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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形容得誇張了些,但是道理論得卻是不錯的。
近代民族國家之所以能夠迅速崛起,並輕易擊敗傳統王朝國家,就是因爲近代民族國家內部的向心力更強,更能團結國民,而這個向心力靠得並不是親緣紐帶,而是依靠一面民族與國家主義的大旗。
在這面大旗下,國民中的多數人擁有共同的前進目標,也擁有共同的戰略利益,也正因此,他們才能團結起來,並與其它的民族國家或者傳統王朝國家進行競爭,以爭奪珍貴的自然資源以及國家的生存空間。
近代的英國就是這樣崛起的。作爲一個海洋國家,英國能夠成荷“日不落帝國”與英國內部的團結是分不開的,至少在二十世紀初期。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能夠比英國看上去更團結,即使是澳大利亞、南非之類的自治領,其國民也以向大英帝國效忠爲榮,甚至堅持認爲,大英帝國的海軍擁有保衛這些自治領不受外來軍事入侵的“天然義務”
這就是大英帝國的內部團結,堅如磐石,是世界上多數民着國家學習的榜樣。
作爲一個東方文明古再,中國的文化中也不缺少這種鼓勵團結的意識,但是遺憾的是。這種意識從來都只存在於小圈子中,而沒有被放大爲全體國民的團結,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各地的所謂“幫”
這種小圈子式的團結在那些前往海外謀生的中國人中表現得最爲突出,潮州幫、客家幫、廣府幫、香山幫,各種以地域爲特徵的華人團體幾乎是海外華人社團的明顯特徵。這些小圈子可以爲一小部分華人提供保護,但是卻無法真正團結起來爲所有華人提供保護,也正因此,給了外人個,個擊破的機會。
比較典型的例子是十九世紀中葉的馬來亞拿律地區,當地盛產錫礦。爲了開採這些錫礦,統治當地的土邦王公大批引誘華工前往採礦,而這些華工分別來自於福建和廣東,人在外國飄零。自然需要團結。於是福建人組織了“海山公司”廣東人組織了帶有天地會背景的“義興會”這兩個小團體確實維護了本省人的利益,但是卻忽視了相互之間的團結,於是被當地土邦王公利用,日益變得水火不容,並完全走向敵視。而且到最後又被英國殖民當局所利用,最終也無法在當地建立起華人的政治優勢。
當時的南洋華人尚未意識到“民族與國家”的意義,他們最看重的也不是全體華人的團結。而是以地域爲紐帶的小團結,這種觀念隨着英國海峽殖民地的建立而逐漸發生改變。華人終於意識到他們爲什麼會在競爭中處於下風了,他們也從西方的文化中學會了“民族與國家”的概念,也正因此,南洋華人才會全力以赴的支持同盟會和光復會的反清革命事業。
但是南洋華人想要真正的團結起來。還需要一個紐帶,這個紐帶就是一個具有近代民族國家特徵的中樞政府。
滿清王朝覆滅之後,這個機會來了,而且正好聯合陣線政府也有此打算,於是雙方一拍即合,一個南洋地區的小聯合陣線就這麼悄然建立起來,雖然並沒有公開活動,但是南洋各地的華人團體、華橋組織確實在某種層面上團結起來了,雖然彼此之間由於歷史而導致的矛盾尚未完全消除,但是不可否認,一旦中樞政府有所需要,就可以立即使用這個,南洋的小聯合陣線。
這個小聯合陣線實際上就是通過那些遍佈南洋各地的華人學校進行聯繫的,各個學校的校長、老師就是這個小聯合陣線中大大小小的首腦人物,由這些人通過他們的私人關係以及社團組織,進一步將這個小聯合陣線的影響滲透到各個華人社團中去。當然,在推行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遇到阻力,這些阻力有的來自於殖民當局,有的則來自於那些爲殖民當局服務的華左上層人物,對於前者,中國的中樞政府可以通過外交渠道進行交涉,對於後者,如果說服無用的話,就輪到軍情局上陣了,過去的兩年時間裡,死於各種“意外”的華人頭面人物也是不少的,而接替他們的人往往都是對小聯合陣線持讚賞立場的人。
作爲軍情局南洋情報站分站的站長。黃承善就曾參與策刮過刺殺當地的一名“華人護衛官”雖然那次刺殺實際上是由當時的那位情報站副站長主持策發的,但是黃承善作爲已在當地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華人。非常熟悉當地的局勢,沒有他的協助,那場刺殺也不會被掩飾爲一次意外,那名“華人護衛官”可能並不能算真正的華人,他只有四分之一的華人血統,不過這並沒有妨礙黃承善將他列爲“華奸”對於這種人。他一向深惡痛絕。刺殺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負罪感,甚至還有一絲快慰。
那個“華奸”被刺殺後,新任華人護衛官終於真正承擔起保護當地華人的責任,雖然實際權力沒有多少。但是至少可以掩護當地小聯合陣線的活動,實際上,那位新任華人護衛官就是當地幾所華人學校的校董。有他出面,當地的小聯合陣線非常活躍,黃承善也是秘密委員之
。
現在,黃承善就與五位新加坡當的的華人頭面人物坐在這間軍港的會客室裡,一,一一、中。倒有五位是當地小聯合陣線的秘密委員。系千另,吊然沒有加入小聯合陣線,但是此人卻是一位當地著名的華文教育倡導者。這樣一個人。自然不會背棄自己的民族。
他們這六位華人代表之所以坐在這間會客室裡,主要就是爲了向那名英國海峽殖民地的總督先生遞交一份請願書,以表明華人社團在這場“馬來亞事變”中的立場。
等了許久,纔有人過來接見,不過並不是那位英國總督本人而是總督先生的一名殖民地事務秘書。
“幾位上午好,我是總督先生的秘書,你們可以叫我帕克先生,我負責代替總督先生接受你們的請願書,如果你們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會代爲向總督先生轉達的。”
這名殖民地事務秘書居然會說福建話。這讓黃承善等人有些驚訝。
或許是看出這些中國橋民的驚訝,這位帕克先生又做了番自我介紹。
“我在中國福建省的福州英國領事館裡長期擔任商務參贊一職,因此熟悉福建方言,福建的好幾種方言我都能講。反件是北方中國話我說不好。其實我是前些天才調到新加坡的,本來是奉命歸國,可是沒有來得及上船,就趕上了此次事變。非常遺憾,在此次事變中,中國僑民的財產受到了一些損失,對此,我深表同情。不過,如果你們過來是提出賠償要求的,我是無法給你們答覆的,實際上,中國的中樞政府已經就此問題與英國駐華公使先生進行了交涉,但是大英帝國政府堅持認爲,造成目前這種緊張局面的並不是英國殖民當局,而是那幫朝鮮暴民,如果他們也能像中國僑民一樣熱愛和平的話,局面不會變的如此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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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的長篇大論讓這幾名華人代表一時有些回不過味來,到是黃承善最先反應過來,帕克這是替那位英國總督推卸責任。
“帕克先生,現在不是你們殖民的官署推卸責任的時候,如果不是你們一味武力彈壓。拒絕與朝鮮勞工舉行平等的對話的話,事情不會發展到現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局面,我們華人社再早就準備爲雙方調解。可是你們殖民地官署又無視我們的建議,說一句“才慢自用,卻也不算誇張。”
黃承善立刻反駁,講了番道理。不過他的話講得也不怎麼靠譜。沒錯。在事變發生當天,華人社團確實有居中調解的意思,可是軍情局給他的命令卻是一個“拖。字訣,也正因此。當地的小聯合陣線在此次馬來亞事變的前期根本就沒有發揮過什麼作用,今天過來交涉,纔是聯合陣線第一次直接出面干預此事,這份請願書實際上就是由小聯合陣線庶務委員會表決通過的。
帕克沒想到對方也是有備而來。一時之間有些語塞,於是索性岔開這個話題,詢問那份請願書的內容。
黃承善將那份請願書遞了過去。並簡單的將請願書的內容解說一番。
“這是新加坡本埠全體華人社團的一致要求,我們的要求並不高,總共兩條要求:第一,希望總督先生立即下令停止進攻朝鮮暴動者佔據的街巷和鄉村,並切實維護本埠社會秩序;第二,解除邊界封鎖允許華人僑民由北方撤退,遠離戰火,如果不能解除陸上邊界之封鎖,則應允許港口客船通航,使華人能夠乘船離開本掉,前往南洋其它地區投親靠友,暫避戰火,待局勢穩定之後,再返回本埠
帕克有些驚訝,這份請願書竟然沒有再提賠償華人損失一事,這多少讓人有些奇怪,不過既然對方沒有提。那麼帕克也就樂得裝糊塗,接過請願書,匆匆掃了幾眼,內容到是不多。只有一張紙,但是那在請願書後頭列出的華人社團、華僑組織的堂口名號倒着實嚇人,只怕當地所有的華人組織都榜上有名,無論是白道還是黑道。
“如果總督先生不能立即下令停火併開放邊界呢?”帕克謹慎的詢問道。
“那麼,本埠與鄰地區的全體華商將立即罷市,碼頭工人也將全體罷工,拒絕爲英國船隻裝卸物資,華人水手也將離開崗位,至於爲巡捕房工作的華人巡捕,也將停止巡邏。”
黃承善很不客氣的拿出了商量好的對策。雖然當地小聯合陣線的其他秘密委員對此多少有些顧慮,但是黃承善最終說服了他們,而且黃承善心裡也很有底氣,因爲他知道。他們的背後站着的是一箇中樞政府。
“他們會服從你們的命令麼?”
帕克很是好奇,雖然剛剛在新加坡呆了幾天時間,但是他很清楚南洋的華人社團相互之間對抗的情形。只是他卻不知道,現在這些華人社團已經秘密的團結起來了,英國殖民當局安插的許多“釘子”也已被清除了。
“會的,因爲無論我們離家多遠。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中國人。
黃承善非常自信的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他非常肯定,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將當地的小聯合陣線推到前臺了。
帕克沉默下去,他有一種預感。這場南洋的混亂不會在短期內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