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雪聽得父親說到這裡,微微嘆了口氣,道:“原來是一場誤會,我相信父親必定是不忘初心的鑄劍大師,那麼父親又是怎麼讓老前輩相信你的呢?”
東方雪她說到這裡,自覺口誤,急忙補充說道:“恩,。。。我是說父親是怎麼依靠智慧來排解這一場誤會風波的。”
東方昊聽聞這丫頭突如其來的笑聲,頗感意外,好奇問道:“你笑什麼?”
東方雪微微道:“這就不能告訴你了!總得爲你的小情人留一點兒秘密吧!”
東方昊拿這丫頭沒有辦法,微微一笑之後,也只好遂了她的心思。
乘着父親正在興頭上,東方雪開始繼續問道:“後來呢?我是說,後來東方老前輩是如何對待這一件事的?”
東方昊道:“他關了我三天之後,找我談話,他作爲那樣的英雄人物,作爲長我幾百歲的老前輩,作爲我的導師,居然也向我承認錯誤。一時間讓我感到極爲惶恐,但是你東方老爺爺的這種辦法也啓迪了我,那就是如果我今後做錯了事情,我也會向年輕人承認錯誤!這也是你父親我能夠統領東方家族的原因之一,這些年輕人都很服我,因爲我知曉年輕人對有能力的長輩,打心眼裡是尊重的,所以即便我承認錯誤,他們也不會過於追責。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一次,東方雪瞧見父親正在興頭上,便沒有打擾父親的雅興,完全任憑父親即興發揮。
說着說着,東方昊語氣越發激動起來,繼續侃侃而談,道:“說起來,這知錯能改四個字,忽然之間又讓我想起了先皇,當時就是因爲他由於招收後宮,被十幾位年輕人聯名上書直諫,可是我們這先皇不但不願意改正錯誤,而且還殺了這幾位頗有名氣的年輕人,作爲一國之君,居然還採用五千年前暗殺的這種下作手段,最後真相敗露之後,導致幾個家族同時反水!”
東方雪聽到這裡,也感到心中頗有些義憤填膺,可是她終歸是理性的年輕人,心中再怎麼熱血也無法讓她喪失心中的理智,相較於心中的憤慨,她卻是長長嘆了口氣,道:“如果先皇再完美一點兒,或許現在我們天域絕對不至於現在這一個混亂的樣子!”
東方昊聽這丫頭居然能夠忍住心中的憤怒,頗爲驚訝,要知道,他自個兒說到這裡時候,語氣都變得有些熱血奮勇。
這讓他當父親的,覺着有些尷尬。
東方昊縱聲一笑,用笑聲排解了心中的尷尬之後,這才繼續緩緩說道:“這一件事之後,寧義武就離開了先皇,當時他還沒有遭到先皇的迫害,來找我閒聊,那時候,我記得寧義武對我說過,先皇坐上了那個位子之後,就是想要回到遠古部落那個年代,也就是享受絕對權力所帶來的一切,我記得我與他交流這個問題的最後時刻,他望着夜空,長嘆一聲,嘴裡面一直唸叨,“他變了!他真的變了!”,我也當時也對這英雄人物有些失望,總覺着世上不可能存在在權力面前永不改變的英雄,於是,鼓起勇氣問他,‘寧鴻遠,你會不會變呢?’,他微微一笑,只是說時間會證明一切,當年先皇也不是說他永遠不會變嗎?也正是因爲這一句話,讓我在十年之前並沒有加入他的陣營。”
東方雪聽到這裡,這纔對父親弄清了爲什麼當年沒有加入寧義武前輩的陣營的真相。
東方昊的目光再度移向坐在貴賓席當中的寧義武,隨後又轉移至神劍壇上手持“龍行劍”的寧無缺身上。
現在,東方昊已經徹底知曉正是因爲寧義武的以身作則,纔有寧無缺的今天,也纔有了這年輕人這一刻的輝煌,也正是因爲寧義武的以身作則,也同樣纔有了寧鴻遠這樣一位出色的年輕人。
東方昊的目光充滿着期待,他希望寧無缺能夠完美的繼承他父親的意志。
仙漫天繁星,燦爛無限,距離凌晨零點,還有五分鐘的時間。
所有人都開始屏住呼吸,所有人都沒有再彼此閒聊,那些花癡女的尖叫聲也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
無論是誰,都對寧無缺充滿了期待,尤其是當他從納戒之中幻化出這一柄七彩變換的“龍行劍”之後,所有人的心緒都提到了嗓子眼。
寧無缺也已經做好的準備,夏侯婉的真元之力也已經完全恢復。
接下來的戰鬥,寧無缺已經決定全力以赴,不同於今天下午那些戰鬥,這一次他面對的夏侯婉,他已知曉這女子真正的武境實力絕不簡單。
這一刻,夏侯婉的目光依舊充滿着自信,颯爽的眉目之間彰顯着巾幗魅力,彷彿一位正在指揮萬千士兵奮勇上千的少年女將軍。
夏侯婉的目光集中到寧無缺的身上,腦海裡在模擬着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爲了這一次揚名立萬的機會,同寧無缺一樣, 她手中同樣掌控着充滿傳奇的法寶,她的心中也充滿着必勝的信心。
“強者是有浩然之氣,這一股氣來自於幾十年如一日的奮鬥,來自於爲了這一刻所付出的鮮血和汗水,而之前那些挑戰者身上,都沒有此時此刻夏侯婉身上這一股強者之氣!”寧無缺心中如此這般想道,他已經完全認可的夏侯婉。
距離戰鬥開始還有四分鐘。
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集中到寧無缺的身上,縱然他們沒有親臨戰場,但他們能夠從寧無缺的眼神之中察覺到,這年輕人準備施展的嶄新武技,必定讓所有人都人爲之一震。
場面的氣氛驟然之間冷靜了下來,觀戰的人們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距離凌晨零點,時間還有三分鐘。
站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觀戰的寧鴻遠,這一刻擡頭極目眺望,茫茫星空,無限燦爛。
寧鴻遠這一刻心中同樣激動,他從大哥的眼神之中已經察覺,大哥這一次是準備全力以赴。
一晃十五年過去,在這期間,寧鴻遠從未見過大哥的真正武境實力,一種屬於武人的熱血驟然之間在他每一寸細胞之中劇烈翻滾。作爲弟弟,他很期待大哥能夠在今夜一戰成名,而同時作爲修武者,他內心很想要知曉大哥究竟有多強,大哥實力的底限究竟在那裡。
而他最爲想要知曉的一點,莫過於自己的武境實力與大哥的差距在哪裡!
神劍壇上,面對着這最後的三分鐘,夏侯婉一時間反覆思索起來,寧無缺面對那十位身手不凡的挑戰者,僅僅憑藉着這“雷電之凱”赫然屹立在神劍壇上,猶如一座參天青松般巍然不動,可是現在,寧無缺主動幻化出這一柄來歷非凡的“龍行劍”,這是在告訴自己,他準備先發制人。
“自己是否能夠招架得住寧無缺的主動出擊?”
這突然之間,她竟是感到有些緊張,她明明知曉這樣的時刻越是緊張就越容易犯錯。
這一瞬間的緊張竟是讓她開始用大腦控制自我地呼吸!
“爲什麼!明明耐心等待了四個小時,爲什麼連這最後的幾分鐘都等不了?我的心爲什麼不能平靜?”
突然出現的狀況,讓夏侯婉心中開始恍惚起來。
一瞬間的變化,讓夏侯婉的額頭滲出一滴滴綠豆般大的汗珠。
“爲什麼,爲什麼我沉住氣近乎四個小時,面對這最後的幾分鐘,我的心卻平靜不下來?”
這最後的三分鐘,她的心情竟是在一瞬間無法平息。
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竟是擾亂了她的心緒。
衆所周知,對於劍客而言,她這種心情非常致命,因爲在這樣的極速劍招的對決之中,與其說是肢體上的博弈,還不如說是思維上的博弈。
那一瞬間究竟應該出虛招,還是應該出實招?
那一瞬間是應該欲擒故縱,還是虛實結合?
那一瞬間是應該聲東擊西,還是直搗黃龍?
這都是人類一瞬間的思維對決,而一瞬間的思維就必須全神貫注,而想要達到全神貫注,就絕對不允許擁有任何的緊張,任何緊張的情緒必定帶來極其負面的效應,甚至將會被對手一劍擊敗。
她是強者,怎麼可以存在緊張的情緒?任何出神入化的劍招絕對不允許緊張的情緒。
距離戰鬥開始還有兩分半鐘,這兩分鐘之內,夏侯婉自知自己必須克服心中這種緊張的情緒,她雙目凝望着寧無缺,卻見寧無缺神色巍然不動,可是她卻明顯地感受到了自我內心此起彼伏。
“這怎麼能行?夏侯婉,你究竟怎麼了?”
她不斷的質問自己!想要不斷的通過這種自我諷刺來平定內心激動的情緒。
“在這短短的最後幾分鐘的時間之內,自己居然無法達到全神貫注的情緒!”
“夏侯婉,難道自己十八年來鍛鍊的強者心境,在這一瞬間將會付之東流嗎?”
“這十八年了,你鍛鍊的就是這樣一種強者的超然心境,臨危不懼乃是強者之本,更何況這還不是危!”
“你怎麼,夏侯婉,振作起來啊!”
十八年,爲了鍛鍊自己的這一種超然心境,夏侯婉已經不知道鍛鍊了好幾千次!也曾與她父親模擬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
這樣磨練自我心境的目的,就是爲了今天這一刻面對這麼多人,面對寧家, 面對寧無缺,她能夠做到不動如山,她的心境能夠做到心如止水!
可是現在,她竟然有了緊張的情緒。
“爲什麼,爲什麼我已經沉住氣近乎四個小時,這最後短短的幾分鐘卻突然之間感到緊張?夏侯婉,你難道想要在今晚身敗名裂嗎?”
夏侯婉的腦海裡開始反反覆覆警告自己,自己必須克服這種緊張。
時間還有短短的兩分鐘。
如果,夏侯婉克服這種緊張,那麼下場只有一個,被對面的寧無缺一劍定乾坤,而一旦被寧無缺以這樣的方式一劍定乾坤,他們夏侯家族的顏面將會蕩然無存。
她不怕敗給寧無缺,而是怕一瞬間就敗給了寧無缺,如果這樣,這些等待了四個小時的客人,將會怎樣看待她,而後通過她的失敗,如何看待夏侯家族?
“夏侯婉,你難道奢望寧無缺放水嗎?即便寧無缺心地善良而放水,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又如何瞞得過在座的這些武境先輩們?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不但害了他們寧家,更害了我們夏侯家族!難道這些武境先輩們等待四個小時,就是爲了看一場假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