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的下午,陽光投射在寬闊的街道上,暖洋洋”…,酬車輛與行人看上去都非常悠閒,雖然戰爭已經結束有一段時間了,可是街邊仍然可以看見戰爭時期挖掘出來的戰壕,那是在前線戰局最危險的時候由軍隊和市民一起構築起來的防線,原本是打算用來作爲城市巷戰的防禦工事的,但是既然德國軍隊並沒有攻到市區,那麼,這些街邊的戰壕也就根本沒有派上用場,現在,許多工人正在忙着將這些有礙觀瞻的戰壕填平,雖然他們的工資非常微薄,但是不可否認,在這個到處都是退伍軍人的城市裡,即使是這樣的工作也已經算是非常體面的工作了。
這裡就是巴黎,法國的首都,時尚之都,也是在這場歐洲戰爭中承受最大戰爭壓力的城市,實際上,整個歐洲西線戰事完全可以看作是圍繞如何攻克巴黎以及如何防守巴黎而展開的一場攻防戰,進攻一方是德國軍隊,防守一方則是法國軍隊和英國遠征軍,以及隨後到來的美國軍隊和其它盟國的軍隊,德國的總參謀部固執的認爲只要攻克了巴黎,法國就會投降,但是事實證明,德國既沒有足夠的實力攻佔巴黎,也沒有更加有效的手段摧毀巴黎的抵抗意志,即使是在戰爭期間最艱難的時候,巴黎也沒有動搖過,在前線戰事最緊張的時候,甚至連巴黎的汽車司機都上了前線。
雖然巴黎的汽車司機並不是都在前線的戰壕裡忍受過德國的炮火攻擊。但是戰爭時期總有那麼一些特殊例子,少數巴黎的汽車司機確實出現在了戰場的最前線,因此,當戰爭結束之後,他們中的一些人自然免不了要跟人談起自己在戰爭時期的光輝事蹟。
現在,這名駕駛轎車的法國司機就在吹噓他在前線與德國軍隊作戰時的那些英勇行爲,而聽衆則是幾名穿着很正式的中國人,其中一人名叫顧維鈞,當那名巴黎司機唾沫四濺的吹噓着他在戰爭時期的英勇事蹟的時候,一名法語翻澤則爲顧維鈞做着實時翻澤。
這輛轎車是顧維鈞通過中國駐巴黎大使館租來的,司機也是租來的,平時主要用來運送外交使團的外交官進行外事活動,但是同時,在不需要工作的時候,轎車和司機也是隨叫隨到的,畢竟,對於這名法國司機而言,這份工作是非常體面的,而且報酬也是相當優厚。
,嘿!中國客人,你們大概不知道,在整個戰爭期間,巴黎城裡一共落下了差不多一千顆遠程炮彈,都是那幾門“巴黎大炮。打過來的,知道爲什麼最後那幾門“巴黎大炮,不再向巴黎城裡射擊了麼?告訴你們,那是因爲法國突擊隊的英勇作戰。而我,作爲那支突擊隊的一名候補成員,也間接的參加了攻擊行動,雖然並沒有真正看見那幾門“巴黎大炮”但是毫無疑問。正是我們的出擊迫使德國人撤退了大炮,不然的話,今天,你們在巴黎看見的彈坑會更多,而且說不定也無法領略協和廣場的美麗風景了看吶,看吶!那邊就是巴黎協和廣場,看見那八座雕像沒有?那代表着法國的八座著名城市,而在戰爭時期,德國空軍就是以那八座雕像爲瞄準基點,從高空向巴黎投擲炸彈的,當然,另一些炸彈是瞄準埃菲爾鐵塔投向地面的
這名巴黎司機詣滔不絕的吹噓着他的戰績,並舉起手向顧維鈞那邊指了指,車裡的幾名乘客都扭頭望去,於是就看見了那座協和廣場,雖然前幾天他們已經來過一次協和廣場,不過現在再看一遍廣場全貌,倒也有趣,顧維鈞甚至忍不住想叫司機將轎車駛過去,他想再在那裡拍幾張照片,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他今天還有正事要辦,確實不是出來旅遊的。
顧維鈞是五天之前率領中國外交使團抵達巴黎的,趕在巴黎和會召開之前住進了旅館,並安排好了多數事務。明天就是巴黎和會正式舉行第一次多國會議的時間,利用開會之前的這個時間,顧維鈞決定先將那批教育部派過來的留學生的留學事宜解決一下,現在,與他同坐一車的人中,除了翻澤之外,另外兩人都是留學生,而在顧維鈞的這輛轎車的後頭,還跟着幾輛轎車,車上也都坐着中國留學生。
本來,教育部是希望這些留學生都去英國留學的,但是由子中國國防軍進攻並佔領了英國政府扶持的兩個中亞小國,而且廢黜了那兩個小國的素丹制度,扶持起了愧儡政權,因此。英國政府向相關大學施加影響,拒絕了中國留學生的留學申請,結果,教育部只能採用備用計發,讓這批留學生在歐洲大陸各國留學,尤其是西歐國家與中歐國家,具體來講,基本上就是法國、德國、丹麥、瑞典。
爲了完成教育部和中樞政府交代下來的任務,顧維鈞這兩天裡是跑來跑去,中國駐外使領館也是滿負荷的運轉起來,好歹是搶在巴黎和會正式舉行多國會議之前解決了所有留學委的去向問題,而今天。顧維鈞將把最後一批留學生的去向決定下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或許明天這些留學生就可以離開巴黎前往哥本哈根了。
顧維鈞的這輛轎車在香櫥麗舍大街上平穩的行駛,很快越過塞納河,並在河邊的一座旅館前停了車,司機跑下車,替顧維鈞拉開車門,而顧維鈞則像往常那樣,很大方的給了司機一筆小費。
“顧先生,就是這裡麼?。站在顧維鈞身邊的翻澤的問顧維的
顧維鈞看了眼身後,見那些跟在後頭的轎車也都陸續停了車,留學生們嘰嘰喳喳的下了車,也都與翻澤一樣站在路邊,打量着那間不算很奢華的旅館。
“應該就是這裡了。”
顧維鈞看了眼筆記本,並將筆記本交給翻澤,得到了翻譯的確認。
“就是這裡,天鵝旅館。我們現在就進去麼?”
翻澤將筆記本交還,然後問了一每。
“當然,現在就進去。”
顧維鈞點了點頭,然後領着翻澤和留學生走進旅館,在前臺問了幾句之後。便趕去樓上,並在一間客房前停下腳步,覈對了一下房間號,
片亥之後,房門被人從里拉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歐洲男子站在門後,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站在門前的顧維鈞。
“請問,尼爾斯玻爾先生住在這裡麼?”顧維鈞的翻譯向那名歐洲男子問了一句。
“我就是尼爾斯玻爾,你們可以叫我尼爾斯。你們應該就是中國留學生吧?請進來說話,房間不大,不過裝下你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玻爾的話引起留學生們一陣竊竊私語,然後他們迅速跟着顧維鈞和翻請擠進了這間確實不太寬敞的客房,二十幾個人將這客房佔得滿滿當當,而且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椅子可供歇息,所以,所有的人都站着,包括那位玻爾先生,現在,他已拿出了名片,交給了翻澤。
“您就是在英國曼徹斯特大學與那位著名的盧瑟福先生共事的玻爾先生?您好,我叫顧維鈞,是中國政府出席巴黎和會的外交使團的團長,今天冒昧打攪,就是爲了我國留學生在哥本哈根的留學事宜。既然您已經接受我國使館的建議了,那麼,想必您也同意我們的交換條件吧?”
顧維鈞稍稍寒暄幾句,然後很快切入正題,他也知道,像玻爾這種理論物理學家不會像外交官那樣拐彎抹角的講話,跟這類人物打交道,最好是直來直去。
“是的。你們真的決定出資爲我修建一座最好的實驗室麼?如果你們能夠儘快支付第一筆資金的話,我想,這些中國留學生可以立即跟着我回去。要知道,我的時間很緊張,昨天到巴黎,最好明天就回哥本哈根。我即將擔任哥本哈根理論物理研究所所長,所以日程安排得很滿,不可能在巴黎跟你們討價還價。”
玻爾也是開門見山,說句實話,當得知中國人願意出資爲他修建一座由他主持的原子物理實驗室的消息之後,他幾乎以爲自己是在做夢,現在歐洲各國都在忙着恢復被戰爭破壞的經濟,哥本哈根的理論物理研究所根本拿不出足夠的資金爲玻爾修建一座更先進的實驗室,併購買相關的實驗設備,這個時候,中國人突然表示願意資助玻爾的原子物理研究,這簡直讓玻爾興奮之極。所以,在接到正式電報之後的第二天,玻爾就離開了哥本哈根,趕到了巴黎,會見中國財主。
現在這個時代,原子的研究剛剛起步沒多久,至於這種研究在將來到底可以派上什麼用場,說句實話,連玻爾自己也不清楚,在這種背景之下,居然有人願意主動出資資助他的研究,而交換條件僅僅只是收留一批無處可去的中國留學生,在玻爾看來,再也沒有比這個交易更划算的了,所以他當時就決定做這筆交易,而不管中國人的目的是什麼。
見玻爾一口答應,顧維鈞笑了笑,從貼身口袋裡摸出一張支票,交給這位看上去有些疲倦的理論物理學家。
“玻爾先生,這是一萬英傍,是前期的經費,您可以先拿去,等留學生們在哥本哈根真正安頓下來之後,後面的資金會陸續到位。我必須提醒您,這些留學生都曾在美國留過學,專攻現代物理,他們擁有足夠的知識積累,您必須從這些中國留學生中挑選出至少六位助手在您的身邊工作,並由您親自指導他們,語言的問題可以由當地的中國使館解決,資金問題也由當地的中國使館解決,關於這一點,您有無異議呢?”
“沒有異議。”
玻爾接過那張法國銀行的支票,仔細看了看,然後迅速裝進了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接着便擡起頭,在面前的那些中國留學生裡掃了幾眼,隨即就挑選出了六個人做他的助手。
“好了,就是他們六個人。他們在我的身邊做我的助手,可以在哥本哈根心裡論物理研究所工作。我親自指導他們的學習和工作。”
玻爾指着那六名站在他身邊的留學生對顧維鈞說了幾句,而那六名留學生也都有些得意,揚起下巴,這讓那些落選的留學生多少有些失落和不滿。
“玻爾先生,您怎麼能挑選一名女學生做您的助手呢?在我們中國的傳統文化裡,男女有別,您最好再考慮一平”
一名頗有急智的落選男學生立刻抗議,原來,玻爾隨便挑選的那六名助手裡居然有一名女學生,而這位女學生也是在的所有留學生中唯一的女性。
不等翻澤將這抗議翻澤出來,那名女學生就毫不客氣的衝着那名不服氣的男學生揮舞了一下拳頭。
“閉嘴!別以爲我打不過你。我在美國的時候,可是學過拳擊的!另外,別忘了,現在是新時代,中國發展新文化,也是講究男女平等的,不許你歧視新女性!”
“君子動口不動手。我不跟你打架,即使打敗了你,也是勝之不武。”男學生眼睛一斜,避免了進一步的衝突。
見那女學生毫不示弱的表情,以及那男學生的古怪表情,顧維鈞樂了,聽了翻澤的翻澤之後,玻爾也樂了,於是非常慷慨的又加了一個名額,那名提抗議的男學生終於成爲了玻爾的第七名助手。
“你叫什麼名字?”顧維鈞詢問那名女學生。
“我叫袁紫。”女學生回答。
“你呢?”顧維鈞又問那名男學生。
“我叫何平。”男學生回茶。“袁紫,何平。都是好名字,你們要珍惜這個深造的機會,在哥本哈根好好學習,將來,國家的工業建設和經濟發展也是需要你們貢獻力量的。”
顧維鈞勸勉一番,此時的他並不知道,他的這番很隨意的鼓勵確實影響了袁紫與何平的求學之路,而在以後的歷史中,“袁紫”與“何平”這兩個名字註定將載入
史冊,一個是原子彈之母,另一個是原子彈之父。世界上的第一顆原子彈就是在這對夫妻搭檔的主持下在沙漠戈壁炸響的。
現在的玻爾也不知道,就在這羣中國人的言語之間,原子時代的工業競爭實際上已經悄然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