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擎輕擺手,隨後靠坐在椅上,闔上雙目,未再言語。
“皇兄,天佑和玉挽是無辜的,求你,求你別因我做下的惡,牽累到他們!”事已至此,再做掙扎,已然徒勞,羲和公主戀戀不捨地看了眼陸天佑,陸玉挽,就着樑榮的手,飲下了毒酒。
怨了多年,恨了多年,一切終於結束了!
一切終於結束了!
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她似是睡着一般,嚥下了最口一口氣。
“娘!”看着她眼角滑落的淚水,陸天佑跪伏在地,悲哭出聲。
叛國?陸玉挽呆站在原地,腦中一直迴盪着‘叛國’兩字,直至陸天佑悲愴的聲音在御書房中響起,她纔回過神,但隨後,她傻傻的笑了:“娘死了,娘死了!爹,我娘死了,我娘死了……”
“剩下的就是你們的家事。”沒理會陸玉挽這個少根筋的,皇甫擎將目光挪向信陽候:“念在你和天佑不知情的份上,朕就不嚴懲你了,但,曦和能做出此等天理難容之事,與你這個做夫君的,多少也是有些原因。”
說着,他長嘆口氣,方續道:“罰俸三年,你可有異議?”其實,從律法角度定奪,就是削去信陽候的爵位,也不爲過,但,皇甫擎再三斟酌後,卻沒那麼做,只因他有自己的考量。
“臣有罪!臣沒有異議!”信陽候跪地,恭敬道。
皇甫擎擡手:“起來吧!”
“謝皇上寬恕罪臣!”起身,信陽候面向皇帝一禮,退至一旁。
陸天佑黯啞至極的聲音這時響起:“請皇上削去天佑的世子之位!”他已不配做信陽候世子,不,應該說世子之位本就不屬於他。
“信陽候,你覺得朕要準天佑的請求嗎?”皇甫擎沒立刻就陸天佑的請求做出決斷,而是看着信陽候問。
“皇上聖明,自有定奪。”信陽候揖手道。
皇甫擎聞言,片刻後,將目光落回陸天佑身上,沉聲問:“想好了?”
陸天佑跪在地上,眸色堅定:“天佑想好了!”皇甫擎又問:“不後悔?”
“天佑不悔。”陸天佑言語肯定,眼裡無一絲動搖。
皇甫擎凝向他看了好一會,終頷首:“朕準了。”陸天佑叩頭謝過,待擡起頭時,只聽他道:“天佑還有一事請求皇上,還望皇上應允。”
“你說來朕聽聽。”皇甫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注視着陸天佑淡淡道。
陸天佑道:“請皇上允天佑前往庸城駐守!”庸城是苦寒之地,位居大周和東旬交界處,屬於戰略要地。
一旦東旬攻破庸城,那麼繼而攻打大周其它城池就方便很多。
“你要去邊關?”皇甫熠擰眉。
陸天佑道:“天佑要去邊關。”
“那裡可是苦寒之地。”皇甫熠若有所思道。
“天佑知道。”
“那你還求去?”
“天佑不怕苦。”陸天佑說着,稍頓片刻,他抿了抿脣,續道:“天佑自知有罪,也知留在軍中不合適,但天佑想爲大周盡綿薄之力,守好我大周的疆土。”
皇甫擎道:“你母親犯下的過錯,與你無關,莫要罪責自己。去庸城便去吧,到那裡歷練兩年,朕相信你必會成爲我大周又一猛將。”
“謝皇上恩准!”陸天佑再次謝過。
皇甫擎捏了捏眉心,擺擺手道:“你們可以退下了。”
“是。”隨着應聲,信陽候拽着陸玉挽的胳膊,陸天佑抱起曦和公主的屍身,相繼走出御書房。
“隨雲,你等等。”喚住陸隨雲,皇甫擎道:“朕會加封你母親爲一品淑慧夫人。”
陸隨雲揖手:“臣替早逝的母親謝過皇上。
“天佑是無辜的,日後別與他太過生分。”皇甫擎脣角牽起一絲苦笑:“朕知道有些爲難你了,罷了,日後你們兄弟怎樣,就看他的造化了!”
陸隨雲抿脣沒有說話。
“你走近些,朕有幾句要緊的話要交代你。”皇甫擎招手,陸隨雲遵命上前。
待聽完他的吩咐,陸隨雲揖手一禮,瞬間沒了蹤影。
天陰沉沉的,連城手撐下顎,坐在桌後的椅子上,寧外窗外,想着事情。
“二姐,你有什麼想不通的事嗎?”顧寧推開門,進屋看到連城望着窗外,眉心微蹙,想事情入神,連她進來都未發覺,不由問。
連城搖了搖頭,轉瞬又點了點頭。
弄得顧寧一時不知她要表達什麼,於是,起了個話題,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二姐,街上都傳開了,那個莫婉傾在大街上與人那個,嗯,聽說有五個人呢!”
連城轉過身形,招呼顧寧坐到近旁的榻上慢慢說。
“不過那五個人後來都被她殺了,但她當時的狼狽樣可是讓好多上早朝去的大人都看到了。”
五個人?
她和陸大哥不是說好找倆地痞招呼招呼就夠了麼,怎會平白多出三人?
而且她一下子殺了五人,還被人當場撞了個正着,難道這會已進了牢獄?
“那她人呢?可有被衙門的人帶走?”斂起思緒,連城問。
顧寧搖頭:“岑公子抱她回丞相府了。”
岑洛抱她回相府?
難道他對莫婉傾有情?
不對呀!若有情,爲何之前對莫婉傾那般冷漠?
該不會是他們故意在人前那麼做的吧?
緣由呢?
莫非真如她所想那樣,丞相府與那幕後的黑手也有瓜葛?
“還有哦,二姐,曦和公主不僅被人丟到宮門口示衆……”顧寧把街上傳開的消息,一一與連城敘說着。
罪行貼的滿大街都是?奇了怪了,陸大哥怎會有那麼快的速度?
是他麼?是他做的麼?
莫婉傾身邊後來出現的三個人,及將曦和公主的罪行貼的滿大街都是,是他做的麼?
昨晚,他多半是暗中跟着她,否則,不會對她做的事那麼清楚。
就行事手法,是他做的無疑。
皇甫熠,你怎麼了?還是你想怎樣?
留信騙我,又以淡漠的視線看我,卻又在暗中幫我,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皇上削了曦和公主的封號,將她逐出皇室,賜杯毒酒,這也太便宜她了!要我說就該將她千刀萬剮,然後再將她的碎肉丟給狗吃,就這都難消我心頭之恨!”顧寧憤然說着,“就因爲爹不喜歡她,便做出那麼殘忍的事,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擡手拭去眼角滑落的淚水,她吸了吸鼻子,看着連城續道:“二姐,謝謝你幫爹孃,還有大姐討回血債!”莫婉傾,曦和公主身上發生的事,定是二姐做的,唯有她纔會不遺餘力揪出曦和公主這個惡婦;唯有她,不會讓她這個妹妹,不,還有駿兒,大哥,唯有二姐,不會讓他們被人欺辱。
幫大哥教訓陸世子,幫駿兒懲治二鳳,幫她懲治古雨薇,陸玉挽莫婉傾三人。
大哥都告訴她了,昨晚二姐忙活了近一個晚上,方回府休息的。
“傻瓜,我也是爹孃的女兒,是大姐的妹妹,幫他們討回血債是應該的,不過,咱們的債還沒完全討完,不日後,我會揪出幕後最大的那隻黑手,讓他血祭爹的靈位!”連城雙眸半眯,臉上盡顯蕭殺。
姐妹二人靜坐屋裡,一時間誰也沒再說話。
良久,連城看向窗外,嘆道:“今日還沒做什麼呢,天就黑了!”
顧寧撲哧一笑:“二姐可是睡到半下午才醒的呢,而後坐在窗前發怔,纔不免覺得今個的時間過得快些!”
“被你這麼一說,我感覺我都快成豬了,真能睡!”打趣自己一句,連城清秀的臉兒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知道麼?前晚看到你好好的,二姐開心極了,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
“嗯,我會的!”顧寧尤爲認真地點了點頭。
而後,眼珠子轉了轉,她小聲問連城:“二姐,在我進屋前,你是在想熠親王嗎?”
脣角動了動,連城輕“嗯”了聲,眸光迷惘,緩緩道:“我覺得我看不懂他。”
“是因爲熠親王留信說要離京辦要緊的事,實則卻沒有,你纔看不懂她嗎?”
連城搖頭。
“那是因爲那個綺夢姑娘?”
連城又搖頭。
顧寧眨巴着明亮的眼睛:“那是什麼原因,讓你看不懂熠親王了?”
連城道;“他有事瞞着我。”
“那你可以問他啊!”顧寧建議。
連城脣角漾出抹苦澀的笑:“我有問,且不止一次相問,他的回答卻是什麼事都沒有。”拍了拍額頭,她的聲音裡夾雜了絲淡淡的惆悵:“我有懷疑他患了什麼大病,奈何把脈後,發現他的身體一點事都沒有;我又懷疑他有難辦的事,他肯定地告訴我,說沒有。我空閒時就在想,憑我的直覺,一向不會出錯,那他是怎麼了?”
“結果他就突然搬進咱們府裡,那幾ri你也看到了,他幾乎黏在我身邊哪兒也不去,還總是想着法子逗我開心,給我講他這麼些年來遇到的趣事,陪我賞月,陪我划船,陪我坐在合歡樹下,看陽光西落,還每天都彈琴給我聽,他似乎要把他所有的寵愛都給我,我是幸福的,是開心的,和他在一起那幾日,我真的好開心,好幸福!”
“我甚至有想過,未來,我就和他過這樣的生活,過這樣平淡,但卻極爲溫馨的生活!有天,我告訴他,只要大哥的腿康復,我便嫁給他,當時,他很高興,我能感覺到他很高興!”
“可是,就在我以爲我們會這樣甜蜜下去時,他突然留信離開了,並又贈予我兩根他親手雕刻的木簮。我覺得很不對勁,但他說有急事要辦,纔不得已之下匆忙離開。我信他,既然喜歡他這麼個人,我就不會懷疑他說的每一句話。前晚,就在前晚,我在曉月樓中看到了他,那一刻,我的心是歡喜的,是愉悅的,卻不成想,他望向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那眼神好淡漠,淡漠到幾乎無視我的存在。後來你也看到了,他對我說話客氣有禮,無形中拉開了距離。”
“二姐,或許一切是你多想了!”看着連城這樣,顧寧心裡也不好受。
“我沒多想。”搖了搖頭,連城道:“說他逃避我,他卻又關心着我的事,說他與先前無二,他卻又對我表現出淡漠的一面。我看不懂他,寧兒,我現在真看不懂他,看不懂他心裡在想什麼!”
顧寧擰眉道:“熠親王不是先前那個痞子王爺,他既然沒患什麼不治之症,也沒什麼特別難辦的事,那麼就是他有苦衷,且那個難以對你說出口,又瞞着你的苦衷與你應該有關係。”
“他有苦衷?苦衷還與我有關?”連城眉兒微蹙,若有所思道:“難道因爲他和我的輩份?不會是這個原因,絕不會是這個原因,就算皇上因輩份反對我們在一起,他也會有法子解決的。那會是什麼原因?不治之症?他沒患大病,難不成他的不治之症是……”言語倏地頓住,隨之臉兒暈染出一抹極淺的紅暈,真是,她都想什麼了?他若是那裡不行,又怎會,又怎會和她擁吻時……
“二姐,你是想起什麼來了嗎?”瞧她久久不再言語,顧寧禁不住好奇地問。
連城尷尬地咳了兩聲:“他應該沒什麼不治之症。”
“算了,二姐你就甭費腦筋想了,要我說,你就直接找熠親王問清楚,若他執意不說,你就兇給他看,這樣要是還不行,你就晾着他,不理他,看他急不急。”顧寧明亮的眼眸轉個不停,給連城出着主意。
兇他?
晾着他?
不理他
可行麼?
現如今,他已與她拉開距離,已用淡漠的眼神看她……
如此情況,要怎樣兇他?
兇他不成,晾着他,不理他,就更無可能。
我看我還是再想想吧,想想他爲何突然似變了個人。”思量許久,連城微笑,注視着顧寧:“別爲二姐擔心,我沒事的。”
顧寧“嗯”聲,忽地似想到什麼,只見她脣角動了動,囁嚅道:“二姐……”
“嗯?”連城笑道:“想說什麼便說吧,二姐聽着呢!”
“你說……你說熠親王會不會是因爲靈月公主,纔會……纔會……”顧寧邊說邊看連城的臉色,見其脣角微抿,並未言語,於是,她續道:“熠親王離開咱們府第二天,靈月工作竟然也不再過來了,這未免有些太巧了。”
心驀地一緊,但瞬間過後,連城笑了笑,故作輕鬆道:“我信他,信他不會因爲靈月公主,有意疏遠我。”
二姐別介意我說的話,我也只是隨口那麼一說。”顧寧表情有些歉然,起身道。
“不會。”連城嫣然一笑,搖了搖頭。
靈月公主,聯姻,會是這個原因麼?
皇甫熠,我信你,信你對我的感情是真,我等,我給你時間,等你對我說出緣由!
別讓我失望!
穿着單薄的衣衫,莫婉傾站在院裡,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夜色。
夜風吹過,她不由抱緊雙臂。
“莫小姐,夜裡風涼,奴婢扶你回屋躺着吧!”說話的丫頭名叫春梅,原始岑洛院裡的一個小丫頭,現在專門負責伺候莫婉傾。
他只是可憐她麼?
亦或者只是同情她?
要不然,他不會帶她回府後,吩咐青墨將她安置在這方靜僻的小院,就未再露面。
“我想在這再站一會,你去休息,不用管我。”搖了搖頭,莫婉傾眼裡淚水滴落,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髒污如她,他又豈會想多看一眼,就是抱她回府途中,他一句話都沒說。
抱膝,她越想,眼裡的淚越是滴落得厲害。
坤伯,坤伯在哪裡?
她出事,爲何到現在都不見他出現?
還是說,他,他與秋蟬一樣,皆命喪昨晚?
洛,你既然不願看到我,爲什麼還要抱我回府,並着青墨向衙門的人解釋,解釋爲我並不是,並不是無緣無故殺人?
春梅侍立在她身後,並沒離開。
就在這時,青墨走進院裡,在莫婉傾近旁站定,道:“莫小姐,我家公子說你暫且就住在丞相府,等你有合適的去處,直接離去便可。”
語落,他也不等莫婉傾出聲,轉身便準備離開。
“你,你等等!”莫婉傾抹去臉上的淚,擡眼看向他:“岑公子再沒其他的話與我說嗎?”
青墨想了想,回過頭道:“哦,公子還有句話讓我轉告你,過去的便讓它過去,還望莫小姐以後好自爲之。”
過去的便讓它過去?
過去的便讓它過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還讓她好自爲之,他不會是以爲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是她咎由自取吧?又或者是,他再次重申,和她不會有瓜葛?
真是這樣的話,他何必理她,何必可憐她,同情她……
洛,你可知道,我此刻多麼需要你安慰,多麼想聽你說一句,別怕,一切有我……
雖然我很不堪,很不知恥,很不想被你看輕,但在感情面前,在你面前,我就是個懦者,是個徹頭徹尾的懦者!
靜寂的夜裡,一曲充滿愛戀,又夾雜着淡淡憂傷的簫音,從皇甫熠的寢院裡瀰漫了開。
心口處傳來的痛感致他俊美的臉甚是蒼白,可他的簫音沒有停,他一直吹奏着,似是吹給他自個聽,又似是吹給心裡的那個她聽。
嘴角血絲溢出,沉浸在簫音中的他,像是全然未發覺。
你在做什麼?
可知我在想你,可知我明知一想起你,一對你動 情,就會激發血咒,心痛難耐,甚至於煩躁的恨不得立刻出現在你面前,但我不能,我不能……
我有問過皇兄,問過他,一旦我對你的愛越深,就越能激發血咒,最終會因愛你而恨你,恨不得殺死你。
是不是很矛盾?
愛的越深,越是恨你,從而會不受控制的想要殺死你。
任伯勸我服下藥物忘記你,被我拒絕了,因爲我的心是屬於你的,又怎麼能讓它遺忘你?
所以,爲了這顆屬於你的心,爲了這顆只對你跳動的心,我不能出現在你面前,還迫自己每天少想你一點,這樣,這樣我便不會恨你,便不會出手傷你!
皇甫熠眼角漸顯溼潤,突然,他的簫音戛然而止,隨之一口鮮血自他脣中噴了出。
血點點,宛若妖冶,哀豔的兒,飄落於地!
“爺,你……”離涵在他近旁站着見此情景,不由擔憂地喊出聲。
“我沒事,想法子告訴離影,要她竭盡全力保護王妃。”從袖中抽出一方潔白如雪般的絹帕,他輕拭去嘴角的血絲,握着玉簫的手緊了又緊。
離涵拱手應道:“是。”
夜已過半,鬼幽潛進岑嵩臥房,低冷的聲音揚起:“出了這麼大的事,老丞相也能睡着,定力真是好啊!”因爲近些時日,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要一有功夫,他就在調理身上的內傷,以至於昨晚信陽候府發生那樣的大事,他都無半點察覺。
岑嵩緩緩睜開眼,不慌不忙坐起身,沉穩的聲音揚起:“那沒腦子的東西出事,與老夫有何關係?”
“也是,她並不知道老丞相的存在。”鬼幽坐到椅上,目光閃動:“可老丞相別忘了,主公沒了那蠢女人這步棋,後面的事可就有勞老丞相多費神了!”
“說吧,你今晚過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岑嵩淡掃他一眼,冷笑:“別說你只是過來找老夫聊那沒腦子的女人。”
鬼幽笑:“老丞相就是厲害,對我的來意一猜一個準。”微微頓了頓,他續道:“顧連城那暫時不用出手了,我想主公不日就會有新的指示送達。”
岑嵩沒有言語,他冷沉的聲音再度揚起:“那蠢女人已死,和她有牽扯的那個蠢貨,多半身份也已暴露,既如此,咱們便只當他這是枚廢棋,來日若有需要,就將他丟出去。”
“顧連城這個小姑娘不容小覷,如若沒有三年前那件事,洛兒和她再匹配不過,可惜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