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鍾昂又湊近蒙玉瑤,咬着她雪片似的耳垂,“你這一雙小手可真會折磨人……”
蒙玉瑤察覺到鍾昂正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下體摸去,一張絕美的俏臉瞬時又紅又燙。她伸出另一隻手在鍾昂腰上擰一下,嗔道:“皇上,還在外面呢。”
鍾昂的手已經摸進了她的衣服裡,聽了蒙玉瑤欲拒還休的嬌嗔,連忙用溢滿慾火的眼睛四下一掃。只不過片刻,那些個宮人、舞娘、樂師便消失了個乾淨。
如此一來,二人自然一番雲雨。
待雲雨過後,鍾昂躺在榻上,懷中摟着蒙玉瑤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韓林。”
隨着他的喊聲,一個紫衣大太監託着一卷畫軸,也不知道從哪個小旮旯裡冒了出來。
這太監跑到鍾昂面前,把手裡的畫快速展開,一個白衣女子的背影直欲透紙而出。
這畫面上僅是一個背影,連必要的背景都不曾有。可僅就這一抹簡單到極致的纖美的背影,就足以叫人浮想聯翩!
在那幅畫的下方有一行小楷:何爲絕代風華,天地間唯錦嵐可得此稱。
鍾昂癡癡地看了片刻,心道:真是可惜了這麼一個絕世美人兒。這樣的美人兒要是能壓在身下,又是怎樣一種銷魂的滋味?
要是她沒死,那現在他豈不是可以——
鍾昂的思緒突然止住。他擡手摸着那畫上的白衣女子,想到了另一個據說是貫穿白衣的女子。
關於那個白衣白髮的月華,他鐘昂雖身爲九五之尊,高居於宮闈九闕,卻依然沒少聽說。但無論何種說法,都一致的地提到了一點,月華的美貌!
鍾昂可謂閱女無數,又怎會注意到一個江湖女子?對於見識過蒙玉瑤這般世間絕色的鐘昂而言,世人們眼中的佳麗也不過是村姑罷了。
而那個月華在鍾昂的想象中,也不過是比較清秀的村姑罷了!
但真正讓他注意到這個月華的,偏偏還是傳言。
以前只聽說這月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可近來鍾昂卻又聽說這個白髮月華心存仁厚、樂善好施……簡直被誇成了當世的觀世音。
不止如此,甚至市井間還有民謠,大意就是說月華是救苦救難的天降神女,是來拯救南齊的百姓云云。
鍾昂聽了這話當時就惱了——南齊是老子的南齊,百姓也是老子的百姓,你個狗屁不是的升斗小民也敢談什麼拯救?!
本想着乾脆把月華捉了砍了,可一心想要討好鍾昂的太監韓林又給自家主子出了個主意。
月華到底是個女的,一個女人能掀得起多大的風浪?再說那些謠言已經傳開了,想要止住已是不太可能。那還不如就此順水推舟,乾脆把月華弄進宮來。
這樣,一來給見慣了天香國色的皇帝添個淡口味兒的清秀佳人,二來還可以充分證明皇帝起兵討伐宇文氏那是“替天行道”。
想想看,天降神女都嫁給當今皇帝了,那當今
皇帝鍾昂不正是“奉天承運”嗎?
韓林一輩子最得意的就是想出了這麼一個點子。什麼叫一箭雙鵰,這就是嘛!
鍾昂聽了韓林的提議,捋捋小鬍子,誇獎了韓林幾句,便立即刻派人出去滿世界地找月華了。
一轉眼的時間,這事都已經過去四五天了,鍾昂這會兒看見這畫上的白衣女子又把這事想了起來。
“人還沒找到?”
他把手從畫上收回,語氣不善地問道。
剛剛升了太監總管的韓林連忙陪着一張標準化的笑臉回道:“月姑娘是不太好找。不過既然她在錦州現了身,就絕對跑不了。”
南齊·蜀州
青林翠竹,山黛朦朧。剛下過一場小雨,空氣中瀰漫着微腥的泥土味兒。
兩個白衣男子一前一後地在竹林中緩步而行。前面的那個肩上還揹着一個泛着麥黃色的揹簍,後面的那個手裡拿着竹枝,腳步慵懶地跟着前面的白衣男子。
這兩個白衣男子,一個文文氣氣,雖然背上的竹簍破壞了他的儒雅。但處在這青山綠林中,反而爲他添了幾分超脫於世的仙氣。
再看另一個,雖然長相平平,但這人渾身上下媚人的慵懶卻似要將周圍的竹子都魅惑了去。他的一張臉平凡地只要掉進了人堆,就再也找不出來,可那擡手舉足間的惑人之姿卻半點沒有受此影響。
同樣是白衣,但穿在兩人身上卻給人迥然不同之感。但即使是對比如此鮮明的兩人,此時卻是前後隨行,偏偏還讓人覺得矛盾中透着自然。
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了一陣子,前面的男子終於回頭溫和地笑道:“今天採得差不多了,回吧。”
後面那人把手裡揉爛的竹枝隨意一拋,眼角斜勾,“怎麼,不是霍醫聖你叫我來幫你採崖上的玉蟬花?我跟着你出來在這竹林子裡鑽來鑽去,到現在也沒見你說去找玉蟬花,這就要回去了?”
霍金戈倒像是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扶着一棵竹子問道:“師妹在錦州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
玉蝶兒懶散地圍着一顆竹子走上幾步,再將自己的身影投入霍金戈的瞳仁中時,卻突然朗聲大笑。
他忽而縱身掠起,一襲白衣宛如在半空中盛開的嬈嬈水仙。一個彷彿仙鶴凌風地漂亮轉身,他已輕盈地立在了竹稍。
這一堪稱天下奇絕的輕功,讓霍金戈看得心生羨慕。若他也有這奇絕的輕功,那些長在奇峰峭崖上的藥草就難不倒他了。
見玉蝶兒站在竹梢上,隨着竹稍的搖擺一身白衣飄飛似雲朵,霍金戈卻又可憐起他來。
玉蝶兒站在竹梢之上,放眼遠望,只見滿山的翠竹茫茫,風吹綠浪攜裹着竹子特有的清香。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故鄉的茫茫大海。
他是南海白家後人,傳說中深海神蛟的後人。外人傳他們可以入水登岸來去自如,這倒不假,但他卻已經有五十多年沒有去過水下的世界了。
匆匆時間之水,流過他的指縫,
他的眼睛,他的肌膚,就像是東流入海,一去不回。百年過去了,他卻依然保持着二十歲的樣子。
一百年,他生命的三分之一……
玉蝶兒摸着自己毫無知覺的“臉”,驀地又笑了。這一笑一改方纔的明朗,儘管還頂着一張極爲普通的臉,卻也在一瞬間像是揭開了一罈醞釀多年的美酒,惑了翠竹醉了清風。
用不着再等到自己這張假臉自動脫落了,他明天就啓程去錦州。早到一天,便能早一天看到她,也能早一天幫到她。
大華·泰州·昀羽樓
“全德,錦州的情況如何了?”
已是深夜,南宮天翔撐着有些沉重的頭,但還是堅持每天詢問南齊錦州的情況。
站在他身邊的人這幾日跟着他到處巡視軍務,一張臉被曬得黑紅。但這一來反而讓他看起來英武了幾分。這人已經年過四旬,可臉上卻依然沒有鬍鬚。
一般的男人到了這個年齡都會蓄鬚,除了一種人,太監就是不蓄鬚的。而全德正是個太監。
或許是因爲自家主子的關係,全德並沒有尋常太監那樣弓腰駝背,惺惺作態的奴才相。
聽主子又照例問起錦州的情況,全德瞟一眼自己的腳尖才道:“回主子的話,花殤宮餘下的約一百名弟子十二日前到了錦州。僞朝在錦州駐紮的兵丁將領也都被月宮主收爲己用,不過有幾個死忠僞朝的將領連帶他們的親兵都被殺了。”
全德說到這裡嚥了口吐沫。雖然現在身在錦州的那位小姐,也是他看着長大的,但如今那位小姐手段狠辣的程度卻連他也始料未及。
據錦州方面傳過來的消息,錦州那倒黴的幾個不歸附的將領,連帶他們的親兵僅在七天之內就被那位小姐以雷霆手段殺了個乾淨!
那位小姐先是用善行掌握了幾股起義隊伍,隨後又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這幾支本來不堪一擊的散亂隊伍變成了一支虎狼之師。
不止如此,她還掌握了那些僞朝將領們的米糧來源,現在更是一邊安撫一邊打,將這些現成的肥肉一點不剩地吞了下去。
錦州的豪門大族現在也全都在威嚇利誘下投靠到了她的門下。看這情形,她不會是想要……
全德又看了看自家主子隱在燭影裡的側臉,雖然只能看到半邊入鬢的長眉,但他還是覺得十分忐忑。
好不容易全德才又鼓起勇氣接着說道:“據報,現在錦州各個要害處都已經換了防。原本的衛軍將領也都被強制性地互換了將領。我們的人也都被撤換,現在正在和其他僞朝將領官員們接受什麼、什麼思想教育。這事兒您還要問齊大人,奴才不太懂。”
“還有嗎?”
南宮天翔的聲音裡倒聽不出絲毫的憤怒,反而還帶了些放任的寵溺。
全德一邊在心裡暗道“主子沒救了”,一邊接着說:“錦州還有周邊幾個州的能工巧匠現在都在向錦城彙集,他們是月宮主招集的,目前還不知道要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