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緬北高原空氣清新,罌粟花開得漫山遍野,奼紫嫣紅。陽光照在雲霧繚繞的山頂上,就像遊動的風景畫一樣,令人心曠神怡。
校長李彌今天又來到軍校視察。他全身穿着筆挺的美式軍服,胸佩彩色勳標,手握一根精緻的鑲銀短馬鞭,肩章上,兩顆銀色將星閃爍在這片色調灰暗的土地上。李彌威風凜凜,當他走向鴉雀無聲的軍人方陣時,所有軍人“咔”地立正,向長官行注目禮。李彌就像所有統帥一樣高高在上。他揮着手,意氣風發的走過檢閱隊伍。如今,他就是金三角的偉人,他是光芒四射的金太陽,他的意志和信心照耀着遼闊的金三角大地!
檢閱完畢後,面對五百多名威風凜凜全副武裝的持槍學員,李彌心裡高興,精神振奮。
“稍息!今天我要特別地講一講,什麼是軍人,你們應該做一個怎樣的軍人呢?”李彌嚴厲地環視着部下,爲了突出講話效果,他有意停頓下來,威嚴地清清嗓子。
“……我提出兩件事來,供你們研究和學習。嗯,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研究好我推薦給你們的那兩本書。一本是蔣大總統的不朽之著作,《中國之命運》,用這本書的精神堅定我們反共抗俄的政治方向。另外一本,是我們敵人寫的,書名叫《論持久戰》。也許你們要問,我們爲什麼要學習敵人的著作呢?孫子兵法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敵人暫時在大陸取得了勝利,我們作爲革命軍人,研究敵人就是爲了打敗敵人。據我所知,當年gong匪只有幾千人,他們就是靠了這種打持久戰的精神,才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大總統在臺灣說,GM黨要檢討自己的過去,要不斷完善自身。我們一定要認真鑽研這兩本書,掌握書中的精髓,才能發揚光大我們的事業,使我們的軍隊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一陣掌聲過後,李彌接着他的訓話:“第二件事,就是要求你們刻苦鑽研山地叢林作戰的軍事技術。你們知道,從前我們guo軍是正規軍,天上有飛機,地上有坦克,行軍坐汽車,走的是公路,打的是陣地戰、進攻戰。現在形勢一變,這一套行不通了。雖然我們還是guo軍,但是我們的敵人已經佔據了優勢,我們沒有飛機,沒有坦克,我們面對的是森林和大山。條件變了,我們該怎樣去適應新的環境?怎樣去打贏新條件下的反gong戰爭?這就是我要求你們去研究,去轉變和學習的內容。上個世紀有本很著名的科學書籍,大概是叫做《天演論》吧,那裡面提出一個很有名的觀點,叫做‘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我們guo軍如果不能適應新的形勢變化,我們就必然地要被淘汰。所以我贈送你們八個字:‘堅韌、忠誠、團結、勇猛’,莫忘國恥,發奮圖強……”
檢閱結束,李彌校長親自來到學員班視察。學員分爲兩個大隊:軍官隊以中、下級軍官爲主,主要進行政治信仰、三民主義、國際時事和軍事理論、戰略戰術的系統學習。士官隊則是從老兵、戰鬥骨幹或剛剛入伍的華僑青年中選拔出的優秀人才。士官隊的學員經過半年學習培訓,成績優異者回部隊擔任下級軍官。
李彌滿意地看到,軍校的學習條件已經得到了改善,訓練場地和訓練器材也是頗具規模,學員精神狀態依然飽滿,士氣高昂。
美國中央情報局不斷派出軍事顧問到金三角來。這一次,美國顧問又來了,當李彌向美國顧問彙報說,他準備把金三角變成第二個反攻大陸的軍事基地時,美國顧問說:“不,不,不可能,你們不可能佔領雲南。你們最理想的基地應該是這裡!”美國顧問用手指在地圖上,把中國的西藏畫成一個大圓圈,然後說:這裡纔是你們最理想的地方,我們國防部也有這個意思。”
後來,美國人又多次暗示李彌,要他帶兵到西藏去搞獨立王國,都被李彌巧妙回絕,他堅持繼續留在金三角發展他自己的實力。爲了展示軍威,同時也是爲了做給美國人看,向美國人彙報成績,李彌到處擴張勢力範圍。緬甸東北部的局勢在殘軍不斷侵擾下變得十分危險。李彌甚至狂妄叫囂:“老子現在佔的地盤比臺灣還要大,老子就是第二個民國政府,是緬北王。這個世界誰也奈何不了我!”當然,李彌不聽美國人的話,不肯到西藏去,多少讓美國人有些不滿。
以李彌爲首的殘軍肆無忌憚一連串的動作引起了緬甸社會的不滿。一位有影響的學者在報紙上撰文呼籲:“漢人軍隊已經嚴重威脅緬甸的國家獨立和自由精神,並有重新引發國內戰爭和分裂的危險……他們佔領大半個撣邦地區(金三角),在那裡徵收稅賦,參與走私鴉片、販賣軍火武器等等。他們的頭子是李彌將軍。種種跡象表明,某個西方大國在暗地裡支持他們,這是個非常危險的信號。需要指出的是,外國入侵者的存在不僅使緬甸主權受到侵害,而且入侵者還鼓動北方那些從事分裂的民族主義分子向國家權威挑戰。”
緊接着,緬甸學生上街遊行,要求政府把外國軍隊趕出去。
其實,李彌在金三角大肆招兵買馬,修建機場,收稅納糧,fan攻大陸,以及派人到處煽動少數民族頭領叛亂,聯合對抗政府的種種活動,早就引起緬甸政府嚴重不安。對於一個主權國家來說,“國中之國”是一個危險的火藥桶,必將引爆一連串政治危機。只是當時緬甸政府鑑於上一次軍事行動的失利,採取了暫時忍讓的策略,不想擴大影響。但是現在看看緬甸全國已經是呼聲一片,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這才下決心解決問題。
怎樣才能解決緬甸境內的漢人國民黨殘軍問題?緬甸政府領導人的意見也不統一。國家問題的實質是實力問題。實力不如人,正義也好,譴責也好,上街遊行也好,統統不管用。緬甸政府無奈,便授權緬甸駐聯合國代表在聯大會議上提出抗議,要求臺灣(代表中國)駐聯合國代表轉告GM黨臺灣當局,必須儘快把李彌殘部撤回臺灣,以免影響“兩國”友好關係。
蔣介石早已看中了緬北地區是反攻大陸的絕好前哨陣地,他還嫌李彌殘部佔據緬北的地盤不夠大呢!現在要他撤軍,那不是割他心頭肉嗎?所以,當聽到緬甸政府的抗議,要他撤出李彌殘軍部隊的要求時,蔣介石把抗議書往桌上一扔,背起手來罵了一句:“娘希匹,我指揮不了他們!”就這樣將緬甸軍政府的撤軍要求化解於無形。
緬甸政府打又打不過,借聯合國講理沒有用。面對國內民衆的一片斥責,在國家財力極端貧窮而又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又一次採納主戰派的主張,決定籌集重金,招募會打仗的外國僱傭軍,試圖消滅GM黨殘軍李彌部隊。
1953年3月的一天,在中國內地仍然是寒氣逼人的冬季,但在緬甸首都仰光卻是酷熱難耐。氣溫已經高達三十多度。緬甸國防部大樓內,崗哨密佈,穿着短袖軍服的軍人忙進忙出,看上去有一件十分重要的工作正在緊張進行中。
緬甸這個國家,華人數量居多,幾乎主宰了緬甸的經濟命脈,社會上層幾乎都是華人。所以,民俗相近,春節在當地也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1953年的春節剛剛過去不久,人們幾乎還沉浸在濃濃的節日氣氛之中。可就在緬甸首都仰光的國防部大樓,一個小會議室內,一場最機密的會議正在進行。主持會議的是緬甸政府總理吳努,參加會議的有緬甸國防軍各軍兵種的指揮官。這些人個個掛着閃閃發光的將軍肩章。緬甸這個國家很有意思,全國的軍隊加上警察總人數才兩三萬人,可是任命的將軍卻有十多位。
差不多兩年以前,兩萬多緬甸國防軍在緬北作戰,竟然慘敗在一千多人的逃緬國民黨殘軍手下,緬甸政府在國際上顏面盡失。當時緬甸國防軍參戰人數差不多是國民黨殘軍的八倍,而且飛機大炮一應具全,又是在緬甸國土上作戰,最後竟然敗在逃亡過來的國民黨殘軍面前,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現在,GM黨殘軍又得寸進尺,相繼佔領了緬甸許多土地,還四處遊說,分裂國家,挑撥民族矛盾,真是欺人太甚!趁現在羽翼未滿之時,還得趕快集中兵力將其剿滅,以防今後這個國中之國引爆一連串的政治危機。
政府總理吳努首先發言:“各位將軍,今天的會議十分重要。我首先宣佈幾條軍規:第一、會議結束後,各位長官一律不準回家,只能直接回到自己的部隊;第二、會議所有資料不得帶出這間會議室;第三、所有參加會議的軍官只能用耳朵聽,不能作筆記。現在開會!”
緬甸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於1950年6月就已經建交,總理吳努是緬甸獨立運動的領導人之一,畢業於仰光大學哲學系。對中國文化和社會主義運動有相當的研究,說起話來也不免也帶有一些中國文化的味道。吳努顯然對這次會議作了充分準備,所以,說話顯得底氣十足:
“中國的GM黨軍殘軍一部,在1950年2月被解放軍打散後,進入我國東北部撣邦境內。雖然經我國防軍前往追剿,但如今又成浩大之勢,總數仍在繼續增長。如今已佔據薩爾溫江以東廣大地區,而且彼軍視我神聖國土如草芥,公然要在那裡建立“撣邦民國”。政府與國內民衆對此深惡痛絕,決心再次動員國家力量予以徹底剿滅!另外,這些GM黨殘餘部隊,還把我緬甸國土當做他們的橋頭堡,動不動就出兵襲擾中國雲南,共產黨中國政府也曾多次交涉,希望我們予以配合,共同將其剿滅之。當然,我們國內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一支外國軍隊參與。經兩年準備,現我軍各部都已佔據了有利攻擊位置。這次軍事行動的代號叫‘旱季風暴’。現在請國防部長奈溫將軍對作戰計劃和各部任務進行講解。”
啊!不用說,大戰在即。一首《清平樂》,算是對即將開始的戰爭描述。
風雲突變,緬北重開戰!
多舛撣邦臨大難,斷壁殘垣成片。
內憂外患紛爭,緬府無奈搬兵。
更要訴諸聯大,靜聽國際呼聲。
不知緬甸政府怎樣準備這場戰爭,也不知GM黨殘軍有無準備,怎樣去打這場戰爭?且待下一章節繼續交代。