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點點頭:“娘放心,我會改的。”話說得簡單,然,真要一個人改掉本性,又談何容易?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一把推開。
“趁早歇了你們的心思!”顧耿進屋,盯着楊氏母女,冷着臉厲聲呵斥道。
在前院書房教導兒子一番,見天色不早了,顧耿便起身前往楊氏院裡準備安寢,其子顧巖說要去看過母親後,再回自己院裡歇息,便隨顧耿一同到了楊氏住的院落。
因要和女兒說知心話,楊氏將身邊伺候的丫頭媽子全打發到院中央候着,一併吩咐無她傳喚,誰也不能進屋打擾。
顧耿父子進院,看到院裡的情景,腳步不約而同一頓,緊跟着顧耿黑了臉,擡手製止丫頭媽子問禮,提步徑直走向楊氏房門口。顧巖跟在他身後,心中禁不住七上八下,從院中的情形看,母親和妹妹定是在屋裡說着什麼,且那些話極爲隱秘,否則也不會揮退丫頭媽子在身邊伺候。
而顧耿的脾性,顧巖這個做兒子的再清楚不過。
“老爺,你這話是何意?”顧巖給母親使眼色,意在父親剛剛在門外什麼都聽到了,卻不成想,楊氏根本就沒將他的暗示當回事。
顧綿從榻上站起,朝父親襝衽一禮,然後與兄長顧巖站在一起。
若是往常,她會挽着顧耿的臂彎,邊撒嬌邊說笑兩句,可此刻她不敢。
室內靜寂一片,顧耿就楊氏的問話沒立時做聲。
肅然的目光由從楊氏,及顧巖兄妹臉上逐一劃過,他這才道:“爲不違背聖上旨意,我纔在不得已之下帶你們住進寧遠侯府,但我相信祁兒和駿兒他們還活着,無論是五年,十年,甚至更久,只要他們回來,這寧遠候府都是他們的。”
老父生前有一妻一妾,作爲庶出,他沒受過任何委屈。
只因大哥和嫡母待他極好,更甚者,嫡母在姨娘離世後,將他視他爲親兒相待。
成年娶妻,是他要求分出府單過。
三年前兄長一家遇害,他心裡悲痛異常,卻無力找出兇手,爲他們一家報仇。
若按着皇上聖旨上所述,五年期限一到,由他承寧遠候這一爵位,那祁兒和駿兒他們萬一回來,又該怎麼辦?
他是他們的叔父,是兄長照顧有加的兄弟,他不能做不仁不義之事。
楊氏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緩緩起身,先是與顧耿行禮,接着道:“祁兒和駿兒他們若是活着,爲何三年不見回府?”在顧耿面前,楊氏說話行事向來極有分寸,既然對方已知曉她的心思,她若再裝聾作啞,無疑是失其心,讓這後院裡其他女人得了便宜,思量到這,她語聲輕柔而舒緩:“不是妾身詛咒他們離開了人世,實在是事實就是如此,再者,皇上聖旨上寫的清清楚楚,如果五年期限到,他們兄弟沒一人回來,就由老爺承侯爵,如果老爺因自我執念,違背皇上的旨意,一則有負皇恩,另一則……”
“我心裡有數,你無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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