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子甩了甩拂塵,放它置於臂彎之上,說道:“陛下的御醫院,乃是官。即爲官,便是脫不開貪嗔癡妄這四大惡,又如何能明白天地精髓之所在?貧道潛心修行,已有七十五年,所做所爲,皆無愧於天地,無愧地道法。”
宣遠帝面上一驚:“敢問道長年歲幾何?”
天辰子微微躬身道:“貧道一十二歲拜師修道,迄今整整七十五年,論年數的話,貧道癡長八十七歲。”
李自忠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宣遠帝怎還坐得住,猛得從龍椅上站起來:“道長此話當真?”
已是耄耋之年的老者,卻依舊滿面紅光,精神十氣,若除去那鶴髮鬚眉,端之也不會四十如許。天辰子鎮定自然地說道:“貧道無需拿此事誆瞞陛下,陛下若是不信,儘可派人前去貧道的家鄉查問,便可知真假。”
“道長是用了何法,竟然能絲毫不現老態?”宣遠帝眼中冒起貪婪的光。
Www☢ ttкan☢ ¢ ○ “修身養性,乃是長壽之法,加以貧道擅自丹藥,每日服下一粒,數十年來病痛全無,現在依舊可以健步山林之中,遊。。行紅塵之內。”天辰子道。
宣遠帝看着手裡的金盒,那金光似乎已映進了他眼裡。他只是半信半疑,待見了眼前這仙風道骨的天辰子下,已然信了八分,報着最後一檔疑慮問道:“道長既然有如此本領,燕王怎肯放道長離去?”
“貧道所行之事,不爲名,不爲利,只爲善,非有緣人不得晤之。”天辰子寵辱不驚,只淡淡應道。
“何爲有緣人?”宣遠帝迫不及待地追問。
“貧道冒犯,可否借陛下生辰八字一觀?”天辰子拘禮問道。李自忠聞言怒斥道:“大膽道士,竟敢對陛下無理!”那話纔剛出口,宣遠帝的一記眼刀就橫了過來,李自忠一慌,忙跪將下來賠罪。宣遠帝也不搭理他,徑直在紙上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遞於李自忠,以眼色示意。李自忠慣會察顏觀言,見狀便知宣遠帝已對眼前這位道人信了八九分,哪裡還有有半分怠慢,忙恭恭敬敬的將紙張遞了過去。
天辰子看着這紙上的字掐指一算,臉色忽而一變,復又再次掐指,手一抖,那紙就飄飄悠悠落到地上。李自忠嚇得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連宣遠帝都皺起眉頭來:“道長這是何意,莫不是朕的生辰八字有異?”
天辰子雙膝一彎,直直跪到地上,額頭叩下,發出清脆的聲響:“原來陛下便是貧道一直苦苦追尋的九五真龍降世,貧道有眼無珠,還望陛下恕罪!”
“朕是天子,自就是真龍降世,這又有何稀奇的。”宣遠帝挑了挑眉道。
“普天之下,多有諸候列國,各人佔地爲王,自立朝堂,但有幾個是真正體恤愛民、名正言順?貪道遍尋四地,掐算過無數君主的生辰八字,唯有陛下一下,纔是真正的九五至尊!”天辰子俯在地上,聲音發顫,似是喜極而泣。
宣遠帝雖聽慣了這些阿諛奉承之詞,但從一個隱世高人口裡說出,還是叫他心生自得之意,說道:“如此說來,朕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有緣人?”
“貧道修行多年,只爲有朝一日能覓得正義,現下到了近百的年數,終於有幸得見天顏,也不枉費貧道這數十年的苦心。”天辰雙肩聳動,發現嗚咽聲響。宣遠帝心下動容,擡手問道:“那道長可願留在宮中侍奉於朕?”
天辰子身影一頓,緩緩擡起頭來,一雙眼中盡是淚水,雙手抱於身前道:“承蒙陛下不棄,貧道萬死不辭!”
“好!”宣遠帝龍心大悅,拍案道,“從今日起,道長便是朕的護國法師!李自忠,還不快將法師攙起。”
李自忠忙伸手扶起丹辰子,臉上賠着笑道:“恭喜法師,賀喜法師。”
天辰子沒去搭理他,只望着宣遠帝道:“陛下,這粒金烏丸需得在子時一刻服下方能發揮效果。待服下之後,陛下需要沐浴淨身,靜座一柱香時間,便可感覺到身輕如燕,精力充沛,餘下三日戒色戒葷,之後如常便可。”
宣遠帝望了那粒藥丸一眼,沉吟片刻,只道:“李自忠,你先帶法師去偏殿休息,有事明日議。”
“奴才遵旨。”李自忠躬身應下,對天辰子無不諂媚地道,“法師請隨我來。”
“貧道告辭。”天辰子也不多言,行了一禮後便跟着李自忠離開御陽殿。偌大的御陽殿裡,只剩下宣遠帝一人,他看着手裡的金烏丸,眼中神色變換,久久下不定主意。這用天下財富都換不來的東西,當真用這一粒藥丸便可達成嗎?倘若這藥中有毒……
不,應當不會……這燕王並非愚鈍之輩,他即便有心謀害,也不會差女兒送來此藥,如此不是拿叫整個燕國自取滅亡嗎?而且按坊間流傳,那天辰子確實是世外高人,或許他當真已經悟得長壽之法。再大的權利,再多的財富,若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壽命去享用,難道不正是人世間最大的遺憾嗎?
朕是天龍轉世,是真正的九五至尊,理應長生不老,豈能被病痛與生死所折磨!宣遠帝眼神一利,捏緊了手中藥丸,那就等於子時一刻,將此藥服下,看看是不是真如天辰子所言!
水月軒是玲玉公主在與東方明大婚之前的居所,住於西六宮之一的甘泉宮,所住的還有幾位未出閣的公主。從桐花臺回來後,玲玉公主在殿室內換下這一身華裝,遠遠聽見傳來一聲哨響,嘴角微揚,從櫃中拿出一套便裝換上,卸去滿頭珠釵,走出房門。院中除了風聲外,再無其他動靜,她緩步走到圍牆邊,四下看了一眼,縱身一躍,竟就上了牆頭,仔細看了一看宮廊兩頭,才落到地上。
她腳步極快,顯然武藝不低,繞過幾處宮房,來到一間僻靜的院門外,伸手將那木門推開,迅速前了進去。那院中荒廢已久,雜草叢生,在寒風下更顯陰森恐怖,她全然不懼,目光左右搜索片刻,雙手置於嘴邊,吹出幾聲輕響。一道黑影陡然在她身後出現,猛得將她拽住拖到牆角,玲玉公主不但不怕,雙手反而嘻嘻笑着纏上那人的脖頸,吐氣如蘭,柔媚地說道:“怎麼啦,今日纔在桐花臺見過,這麼快便就想我了?”
眼前那人周身罩在一件寬大的鬥蓬中,帽沿遮住了半張臉孔,只依稀可見他的嘴闔動:“今天你做的很好。”
“一個人如果擁有了這天下最大的權利,那他心中唯一想要卻又得不到的,就是壽命。”玲玉公主輕笑着說道,“所以我相信,東方宇英拒絕不了這個誘惑。”
“天辰子那邊你記得要看緊點,別讓他壞了我的好事。”那人的聲音裡透出一股陰狠。
“放心吧,真正的天辰子早已經不再世上,沒有人會知道這個秘密,因爲有可能泄密的人,我都處理的非常乾淨。”玲玉公主撫着那人的胸口,輕笑着說道。那人將她在夜色中愈顯白皙晶瑩的心握在掌中,輕挑起那尖細的下巴,說道:“你果然不虧是我挑中的女子,夠聰明,也夠狠毒。”
玲玉公主嬌笑起來,那笑聲在夜色裡充滿了誘惑:“那你要怎麼獎勵我?”她擡眼看着眼前這個人,所有的風情都在那雙嫵媚的眼裡,使然那張相貌平平的臉變得更加活色生香起來。那人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聲音低沉:“待大事所成,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但是現在……”玲玉公主傾身過去偎進他懷裡,手指在他胸膛上輕劃,“我只想要你。”柔媚的嗓音像一根羽毛似的飄進那人心裡,他的嘴角漸漸扯出一抹笑意,把玲玉公主壓在牆上,充滿佔有慾的聲音響起:“真該讓東方明看看,他未來的王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我不是東方明的女人。”玲玉公主雙手纏上他的肩膀,低聲道,“我是你東方鴛的女人。”話音剛落,她已擡頭吻上那人的嘴脣,斗篷帽子在她的動作下滑落,露出東方鴛俊朗不凡的面容。
脣舌的糾纏,像火焰一般在這冬日寒夜裡燃燒,玲玉公主曼妙的身軀緊緊貼着東方鴛,想要從他那裡得到更多的撫慰。東方鴛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在夜色裡充滿情。。欲的眼眸,低笑道:“就這麼不堪寂寞嗎?”
“鴛哥哥,你忘了嗎,我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是你讓我變成這樣女人,所以你要負責。”玲玉公主貝齒輕咬,櫻脣嬌豔欲滴,幽怨地看着東方鴛。
是啊,這是他用了兩年時間精心調。。。教出來的女人,她的嫵媚與風情可以讓任何一個男人誠服,但是她離不開他,即使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嫁予東方明爲妻,現在卻仍要在他身邊嬌媚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