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卻在這時道:“二姐,你發熱了嗎?”二姐的臉怎會突然變紅?盯向連城的臉頰,顧寧心裡疑惑。
“啊?”連城心裡一緊,撫上自己略有些灼熱的臉頰,結結巴巴道:“許是……許是吹了點涼風,不小心染上了風寒。”好蹩腳的理由,可眼下她真找不到其他言語來哄騙小丫頭,朝顧寧笑了笑,連城壓在心底的怒火,不由竄起:皇甫熠,你給我等着,一會我就會送你一份大禮
丫的,披着玩世不恭,囂張狂妄的皮,好方便他行卑鄙,無恥,下流之事。
哼
真以爲她很好欺麼?
“那二姐趕緊回屋去歇息,我這就吩咐喚碧煎服湯藥,一會給你送過去。”聞連城之言,顧寧不加多想,就往門口走。連城拽住她的胳膊,笑了笑,道:“不用,我睡一覺,出出汗,明早肯定好。”
顧寧有些不放心:“真不用服用湯藥嗎?”
“真不用”在顧寧臉兒上輕捏了捏,連城笑道。
“二妹,有些話我之前給你說過,也多有強調,今個便不再多說,但大哥希望你記住那些話”
顧祁臉色凝重,沉聲說了句。
“我會的。”連城曉得顧祁話中之意是什麼,輕應一聲,顧祁擺手讓她回屋歇息。
“寧兒,你覺得你二姐會喜歡上熠親王嗎?”
顧寧站在邊,正在逗顧駿笑,驀地聽到顧祁這話,擡頭與其四目相對,眨了眨眼,道:“二姐會不會喜歡上熠親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熠親王長得那麼好,若不是有那些不好的名聲在,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的。”微微頓了頓,她又道:“大哥,二姐說克妻,剋夫之類的言語都是人們以訛傳訛,信不得的。這樣的話,如果熠親王真喜歡二姐,而且把他院裡那些女人都處理掉,我是願意認他這位二姐夫的”
“你……你怎會有這樣的想法?”目光凝聚在顧寧身上,顧祁極其不悅道:“你不小了,看不出熠親王是個很難駕馭的男子嗎?就算他不克妻,以他的身份,會只有有你二姐一個女人嗎?還有,你這個想法,你二姐可知道?”
一連串的質問,令顧寧眸光一怔,咬脣久久說不出話。
“那是我自個想的,二姐不知道。”許久,她嘴角噏動,囁嚅道:“大哥……熠親王……熠親王其實很好的,你……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偏見啊?”
顧祁臉色一沉:“他哪裡好了?帶着目的接近你二姐,又以僞裝示人,他哪裡好了?”見顧寧欲出言反駁,他低沉的聲音又響起:“從今往後,熠親王怎樣,不許在你二姐面前提起只言半語。”
“哦”顧寧怏怏地應了聲,然後抱顧駿站到地上,輕聲道:“時辰不早了,大哥休息吧,我送駿兒回房去。”輕“嗯”一聲,顧祁雙目閉闔,靠在上長嘆口氣。
他知道連城還有話瞞着他,可他除過滿心無奈,別無他法。
“叩叩叩”連城在屋裡走來走去,聽到門聲響,眼裡精芒一閃,忙道:“進來。”
李木推開門,快速進屋,將手中鼓囊囊的小布袋遞向連城,恭謹道:“二小姐,這裡面是你要的東西,你看看夠用不。”接過他手裡的布袋,連城放到桌上,打開一看,滿意地點點頭:“夠了,謝謝你啊”
撓了撓頭,李木憨憨一笑,道:“怕一次買的多,引起旁人注意,我就多跑了幾家藥房。”
“嗯,做得很好”贊他一句,連城叮囑道:“這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許告訴榮公子,聽到了嗎?”
“二小姐放心,出了這個門,奴才什麼都不知道。”恭謹回了句,李木憨厚的聲音在屋裡再次響起:“若是二小姐再沒什麼吩咐的話,奴才就告退了”
朝其微微一笑,連城道:“去吧。”
李木轉身而去,隨手帶上房門,連城盯着布袋中她要的東西,雙眼直冒光,“皇甫熠,我要炸飛你的窩……”無聲低喃一句,她脣角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彈丸,哼,那種小玩意,她壓根就不放在眼裡,現在,她就整出幾枚比那更具殺傷力的霹靂彈出來,讓皇甫熠知道她的厲害。
“鞭炮有,不起眼的彈丸有,爲什麼就沒有對敵作戰用的大炮呢?”將袋中的硝石,硫磺等物什倒出來,連城手上邊忙活,邊嘴裡小聲唸叨:“材料都有,卻沒人整出大炮那玩意,唉,可惜啊可惜”如果哪個國家有幾門大炮,稱霸天下絕對不是問題
打住,打住,她可不是暴力分子,也不是前世的獵豹僱傭兵團首領,她現在是熱愛和平的寧遠侯府二小姐。
紅脣微翹,連城清秀的臉兒上,表情尤爲靈動。
老本行啊老本行,她就當今晚是出趟任務,好好重溫回那既刺激,又驚險的感覺。
“小姐,你回來還沒用晚食……”喚雪在門外道。
連城想都不想,回其一句:“我身上不適,沒什麼胃口,已經睡下了”言下之意,就是讓喚雪,以及任何人別進屋擾她。聞言,喚雪遲疑了一會,道:“那二小姐休息,奴婢將飯菜放回廚房了若是……”
後話尚未說出,連城清越的聲音自屋裡傳出:“我夜裡若是餓了,自會去廚房找吃食。”
喚雪沒再說什麼,端着飯菜轉身而去。
燭火搖曳,亮光靜靜地在屋裡一層層暈染而開。
脈脈月華傾照,夜風徐徐,樹葉婆娑之聲不時響起,終於,連城搞定她那所謂的霹靂彈。
嗯,自然是簡易的了,不過殺傷力,卻是頂呱呱。
打了個響指,連城雙手叉腰,似惡魔一般無聲大笑片刻,暗道:皇甫熠,就姐的超強大腦,外加精湛嫺熟的手工技術,這幾枚霹靂彈保準讓你丫的嚇破膽
皇甫熠沒有坐馬車回城,緣由麼,是某女很不客氣地拒絕載他一程,怕激起其更深的怒意,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馬車愈駛愈遠,懷揣滿心怨念,提起輕功飄回王府。
“爺,離影怎會出現在顧二小姐身邊?還有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離涵站在書房中央,滿目不解地問道。
“你說呢?”
靠坐在椅上,皇甫熠神色淡淡,出言反問。
離涵思索片刻,道:“是爺這次前往飛仙谷帶離影出來的,且安排她出現在顧二小姐身邊。”
“既知道爲何還要問,是埋怨我嗎?”輕淺一笑,皇甫熠屈指輕叩書案。
“屬下不敢。”
身子一震,離涵拱手道。
任伯坐在一旁的椅上始終沒有說話。
“我是有吩咐她想法子出現在顧二身邊,卻沒料到她竟會對自己下手那麼狠,好讓顧二收她爲婢。”皇甫熠眸中無波無瀾,淡淡道:“奈何她的苦肉計對顧二來說,那簡直就不值一提。?”
“王爺的意思是顧二小姐已知曉離影的身份?”任伯這時問。
皇甫熠道:“顧二不知離影是我的人,只知她是帶着目的靠近自己。雖然我從旁有引導顧二,讓她將離影背後的主子聯想到三年前那件事的謀劃者身上,但,好像並沒起多大的作用。”
“那離影豈不是白折騰自己一遭。”
任伯嘆口氣,有些惋惜道。
“這就要看離影的本事了,看她能不能在傷好後,設法讓顧二收她爲婢,否則,她這一輩子只能呆在飛仙谷中。”眸光微閃,皇甫熠不想就離影的事再多說,看向離涵道:“你突然回王府不是隻爲問我離影的事吧?”
離涵道:“屬下有聽到顧二小姐說了些奇怪的話,還有就是寧遠侯府外,守了不少高手。”
“守了不少高手?”脣角微勾,皇甫熠冶豔俊美的容顏上浮現出抹高深莫測的笑,道:“看來宮裡那位也着手從顧二這條線索上,尋找謀劃三年前那件事的主謀了。”他的聲音輕輕淺淺
,卻夾雜着些許嘲諷之意。
“他們沒爲難屬下,從這,不難肯定他們的身份。”回想自己飄出寧遠侯府,感知到來自不同幾個方位的渾厚真氣,離涵斷定暗處之人是在守衛寧遠侯府,並非居心叵測,從而猜測那令渾厚真氣外溢的數人,有意暴露身份,好讓他回來稟報主子。
皇甫熠笑:“應該說他們是故意泄露身份讓你知道,好借你之口轉告我,莫要插手三年前的事。”從皇甫熠這話中,只能說明他猜對一半,按照皇帝吩咐滄瀾的任務,不是阻止他調查三年前的事,而是不許他接近連城。皇甫熠不會想到這一點,最起碼現在不會想到。
書房內靜寂一片,半晌過後,任伯出言將其打破:“皇上如此安排,多半是爲王爺的安危考慮。”
“爲我的安危考慮?”皇甫熠輕笑:“我需要他如此嗎?再者,我要做的事,任誰也阻止不了”言語到這,他幽深不見底的眸光落在離涵身上,“顧二都說什麼了,原話複述給我聽。?”
“是。”離涵應聲,道:“材料都有,卻沒人整出大炮那玩意,唉,可惜啊可惜”
“這就是她說的話?”皇甫熠滿心狐疑。
離涵道:“確實是顧二小姐所言,屬下沒多加一個字,也沒省去一個字。在此之前,她有吩咐院裡的奴才出了一趟府,那奴才回來時,屬下有看到他手裡拎着個不大不小,鼓囊囊的布袋,裡面應該是顧二小姐吩咐那奴才出府去尋的東西。”
“那袋子裡的東西是什麼,你不清楚?”
皇甫熠皺眉。
“屬下因掛念離影身上的傷,便沒跟蹤那奴才出府。”單膝跪地,離涵拱手請罪,“請爺降罪”
“起來吧。”擡手,皇甫熠着離涵起身,問任伯:“任伯,你見多識廣,可知顧二口中的大炮是什麼?”
任伯搖頭:“這個詞我聽都不曾聽過,可從字面上的意思,以及顧二小姐說的整句話來分析,這大炮怕是極爲厲害”
“她的鬼點子向來多,指不定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見到她口中的大炮。”輕淺一笑,皇甫熠與離涵道:“顧二小姐那你不用再去蹲稍了。”往後的日子,只要沒事,他都會呆在她身邊,好讓那小丫頭對他慢慢上心,要不然,豈不是便宜了旁人,而苦了他自個。
又是好一會沒聽到皇甫熠再言語,任伯不由擡眸,發覺皇甫熠脣角微抿,眸光黯然,怔怔地望向窗外如銀般的月色,好似忘記書房中還有他和離涵在。
眼神示意離涵退下休息,他眸色關心,溫聲問:“王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皇甫熠苦笑:“任伯,我好像對顧二有意了,但我不知這是不是喜歡。”說着,他眸光挪轉,望着任伯續道:“可顧二說她沒看上我,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估計是王爺之前行事太過荒唐,纔會讓顧二小姐對你沒什麼好感。”任伯心裡高興啊,高興皇甫熠總算開竅,這樣的話,不久后王府就會有女主子,那他便可以不用再打理府中的內務,從而專心查找應國公一門被滅的真相,思緒有些跑遠,等任伯意識到時,不由乾咳兩聲,方續道:“王爺要想改變在顧二小姐心目中的形象,我覺得還是別再僞裝得好。”
“她知道真實的我是什麼樣子,可我也沒見她對我的態度有所好轉。”扶額長嘆口氣,皇甫熠一臉挫敗道:“今個我去信陽侯府,你猜我看到了什麼?”任伯沒接話,面上表情溫和,聽他接道:“她竟對陸隨雲輕言細語說話,還對其微笑,更爲過分的是,她對陸隨雲身邊的奴才也比對我好,我看着實在氣不過,就在賞花宴結束後,劫她到了城外,結果,我又惹她不動怒了”
任伯笑出了聲:“王爺,你這是在吃醋。”
皇甫熠鬱悶:“連你也這麼說”
“就王爺剛纔所言,顯而易見是在吃陸大公子的醋。”看他一眼,任伯目光慈和,緩聲道:“說白點,就是你對顧二小姐不僅僅只是有意,而是多半已喜歡上人家,可人家卻不拿你當回事,便引來你心裡不平……”
靜聽任伯說完,皇甫熠若有所思道:“你是說我沒用對法子,纔會讓她對我看不上眼?”
“應該是這樣沒錯。”任伯嘴角噙笑,點了點頭。
“那什麼法子纔是正確的,才能讓顧二對我態度改觀?”皺眉思索良久,皇甫熠只覺腦中空落落的,沒絲毫他要的東西,禁不住問。
任伯從椅上站起,邊往書房門口走,邊道:“這我可幫不到王爺,也沒法幫王爺,但我知道的是,王爺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去除僞裝。”語罷,他人已消失在門外。
又是做回自己?今個下午他散去身上的痞氣,以真實的一面站在那小丫頭眼前,還不是沒看到她的好臉色。越想越是覺得煩躁,皇甫熠起身步出書案,來回在書房裡踱了數步,決定暫時先放下這個令他既頭疼,又煩躁的問題,且暗忖,走一步看一步,我總能想出正確的法子,讓小無賴對我的態度加以改變。
兩刻鐘前,靜夜寂寂,皎潔的月色瀉滿一地,連城換上一身夜行衣,身姿輕盈如燕,自府中飄出,徑直往怡親王府而去。
因顧祁之前有對她說過,宮裡會安排人藏身在自家府外,以保護府內諸人安全,她便沒將那一個個釋放出渾厚真氣,卻並無惡意的高手放在心上。
要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她一會整出的事,動靜很大,想瞞住這些高手完全沒得可能。
纖細的身形忽高忽低,沒過多久,她人已飄至熠親王府上空。
乖乖,就一個破王府,暗地裡也蹲守那麼多人。
行事前,還是讓這些麻煩先睡會,免得跟着皇甫熠那廝一起遭殃。
殺人?no……no……no……
她不會殺人,她此行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那壞痞子知曉她的厲害,再不敢輕薄於她,有事沒事往她身邊湊
身形似電,不等蹲守在隱蔽處的宮中暗衛們反應過來,連城已將其一個個的穴道給封了住。
接着,她落至一抹正在行走的人影身後,以迅捷的手法將對方制住,壓低聲音問:“不想當場斃命,就告訴我皇甫熠的寢院在哪裡?”
任伯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他腰間泛着寒光的匕首上,未加思索就道:“王爺的寢院在府中東南方位,院落名稱叫竹苑,如果他這會沒在書房,沒在屋裡,就多半是在泡溫泉,溫泉就在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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