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中,楊氏看向她的目光,時不時流露出寒意,還有顧巖,臉上至始至終沒多餘表情,他在想什麼,不用太費神猜測,她也知道。
——爵位。
他們的目的,無非是爵位。
爲爵位,才整出今日這一出,想着如何算計她,揣摩她,揣摩顧祁。
來吧,陰謀,陽謀全使出來吧,她接着就是。
夜色幽幽,連城站在窗前,面色深沉冷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輕淺的聲音自她脣中一字字溢出,卻比那寒冬臘月的冰川還要冰寒。
這句話,於前世的連城來說,只是一笑了之。
因爲在她看來,人若犯我,勢必還擊回去,且要狠狠地予以還擊,哪有前面那什麼禮讓三分,我還一針之說。
但,這裡不是前世,她也不是前世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的她,在這,她有家人,有需要她守護的家人,爲了他們,只要不觸碰她的逆鱗,她勢必做到能忍則忍。
否則,“斬草除根”四個字可不是說說而已。
連城不知,那溢出她脣中的一字一句,全被一躲在暗處的黑衣人聽入耳中。
月華如銀,透過吐出嫩芽沒多久的枝椏,再穿過薄薄的窗紗,照進窗前舒適的榻上。
皇甫熠身着一襲白色上好絲質寬袍,盤膝坐於幾前,修長的指間夾着枚白子,雙目定定地盯視着棋盤。
一頭烏亮略帶些溼氣,宛若瀑布般的黑髮自然地披散在腦後,看樣子他應是剛沐完浴時間不長。
此時專注的他,真宛若天人臨世,給人以清雅絕塵,超脫世俗之感。
任伯站在一旁,看了眼離涵,然後將目光移至皇甫熠身上,道:“王爺,可還有什麼話要吩咐離涵?“不光是他,就是離涵,皆知他們主子的心思這會兒並沒在棋盤上。
離涵是皇甫熠私下培養的影衛之一,其身手自然不賴。
“你確定顧連城是寧遠侯府的二小姐?”將棋子丟至棋盤上,皇甫熠擡起頭,望向離涵終於出言問了一句。
命真大,自己沒死在三年前那夜的慘事中不說,還保全了妹妹和幼弟也倖免遇害。
傻子,啞巴?
哄騙世人的本事,與他相比,竟不相上下。
思緒翻轉,皇甫熠回想起今日街上發生的事,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這麼有趣的女子,他是不是該與其好好玩玩?
“回王爺,屬下親眼看着連城小姐進入侯府大門的。”離涵拱手,如實稟道:“爲確認其身份無誤,屬下有潛入侯府,將她近一個多時辰說的話,及在侯府的行蹤,全瞭如指掌。”
“哦?”皇甫熠挑眉,悠悠道:“那她就沒遇到什麼事?”
爺,咱王府後院美女如雲,也不見您多看一眼,怎就對顧二小姐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