了承乾宮,前去探望。可是,她卻並不是報着很大的希望。
明明心中有數,卻還是在梨花樹下多站了兩刻鐘。等許公公匆匆忙忙地趕回來時,已見他滿頭大汗。本以爲許公公會有好消息告訴她,卻聽許公公吞吞吐吐地說:“娘娘,皇上他......他......”想了想又說,“奴才還是沒有見着皇上的面,徐公公說皇上還在忙政事。”
慕容筱雲見許公公臉色不太正常,皺眉問道:“他真是在忙政事?”
想想不太可能,昨晚皇帝從太后那裡回去後就一直在忙着政事,今兒又在忙。就算是復國初始再忙,也不會忙得一點空閒的時間也沒有。慕容筱雲又問,“那你知道皇上在忙什麼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許公公臉上一片茫然,搖了搖頭說:“娘娘,皇上肯定是在忙政事,要不然......”
慕容筱雲斬釘截鐵地打斷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說過會來,就一定會來的。是太后出事了,還是朝中?”
許公公實在不想再作隱瞞,只好垂了頭,喪氣說道:“娘娘,你別問了。奴才怕你傷心纔不敢跟你說實話。其實皇上他......”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消息。只見頭頂的梨花枝丫覆蓋下來,讓慕容筱雲的臉色看上去暗無血色,“皇上他怎麼了?”
她身爲他的妻子,沒有可能不擔憂他,急忙重複問了一遍,“他怎麼了?”
“皇上正陪着皇后娘娘在御花園下着棋呢,看樣子棋興正濃。奴才沒敢上去打擾。”
頓時,只讓慕容筱雲覺得一桶寒冰當頭澆蓋而來。她卻沉住氣,在心裡嘆着氣,卻不發作,點了點頭,又說:“知道了,傳膳吧,我有些餓了,你們陪我一起吃。”
婉魚專門負責三餐傳膳,一刻鐘後領着身後御膳房的太監將各色菜式呈上來。若大的檀木雕花圓桌上,盡是擺滿了金盆銀盤。
御膳房的太監走後,許公公專門負責驗食,拿着一隻略粗的銀針在各盤各盆中一一試了試,見銀針依舊鮮亮,這才放心,“娘娘,可以用膳了。只是要委屈委屈您,您若是不方便,趴在牀上讓奴才們喂您。這凳子,您怕是坐不得。”
她哪裡習慣讓人
喂着吃,又不是沒手沒腳,搖搖頭,“站着吃,你們別侍侯了,只要沒有外人在,大家隨意一點,一起吃。”
許公公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娘娘,宮中有規定,主僕尊卑有別,怎麼能同一桌用膳呢。若是傳到皇后和太后的耳朵裡,奴才們可當不起。等你用過膳,奴才會安排大家吃飯的。”
“大家都不說,這承乾宮外誰會知道?我說過了,我不習慣被人侍候,你們以後慢慢適應我的要求。我說一起吃,就一起吃,除非承乾宮來了外人。”
衆人拗不過慕容筱雲,只好聽從。
見大夥都圍了上來,大家都跟着她一起站着,添了碗筷後拘謹地夾着菜。雖然這氣氛看起來十分尷尬,可日子久了,大家就會越來越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了。
看着大夥圍滿了整個大圓桌,慕容筱雲因爲杜雲沐失言的那種失落感也就漸漸地淡了。
御花園荷塘池前的八角琉璃亭下,綠樹成陰,涼風輕送,荷花的清新香味絲絲撲鼻。
楚皇后看上去心情極佳。
早上皇帝早朝過後,去慈寧宮給雲太后請安,正巧碰上杜雲君與楚皇后都在。臨走的時候,雲太后說今天天氣爽朗,建議楚皇后陪皇帝去御花園下下棋散散心,還誇口讚揚楚皇后棋藝精湛。
雲太后這麼一說,皇帝知其用意,也不再推脫,由着宮人們在八角琉璃亭下襬了棋盤,陪其下着棋。
今兒天氣真是的無比爽朗,陽光刺眼,卻因池邊涼風輕送而無比涼爽。
而天子的心情卻萬分沉重,沉沉的心事藏在心底,卻若無其事地陪着楚皇后一子一子地布着棋。連續十幾盤棋下來,就花掉了一個時辰。楚皇太眸眼一擡,無比歡喜地望着眸光幽深的天子,嬌聲說道:“皇上,您可別讓着臣妾哦。您這一子填下去,不等於是死路一條嗎?”
其實楚皇后心裡自知,皇帝這是無心與這十幾盤棋局,什麼也不說地陪着她下到現在,也是看在雲太后的面子上。然而,她卻想多留他在身邊一些時間,好讓皇帝對她能慢慢了解,培養一些感情。
今兒楚皇后依舊一身盛裝,三頭鳳釵當頭,耳垂白珠,繡鳳霞帔披肩,裙襬長長地拖在大理石地面上,看上去真的是那般的母儀天下。
天子含眸一笑,語氣平緩地說道:“太后說得對,皇后棋藝精湛,是個不折不扣的才情女子。”
楚皇后陪着笑,“皇上,只不過會下兩盤棋怎稱得上才情呢?日後臣妾爲皇上扶琴獻舞,希望皇上能一展愁眉。”
天子別有用意地看了一眼楚皇后,笑道:“朕這不是棋興正濃嗎,不必皇后扶琴獻舞,一樣樂得開懷。”
楚皇后聽他一字一句都看似高興,口氣卻平緩得很,聽不出他的那股棋興正濃的興奮勁。本想好好地把自己推薦給皇上,見此情況,心中不由一酸楚,落了最後一顆白色棋子,就見棋局上的黑子已經無一出路,全部被她的白子圍得死死的,“皇上,你又輸了。不是臣妾棋藝精湛,而是皇上您心不在焉。”
天子臉色忽地一凌,“皇后這是什麼意思,朕陪你下了一上午的棋,你還不滿意嗎?”
楚皇后立即起身,單膝跪在地上,長長的裙襬落了一地的繁華,“皇上,臣妾不敢不滿。臣妾悉知皇上心中所憂,不如讓臣妾陪您去一趟承乾宮,探望雲妹妹的病情。昨兒太后責罰雲妹妹的時候,臣妾本想攔着的,可太后卻在氣頭上,臣妾和雲君都攔不住。臣妾也萬分擔憂雲妹妹的病情,皇上就讓臣妾陪你一起去承乾宮吧。”
天子眯起眼看着單膝跪在地上垂着首的楚皇后,對其的心思一眼看穿,卻正了正聲扶她起來,輕柔地說道:“皇后的賢良,朕都看在眼裡,不如就由皇后陪朕去一趟承乾宮。你們姐妹倆本就是舊識,也該相互照應。”
楚皇后不由一喜,由着皇帝扶她起來,跟隨左右,同坐在步輿上去了承乾宮。
到了承乾宮宮門口,下了步輿,楚皇后建議說:“皇上,就不要宣駕了。雲妹妹身上有傷,不便接駕。”
天子看似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步邁進宮中,遠遠地就聞見梨花凋零的餘香淡淡地飄來。
天子與楚皇后從殿前的空闊丹陛邁步進去,明間開門的正殿傳來一股肉菜香味,走進一看,一羣的宮女太監圍着正殿大廳的大圓桌吃着飯,個個滿臉笑容,吃得香噴噴的。個頭高的小虎子蓋住了慕容筱雲的身影,天子一看,並無異樣的表情,依舊滿眼幽深,靜觀其變。
倒是楚皇后,一邁進門檻就一聲訓斥,“混帳東西,主子正臥牀養着病,你們卻不分身分地上了主子的桌子。”
衆人聞聲立即轉過頭去,見皇上皇后駕到,立即傻了眼,個個撒下手中的碗筷齊刷刷地跪在地上,不約而同地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有的太監嘴裡還含着食物,說話的聲音難免哽咽。
皇后看了,實在氣,擡眼望去,原來慕容筱雲也站在桌子前,手中還端着碗。
慕容筱雲見狀,擱了手裡的碗,看也不看天子一眼,拖着緩步走過去,緩緩屈身,只覺身後火辣辣地刺痛。然而明知她身上有傷的皇帝卻是連一聲免禮的話也沒說。
行完禮,慕容筱雲就聽楚皇后訓斥道:“雲妹妹,這羣奴才不懂規矩也就算了。你怎麼也跟着不懂規矩,主僕怎麼能在一塊用膳呢,這成何體統,傳出去你讓皇家的顏面何存?”
天子靜靜地看着慕容筱雲,眸光平靜得如同一潭無風無波的春水,看不出他眼裡的悲與喜,更看不出他眼裡有一絲一毫的擔憂。
還虧慕容筱雲垂着頭,若然是見了天子的這副神情,那不心酸死了。她這纔回稟道:“皇后息怒,臣妾也是看在大夥昨兒累了一天的份上,這才叫他們隨同臣妾一起用午膳。下回臣妾一定注意,請皇后不要牽怒在他們身上。若不是臣妾下令,他們也不敢上桌的。”
楚皇后一一瞪了一眼這羣跪地的奴才,“你還護着他們。你初次進宮,不懂宮中規矩也就算了。這羣奴才可都是受過訓練的,宮裡的規矩都懂,怎麼能犯此錯誤。難道說,這羣奴才是真的不懂宮中的規矩嗎?誰是總管?”
許公公跪在原地,低着頭依言回答,“回皇后娘娘話,奴才是這承乾宮的總管。都是奴才的錯,求娘娘饒了主子,都是奴才的錯。”
楚皇后見皇帝在場,雖一句話也沒有說,心裡卻清楚,她若是過多的責怪慕容筱雲,皇帝一定會不高興的。於是楚皇后牽怒於身着紫衣太監服的許公公,厲聲道:“你身爲承乾宮的總管太監,本該以身作責,卻不分尊卑。本宮念你是初犯,斬且饒了你,還不快扶着你主子起來。難道你還想讓你主子的傷勢更加嚴重嗎?”
天子始終一言不發,任由楚皇后訓斥。
【作者題外話】:親愛的們,對不起,前兩天因爲我自己的事沒有更新,害大家沒有及時看到最近的情節展開。
偶回來了,會好好更新的。
謝謝大家的支持。
明天早上六點鐘第一更,已經有存稿了,至於第二更,等明天碼了再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