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諸國真聯手,你覺得我們勝算的可能是多少?”被人挖牆根,皇甫擎自然氣惱,但作爲一國之君,他又不得不多想。
皇甫熠嗤笑,“聯手?哼,他們想聯手,也得我們允許不是。”言語到這,他頓了下,續道,“只要摸清呂齊,鄔蒙,東旬三國的情況,我大周天下一統指日可待。”
“東旬?琛帝不是個沒腦子的,他會參與進來嗎?”皇甫擎問。
“聰明的話,他或許不會,但難保他不會爲了利益,鋌而走險。”耶律琛是個有城府的,這一點皇甫熠很清楚,但凡讓他知道東旬有什麼動作,那麼即便有離影這個存在,他也不會手軟半分。
皇甫擎沉默良久,嘆息道,“還沒有蕭愛卿的消息嗎?”
“沒有。”皇甫熠搖頭,淡淡道,“要是人活着,應該就在鄔蒙。”
“你確定?”鄔蒙?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國,竟會生出極不可能實現的心思,讓人相信是有些難度,同時又禁不住覺得那僅是個奢望的笑話,皇甫擎這樣想着,但這並不代表他認爲鄔蒙是無辜的。
皇甫熠神色鄭重,頷首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再者,就鄔蒙和呂齊之間多年的糾葛,我敢肯定呂齊帝突然駕崩,與其或多或少有些關係。”
於他這話,皇甫擎聽得一知半解,卻沒有深問,只是道,“那就照你心中所想行事,需要皇兄做什麼你儘管說就是。”
聞言,皇甫熠笑着搖搖頭,“暫時不用,等咱們摸清所有情況,皇兄下令直接一統中原就好。”原不想以戰爭成就成就她心中的夢想,現如今卻不得不納入考慮之列。
嚮往日一樣,顧寧巡視完鋪面,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突然之間,車外傳來一陣嘲笑,打罵聲。
“傻子!打死這個傻子!”
“這是哪裡來的傻子?”
“誰知道呢,聽說昨個在城外的官道上,有人看到他一頭是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呢!”
“莫非是被人打傻的?”
“不清楚,不過就算是被人打傻的,也不能不給錢抓起人店家的包子就咬啊!而且你看看這地上,全是他糟蹋的包子。”
“那是店家打他,他才掀翻那一屜包子的。”
……
由於街道被看熱鬧的百姓堵了個嚴實,顧寧坐的馬車不得不停下。
“三小姐,這怕是要等一陣子了!”趕車的下人站在車旁,朝顧寧恭謹道。
推上車窗,顧寧被丫頭喚碧扶着下了馬車,“這兒離府不遠,我走回去便是,等會人散了,你再回來。”看向趕車的下人說了句,她便往人少的地方走,好儘快離開這喧鬧之地。
顧寧和連城不一樣,她不喜管閒事,也覺得自己不像二姐那樣有管閒事的能力。
但就在她走出兩步之時,周圍的人羣倏然散開,有人大聲喊道,“你們快看,這傻子發怒了!”
“大家快躲開,傻子打人可沒有輕重的,萬一被他傷到,連討要看傷的銀子都沒有。”
“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沐兒沒有偷包子,沐兒沒有,嗚嗚……孃親,沐兒要孃親,沐兒肚子餓……”揮舞着兩隻胳膊,在人羣中亂撞,被人們稱作傻子,身上穿着髒污不堪的錦衣,髮絲凌亂,滿臉血痕的高大男子,似五六歲的稚童一般,哭得好不傷心。
“三小姐小心……”眼見這傻兒就要撞到顧寧,那站在車旁的下人,連忙出聲提醒。
顧寧想着心事,完全沒聽到有人喚她,喚碧卻聽到了,顧不得多想,立時伸手拽主子往一邊躲,誰知還是晚了那麼一點點。
“孃親,沐兒餓,沐兒要吃包子……”傻兒撞到顧寧胳膊上,先是一怔,接着拽住顧寧衣袖不停地搖,“孃親,沐兒乖乖,沐兒聽孃親話,孃親給沐兒包子吃……”擡起另一隻手,抹去臉上的鼻涕眼淚,傻兒眨着溼漉漉的鳳眼,一臉期盼地看着他認爲的娘。
顧寧被他這麼一鬧騰,自然回過神來,清亮淡然的眸子落在傻兒身上,她卻久久沒有說話。
“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家小姐尚未……”喚碧扒拉着傻兒的手,不讓他扯顧寧,神色惱怒,嘴裡嘰裡呱啦斥責道。
蕭大哥現在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流落在異地,受人冷眼,被街上的百姓欺辱,卻無從還手,只能餓着肚子捱打捱罵?
眼裡漸生水光,顧寧輕擺擺手,着喚碧立於一旁,而後,將目光重新鎖在傻兒身上,輕聲道,“你家在哪裡,我着人送你回去。”
“孃親,那個姐姐好凶,沐兒乖乖,孃親讓姐姐別兇沐兒了!”傻兒似是沒聽明白她的話,只是一臉怕怕地指着喚碧,眨着晶亮澄澈的鳳眸怯聲道。
喚碧見周圍看熱鬧的人愈來愈多,不由跺腳道,“小姐,這人咱們又不認識,管他作甚子!”小姐雖已訂婚,可要是被這麼個不知深淺的傻子壞了名聲,婚事豈不是會出狀況?
不成,她堅決不能讓這傻子纏上小姐!
拿定主意,喚碧不顧顧寧高不高興,衝上前就再次扒拉傻兒的大手,“放開!你快放開我家小姐,要不然我就叫官了!”她臉色很冷,比剛纔看着還兇。
“孃親,姐姐壞,姐姐弄疼沐兒了!孃親別不要沐兒,沐兒很乖的,沐兒不要吃包子了……”傻兒眼裡的淚水說流就流,大顆大顆落下,看得顧寧心裡一軟,禁不住道,“先帶他回府,等問明他家在哪裡,再送回去。”
她話一出口,喚碧再不願,也只好從命。
“嗚嗚……孃親要沐兒了,孃親不丟沐兒了,嗚嗚……”傻兒又是哭又是笑,臉上的髒污和血漬,被淚水一衝,再被他用袖子一抹,倒露出一張俊秀的臉來,“孃親……”
“我不是。”
“孃親,沐兒聽話。”
“我不是。”
“孃親是不喜歡沐兒了嗎?”傻兒嘴巴癟着,眨着溼漉漉的鳳眸,可憐兮兮道,“沐兒不淘氣,沐兒乖乖,孃親別不喜歡沐兒……”
顧寧任她拽着衣袖,往人羣外走着,“我不是你孃親。”她眼裡溼意已逼退,不過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
她沒有看傻兒,喚碧卻一路瞪着眼,似是要將傻兒的背盯出個窟窿似的。
皇甫熠出了皇宮,就聽到滿大街的人都在議論、寧遠侯府的三小姐帶着個傻子回府了,本想去侯府看看,卻見天色已轉暗,便暫且作罷,徑直回府而去。
和連城用晚膳時,他提了提顧寧帶傻兒回府這事,連城聽後,點頭說她知道。
侯着老婆大人說出後話,卻不成想,晚膳用罷,一家人在院裡散完步,他都沒等到一個字。
包子兩歲整,就被某個無良爹拎到他自個屋裡睡,不願意,想反抗,某爹直接來一句,那就睡你的院裡去。
如此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包子小盆友只好屈服,認命地獨自睡在自個屋裡。
“熠……夠了,真的 夠了,別……”水面 盪漾,水聲嘩嘩響個不停,皇甫熠嘴角微抿,眸光灼 熱 癡 纏,狠狠 地疼愛着老婆大人。
“爲什麼不搭理我?”撞擊 一下,他嗓音輕柔,逼問一句,“是對我不滿麼?”
連城雙臂環着他的脖頸,整個人都在 男人身上掛着,她眸光 迷離,臉色 潮 紅,連連搖頭,“沒,沒有,我沒有不搭理你,我只是在想事情……”丫的,今晚似是有着 使不完的勁,力道 未免也 太重了,讓她沒多久 就有些吃不消。
皇甫熠在她脣上啄了一口,力道 隨之也削減不少,聲音沙啞而惑人道,“在想什麼?”
“軍……軍校……我感覺有個別學員這兩日總是精神不濟,問他們,他們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就是總犯困,還時不時打哈欠……”身體 驟然一顫,連城嘴裡的聲音 不受控制地 變了腔調,“……熠……我,我愛你,我好愛你……”男人最喜歡聽她這嬌 媚,綿綿的聲音,也最喜歡聽這滿是濃情的 愛語。
“我也是,我也是……”
動作倏地 加快,好一會後,男人低 吼一聲,慢慢的水面恢復了平靜。
“你們這裡有罌 粟嗎?”回到牀上,連城窩在自家男人懷裡,忍着疲倦,擡眼看着皇甫熠寵溺的黑眸,道,“說話啊,到底有沒有?”見男人不作聲,不由在其腰間掐了一把。
皇甫熠嘴裡發出“嘶”一聲,捏捏她的臉兒,柔聲道,“手勁可真大。”頓了下,他皺眉想了想,又道,“沒聽說過,怎麼?你說的罌 粟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你口中的那幾個學員所出現的症狀,與這罌 粟有關?”
“根據他們身上出現的症狀,我只是有些懷疑。”京中沒有,那幾個學員也不認識那玩意,更沒抽 過,怎就會出現那樣的症狀?連城蹙眉道,“罌 粟是一種有毒的植物,它的毒可致人上癮,從而消弭意志,最終會將人毀掉。不管你多麼了不得,但凡沾上它,就會慢慢變成廢人。”
皇甫熠忽然道,“米囊子?你說的這罌 粟和米囊子對人產生的後果很像。”數年前他曾無意中翻過一本古書,上面有對米囊子的記載,說什麼可以作爲藥物治病救人,但同時也是有毒的,且毒性不小……
“對,就是米囊子,它是罌 粟的另外一個名字而已。”腦中靈光閃過,連城想到了罌 粟就是米囊子,兩個名只不過是將貓叫成了眯,“快告訴我,你是在哪裡見過這種植物的?”
“我沒有親眼看到過,也沒聽說哪裡有這東西。”皇甫熠搖頭。
連城道,“那你怎麼知道的?”
“數年前有從一本古書上看到過。”皇甫熠答。
“既然古書上有記載,就說明你們這有罌 粟這種植物,看來真的有人要對大周施行大動作了!”說着,連城眼裡的睏意倏然散盡,眸光清透銳利,道,“必須得找到哪裡有種植罌 粟,同時要儘快查出京中有那些地方,在用罌 粟害人,還有,必須讓那些沾染上……”
一口氣說完罌 粟這個話題,見男人聽得認真,點頭認可,她頓了下,又開始說起顧寧帶傻兒回府一事,“我有回侯府,就那人的穿着來看,應該出自富貴人家,如果他真的腦袋有問題,那麼多半是因爲頭部受過重創所致。”
“他有武功,就我把脈估測,內力應該不弱,問家住哪裡,叫什麼名字,都只回答“沐兒”兩字,再有就是黏着三妹不放,一口一個孃親叫着。”
皇甫熠沉思片刻,道,“看似沒什麼可疑,但仔細琢磨之下,事情還是有些太過湊巧。”
“沒錯,所以我和大哥商量了下,不妨就將人留在府中,要是那人單純的只是因爲失憶,不記得往事,那麼他的家人遲早會找到京城;反之,他過段時日多半會有所動作,到時咱們捉個現形,看他還能玩什麼花樣。”連城雙眸微眯,語氣清冷,道,“他最好是前者那種可能,要不然,露出馬腳是遲早的事。”
皇甫熠頷首,親吻着她的秀髮,溫聲道,“三妹和俊兒,還有侯夫人母子的安全,你可有叮囑過寧遠侯?”
“嗯,有交代過大哥。”說着,某女往男人懷裡蹭了蹭,低喃道,“有人不識時務,我們這回就把問題徹底解決掉。”
“我正有此意。”皇甫熠黑眸中厲芒閃過,脣齒間輕緩溢出一句。
自叫沐兒的傻兒住進寧遠侯府後,顧寧身後便從此多了個跟屁蟲。
每天除過夜裡睡覺,他幾乎一刻也不離開“孃親”。
許是由於那個夢,由於蕭湛在外失蹤之故,整個侯府就顧寧對沐兒最好。
叮囑下人不許欺負他,安排丫頭,小廝伺候在左右,以免這僅有五六歲孩童智商的男子,不慎出個意外。
暖暖的陽光照進亭中,顧寧倚欄而立,望着遙遠的天際發怔。
突然,一個好聽磁性,卻帶着孩子氣的聲音在她身後耳邊響起,“孃親,吃……”
轉過頭,她就看到沐兒攥着一塊糕點,正笑米米地遞向她。
而他,嘴角沾着不少糕點屑,看來是自個吃飽的同時,還不忘給她留一塊。
朝亭中擺放的糕點盤中看了眼,顧寧心裡一陣好笑,午膳剛用過沒多久,這與孩童無二的男子不回房休息,非要跟着她來花園吹風,還一口氣吃了那麼多糕點,也不怕肚子撐得慌。
柔和的暖陽下,他穿着絳紫色長袍,腦後的黑髮和衣襬隨着清涼的風輕輕舞動,襯得芝蘭玉樹般的他,身形更爲纖長挺拔。
不去看他懵懂,澄澈的眼眸,不去看他臉上流露出的純淨笑容,他,就是偏偏佳公子一個。
是的,他的眸光很澄澈,他的笑容很純淨,沒有一點雜質,縱然顧寧因思念蕭湛心情抑鬱,這一刻看到他的眸,看到他的笑,也禁不住下意識地跟着笑了起來。
她的笑很淺,但這於蕭湛出事後的她來說,已經極爲難得。
“我不餓,你吃吧!”擡起手,她動作輕柔,捏着絹帕爲他拭去嘴角上的糕點屑,“吃完喝杯茶水,免得噎着。”
看着他如晴空般,染着笑意的眸子,顧寧輕聲說了句。
沐兒眨眨眼,卻用力搖搖頭,將手中的糕點執拗的塞入她手中。
沒得法子,顧寧只好拿着。
她看着他的眼眸,靜靜地看着,只覺它們比她意識中的還要純淨、澄澈。
哪怕僅僅不經意地一次對視,都會讓見到它們的人相信,相信這個世間有傳說裡的精靈存在。
它們從靜謐的古森林中甦醒,穿梭於林木、山花,清澗間,在明亮而柔美的月下,舒展着曼妙,輕盈的舞姿。
顧寧捏着絹帕的那隻手,依然在他脣邊停留着,她看着他,就那麼靜靜地看着,竟一時忘記所有,不知收起自己的動作,不知這樣看一個雖然是幼童智商,但體型其實是成年男子有多麼不妥,她目光怔然,感到困惑不已。
他怎麼就是傻子呢?擁有如此眼眸的男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傻子。
他的眸純淨剔透,沒有沾染一絲世俗之氣……忽然,她發現自己有些可笑,他又不是真正的傻子,他只是頭部受傷,失去過往記憶,智商暫時停在五六歲孩童時罷了!
沐兒喜歡顧寧這麼看着她,他覺得孃親這樣看着自己,滿心都被幸福填滿,然,他在這時撓撓頭,扯開嘴角露出個純淨無暇的笑容,“孃親,沐兒肚子好飽,沐兒要在花園中玩一會。”
“就在附近,不許亂跑。”回過神,顧寧收回手,微笑着說了句,看着他歡快地走出涼亭。
沐兒就在亭外的花徑上蹲着,低着頭,手攥一截小樹枝,戳着泥土中的蟲子玩。
沒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眼睛微闔,俊秀的臉上不再有純淨,通透,有的只是危險,帶着魅惑的危險。
他嘴角輕輕勾起,漾開的笑容也有着一絲危險的魅惑意味,眼角餘光朝亭中的倩影瞥了眼,他暗忖:你很好,而我卻不得不利用你。
前院書房,顧祁和陸隨雲,還有皇甫熠兩口子都在裡面坐着。
“罌 粟帶來的危害,我們暫時已得到控制,給那幾家酒樓供應罌 粟 殼的客商,卻在禁衛軍趕到客棧時,已不知所蹤。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得儘快找到那客商,看他可還有同夥,順便摸清他們的底細,進而從根上解決問題。”皇甫熠扣着桌面,臉色凝重道。
陸隨雲目光微斂,“人應該還在京中,只不過隱藏起來了。”
“沒錯,皇上有下密旨,命各城府衙在城門口添加駐守侍衛,嚴格盤查進出城人員,及各人攜帶的物品,這麼長時間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現,只能說明對方十分狡猾,對我們的行動基本掌握得八九不離十。”顧祁語氣沉重,修眉緊皺在一起。
連城明眸閃動,這時道,“那個沐兒沒什麼動作嗎?”
“沒有。”顧祁搖頭,沉聲道,“這兩個多月來,他白日裡幾乎一步都不離開三妹,夜裡也沒見出過房門,每天就是吃玩,與五六歲孩子沒任何不同。”
“他如果是裝的,那未免也太會裝了,但是這麼裝下去,又不見有所行動,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連城疑惑,秀眉擰在一起,“莫非他只是個有武功的江湖人,亦或是世家子弟,只不過因莫名的原因,導致頭部受到重創失憶而已?”搖了搖頭,她還是不解,“可是這樣的解釋顯然不合理,你們說是不是?都這麼長時間過去,根本就沒聽到京中有尋人的消息傳出,而且,他給我的感覺是個極有教養的人,偶然間,身上還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貴氣。”
顧祁道,“我會繼續讓人盯着。”
“嗯。”連城點頭。
皇甫熠雙腿交疊,黑眸裡精芒閃過,“有消息傳回,近期時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出入各國皇宮,還有,鄔蒙皇帝患病不能早朝,由他的病太子暫時監國。”
“這鄔蒙現在倒是活躍起來了!”顧祁隨口道。
連城道,“鄔蒙絕對有問題,咱們要將鄔蒙,呂齊兩國納爲重點探查對象,只要找出證據是這兩國中的一個,亦或是它們一起作怪,咱們便直搗黃龍,滅之!”
顧祁和陸隨雲自然贊同她的話,至於皇甫熠那就更不用說了,人兩口子早已達成共識。
花園中,顧駿拿着一張紙走進亭中,“三姐,我剛做了首詩,你幫我看看好着沒有。”斜睨沐兒一眼,他走到顧寧身旁。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